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为什么要这么做?」黑海苍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对着裴昕妤吼叫。
本来嘛!女孩子家就要规规矩矩、端端庄庄的,而她竟然脸皮比城墙厚,自己对自己下药,然后引诱他做出无法控制的事?
真的是没看过这种事,但却活生生发生在他的身上!
「谁让你不答应人家的要求?」裴昕妤死不认错的瞪着他。
瞧她理直气壮的模样,好像都是他的错?
有没有天理!
「你引诱别人犯罪就是不对!」
「喂!我有什么不对?哪!如果我对你下药,那就是我的错,所以我没那么做,难道我爱吃春药不行啊?再说,清醒的人是你,有主控权的也是你,什么叫引人犯罪?难道你没长脚,不会一走了之啊?」
裴昕妤一阵抢白,说得他哑口无言。
她说的没错,一开始他也不知道她吃了药,而且自己比她还投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黑海苍不甘心的击着墙壁,他竟然像个大色鬼,连他不喜欢的类型都把她……
难道是中邪了?
***
第5章(2)
裴昕妤不见了!
自从那一天早上吵过一架之后,裴昕妤就不见了,所有的衣物、日用品一样也没留,彷佛连她的气味她都一起带走了。
黑海苍在懊悔。
裴昕妤的手段是太前卫了一点,但他的话似乎也说重了,否则以她的个性,绝不可能闷声不吭的就离开。
他去危楼找过了,那里也搬得干干净净,她彷佛就这么消失了。
看来不得不去求助云龙,总要找出裴昕妤把话说清楚。
他回到舞龙堂,就听见里面传来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笑声。
「什么事这么好笑?」黑海苍一脚踏进门,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怎么?我的脸上有写字吗?」他真的用手抹了抹脸。
「不……不是……」云龙急忙把手上的东西藏到背后。
「你干嘛?紧张兮兮的?」黑海苍走过去想看看他手上藏的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一些资料而已。」云龙左扭右摆,就是不肯把手上的东西给他。
云龙越是如此,他就越觉得事有蹊跷。
「你是不是想打一架才肯把东西交出来?」
男人的世界等于暴力世界,以为凡事都能以拳头解决。
「让他看。」飞龙开口了。
云龙不敢直接拿给他,而选择丢在桌上,然后整个人跳到三尺外。
「今天我去别墅找你,凑巧在信箱发现一封署名卫子飞的牛皮纸带,我就把它带回来给龙头,哪知道……」
云龙没有继续说,因为他已经看到黑海苍即将爆发的怒气,他不想再刺激他。
黑海苍手中的照片是他在别墅裸泳的「剧照」。
之所以称为剧照,是因每一张照片都附了一些文字,就彷佛是一出舞台剧……
这一定是裴昕妤那个疯丫头的杰作!
依照片上的角度,就是从危楼那里拍的没错。
问题出在——为什么收件人的署名是龙头,而不是他?
他得仔细的想想。
黑海苍要回了所有的照片,铁青着脸离开。
***
当天夜里——
「老板,门口有一个老太婆指名要找你。」泊车的小弟飞快的跑进办公室,向正在发呆的黑海苍报告。
这种事也要来烦他?
「看她要干什么?要钱就给钱,要吃的就给吃的,打发她走!」他隐忍着脾气。
「可是……」泊车的小弟支支吾吾的不敢明说。
「又怎么了?」为什么一下子他变成了大忙人?
「那老太太不像是要饭的,不但衣着光鲜,还珠光宝气……」他如果拿钱打发她走,说不定还会被训一顿。
「好吧!你去请她进来。」没办法,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钱的人讲话就可以大声。
「老太太不肯进来,直嚷嚷说要你出去。」泊车的小弟都快被黑海苍的怒气给吓晕了,好在黑海苍不是会随便对下属发脾气的人。
他跟着泊车小弟来到大门口。
太上皇?
黑海苍吃了一惊。
别说太上皇不轻易出门,尤其是现在,三更半夜的,她怎么可能一个人来这里?
「伯母!」
「什么伯母,从现在起,我收你当干儿子,以后就叫我妈。」程婉茹冷着一张脸。
这是什么情况?半夜来这里收干儿子?
「伯母,我们到里面谈。」黑海苍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为什么太上皇会出现百年难得一见的怒气?
「叫我妈,还有,我不进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场所。」她一向都不喜欢他搞这些,偏偏这些孩子们喜欢搞舞厅、开酒吧。
不进去?可是这么晚了,所有还在营业的场所,她可能都看不顺眼。
「那……」黑海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跟我回去。」程婉茹以不容他反对的气势说。
「回去?堂里发生什么事了?」
也不对,就算龙头不在,也有其他三龙坐镇,不可能会有什么事发生。再说,如果真有事,一通电话他就会回去,犯不着让她大老远跑来才对!
「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程婉茹近来年岁大了,脾气变得跟他们家无极一样很难缠,尤其她比无极略胜一筹,拥有骂人的权力。
「凌晨打烊以后我就……」
既然没什么重大的事,他就不必太着急。
不料程婉茹大发雷霆,神情坚决的打断他的话。
「过了十二点以后,你就别回来了。」程婉茹哼了一声,气呼呼的转头就走。
黑海苍急忙拦住她。
「伯……」好险,差点叫错了,「妈,到底怎么回事?」
「你自己做的事还要问我?」程婉茹拐个弯又要走。
「我做的事?」他做的事可多了,要他一一记住还真难呢!
「怎么?做完就忘了?」这几个小兔崽子,虽然谈起恋爱来个个坎坷,但是也从来没有人闹到太皇居来,可是黑海苍这小子,居然玩弄人家,辜负裴昕妤一番真心也就算了,好歹人家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他的骨肉呀!
黑海苍一脸茫然,从头到尾他都不知道程婉茹所言何事,可是依她的神情看来,她分明已经未审先判了,而且认定他有罪。
「我马上跟你回去。」
自从老堂主带他入堂以来,程婉茹对他一直视如己出,虽然他的个性乖张,可是程婉茹从来没有因此少爱他一分一毫,虽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基于晚辈对长辈的尊敬,说什么也得回去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匆匆交代了一下,黑海苍便开车载着程婉茹回舞龙堂,一路上,黑海苍表情凝重、情绪低落,忍不住开口询问。
「呃……」那一个「妈」字哽在喉咙,好不容易才叫出口。「妈,到底发生什么事?」硬着头皮,黑海苍冒着被骂的危险问出口。
也许是听见那个「妈」字心情大好,程婉茹不但没生气,而且嘴角还微扬。
「我就要有第二个孙子了。」
石冰心又怀孕了?她不是口口声声说她不再生了?
「恭喜妈妈。」黑海苍礼貌的恭贺她。
「也该恭喜你呀!」这孩子,要当爸爸了,还后知后觉。
「干嘛恭喜我?」石冰心生孩子他又没帮上忙!
「傻孩子,你要当爸爸了,我当然要恭喜你呀!」
他要当爸爸……
太上皇在说什么?
难道他的防护措施做得不好,有了漏洞?
怎么可能?他一向都很小心呀,除了和裴昕妤那一次没有做事前防护……
糟了!
他果然又着了那疯丫头的道了!
该死的裴昕妤,她到底要整他整到什么程度才甘心?
她竟然真的闹到舞龙堂去了,而且还有办法请出太上皇。
第6章(1)
进了太皇居,他差点跌破眼镜!
一个纯真、善良的小女娃,头上绑着两条麻花辫,一袭白色纺纱小洋装,素净的脸上脂粉未施,白里透红的粉嫩双颊,活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但是,黑海苍不会错认,她就是裴昕妤那个小魔女,那双促狭美丽的瞳眸他怎么也不会忘记。
难怪太上皇会满心欢喜,这丫头竟在几天之内就幻化成大家闺秀、气质比拟天仙,把太上皇骗得团团转!
真是会假仙,连他差点都看走眼,何况是不识她真面目的人。
这丫头太可怕了,竟然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看见他一脸怒色,裴昕妤泪眼汪汪、低头啜泣。
程婉茹心疼的安慰着她。
「两个人好好谈谈。」她轻拍黑海苍的背,缓缓地往屋外走去。
见太上皇走远,黑海苍的怒气在瞬间爆发出来,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齿。
「你到底想怎样?」
裴昕妤忍着痛,低声回答:「我只是想做一个让你喜欢的女人。」
「作梦!就凭你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在我心里已经没有形象可言了。」
黑海苍狠狠的将她甩到沙发上,要不是他不打女人,早就一拳揍歪她的下巴。
裴昕妤窝在沙发,语调凄楚:「我真的会改过自新,做一个好妻子、好妈妈。」
一提起这件事,胸中的一把火又往上窜烧,只不过还没发作,就让裴昕妤给熄灭了。
她伸出手握住他的大掌,缓缓的覆在她的小腹上,她抬起迷蒙的大眼,感性的告诉他:「这里有我们的结晶。」
她不敢提「爱」那个字,怕他太受刺激。
黑海苍快精神错乱了!
裴昕妤的眼瞳幽然哀伤,让黑海苍无法再怪罪于她,眼前彷佛出现一个光溜溜的小家伙在叫他爸爸……
「天啊!你怎么能像百变天王,一下是天使,一下又像魔鬼?」黑海苍叹着气,「或者你是哪个电视节目派来整人的演员?」
因为她,也许他很快就会精神分裂。
「不会了,以后我会是你的甜蜜天使,不会再做一个令你讨厌的魔鬼。」
太容易得来的幸福不长久,太善变的个性不值得信任!
他承认,她那张清纯可爱的脸庞,此刻正展现出柔和的色泽,她的叛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乖巧天真的神采,但是看在黑海苍眼里却是触目惊心的恐惧。
黑海苍显得痛苦,她的天真清纯让他迷失在爱欲的狂流中,但却无法接受她骨子里对他做过的放浪行为……
「不管你是天使、还是魔鬼,我都不会接受你勒索式的求爱行为。」
裴昕妤先是一愣,随即脸色涨红、转白。
「我给过你选择的,既然你不要天使,那么你就等着魔鬼出招。」她强忍着眼泪,冷言对待。
裴昕妤冰冷的语气让黑海苍的心隐隐作痛。
但是他不愿追究痛苦何来,只是一味排拒她放浪形骸的举动。
「我等着!」逞口舌之快是黑海苍所不齿的行为,威胁恫喝更吓唬不了他。
***
出乎黑海苍意料之外的,口口声声说要使出魔鬼招数整他的裴昕妤,竟然变了!变得不像裴昕妤。
黑海苍当然不知道裴昕妤曾经是一个有分寸、有教养、乖巧的千金小姐,这些行为举止只不过是恢复本性而已。
裴昕妤的叛逆虽然申请过牌照,但是裴榉书可没同意,所以她的所作所为都在秘密中进行,随时都有可能东窗事发。
言 现在事情有了转变,等她的肚子愈来愈大的时候,纸就包不住火了。唯今之计必须尽快让帅哥答应和她结婚,其他的以后再说。
情 为了掳获帅哥的心,裴昕妤决定当个百依百顺的跟屁虫,想办法把未来的老公伺候得服服贴贴,让他心甘情愿的和她结婚。
小 她像一个有耐心的保母,寸步不离的随侍在侧。
说 但是帅哥似乎不怎么领情,脸色既黑且难看,动不动就不耐烦的对她咆哮、大吼,不是骂她就是赶她走,但是她一一忍下来,谁让她暗恋他十几年?
独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帅哥不肯接受她?到底要怎么做他才会接受?
家 她端开水,他嫌烫嘴……
她泡茶,他嫌太浓……
她煮咖啡,他嫌不对味……
他那张嫌恶的脸像恶魔般,残忍无情得教人心惊,那没温度的眼神刺痛她的心。泪水忍不住泛滥,她低着头任其汨流。
「受不了就回家去。」黑海苍试图让她的愤怒情绪沸腾,如此他就不必再忍受她这些假殷勤。
裴昕妤擦掉眼泪,坚定的抬起头。「我不会走!」
「很好,那就继续当受气包!」虽然他的口气没有丝毫感情,但心底却一点一滴的凝聚痛苦。
他执意压下心中亟欲浮现的情感,刻意不去感觉裴昕妤的付出,好让自己能保持无情、残忍,用理智抗拒强烈的感情抬头,他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再度左右他的情感和人生。
他只适合玩弄感情,因为他也曾经这样被人玩弄过。
他也不愿意放任自己的心沉浮在晦暗的世界里,更不愿意这样折磨裴昕妤,但是谁让她采取和那个女人一样的手段。
当年,他爱上一个自动向他搭讪的女人。她娇贵、美丽、动人得让他心悸。但是,她的美、她的微笑、她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当他倾全力爱她的时候,他才惊讶的发现,他不过是她的赌注。
她为了接近他,由一个辣妹变成一个淑女,但是等到他爱上她、向她求婚时,她就露出真面目,原来她是某个帮派头头的女人,接近他只是想展现自己的魅力。
这件事带给他的打击不小,他甚至想毁了那个女人,最后在程婉茹的劝导下,他决定忘了她,因为她不值得他去做傻事。
之后,他变了,原本就冷酷的他,变得邪魅、乖张,无情、残酷,开始玩弄女人,不管对他真心与否,一律都没有好下场。
他在这些女人中发现许多现象,大多数的女人为了金钱接近他,一部分是因为他的外表,当然,也不乏真心相待的女人,但是他不需要,最后一个个怀抱着心伤和遗憾离开。
他后悔吗?
不,他不后悔,男人只要够大方,不吝于给予金钱和礼物,女人很好打发的。
他虽然刻意的将恨意发泄在女人身上,恨意却始终悬在心头,不曾减轻一分一毫。
但是,自从遇见裴昕妤开始,他惊讶的发现,他的恨意正逐日递减。他开始害怕,裴昕妤打死不跑的倨傲模样,腐蚀着他硬如石头的心,他不要这样的改变,所以他必须赶走她,即使她怀有他的骨肉也一样。
她爱他成了她最大的罩门,也成了他使坏的工具。
「你真的不离开?」黑海苍再度询问。
裴昕妤还是摇头。「我不走!」
黑海苍忽然伸手将她的小脸抬起,意外的举动让她吓一跳。
「如果我当你是泄欲的工具,你还会留下来吗?」他的表情莫测高深,让人头皮发麻。
裴昕妤脸色惨白,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我又不是妓女!」
「你当然不是,妓女有夜度资可以拿,你却必须留在我身边做牛做马。」
他在为他的幽默而笑吗?他优美的唇线微微上扬,使脸部的线条柔和不少,连这些日子以来冷冽的眼角也展现出和暖的春风。但是这样的一张脸却说出如此恶劣的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