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苡诗双手勾上他的颈子,娇声柔气地问:「安迪,你房里有酒吗?」
「有!不过都是烈酒,不适合你。」扶著她的腰,安迪喜欢闻她身上自然的香味。
「你怎么知道不适合我?」其实她想说烈酒最好,一喝就醉,醉了之后就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黎苡诗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酒量,刚才在酒吧里的那三杯酒,是用来壮壮自己胆量的。待会儿想要进一步引诱他,若没有更烈的酒来麻痹自己,恐怕她是没那个勇气去做这么大胆的事。
「你真的要喝?」不是他想答应,而是黎苡诗坚决的眼神告诉他,如果他不给她酒暍,她肯定会再去找别人的。
「真的!」她坚定地点点头。「到你的房间去好吗?」
黎苡诗的大胆请求教他有点吃惊,他开始怀疑刚才她在酒吧里的话语不是醉意,而是真有目的的邀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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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自认不是中国古代的柳下惠,可以拥抱美女而坐怀不乱;因为当黎苡诗喝了半杯的蓝带XO之后,她脸上的红晕便更明显,而举止也愈来愈大胆、愈来愈挑逗了。
黎苡诗故意将头枕在他的大腿上,让自己的亲密举动挑战著他的自制力;并且以充满爱慕与要求的眼神,直勾勾地望著他的眸子,对他展现出无与伦比的诱惑。
「蔷薇,你快要醉了,我送你回房去吧!」他想要扶她起来。
她把酒杯丢掉,并勾住他的脖子说:「我不要回房,我要在这儿陪你--」
「你--」他都已经极力在克制自己的欲望,好让自己不对她做出轻浮的举动了,没想到,她还这样要命地诱惑著他!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为什么要赶我回去?」她的唇离他的只有一吋远,说话的语丝都吹在他的唇上了。
喔!这是多么难忍的煎熬,她那娇艳欲滴的唇,对他来说像是魔鬼般的诱惑。
「蔷薇,你知道如果你留下来,我们将会发生什么事吗?」
闻言,她的脸颊又加添了一层红晕,让人分不清是因为酒红还是羞红。垂下眼睑将视线停留在他已扯开的领口,黎苡诗心跳加速地问:「难道你不想吗?」
想!他当然想!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一个如此缱绻挑情的女人,怎有不想的道理呢?只是他不想趁人之危罢了!他以为此时的蔷薇肯定已经有些醉了。
「蔷薇,说我不想那是骗人的,但是我不希望你明天醒来会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你今晚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他表现出君子之风。
黎苡诗紧紧地抱住他,摇著头说:「不!我不要回去。」
该死的!他该拿她如何呢?
「蔷薇--」话尚未说完,黎苡诗便用唇吞下了他的话。
安迪没想到,蔷薇竟然会主动地献上她的吻,将她火辣辣的两片唇瓣贴上自己,并以渴求的舌尖挑启他的唇。
激情在一瞬间爆炸,这一吻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时候安迪再也无法克制自己,他将对蔷薇的渴望与欲想化作一连串的热吻,一阵又一阵地向她席卷而来。
黎苡诗迷失在他的狂吻之中。
他的双手延著她的发梢而下,抚过她的粉颈、她的肩胛、她的背部,最后游移至她纤细的腰身,然后轻轻地一握,她整个人便完全地贴在他的身上。接著他开始将他的吻落在她双唇以外的地方,他吻了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尖、她的耳垂,又吻了她的秀发、她的颈上、她的粉肩,一路往下探索并留下一个个的吻痕。
或许是酒精作祟的关系,她完全沉醉在这样的男欢女爱中;她忘了矜持、忘了恐惧、忘了害怕、忘了他是陌生人,她甚至以为自己就是他的情人了。天地在旋转,她的思想记忆也都跟著在旋转,那属于台湾的恼人情事已被甩向遥远的天际,她现在只能沉浸在他的疼惜之中。
不知何时,她被他抱上了床;不知何时,她身上的衣物已滑落了,只剩下两件,单薄的贴身衣物遮住了重要部位。
他在她的耳边不断地倾吐爱意,不断地轻唤她的名字,而黎苡诗只知道身体愈来愈灼热……
当安迪吻著她那娇艳欲滴的唇,她听见了自己勾魂似的呻吟声,并不自觉地将自己身子贴向他;而他在接收到这般呼唤后,便让彼此的灵魂与身体作最完美的结合。
就在完美的一刹那,安迪却听见了蔷薇激情的喘息突转为细碎的哀痛声,他遂僵直了身体,以震惊的眼神望著含泪的她。
她是处女?!她竟然是处女?!她竟然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给了他这样一个陌生的男人?安迪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
「我愿意!」她的眸中闪著泪光。
这一句「我愿意」教安迪深深地感动,他俯下身子吻去她眼角的泪痕,并温柔而体贴地说:「对不起!蔷薇,我不知道你是--」
「嘘!」她仰起头亲吻他的唇,打断他的歉疚。「爱我,安迪!」
没有后悔、没有怨尤,她的眼中只有一丝的眷恋与爱意。
「蔷薇……蔷薇……」
唤著她的名字,并以爱滋润了她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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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醒来,她的身子教安迪的那双大手给缠住而无法起身,于是黎苡诗便睁著双眼细看这个如大孩子般熟睡的男人。
若问她,可曾后悔?她一定摇摇头说不!
她喜欢他如阳光般的黝亮肌肤,她喜欢他柔情似水的漂亮眸子,她喜欢让他拥抱、亲吻的感觉,更喜欢他唤著自己时的那种缱绻情深;听著他的呼吸声,自己竟然会有一股平静与祥和的感觉,而这种亲密的感觉,却是魏文茂不曾给过她的!认识魏文茂是在大一的时候。当时他以学长的身分照顾她、关怀她,在习惯彼此的存在之后,他们就成了公认的一对情侣。他们的爱情是在彼此相互的关怀中点点滴滴地累积而成的,并不是所谓的一见钟情,所以也没有轰轰烈烈的故事发生;她也一直以为这样平淡的爱情,才能天长地久。
和魏文茂之间并不是没有亲密的动作,但都尽只于拥抱对方、亲吻对方的小动作而已,他从来也不曾对自己有进一步的要求。
难道,男人真的都是一个模样?有生理需求的时候,可以随便找个女人解决,但是却绝对要求自己的新婚妻子要是个纯净无瑕的处女吗?
思及此,一抹受伤的神情浮上了黎苡诗娇美的面容。
没错!在婚前,魏文茂就是需要一个情人,一个可以跟他上床的情人,而石妤玲便能给他这样的需求。
石妤玲是黎苡诗的同学兼同事,她毕了业就结婚,婚后不到半年就离婚了。因为婚姻的不幸福,她总是找黎苡诗倾诉苦水,有时也会找同样是同事的魏文茂聊天。没想到就是因为这样,一个寂寞的女人加上一个渴望性的男人,他们俩便一拍即合,很快地跌进男欢女爱的泥淖里,从此背著黎苡诗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来。
这是件多么不公平与悲哀的事情,多年来的感情竟然抵不过一个色字的诱惑,想不到她的爱情就葬送在这里!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既然魏文茂可以在外面玩女人,那么她也可以以牙还牙,她要让他同样得不到一个完整的妻子。
今晚,她真的做了,她真的背叛魏文茂了。她把她的贞操给了一个陌生国度的男人,而明天这个男人即将成为永远的过去,从此她的生命便与这个男人再也不可能有交集了。
黎苡诗再一次凝视著他的脸庞,将自己生命中第一个男人的模样,牢牢地烙印在她的心灵深处。
趁著他翻身的动作,黎苡诗轻巧地离开他的怀抱。
裹著被单,她拾起了撒落一地的衣服迅速地换上。
「再见了,安迪,谢谢你!」
黎苡诗以华语和他道别,在他的额上留下了一个吻之后,便轻轻地开门离去了。
第二章
飞机自巴黎起飞后,黎苡诗的目光还恋恋不舍地眺望著那片遥远城市的天空,她的心,还停留在欧洲的那片土地上。
安迪已经醒了吗?他会为自己的不告而别而难过吗?
撑著下颚,心里想的、念的、盼的、望的,竟然都是一夜情人--安迪;任黎苡诗怎么甩都甩不去他的深情模样。一夜的缠绵、一夜的激情,换来无止境的思念与眷恋,黎苡诗抱著浓浓的罪恶感离开了安迪。如果他知道自己只是她报复另一个男人的工具时,是否会怨恨她呢?
不!他怎么可能知道呢?黎苡诗笑自己别傻了。世界这么大,没有留下真实姓名,没有留下联络地址及电话,两个在异国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怎么可能有机会再相见呢?既然没有机会再见,那么又何忧他会知道这一切详情呢?
淡然一笑,黎苡诗摊开了手边的书,继续她的阅读功课。
经过十几个钟头的飞行,机上的电脑萤幕已显示出飞机即将降落中正机场的讯息。
「先生、小姐,对不起,飞机就要降落了,请您让座椅恢复直立状态!」空中小姐掬起了笑容,为这一趟长途旅游的旅客做最后一次的贴心服务。
此刻,黎苡诗的心里才终于有种踏实的感觉。这一趟法国之旅,总觉得像是梦幻般的虚无,只有踏上自己的国土,才有像船只找到真正避风港的那种安全感。
文茂大概已经在机场的出口等著了吧!她想。
她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他呢?他与石妤玲的事情,她真的可以装作完全不知情吗?下了机,在偌大的出境厅里,这个问题不断纠缠著她,让她的眉头无法舒缓开来。
是的!本来她是打算用这个方法来报复魏文茂,让他一尝背叛的滋味。但是经过昨夜的深思后,她忽然不想再与他继续这段错误的婚事了,或许,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为了这种玩弄爱情的人,犯得著赔上自己的一生幸福吗?
然而喜帖都发出去了,而且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要结婚了,这种玩笑她开得起吗?
为什么不让她早点发现这个丑闻,为什么要在她都将帖子寄出去之后,才让她看见这一件残忍的事实呢?黎苡诗在心里泣血地呐喊著。
拖著疲惫的身子及行李,她一步步地走出入境室。忽然间,她好想不要再见到魏文茂,不要再见到他那张虚伪欺骗的脸。
「苡诗,我在这儿--」
当黎苡诗听见有人唤著她的名字时,猛地抬起了头,讶异地看著来人。「哥,怎么会是你?」
不是魏文茂要来接她吗?怎么出现在这儿的人会是自己的大哥?
黎昌一对著妹妹挤了个笑脸,表情有点不自然地说:「文茂他……他不能来机场,所以由大哥来接你。」
忽然间,她松了一口大气!魏文茂不能来,正巧如了她的心愿。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萦上了她的心头。
「没关系,他忙嘛!由哥哥来接我,我反而更高兴。」
挽上黎昌一的手臂,他们一起推著行李走出机场大门。
「苡诗,巴黎好玩吗?」
「好玩呀!」
她完全没注意到大哥脸上的阴霾,以愉悦的心情打开后车盖,把行李塞进了行李厢中。
「好玩就好!好玩就好!」黎昌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会儿,黎苡诗才察觉到大哥语气的不对劲,斜著头问:「怎么了,大哥?你好像有话要跟我说,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出国十几天,黎苡诗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到家里。
「不是家里……」他吞吞吐吐地说:「唉!还是上车再说吧!」
一定出事了!否则大哥不会这副模样的!
黎苡诗迅速地跳上车,等黎昌一进来就紧张地问:「到底是什么事?大哥,你不要吓我呀!」恐怖又战栗的神经细胞霸占了她整个思想的空间。
黎昌一以怜惜的目光瞥了黎苡诗一眼没有说话,然后翻身至后座拿了份报纸,将报纸递在她的眼前。「苡诗,你看了就知道了。」
因强烈不安的预感,使得她的双手微微地颤抖著,打开报纸的头条版面,那偌大的字眼纳入眼中--
昨夜凌晨花都宾馆大火,造成七死十三伤的惨剧!
直觉上,她知道一定有熟人在那惨剧里面,她几近尖叫地问:「哥,是谁?是谁昨天去了花都宾馆?」
黎昌一的神色暗淡,言辞闪烁地说:「上头有名单,你自己看吧!」他怎么忍心告诉妹妹那个不幸的消息呢?
黎苡诗第一次觉得报纸的字有点小、有点模糊,她忐忑难安地翻找著可能认识的名字--
已证实死亡的名单有:朱大常(男)、马文才(男)、巍文茂(男)、蔡……蔡……
「魏文茂--魏文茂--」黎苡诗的脑海里,一直浮现著纸上印刷的那三个黑色字体,她的精神显得有些恍惚。
好一会儿她才回了神,以苍白的脸色转向黎昌一。「上头的那个名字,真的和文茂是同一个人吗?」
黎昌一阴沉著脸点点头。「警方早上通知魏家去认尸,魏伯父已确认死者真的是文茂本人没错!」
这个消息如青天霹雳地敲打在黎苡诗的头顶上,一时间,她错愕得不知所措。
「苡诗,你千万要坚强点,大哥会陪你走过这段日子的!」黎昌一怕她想不开,连忙开导著。
「大哥,我没事,我撑得住!」
黎苡诗发现自己竟然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她不懂得伤心、也不懂得悲哀,只是一股股的落寞如排山倒海而来的骇浪般不断涌向她、淹没了她--
他死了,魏文茂死了--她不知自己该用什么心情来看待这件突来的消息。
没错!她是爱过他,虽然没有刻骨铭心、没有惊天动地,但是那终究还是一分感情,就算他已背叛了她,但是那分感情毕竟存在过,不是吗?但为什么她现在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呢?是自己的心已经麻木,还是因为悲伤过度而哭不出声呢?
对了!文茂为什么会半夜还在宾馆里呢?难道……
一个念头迅速滑过黎苡诗的脑海里,她连忙又打开那份报纸,寻找著她不希望出现的名字。
另一名罹难者--石妤玲(女),与男死者巍文茂在同一房间被发现,警方研判他们可能是一对情侣,昨晚一同投宿在宾馆里……
天哪!这对她是多么残忍的事实!难怪大哥不敢告诉她实情!难怪大哥会支支吾吾的!原来是他们一同死了,这给她多大的难堪哪!
此刻,她再也不能自己地让泪水夺眶而出了。
瞥见黎苡诗纵横交错的泪脸,黎昌一实在心疼她的模样。「苡诗,别这样!文茂不值得你为他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