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维姊,你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今天我请客。」韩茹莺笑得一脸灿烂,连阳光照到她的白牙,都会闪闪发光。
「今天又不是我生日,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为什么要请我吃饭?」无功不受禄,会不会是鸿门宴她都不知道,怎敢随便让人家乱请。」
「你先吃就对了,等到用完餐后我再告诉你。」
艾芝维看她穿著打扮,一脸脂粉末施,还刻意穿著露乳沟小可爱。这是在告诉她,她的青春与火辣身材,是她没得比的,要她知难而退,免得伤了姊妹情谊,是这样吗?
「我们还是各付各的,你钱也赚得不容易,要好好理财别乱花,明白吗?」她还是坚持不让对方请客。
「没关系,芝维姊,我从来没请过你,就让我表现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莺妹,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套,你这样子我会很不舒服。」她直接说出她的想法。曾几何时,好姊妹变得像业务与客户,假到不行。
她的脾气,韩茹莺多少知道,要是再坚持下去,只会让她拍拍屁股,什么话也不留就走人。
「好吧,那……下次有机会喽!」
不久,餐点陆续送上,艾芝维看她欲言又止,好几次都想要开口,但话一到嘴边,结果又吞了下去。看她这样要讲不讲的,她快要抓狂受不了了。
「你不是找我出来有话要说吗?怎么不说了!」
韩茹莺放下汤匙,拿起餐巾拭嘴,看她深呼吸、吞口水,仿彿在整理情绪,等待那重要的一句话。
「芝维姊,你别跟丹侠继续交往好不好?我希望你能成全我们。」
看吧,用肚脐也猜得出来她想说什么,果不其然,她就是为这档事而来的。
「不要,我不会成全你们的。」她一口回绝,语气坚决得让莺妹有些错愕。
「芝维姊,你应该知道,我等他等了那么多年,如今水到渠成,好不容易就要破镜重圆,你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呢?当初也是你鼓励我,要我再给自己一个机会的,不是吗?」她变得激动起来。没想到她想也下想就回绝,太出她意料之外了。
艾芝维慢条斯理吸著义大利肉酱面地道:「一、当初我要是知道丹侠是你前男友,我就不会鼓励你去。二、要不是我们在仙姑庙无意间碰到丹侠他舅舅,也激不起你心中想要找他的念头,所以,你是被动的,不是主动的。三、你比我年轻又貌美,身材又比我好,以后有的是机会可以认识比丹侠还要好的男孩子。」
「我呢,我就跟你不一样了。我年纪比你大,又负债累累,重点是……我再怎么狂吃也吃不胖,胸部平得像飞机跑道,丹侠可说是我人生中最后一个机会,想再找个像他这么优又爱我的男人恐怕要下辈子了,你说我能不比你积极去争取吗?」
一口气说完,她拿起水杯灌水,大口大口、不顾形象地狂吃肉酱面。真是恨铁不成钢,吃一大堆东西下肚,那些东西都跑去哪了?!为什么不多给她长几两肉?最好是长在胸部,也好让她争气点,别老拿自己的胸部,当成自娱娱人的话题。
听到对方慷慨激昂的告白,韩茹莺又懊恼又受挫。原本以为只要她放低姿态,装装可怜,芝维姊会看在同住一屋檐下的情谊,来成就她和丹侠的。
哪晓得事与愿违,跟自己心中所想的完全差了一百八十度,而且从她的语气、表情看来,她就像是抓了一块肥肉的饿狗,说什么也不肯松口了。
要是照这情况下去,要叫芝维姊退出战场,打消念头,那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了。
「芝维姊,你……你刚刚说得都很对,原本他的影像在我心中已经慢慢模糊不清,可是当我在他外公的生日宴会上,重新看到他的时候,所有的回忆通通涌上心头,把我的脑子全都装得满满的,我无法劝服自己,亲手把他交给你,我心智还没那么成熟,可以做到这么伟大的程度……」
韩茹莺边说边哭。说什么公平竞争,说到底起跑点早就不公平了,如今丹侠心里在意的是芝维姊,而芝维姊又爱他爱得这么深,在这种条件下,她哪来获胜的机会。
「那我也无法做到那么伟大的程度,我明明就很爱他,还大方地把他交给你,莺妹,我要为我自己的幸福努力,我不能被友情来牵绊住我的爱情。」她的话说得很清楚,纵使撕破睑,做不成朋友,她还是不肯放手。
看她泪涟涟、鼻红红,她心里也不好过啊!虽然搬进麻雀旅社没多久,与莺妹建立起的友谊也还没深厚到成为生死之交,但她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她一向是她排解心灵空虚的最好倾听者,要这么对她,她也于心下忍啊!
「莺妹,原谅芝维姊这么做,要是你到我这年龄,而且条件又不好,你就会知道,一个好男人对你而言,是比天底下的奇珍异宝还要来得珍贵。」说完,她晓得两人之间能不能再做好姊妹,就要看莺妹自己,她话已说尽,到此为止,不会再说了。
艾芝维把自己的那份餐点费摆在桌上,起身交代著。
「刚刚说好各付各的,我也没太多钱好请你,剩下的麻烦你自己付吧!」
她要保持原则,让莺妹知道她说出来的话,绝对会做到,而且一点也不会有任何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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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到芦洲一间宫庙帮人做乩童三天,回来之后,事情全都变了样。
「什、什么?!泡什么,泡汤了?」郑阿娇手拍额头,几乎要晕眩过去。这丫头究竟在搞什么鬼?不是说对方条件不错,她会好好把握,怎么会泡汤了呢?
「泡汤就泡汤,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啦!」她才不担心,有她的阿侠还比较好呢!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知不知道你几岁了?负债累累又没身材……」
「妈,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在人多的时候讲这些话。」每次讲每次忘,都快被她气疯了。
每回一进到麻雀旅社,她妈就真的跟麻雀一样吱吱喳喳,又特别喜欢在大厅的地方念她,表演欲怎么那么强啊?
郑阿娇也晓得自己有时候会让女儿难堪。可她性子急又有什么办法,她会急成这样,不都是在为她好!
「我问你,是不是对方不喜欢你?」她喝口冰茶,降降火。
「才不会,对方一看到我,口水差点没流下来。」看她妈一睑狐疑。「是真的啦,要是骗你的话,咪咪永远都长不大。」
「敢发这种毒誓,我猜你也不敢骗我,既然对方喜欢你,那……那又为什么会搞砸,是你不喜欢对方?」一定是,八成是这丫头嫌东嫌西。
艾芝维没有承认,反而说道:「不会呀,对方……还勉强六十分及格,要是饿昏头,闭上眼睛还是吞得下的。」
「臭丫头,你在说什么,胡扯瞎扯一通。」
「反正我们看彼此都还顺眼就对了啦!」
郑阿娇冷静了一会儿,脑袋瓜转了转,忽然眼睛跟灯泡一样亮了起来,神情紧张道:「该不会……该不会是那姓赵还是姓温的两个臭小子去闹你吧?」
「那你要问是谁去告的密啊?」她把视线移到战场外的潘莛身上。这死没良心的女人,还在那给我擦指甲油,都不晓得已经大难临头了。
郑阿娇看出她的动作,迳自走到潘莛面前。
「潘小姐,请问一下,是不是你告诉别人芝维去相亲的事?」
潘莛手中指甲油瞬间掉到地上。
「这个嘛……」
「不要对我撒谎,否则我找神明下凡来修理你。」
她了解芝维她妈是个狠角色,吞吞吐吐道:「艾……艾妈妈,其实我要说句公道话啦,以我这旁观者的立场,我是觉得那个赵丹侠没有温伟哲那么坏啦,他还是很爱……」
「所以是那个姓赵的喽?」郑阿娇怒火中烧,指著潘莛,「要是我女儿的终身大事受到影响,我不会原谅你的。」说完,又踅返艾芝维身边。
「妈,人家潘莛也是好意,你不要用这种恐吓的语气跟人家说话。」
「好哇,你跟我说那姓赵的住哪里,我去找他理论去。」她非得要他给她女儿一个交代不可!他跟前女友搞得不清不楚,居然还敢跟她女儿交往,看她不剥他一层皮才怪。
「妈,我拜托你,你不要这样,我快被你搞疯了啦!」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两人都是不简单的角色。
就在这时候,艾芝维的手机响了,好死不死,正好是赵丹侠打来的。
她看了来电显示吓得不敢接,郑阿娇看出有鬼,一个快手就从她手中将手机给抢了过来。
「喂,是芝维吗?我要给你一个惊喜唷,我现在就在麻雀旅社门口,我、要、跟、你、求、婚!」赵丹侠不知道接电话的人,正是最想杀掉他的人,还说得欢喜洋溢、愉悦畅快。
「你就是那个姓赵的?」郑阿娇朝手机吼道。
一听到是郑阿娇的声音,也听艾芝维说过她母亲的一些丰功伟业,他紧张地正色道:「伯……伯母,您……您好。」
「好你个大头鬼,你说你现在就在门口。好,你现在马上就给我滚进来,听见没有!」
「是……是的,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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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人家不是你儿子,你别一进门就打人嘛!」
「臭小子,想跟我女儿在一起,还跟前女友不清不楚,想劈腿劈到我女儿头上来,你不想活了你……」郑阿娇一看到赵丹侠就像看到仇人,死命地打著他的背、他的头。
「伯母,我……我没有劈腿,这一切都是误会。哎唷,真、真的啦!」想不到在家常被他妈K,连未来的丈母娘也爱K人。
「误会?你们男人台词怎么都一模一样,芝维她爸劈腿也都说误会,能下能换点新的。」她打累了,累得甩甩手,插腰休息一下。
这时,身为长辈的鹰叔和鹉姨,也赶紧出面当和事佬,缓和一下气氛。
「艾太太,你先别气,给年轻人一个解释的机会,你口中所说的前女友,我们大家都认识,他们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年轻人,这点我在这向你保证。」很少出面管人家闲事的鹰叔,眼见事情都闹到他的旅社来,不得不出面来缓颊。
鹰叔说话向来具有公信力,郑阿娇现在人在别人地盘上,当然得卖人家一个面子。
「好,我就听看看这臭小子怎么解释。」她坐在沙发上,正眼也不瞧赵丹侠一眼。
艾芝维跑到他身边嘀咕道:「你也真会挑日子,特别挑我妈最讨厌你的这一天突然跑来送死。」
「你……你妈干么这么讨厌我?」
「还好意思问,被你搞砸的相亲是我妈好不容易牵线牵成的,你说她火不火,没杀掉你就很不错了,你还想怎样?」
「我当然要搞砸,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著你跟别的男人好。」
艾芝维脸上一阵热,听起来自是甜蜜得很。不过现在还有一个危机要度过,就是她老妈这一关。
「怎么会想到今天来向我求婚?我可不希望你做事这么冲动。」她可不会像他一样冲昏头。
「当然不是,因为……只有这么做,才能让莺完全死心,我不要再这样不清不楚下去,我只要你,我很清楚地告诉自己,我就要你一个。」
他把带来的玫瑰花献上,只是……当芝维要收下时,却发现一对利眸在不远处瞪著他们,原来是她妈这关还没通过。
「你……你还是先去跟我妈求饶吧!她那关你要是能过,我……」她清了清喉咙。「当然就OK了!」
赵丹侠当然知道,她妈一天不点头,他就一天得不到她。
「喂,你还不过来,杵在那就能把事情解决吗?」郑阿娇性急道。看小俩口在那窃窃私语,真是不把她这老妈子放在眼里!
走上前,他二话不说双膝跪地。以他这种公子哥儿的个性,想追女人、想要女人,下管是撒钱还是花言巧语,只要是能收到成效,他都可以去做,然而他却用这种放弃自尊的方式,为的就是要赢得芝维。
「丈母娘……」
「喂,我还没答应你娶我女儿,不要叫得那么顺。」天啊,这个帅小于竟然为了她女儿来跟她下跪,有没有搞错?
「艾妈妈,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女儿,我发誓我没有劈腿,我跟我的前女友已经没有任何男女之情,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女儿。」
他的一字一句,说得真诚动人,让一旁的鹉姨、潘莛都忍不住频频落泪。
「没有男女之情,那干么要抱在一起?!你是穿得不够多,怕冷是不是?」听芝维说,两人抱得密不透风,这点看他怎么解释。
「那是因为我们之前有个一直解不开的误会,等到重新见面,把话说清后才知道,四年来彼此都误解对方了,因此才有感而发稍稍抱在一起,就这样而已。」赵丹侠在未来岳母面前不敢乱哈啦,毕竟,诚实才是上策,一五一十说个清楚会比较好。
「是吗?可是……有人说你们抱得很久,有十多分钟。」她眼光很快地扫向一旁的女儿。
「十多分钟?不可能,我们甚至连十秒钟都不到,就被芝维看到,立刻就分开了。」真是夸张,这会不会太扯了?
郑阿娇利眸看著自己的女儿。「我问你,是十分钟还是十秒钟?」
当时是一时气愤,才加个油、添个醋,她也晓得自己灌水灌得太严重!
艾芝维支吾说道:「好……好像也没抱那么久。」
「好像没抱那么久?」郑阿娇觉得好丢脸。「厚,明明就没抱那么久,被你这么一说,我还信以为真。」
「就是说嘛,哪有可能抱十分钟,又不是连体婴。」潘莛小小声说,但还是被她听见。
艾芝维投射一记卫生眼,请她行行好,别火上加油。
郑阿娇在经过这么一番解释,对赵丹侠的信任度快速上升。看他跪得那么直那么挺,膝盖一定很痛吧,还是赶紧先让他起来再说。
「你先起来吧,这样跪著我很不好说话。」
赵丹侠开心地笑著,「谢谢丈母娘,不……谢谢艾妈妈。」
他正襟危坐,背脊挺直,脸上一直挂著笑,让郑阿娇一点都看下出富家小开的傲气,而且还越看他越顺眼。真是的,这帅小子会不会帅得太离谱,难怪女人缘那么好,前女友都回来巴著他不放。
「你真的那么喜欢我们家芝维?」
「真的,非常非常喜欢。」像小学生,他回答得十足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