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惊讶得差点跳起来,以为是自己太过思念他的怀抱,半夜偷溜上他的床。可是仔细一看,她是在自己的床上没错呀,那么是他趁夜摸上她的床?
太可恶了!串好她身上的衣著还算整齐,他显然没有图谋不轨。
“喂——”她伸出手想叫醒他,不经意瞥见他熟睡的容颜,原本正打算不客气推醒他的小手猛然停了下来,然后缓缓缩回。
他睡得这么熟,她突然不忍心吵醒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她也可以再睡一会儿……
她咽了下口水,偷偷觊觎他的怀抱,那宽大温暖的怀抱就像恶魔的手般,不断地召唤她,她的身子愈来愈软,眼皮愈来愈重,最后终于抗拒不了诱惑,向恶魔之手投降,掀开棉被钻进去,小心翼翼地窝进他怀里,聆听著他的心跳,舒服地喟叹一声,随即再度坠入梦乡。
因为睡得太香甜,这天他们两人差点迟到,他们在上班前十分钟才急急忙忙惊醒,跳起来刷牙洗脸更衣,五分钟之内解决完毕,然后用跑的赶在上班前最后一分钟抵达公司。
他们各自投入忙碌的工作,很有默契地绝口不提昨晚两人同床而眠的事,仿佛那只是一场意外。
不过今天她好像不再生他的气了,愿意和他说话,偶尔还给他一个微笑,这已经让韩劭刚惊喜不已,宛如中了彩票。
只是没想到,韶光易逝、好景不常——
“韩!”
上午十点,一脸春风的阿曼达打扮得花枝招展来到办公室。
她穿著一套及膝连身排扣条纹洋装,脚上套著粉红色的面包鞋,到耳下的头发烫成蓬蓬头,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可爱的复古洋娃娃,只可惜她的骄纵让她的美貌大打折扣。
“韩,陪我去逛街!你好像没什么衣服,我帮你买新衣服。”她拉著韩劭刚的手,甜蜜蜜地道。
“不用了!谢谢你,不过我不需要新衣服,而且我得上班,我有很多工作必须做完。”韩劭刚正在处理一件紧急公文,头也不抬地回答。
阿曼达抢过他正在看的公文迳自阖起,扔到一旁的办公桌上。“好了!现在你没有工作了,跟我去逛街吧!”
韩劭刚双眼瞪著办公桌,浑身僵硬紧绷,原本摊在桌上的手指缓缓握紧成拳,他正竭力忍住快要冲破胸膛的怒气。
巴贝登是你的伯乐,对你有知遇之恩,而阿曼达是他的爱女,你不能因为这个任性、不懂事的女孩,让巴贝登难过难堪。
他闭了闭眼,缓缓松开握紧的拳头,睁开眼起身,语气有点僵硬,但力持温和地对她说:“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时间,请你找别人陪你去吧。我得出去拜访客户了!”
说完,他拉了季曼沂就往外走,不理会阿曼达在背后气得跳脚。
虽然他没接受阿曼达为他添购新衣的好意,不过她倒提醒了他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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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一日,韩劭刚和季曼沂领到了他们在二十世纪的第一份薪水。
这天他们特地上餐馆去吃了客牛排,犒赏自己一个月的辛劳,享用完难得丰盛的晚餐,他们沿著街道散步走回公寓。
途中经过一间服装店,韩劭刚想也不想便拉著季曼沂走进去。
“我们要买衣服,请帮我找几件适合她穿的衣服。”韩劭刚一进门就对老板娘说道。
“好的,没问题!”老板娘是个丰腴美人,笑咪咪地走过来,开始目测季曼沂的身高尺寸。
“你做什么?我没说要买衣服啊!”季曼沂诧异地道。
“傻瓜!你没发现自己只有两三件衣服而已吗?女人怎么可以没有衣服?去挑几件喜欢的,我买来送给你。”
“你不用为我破费,自己留著用吧,你也没什么衣服啊!”她不是没发现他也只有三套衣服,其中两套还是巴贝登送给他的旧衣服,根本不合身。
“我不需要新衣,你买就好了,其他的钱存起来当作旅费,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发前往香港。”他笑著将她推向老板,哄道:“乖,去挑衣服吧!”
“可是——”
“来吧!小姐,我找了好多适合你的漂亮衣服。”老板娘将她拉到试衣间,开始往她身上套衣服。
最后韩劭刚不顾她的意愿,替她挑了两件洋装,一条长裙,价钱都不便宜,但他毫不心疼地掏出刚领到了薪水付账。
“你干嘛帮我买?为什么不帮自己买呢?你也需要啊!”
“你穿新衣比我好看。”
拉著嘟嘟囔囔的季曼沂走出店外,韩劭刚笑得比自己买新衣还满足。
“可是那是你辛苦赚来的钱——”
“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我们之间还分什么彼此?”韩劭刚严肃地望著她说道,季曼沂心口一震,一股暖流冲刷过她的心田。
“嗯,这是你说的,那我下次也要买新衣送你,你不可以拒绝喔!”
韩劭刚拿她没办法,但心口也是暖暖的。
“好好!都由你,行吗?”
“行!”季曼沂这才满意地一笑,任由他牵著手,往他们住的公寓走去。
在他们背后,一名衣著贵气的女孩从巷子里走出来,站在服装店的门口,恨恨地瞪著他们亲密的背影。
“啊呀,阿曼达小姐,我还在想你怎么不来了呢!”
服装店老板娘透过玻璃窗看见阿曼达站在外头,连忙迎了出来,她可是他们服装店的大客户呢,当然得巴结点。
“你订的几套男装已经做好了,就等著您来拿。”老板娘笑嘻嘻地说。
阿曼达脸上半点笑容也没有,劈头就朝老板娘尖锐地问:“我问你,那两个人到你店里来干什么?”
“你是说刚才那两位?他们来买衣服呀!哎,那位先生好体贴,自己的衣服旧了一点也不在意,硬是买了好几件漂亮的衣服给那位小姐呢……”老板娘没发现阿曼达的脸色扭曲难看,迳自羡慕赞赏。
阿曼达捏紧拳头,银牙妒恨地紧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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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你过来一下!”
第二天早上,阿曼达捧著好几盒刚订作好的西装,送到无人使用的会议室,再把韩劭刚硬拉进来。
“你看,这些都是我特别为你订做的,你拿回去试穿看看,如果不合身我再请他们修改。”她骄傲地层示自己付出的成果,她相信这么雄厚的财力,绝对是季曼沂无法相比的。
韩劭刚没想到阿曼达竟为他如此破费,受宠若惊之余,只有无比沉重的压力。
“阿曼达小姐,我真的不需要新衣,请你收回去吧!”
“为什么?”阿曼达怒然尖叫。“我都已经订了,你为什么不要?”
“因为我实在收受不起这样的礼物。”一如他承受不起她的感情。“对不起,阿曼达小姐,请你谅解。”
“为什么?你应该知道—应该知道我喜欢你啊!”
“但我对你没感觉,很抱歉!”早巳心有所属,韩劭刚只能辜负她的感情了。
“那么季曼沂呢?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好?你喜欢她?”阿曼达嫉妒得快疯了,没想到她生平第一次被男人拒绝,而情敌居然是一个低下的黄种女人。
“是的,我是爱她!”韩劭刚毫不迟疑地对她坦白承认。“我和她在命运的安排下,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我们的未来是紧紧相连的,我不能没有她,她也不能失去我,这种感情不是任何人可以取代的,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韩劭刚看了看一脸震惊的阿曼达,决定让她彻底死心。他心虚地别开眼,扯谎骗道:“我一直没有告诉大家,其实我已经和曼沂订婚了。”
“你说什么?”订婚引阿曼达受到的刺激太大,几乎快昏过去了。
“没错!”他心一横,继续说道:“而且再过不久,我们就要结婚了。”
“结婚?”
“所以我和你是不可能有结果的,请你放弃我吧!”
“因为季曼沂吗?”阿曼达逐渐冷静下来,原本燃著嫉妒与怒火的双眼沉静下来,晦暗得让人看不清。
“是的。”
“只要有她在—天,你就不可能接受我?”
“你要这么说也可以。”其实无论有没有曼沂,他都不可能接受她,他真的对她毫无感觉。
“那好!我知道了。”阿曼达倏然起身,诡异一笑。“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回去好好想一想。”
“那就好!希望你早点想通,相信你很快就能得到幸福的,届时巴贝登先生一定会为你高兴的。”他露出微笑,诚心祝福。
“嗯,或许吧!”阿曼达勉强扯扯嘴,不想再说了。“我回去了!”
韩劭刚目送她开门离去,感觉心中放下一块大石。
这下总算不用在巴贝登的恩情和季曼沂的感情之间左右为难了。
而这时,刚刚送完文件回到办公室的季曼沂,正好遇到面色阴沉快步行走的阿曼达,两人擦肩而过。
明知她对自己没好感,但基本的礼貌不能忘,季曼沂还是硬著头皮问好:“阿曼达小姐你好——呀!”
“滚开!”阿曼达用力一掌推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搞什么?”季曼沂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瞪著趾高气扬走出大门的女人。
“她吃了炸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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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韩,我和美国快通货运公司的总裁约好在布莱尼饭店开会,你跟我一起来。”下午,巴贝登来到韩劭刚的办公室,要他一起外出。
“好的,我马上准备。”韩劭刚连忙收拾桌上看到一半的文件,打算回来继续看完。
“我也去吗?”季曼沂不确定地问,通常只要韩劭刚外出,一定会带她去。
“不了!今天有重要会议,可能不太方便让你在场,你留在办公室等我,我会回来接你。”
“好。”她点点头。
“如果会议开得太晚,你就自己去吃晚餐,然后先回去休息吧!”他一面穿上西装外套,一面吩咐道。
“反正回去也没事,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季曼沂有点不自在地别开视线。和他一起行动惯了,要她独自用餐回家,她突然觉得很不习惯。
“那也好!我会回来找你,你就等我吧。”他显然很高兴,朝她笑了笑,随即匆忙出门了。
他走后,季曼沂也没什么重要工作好做,索性拿出这个礼拜新开发的客户资料来整理。
忽然,一道阴影遮住她正在整理的文件,不解地抬起头,看见阴沉得诡异的阿曼达站在她桌前。
“阿曼达小姐?”
“你跟我来!”阿曼达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命令道。
“什么事?”季曼沂狐疑地问。
“叫你来就来,问那么多做什么?”阿曼达依然气焰嚣张,让人气结。
要不是在她父亲手下工作,季曼沂才不想理这种目中无人又没礼貌的女人,偏偏自己领她家公司的薪水,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能不顾忌她父亲的想法啊!
季曼沂无奈地叹口气,跟著阿曼达离开办公室。
她发现阿曼达鬼鬼祟祟的,奸像刻意避开办公室里其他的人,把她带到位于公司最偏僻角落的仓库去。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季曼沂满心诡异地打量不满灰尘的阴暗仓库,难不成她想像灰姑娘的后母一样,用做不完的打扫工作来奴役她吗?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阿曼达迳自走到一个陈旧的柜子前,指著最上方的一个箱子说:“你把那个东西搬下来给我!”
“知道了。”果然是把她当成女佣!季曼沂认了,走到柜子前,踮高脚尖,努力伸长手去拿那个箱子。
她没看见站在她背后的阿曼达悄悄拿起藏在墙边的一根木棍,缓缓靠近她,然后——用力敲下!
“唔!”季曼沂没想到自己会被偷袭,闷哼一声,宛如被推倒的玩偶趴倒在地。
“快把她扛出去!”她一倒下,阿曼达立刻转头下令,只见原本无人的仓库里,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两个壮汉,用一只装马铃薯的麻袋将季曼沂塞进去,然后扛起来放在肩上,佯装那是一袋马铃薯。
“你们听好,先把她带到港口的仓库藏好,天一黑马上找个偏僻的地方把她丢进海里,事成之后我会重赏你们!知道吗?”
“是的,谢谢阿曼达小姐了。”两人贪婪地道谢,趁著还没有人发现,赶快打开后门,扛著装有季曼沂的麻袋溜出去,扔到货车上发动引擎,朝海边疾驶而去。
阿曼达站在后门,得意地望著货车逐渐驶离。
哼!敢跟我抢男人,就是这种下场!
等你上了天堂,就会知道和我阿曼达作对,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第九章
傍晚,历经长时间会议的韩劭刚回到公司,直接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然而出乎意料的,办公室里不见季曼沂的踪迹,他问了其他办公室的人,他们说他走后不久就没人看见她了。
难道她已经走了?他满心怪异地回到办公室,发现季曼沂桌上还摊著整理到一半的资料,看起来不像提前下班的样子。
那么她去哪里了?
他愈加焦急,又冲出办公室到公司其他地方寻找,可是无论他怎么找,就是找不到她的踪影。
他不死心,又冲回公寓看她是否回家了,然而他失望了,她也没有回去,屋子里空荡荡的。他茫然瘫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
她到底去哪里了?还是有人把她藏起来了?
他倏然瞪大双眼,没来由地想起阿曼达。是她把曼沂藏起来了?有可能吗?
现在回想起来,她听到他说他已和季曼沂订婚的时候,那眼神实在很可怕。
难道是她假装放弃,其实暗地里绑走曼沂,想藉此逼他放弃?
他愈想愈有可能,依阿曼达骄纵的性格,的确不像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他想她必定是用了某些手段,把曼沂囚禁起来了。
他亲自去拜访住在附近的同事,确定阿曼达在他们离开后确实到过公司,他几乎可以肯定,就是阿曼达绑走了曼沂。
惊慌,愤怒,焦急……种种情绪争相撕扯著他的心,想到曼沂也许已经受到伤害,他便气得想杀人。
他打听到巴贝登位于郊区的豪宅,叫了计程车飞车赶到,不顾礼貌地上前猛按门铃,嚷著要找阿曼达。
“韩?你怎么来了?”巴贝登正好在客厅看电视,见到他来很惊讶。
“我有急事想找阿曼达小姐!”他忍住焦急与气愤,尽量以礼貌的语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