「就算是成天关在府里头,少爷下也玩得很高兴吗?妳不都带他去灶房偷东西吃吗?」
其实灶房里的伙头们都知道,可都睁只眼闭只眼,毕竟谁敢冒犯爷儿的心头肉?
「这哪有一样,少爷,怎么样?你要不要出去?」她拍着翔儿的肩膀,鼓励着。「是男孩子就干脆一点。」
「真的吗?绛雪姊柹,我真的可以出去吗?」翔儿大喜,从他有记忆以来就不曾踏出司徒府一步,就算出去……也都是乘坐轿子,且有武功高强的侍卫保护着,不让他自由走动,一点乐趣都没有。
「可以啊!只要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一起去,可是小春也听到了,少爷你觉得这要这么处置啊?你是不是应该要跟小春说不准她告密啊?」
「对、对,小春,如果妳敢告密的话,妳就惨了。」翔儿警告着。
「怎么这样啊!」小春嘟囔着。绛雪可好了,有少爷罩着,可若真的出了什么乱子,谁罩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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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儿!」司徒阎朝正在念书的翔儿唤道,教导翔儿念书的夫子一见到司徒阎则是退到了一旁。
「爹爹!」翔儿高兴的扑进司徒阎的怀里,「爹,你最近常来看我耶!」他好高兴。
「嗯,刚经过市集看到了这个,所以就买回来给你。」他的眼神望向了一旁的绛雪,随即皱眉摇着头。
「这个?」
「爹爹教你怎么玩好吗?」司徒阎只有在面对自己的爱子时才会露出可亲的一面。
「不要,这个我有了啊!前几天就玩过了。」翔儿直觉道。
「玩过?你在哪里玩过的?」司徒闾蹙起眉。
「在市——」翔儿的嘴瞬间被一只细腻的柔荑给捂住,
「唔……唔……唔……」放开我!司徒翔抗议着。
好险她动作快,否则就露出马脚了!绛雪在心里喘了口气,「少爷是说,小春前几日到市集里头看到买回来给他玩,对不对啊?少爷。」
「对、对,就像绛雪姊姊说的。」翔儿用力的点头。
司徒阎是阿等人物,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被人唬弄过去,不过他也不点破,只是微扬起唇角,「既然这样,那爹把这个小玩意儿给小牛好了。」
「嗯。」翔儿点头。
「夫子今天教些什么?」
「教诗经啊!爹。」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他再看了朝翔儿挤眉弄眼的绛雪一眼后才转身离去。
「少爷,你想害死我啊!」好险、好险,想到刚才惊险的那幕,绛雪还心有余悸。
「绛雪姊姊,我以后不敢了啦!」翔儿乖乖认错,好怕她以后不带他出去玩了。
「以后?!还以后咧!再给我发生这种事,我就不带你出去了。」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责任重大呢!每次带翔儿出去是挺好玩的,但是背负的责任实在太大了,此刻她下禁后悔当初为何要带他出去了。
「绛雪姊姊,好啦!以后我会乖乖的……要再带我出去玩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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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大爷,这是咱们兄弟第二次来找你了,你就当作做善事好吗?」
「不可以。」司徒闾很直接的拒绝,在做买卖时一向不手软,「如果你的船想靠我的岸就必须支付我报酬,一船一百两,否则免谈。」他买下了几个重要的船泊卸货岸,货船要靠他的岸都必须经过他的同意。
「我没办法给到这么多。」
「所以你可以走了,如果你没办法给到一船一百两,就别再来谈了。」他们先前就来谈过一次了,还抬出了鲁妍姑娘,可被他狠狠的拒绝。
「你……留一点给大家赚不是很好吗?」陆健人老羞成怒。这个臭家伙真教人气得牙痒痒的。
「我的原则就是这样。」
「爹、爹……你看我刚才写的字!」翔儿无预警的冲了进来,身后则是跟着绛雪。
「妳在做什么!怎么让翔儿冲进来!」他斥责绛雪,他一直都很保护翔儿,外界的人根本见不到他。
「爷儿对不起,都是奴婢的错。」绛雪连番道歉。
「快把翔儿带出去。」
「是的。」
两名跟司徒阎谈生意的男子则是看了离去的翔儿一眼之后,贼贼的笑着,「司徒大爷,刚才那位是你的公子啊!怎么这么见外,不让我们看清楚这俊俏的小公子啊?」
司徒阎的眉紧蹙了起来,他当然听得懂他们话中的含义,可他生平最恨人威胁他了,尤其是用他的至亲……
「如果你们想活得久,最好别惹恼我,否则定让你们五马分尸!」他冷道,「来人,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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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阎想起方才晚膳时翔儿那种兴奋的模样,不禁起疑。
孩童最为天真无邪,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不似他们得隐藏自己的情绪,免得被别人窥伺。
近来,他发现翔儿越来越快乐了,是因为那个叫绛雪的丫头吗?
平时他在这个时候是不打扰翔儿的,可他却不知为何,突然想来看看翔儿……是因为她吗?
那张令他犹豫的脸庞,他即想见她,却又在心底抗拒,就怕自己会忍不住被她所迷惑。
今天发生的事,如果换成别人让翔儿走入书房,铁定会受到极大的严惩,可他却放过绛雪,不同她追究这件事。到底是为什么?
才走到翔儿居住的院落,司徒阎就见到小春着急的站在围墙下,眼睛眨巴眨巴的不停盯着围墙,仿佛就是希望有什么东西可以从围墙上掉下来让她捡起来一般。
「可恶的绛雪,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天啊!自从妳来了之后,我每天都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小春口中碎念着,眼泪几乎都快夺眶而出。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回来……」她全身开始发抖。
虽然绛雪很够朋友,每次回来都会带一些好料的给她,可她情愿平平顺顺的过这一生,也不想用自己的命去换这些东西啊!
她焦躁的在围墙旁走来走去,又转着圈,可当她望向后面之时,眼睛差一点凸出来,心脏瞬间忘了跳动。
「爷、爷儿!你怎么还没就寝啊?」小春连声音都开始颤抖。这下惨了、完蛋了!
司徒阎双手交迭在身后,「妳这么晚在这里做什么?」他记得她似乎叫小春。
「没、没、没……少爷叫我……啊啊……对对……拔草,把这里的草拔一拔!这里的草儿都长这么高了,不拔一拔会扎伤人的……」她连忙弯下身子拔草。
「翔儿呢?在房里吗?」他不理会小春,就要往翔儿的房里走去,却被小春给拦了下来。
「嗯?」他瞇起了眼,望着她大胆的行径。
「少爷已经就寝了。」小春紧张的拚命吞着口水。
「别想骗我!」他厉声一喝。
「对不起、对不起……」小春都快哭出来了。
「其实翔儿不在房里对吧?」不用她说,他已可以猜得出来。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内心所有的恐惧全翻涌而出,她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爷儿……」
「翔儿人呢?」
「这……」小春支吾着。
此时,一个清脆的嗓音窜入了两人耳里,这个声音可以说是让小春解脱,也可以说同时让她陷入炼狱里。
「小春,我和翔儿回来了,这次帮妳买了烤蕃薯……」
顺着声音,司徒阎就看到绛雪护着翔儿,两人胆大的站在两尺高的围墙之上。
第三章
「翔儿,就跟你说只要你乖一点,我就带你去玩好玩的,喏……你看,今天也挺开心的不是吗?」站在围墙外,绛雪对翔儿晓以大义。
她很认真的告诉他绝对要当个乖小孩,那她才能跟着他吃香喝辣的,而她有的好处他也不会少。
「是啊!绛雪姊姊,我从来不知道外面是这么好玩的咧!」翔儿早早就靠向绛雪那一边了,他发现跟着绛雪的确好处少不了,每天都玩得开心极了。
「好啦!快爬上去!」
「嗯……」翔儿用力的点头,踩着绛雪的背就这么爬上围墙,「绛雪姊姊,我上来了!」
「那换我上去。」她利落的攀上了围墙,护着翔儿,「回房之后,你可要乖乖的上床睡觉。」
「知道。」
她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看也不看便叫道:「小春,我和翔儿回来了,这次帮妳买了烤蕃薯……」小春一定会感激她的。
「烤妳的大头鬼啦!绛雪,我都快要被妳给害死了……」小春急得哭了。
「害死?我看是撑死吧!哈哈……」
当她看到站在小春身后的司徒阎之时,两腿发软,一个下小心滑下了围墙,连带的被她牵着的翔儿也跟着一起拖下去……
「啊——」绛雪尖叫,可屁股却没传来预期的疼痛,反倒是落入司徒阎的怀里,而他另一手则是抱着翔儿。
「或许妳可以给我一个提议,看妳私下带翔儿出去,得接受什么样的惩罚!」司徒阎冷道,没等绛雪站定便松开手,她还是摔疼了屁股。
「哎呀呀……」绛雪惨叫。
「爹,这都是我不好,不关绛雪姊姊的事。」翔儿连忙替绛雪求情。
「翔儿,我没有说不罚你,现在很晚了你先去睡吧!至于你——」他用冰冷的目光看着绛雪,「明日金嬷嬷会处罚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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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儿绝对是个煞星!这是绛雪最深切的体认。
那晚带翔儿出游的代价就是隔日得挑五十桶的水,绛雪虽然在自家客栈也有干些粗重的活儿,可是也没有一日挑五十桶水的纪录。一整天折磨下来,她腰酸背痛,连站也站不起来,只能趴在床上哀哀叫。
「谁教妳喔!活该。」小春一点都不同情绛雪,反倒是臭骂了她一顿。
说到底最无辜的人是她了,她竞然也被罚得劈五十斤的柴,不过,她相信依照爷儿的个性,他没狠狠的甩她们几鞭,或是将她们关入水牢里,已算是对她们开恩了。
听说两年前,有个奴仆因为不小心打破以前夫人最爱的杯子,就被关入水牢里七日……出来后,全身都像泡了水的死猪肉一样。
还有一年前,有个长工没收拾好府里买来的木头,让小少爷跌着撞到头,结果那长工的手脚都被打断了。
「我怎么知道会被逮着了,平常都没什么事。」绛雪闷道。
「对啊!这次就出事了。」小春看着她的手都起了水泡,好痛。
「我的肩膀好疼。」绛雪哀叫着。
「我也没好多少啊!我还觉得自己比妳更惨哩……」
「绛雪姊姊、绛雪姊姊……」
房外又传来那个小煞星的声音,绛雪听到全身发冷,不顾疼痛的身子连忙躲到床底下。
「嘘……小春,如果翔儿进来,别告诉他我躲起来了,叫他去同夫子念书啦!」
「好啦!」果然,小春才说这句话,翔儿小小的身子已出现在房内,他圆圆的大眼看着小春。
「绛雪呢?」他问着。
「出去了。」
「是吗?绛雪姊姊出去了?她怎么没有告诉我她要出去啊!」翔儿沮丧的说道。
「她临时出去的,少爷!今天夫子要来教你读诗经,你要不要……」
「不要。」翔儿任性得很,「我不要,我只要绛雪姊姊啦……」他开始大哭,「人家……人家刚刚偷偷跑入了爹爹的书房发现了一项宝贝,想找她一起去看……」
「可是她不在啊!」小春无奈的说。
「可是那个与绛雪姊姊好像,一定是爹爹偷画绛雪姊姊的画像,我从来没看过,想找绛雪姊姊一起去看。」
原本在床榻下打呵欠的绛雪,一听到翔儿说的话精神都来了。
什么?!爷儿偷画她的画像……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她忍不住采出头来,「翔儿,你说的是真的吗?」
「啊!绛雪姊姊怎么在床底下,妳不是出去了吗?小春告诉我妳出去了。」翔儿就像是发现宝贝一样,立刻兴奋起来。
「哦……小春来的时候我就在床底下了,因为我一文钱不小心掉到下面,所以就在那里捡,小春没有骗你啊!」她爬出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来来来,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是不是要带我去看什么东西啊?」她拦着翔儿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对啦!就是爹爹的书房,他不是平日不准我们进去吗?结果我刚才就偷偷跑进去东翻西找就找到一幅画,那个真的好像妳耶!」
「真的吗?」她还是很怀疑,「那你要带我去看看吗?」
「对啊、对啊!」翔儿点点头。
「绛雪,妳发什么疯啊?书房除了爷儿之外根本就不准任何人进入,妳真的是不怕死是不是!」小春受不了的说。
奇怪,绛雪不是很爱哭吗?像她挑了五十桶水之后也在床上哭一整天的,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还学不乖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不会被发现的。」安啦、安啦……没事。
此时她可是对那幅画感到非常的好奇,没想到看似冷酷的爷儿,居然会挂着她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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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看到那幅画之后,绛雪整夜都睡不着。
她知道那幅画画的不是她,虽然……没错,翔儿说的对,真的很像她,但是却不是她,可她的好奇心一向旺盛,想知道那幅画中人到底是谁。
是谁……问司徒阎一定就知道了,可如果大胆开口铁定死路一条,那就代表她偷进过书房了;且那幅画卷被宝贝的收藏着,想必此人对爷儿一定意义非凡。
好讨厌、好讨厌,她真的好想知道对方是谁……
绛雪从房里走出来,就发现总管及金嬷嬷两个人支使着奴仆。怎么了啊?庄里似乎不寻常,平日不是这样子的啊!
「小心、小心……这可是夫人生前最喜欢的……要小心一点搬啊!如果出了什么纰漏,你们的肉可得小心了……」金嬷嬷在一旁嚷着。
「金嬷嬷……」绛雪站在金嬷嬷的身后唤着。
金嬷嬷听到绛雪的叫唤声,转头望着绛雪,这一看不由大叫出声,「夫……夫人!」
「她不是夫人,她是绛雪!」王管事在旁边说道,这时金嬷嬷才记得夫人已经不在了,站在她身后的既不是夫人也不是鬼,而是丫鬟绛雪。
「原来是绛雪……」金嬷嬷喃喃的说道,原本还没感觉到绛雪与夫人有那么一点像,可绛雪今日将发给挽上后脑勺,露出了侧脸及优美的颈项,她的侧脸真的好象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