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闹够了没有?」邵智军愈想愈觉得事情不单纯。眼前这个人他当真不认得,而对方又扮得活灵活现,难不成另有隐情?
「除非你有女朋友可证明,否则我不相信。」方耀扬抛下话。
突然,敲门声响起。
「进来。」黄家驹应道。
「好吵哦,出了什么事?」左夙汎探头,一脸好奇。
「进来吧!」经过这—个半月的相处,黄家驹深深明白左夙汎这个魔女耐性超强,死皮赖脸的功夫更是厉害,而且绝对不容易打发。
方耀扬等左夙汎关上门后,才大声的宣布:「就她吧!如果你追她,跟她成为男女朋友,我就相信你没有拐我的阿军。为了证明你的诚意,现在就无亲地一下给我的阿军看,好让他从此对你死心。」
黄家驹闻言愣住了,左夙汎更是差点就站不稳的跌倒在地,邵智军则是打死也不敢相信眼前所听到的—切。
左夙汎狠狠的瞪了方耀扬一眼。本来约好了今天晚上八点在邵智军常去的那间PUB动手,没想到他居然跑到公司来搅和,更糟的是弄得全公司的人部在议论纷纷,这个可恶的方耀扬根本没照剧本演,而且将事情弄得更加棘手了。
她原意是要方耀扬去勾引邵智军,将他的注意力从黄家驹身上引开,至于方耀扬以后的遭遇,就不属于她的管辖范围了。不料方耀扬居然出此下策,争好地从监视器中探得一切,要不然可就糟了。
邵智军一直观察著方耀扬,自然察觉到他和左夙汎之间的「眉来眼去」,心下明白了大半。
「快点呀!你是心虚,还是打从心底喜欢我家阿军?」方耀扬醋意浓重的说。
「这……」黄家驹对于眼前的局势相当为难。这些日子以来,他最渴望的就是离左夙汎愈远愈好;这一亲,等于是自寻死路。「可不可以换人?」
「不行!就这一个,没得商量。」方耀扬不肯让步。
左夙汎拼命向方耀扬使眼色,警告他别太过分了,岂料方耀扬根本不甩她。
「别闹了,先回家再说吧。」邵智军搭著方耀扬的肩往外走去,化解了这场尴尬。
黄家驹不明所以,左夙汎更是惊讶于事情的转变,连忙找了个藉口离开,朝那两人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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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们是一伙的。」邵智军伙同方耀扬在电梯旁逮著了一脸狼狈的左夙汎,拉著她躲到楼梯间。
「知道了就知道了,反正你又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左夙汎看了一眼邵智军,心知不能太低估这只老狐狸。
「我也不想拿你们怎么样,不过我们倒是可以谈笔生意。」邵智军提议。
「很抱歉,本公子没时间再陪你们玩下去,告辞。」方耀扬见目的已达到,不想再蹚浑水。
「等一下,这个给你。」左夙汎从身上拿出一张磁碟片丢过去。
方耀扬一个转身俐落地接住了,露出笑容道:「没想到你还会守信用,谢了。但愿后会无期。」他又看了眼邵智军,满意的转身离去。
「原来你跟黄家驹的关系这样『简单』。」左夙汎转向邵智军说。
「你这一招真够狠的。」
「是你逼我的。」
「既然我们有志一同,不如携手奋斗,如何?」
「我还是有疑问,你到底想向黄家驹『要求』些什么?」左夙汎打定主意搞清楚事情的真相。说真的,和邵智军斗智实在很有趣,如果合作的话,一定更好玩。
「简单,我要回家吃自己,可是他不肯。」
「就这样?」左夙汎有点不敢相信。
「当然,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对黄家驹图谋不轨吗?」
「跟你合作的话,我有什么好处?」
「你助我一臂之力,我也助你一臂之力,为我们各自的心愿而努力,如何?」
「成交。」
第三章
黄家驹这一生有两大天敌——左夙汎和邵智军是也。当两大天敌决定携手合作设计他之后,黄家驹的日子就开始陷入苦难。
左夙汎有邵智军在公司当内应,方红叶和江紫芸在外支援,以致黄家驹的日子相当刺激而难熬。
然而不管他们花费多少心思,想了多少办法,都无法引燃左夙汎和黄家驹之间爱的火花,反倒加深了黄家驹对左夙汎的提防。
黄家驹捧著头伏在案上,仔细的想著万无一失的良策,好让他安全度过这剩余的半年。只要过了这半年,他就可以脱离左夙汎疯狂的追求行动;不管她有多少能耐,是否能使他的事业一飞冲天,他都决心不再与她签约。
只有装胡涂方能平安无事的过日子,他暗地里高兴自己总算想出一个万全之计。不料一抬头,就看见前方二十公分处一张放大的面孔正朝自己猛抛媚眼,他一急,猛然用力倒向椅背,一个重心不稳,竟跌了个四脚朝天。
左夙汎迅即飞奔过去,想扶他起来,却被他气恼的挥开。只见黄家驹因痛楚而禁不住呻吟出声,一张俊脸更因此而紧皱在一起。
「很痛吗?」她有点心虚的小声问道。
「你搞什么鬼?谁准你进来的?谁叫你把脸……你搞什么飞机?」因为愤怒,黄家驹紧皱的脸庞加深了纹路,呻吟声顿时转成巨大的吼声。
不管原因和理由是什么,她没有功劳至少也有苦劳吧!看在她抛弃尊严任他叫嚣的份上,就算刚才真有存心不良的念头,也该从轻发落呀!左夙汎暗想著。
「也没什么啦!你到底有没有事?有没有摔伤哪里?你说嘛!为了证实我的诚意,可以免费替你瞧瞧,保证马上见效,而且绝对没有任何后遗症。」她一脸跃跃欲试,根本让人感觉不出任何诚意,反倒像个没有人性的恶魔,正准备捉这位落难的可怜人去当试验品。
黄家驹再次甩掉左夙汎伸过来的手,奋力撑起身来,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又坐回办公椅中,可是口中依然传出细微的呻吟声,看来这跤跌得颇为惨烈!
从全身传来疼痛的讯息,令他顿感万分不适,再瞧见她依然不识时务的杵在那儿,心中的怒气一古脑全涌了上来,只想好好的痛骂她一顿。
「你还不滚出去?」他虽然疼痛入骨,音量却依然宏亮。
「看你的样子好像真的跌伤了。让我看看嘛!只要十分钟,保证帮你消除一切疼痛。」她热心的建议。
「滚出去!」
「你相信我。我的技术真的很不错哟,很多人要我医,我还不见得肯呢!我这么想医你,你该感谢万分才是。」她大大褒奖自己一番。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我会跌得这么凄惨吗?居然在这里说风凉话,你到底还想怎么样?」他气急败坏的吼道。
「我又没有怎么样!本小姐是一片好心,谁晓得你把人家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还骂得挺溜的,—点良心也没有。」
「这么说,你是一点悔意也没有啰?」
「我为什么要有悔意?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倒的,难道这种事情也要怪我吗?你好意思把这种错推到一个无辜的小女子身上吗?」
黄家驹气她死不认错,更气她把错推得一干二净,活像他是个随便找人当代罪羔羊的霸道总裁。「如果你刚才没有把脸往我贴过来,我会受惊而摔下去吗?你倒是好好的跟我解释一下,刚才是想干什么?你究竟把我这总裁办公室当成了什么?游乐园还是动物园?由得你想来就来。」他好难得能够这么理直气壮、振振有词的猛骂她,一反一年半来被她欺负的弱势。
「我……」
「你什么你!给我好好的解释解释。」他下定决心这次绝对不再轻饶她。
「解释些什么?」左夙汎嗫嗫嚅嚅的,好似隐瞒了些什么。
「从你为什么一直把脸逼向我解释起。」他不容置疑的下命令。
「其实也没什么。」她嘻嘻的傻笑著,藉以逃避他的追问。
「没什么?」这句话说得轻松,眼神可不随意呀!「你敢说没什么?还不给我从实招来!」黄家驹如雷公大吼,结结实实的吓著了她。
左夙汎轻咬下唇,低垂著眼睑偷觑他;他整个人虽然像只受伤的老虎般躺在椅子上,却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样的黄家驹是她不曾见过的,浑身充满了威胁和危险的气息,深深的令地芳心大动。爱慕的情怀,更为此添了几分敬意。
好吧!给他一点面子,省得他老是认为自己很没有女性魅力。
「我……我以为……你是不是跟睡美人一样中了巫婆的诅咒,要白马王子亲吻才会醒过来,所以我想,为你牺牲一点色相也是值得的……」起先几句话说得很小声,而后却愈来愈大声,最后一句更加了个眼神暗示。
「这么说,你是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占我便宜啰?」天啊!左夙汎居然卑鄙到跑来他的办公室吃他豆腐,这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人家是想救你嘛!而且,我只是要……」
「不用再解释了,左夙汎,你居然色到这种地步,不怕我告你性骚扰吗?」为什么他会这么不幸的碰到这种事情?难不成他上辈子真的是无恶不作,这一世才会落得这般可悲的下场?
「难道亲—下眼镜也算性骚扰?」她嘟著嘴反驳。
其实左夙汎对黄家驹一见钟情倒不是因为他长得帅,而是打小地就对眼镜有一种无法解释的疯狂喜好,选择对象更是以有没有戴一副吸引她的眼镜当标准,所以她其实是无对他的眼镜产生好感的。
然後日积月累下来,她对黄家驹也产生了无法抗拒的爱。
「眼镜?」他讶异的扬起眉头。
「对呀!打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被你那副充满魅力、酷劲十足的眼镜给迷住了。」她一脸迷醉的说。
黄家驹的脸色愈来愈凝重。他向来不喜欢别人把他当猴子耍,这一年半来,他一直姑息著左夙汎,没想到她得寸进尺,还愚弄他。
事实摆在眼前,他明明差一点就要遭到「狼吻」,左夙汎却把罪过归到他的眼镜上,她这个人若不是疯了,就是城府太深,居然在短短几分钟内,将脑筋动到他的眼镜上,太恐怖了。
「要圆谎也请找个好理由,拿眼镜当挡箭牌,不嫌转得太硬了吗?」他愤恨的道。
「事实如此。我真的没有说谎,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发誓。」她觉得好冤哦!刚才见他陷入沉思,才会想要偷偷的靠近一点,好好打量那副别致眼镜的造型,谁知他会这么不识趣的打断她;这不打紧,连她讲的实话也句句不信,简直是大大的侮辱了她。
「哼!你发的誓可以相信吗?好,既然你钟情的是这副眼镜,那么明天我就把它换掉,顺便扔了,这样你是不是可以从此恢复正常,不再疯疯癫癫的,老把我的办公室当作游乐场、动物园,我也可以从此远离你这个恐怖分子,过著幸福快乐的生活?」他想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麻烦精。
这些话犹如一颗炸弹,炸得她差点尸骨无存,没有想到黄家驹居然气得要把眼镜给扔了。天啊!教她如何承受这天大的噩耗!不行,她不能让他把那副眼镜扔掉,与其抛弃它,还不如送给她呢!
一个计谋在脑海形成。她连忙改换战术,满心愧疚、后悔的看著黄家驹,一双眸子泫然欲泣,似乎后悔莫及。
瞧见她的表情,黄家驹不禁懊恼自己把话说得太重了。这辈子他从未对女孩子如此凶恶的大声咆哮过,虽然一切都是她惹出来的,可是他那根深抵固的斯文涵养又在这时冒出头来。他再度心软了。
「你又怎么了?」瞧惯了她「鸭霸」的样子,也应付惯了她的死缠不休,对她这副委屈可怜的模样,他反而感到束手无策。
「你好凶哦!」左夙汎低声的说,可怜的吸吸鼻子,好像就要哭出来了。
「谁教你要做错事情。」他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像是在兴师问罪,反倒像赔罪。
「可是你也不能这么凶呀!」她的语声因哽咽而模糊不清。
「好好好,你没有做错事,我不该对你这么凶。」他想起身好好的安慰左夙汎,为的是怕她猛然大哭,那才真教他不知所措。
黄家驹向来心软,尤其最怕见到女人哭,只要女人一哭,教他干什么都行。
像今天这样大发雷霆,可说是这一生的头一回,没料到却引起这般的后果。唉!
黄家驹因起身而牵动受伤的地方,痛得他龇牙咧嘴。
左夙汎连忙走过来,认真的为他查看伤势。
「还好,只是闪到腰,我帮你推拿一下就好了。」她一副个中高手的模样,准备拿他当试验品。
黄家驹见状,连忙大喊:「不用了,我自己会去看医……」
话未说完,他已腾空而起,被轻而易举的搬到沙发椅上。
他瞪大双眼,心想,自己一定是在作梦。
要不然凭左夙汎小小的个儿,怎么抬得动将近七十公斤的他?
「啊——」一声巨大的惨叫自他口中发出,她居然趁他不备,在他背上大动手脚,害他痛楚难当,才会这么没有形象的大叫出声。
他这声惨叫惊动了办公室外的所有人,顿时,偌大的总裁室围满了人。
黄家驹真不知该哭或是该笑,摆著一张比苦瓜还苦的脸躺在沙发上。
「总裁闪到腰了,我在帮他推拿。」左夙汎主动解释。
众人一听,七嘴八舌的问候,黄家驹苦笑著作答。之后,在众人建议而他也不反对的情况下,由三位同事送他回家去好好休养。
同事们扶著黄家驹离开后,左夙汎才猛然想起—件重要的事情尚未办好,连忙冲了出去。
本来她改变战术是为了骗取眼镜,带回家好好保管,省得被黄家驹给毁了。不料却因他的腰痛,害她差点忘了这个重要的任务。所以,她现在必须赶去抢回眼镜!
也不知是老天无眼,还是上苍怜她一片痴心,不用她费力去抢,就给了她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原来大楼电梯因为电脑出问题而无法使用,黄家驹他们只好改走楼梯。到达楼梯口时,有位同事一不小心绊到了前面同事的脚,重心不稳地往下滑去,黄家驹幸好被另一名同事及时拉住,才没有跌下楼。
然而他的眼镜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只见它在空中画了个弧度便飞了下去。
左夙汎赶来时正好瞧见此幕,不经思考的做了两个后空翻,在眼镜落地前及时挽救了它。
黄家驹却因她的碰撞而站不稳,一头向下栽去。
左夙汎见状,赶紧咬住眼镜再奋力一跳,好像壁虎似的贴在楼梯中间的墙上。黄家驹堪堪从她的背部擦过,跌个四脚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