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杰淡然一笑,用那极富磁性的嗓音,缓缓又道:“爱过了今生今世最值得爱的那一个唯一,其他的人,相形之下,就全是庸脂俗粉,不值一顾了。”他用心良苦的诉说着自己的心思。
晏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再度凝望着桌面上那浑厚有力的几个字,隐约还透着墨水味。
“没关系,以后我会让你明白的。”应杰爱宠的又吻了她的发悄。
“可不可以教我看懂你写的字?”她又将脸侧了过去,一脸的坦然。
“当然可以,我不止要教你看懂我写的字,还要教你进入我的世界。”应杰顺势托起她的下巴。
晏姝不晓得他想要做什么,只是觉得他的双眸饱含温柔,初见时的冷漠已不复见了,她好喜欢他的眼睛哦!
“嗯……”
应杰的唇贴近了她的唇,她忽然感到一阵昏乱,全身酥软无力,却又好像在云端似的轻飘飘的,好舒服,好怡然。
不晓得过了多久,晏姝才从晕眩和迷乱中逐渐清醒,羞怯的低下了头。
应杰却不放过的抬起她的下巴,一迳微笑的瞧个过瘾。
“瞧你的脸,红得像苹果似的,好诱人,好想啃一口。”
“还不够啊?”她调皮的轻声问。
“当然不够,一辈子都不够。”应杰寻着她的唇,还要再吻。
晏姝害羞的推开他,“不要嘛!”
他耸耸肩,并不勉强她。
“大少爷,燕窝都冷了。”晏姝提醒道,并准备起身伺候应杰。
应杰却不让她起身,笑盈盈的揽着她不放。
“大少爷,你这样会害我失职的哦!”她撒娇的喊道。
“叫我应杰。”他半命令的道。
晏姝窃喜,但却犹豫。
“我们是夫妻,所以地位当然是平等的,我不要你有任何卑微的想法,更不要你叫我大少爷。”应杰一脸很坚持的模样。
应杰的这一席话,引得晏姝害羞的半垂下头,他就是喜欢见她这般娇羞的俏模样。
“不叫的话,我就要亲你了哦!”他又开始不安分了。
“别这样,别人会看到的……”
“看到就看到嘛,你是我的妻子,我们相亲相爱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好害臊的。”应杰霸气的说。
晏姝索性娇羞的躲进他怀里。
“莫非你怕人家嫉妒我们的恩爱?”他又趁隙偷袭她的粉红脸颊。
“讨厌……”
“哦!晏姝,”应杰满足的紧抱住她,“你知不知道,我渴望这一刻已经渴望很久了,我好开心,我真的好开心哦!”
晏姝觉得自己像泡在蜜糖里似的,从内心到挂在脸上的笑容都是甜的。
“晏姝,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
她用拇指压住了他的唇,阻止他往下说。
“让我说下去。”应杰坚持的道。
望着应杰的喉结,属于男性特有的性徵,晏姝沉醉的放下了拇指。
应杰抚着她细嫩的脸颊,一脸的爱怜且满足。
“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我会好起来的,为了你的幸福,我一定要好起来。”他坚定的许下承诺并将唇贪婪的贴近她的唇。
“少爷……”这一幕恰巧被转进门来的韦管家撞得正着。
韦管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事实,眼睛的见的情景,没想到一向不荀言笑的大少爷竟也有如此温柔深情的时刻。
看来晏姝大少奶妍真是一个福星,不但带来了鸿福,驱走了大少爷的病魔,还让大少爷彻底的脱胎换骨,俨然是性情中人……
他得把这消息让祖奶奶以及老爷知道才是啊!于是韦管家含着笑意,识趣的慢慢退了出去。
三月,春暖花开,韦家庄一片春色满园,娇艳的各色牡丹取代冬梅,肆虐的在韦家的庭园里争奇斗艳的绽放,蜂蝶也惬意的邀游在花丛间,自在的飞翔,美不胜收。
面对此情此景,仲玉视若无睹,只是呆坐窗棂前,两眼无神,愁绪就写在脸上。
屈指一算,三个月了!蓝志明已经离开韦家庄三个月了!蓝志朋 离开有多久,她的愁绪便有多深。
这三个月来,仲玉简直是失了魂、落了魄,生活中原本熟悉的一切 已不复从前,她变得敏感而脆弱。
农历春节前夕,蓝志明理所当然的告别客居的韦家庄,返回故里过节,他的离去,仲玉并不责怪,只是,这三个月来,竟没见他捎来报平安 之类的只字片语,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似的,令她找不到线索。
蓝志明的无声无息使得她镇日心神不宁,一颗心,给搅成了一堆无头乱丝,终日恍恍惚惚,魂不守舍。
她知道自己不能如此失魂落魄,应当要镇定,该理智,但心思却不由自主,没法使心安定下来。
在见不到蓝志朋的这些时日,一切都失去了常态,尽管满园翠绿,万紫千红,春意盎然,却与她无涉。
“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想起了曾读过的诗,仲玉心有戚戚焉的低喃。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一颗寂寞芳心寄托在一个如谜样的男人身上,究竟是对或是错?值得吗?
唉!这样的爱恋,就算是错误也来不及了,谁教她已深种了柔情!
其实,自己之所以对志朋如此迷炫般的眷恋,完全是缘于一份逃脱的心。
想到此,仲玉便忿忿地咬着牙。
谁教她爹对她如此的冷漠?谁教她爹对她漠不关心?这十八年来,她一直活在爹不疼,没娘爱,祖奶奶更是毫不在意的生活里,尽管锦衣玉食,尽管贵为苏州首富的韦家大小姐,但精神却是空乏得无人能懂。
她的身世一直是个谜!她既不聋更没肓,奴婢和下人们私下的耳语以及若有似无的不屑反应,她不是没听见,没看见,只是故意忽略。
背负着“杂种”的沉重包袱,以及种种解不开的疑惑,就越令她想离开这个家庭,她一定要尽早脱离这个家庭,与真正爱自己的人组成家庭,远远离开这个充满阴霾的家庭。
在这广大的天地里,即便是爹不疼,娘不爱,总会有爱她的人吧!仲玉心想,而越是如此希望,对蓝志明的情感寄托就越深,于是,她的情爱已经无法收回了。
“小姐,小姐!”婵娟小心翼翼的推开大小姐的闺房门,诚惶诚恐的细声唤着小姐。
平日就属刁钻难伺候的仲玉小姐,这些日子来为之更甚的暴躁,易怒的脾性,令贴身丫环蝉娟深感无所适从。
唉,毕竟人家是主子,身为丫环的人,又能如何呢?只好忍气吞声,再更小心翼翼了,婵娟暗暗的忖度着。
“什么事?”仲玉没好气的回答。
“小姐,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想不想吃些什么?”婵娟细声的问,望着小姐月余来日渐消瘦的身躯以及脸庞,还真有点心有不忍。
仲玉的眼神仍停留在屋外的蝶恋花。
“我让厨房帮小姐准备八宝粥好吗?小姐多少也吃一点嘛!”蝉娟劝道。
仲玉侧过头,睨了蝉娟一眼,情绪略显激动的喊:“不要,不要,你走开,不要烦我!”
“小姐……”蝉娟似乎还有话未讲。
“你想说什么就快点把它说完,说完之后,就请你立刻离开,不要再来烦我,就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仲玉一脸的郁意难消。
“小姐,你还是吃一点东西,会比较有体力……”蝉娟苦口婆心的劝道。
“我要有体力做什么?”仲玉没好气的顶回去。
蝉娟搔搔脑袋瓜,“我刚才听蓝少爷和二少爷说,下午想找你一起放风筝呢!”
“蓝少爷!”仲玉的眼神骤然晶亮了起来。
蝉娟点点头,“蓝少爷昨天就来了。”一脸难道小姐你不知道的表情。
仲玉的脸色惭渐由苍白泛起了嫣红。
蝉娟又接着道:“子昂表少爷也在昨天傍晚到来还带了许多姑祖奶奶特地请人由长白山摘来的千年人参补品,说是给大少爷进补的姑祖奶奶对大少爷的身体健康很挂心,听说大少爷已经渐渐恢复康泰了,挺开心的,所以特别派子昂少爷送来病后补品。”
蝉娟后半段说些什么,仲玉并没听进耳内,她只听见她的蓝少爷来了,这是她日夜迫切渴望见到的人,只要他来了,她的心便复苏。
仲玉漾起了久违三个月之久的笑容,神采奕奕的说:“帮我梳头发,把新裁制的那套水仙衫给取出来。”
“是,小姐。”
应杰牵着晏姝的手,漫步在春意盎然的林花丛间,晏姝复诵着应杰低喃的诗语。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晏姝的神情举止全写着满足,那略带绯红的双颊,恣意的享受着春天,那纯真且灵活的双眸,惬意的徜徉在浓情蜜意的世界里。
应杰满足的凝望着晏姝那比春天更美丽,更璀璨的一举一动,且偷偷许着愿。
“你在想什么?”晏姝鬼灵的引领问。
应杰笑盈盈的答非所问,伸出手掌忘情的抚触着她光滑的脸颊,“你发现了?!
“快说,坦白从宽,隐瞒从严。”晏姝撒娇的威胁,索性将身体靠在他臂弯里。
“是,老婆大人!”应杰故作无辜的求饶,眉宇映满着柔情与蜜意,紧紧抱住晏姝。
望着应杰舒展的容颜以及渐渐恢复健康的身体,还有他带她的点点滴滴回意,晏姝觉得真不枉今生今世了。
过去的生活,就像在凄风惨雨中,不但浑身湿答答的且飘摇不定,令人不敢也不愿回首,而现在,则是沉浸在蜜糖中似的,甜蜜而安定,简直可以赛神仙。
现在的甜蜜与过去的痛苦,相形之下,过去所受的苦是值得了,没有痛苦,怎会有快乐呢?她该满足了,今生今世她该满足了。
应杰将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才缓缓揭开谜底,“我刚刚偷偷许了个愿望。”
“什么愿望?”晏姝浅笑的问,眼神仍是依恋的定在应杰脸上。
“我向上苍恳求,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我们之间能够天长地久。”应杰据实以告。
应杰心想的也就是她心之所渴望的,看来两人真是心有灵犀了!
晏姝低头暗忖,脸上莫名的浮现潮红。
“小傻蛋!”他爱怜的轻抚她潮红的脸颊,晏姝这般娇柔羞涩的模样,越是让他疼进心坎,“知不知道那首诗的含意?”他低着头问晏姝。
“嗯?”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应杰把话题带回到最先前。
晏姝摇摇头。
“这是诗经的一篇击鼓诗,是一位远驻在外的士兵他的心声,他回忆着新婚时,与妻子间的誓约。”应杰娓娓的诉说缘由。
“是怎么样的誓约呢?”晏姝求知的欲望颇为深切。
“白头偕老的誓约。”
“两个有情人都已经结成夫妻了,要白头偕老还困难吗?”晏姝无邪的问。
应杰宠爱的亲吻了她的发丝,“晏姝,世事难料,人生无常,谁又知道这一生的际遇将会如何呢?”
听应杰这么说,晏姝倒紧张了,“那你会离开我吗?”她着急的问。
应杰摇摇头,“我不愿离开你,但,世事难料……”
她的忧愁,再度爬上了脸庞。
见晏姝的真情流露,应杰忙抱紧她,“你放心!这辈子,不管是生也 好,死也好,离也好,我都不会变心的。”
“我不要,我不要离开你!”听应杰把生离死别搬出来,晏姝格外激动。
“只要心不变,哪怕天荒地老。”应杰语重心长的说。
“应杰……”晏姝晶莹的泪珠已溢满眼眶。
“傻瓜!”他爱怜的轻拭她的泪珠,“只是讨论诗词的含意嘛,不哭,不哭哦!”
“嗯,人家不要离开你。”她躲进他的怀里撒娇。
她越是真情流露,他越是爱她!
望着晏姝那娇艳欲滴般的红唇,应杰真想啃一口。
“你干么?”晏姝撒娇的问。
应杰微笑不语,只是将他的唇缓缓靠近她。
她却推开了他,“风筝耶!”
“嗯?”
两人不约而同的将眼神投射到正翱翔于蓝天的风筝上。
“是仲杰和子昂。”应杰紧握住晏姝的手,缓缓走向操控风筝的方向。
“大哥耶……”望着一向不苟言笑的大哥竟露出了粲然的笑容,正迎着他们而来,仲杰有点呆愣住了,那只牵引住风筝的手也跟着停格了。
“怎么了?”应杰在她耳畔轻声的问。
晏姝迳是摇摇头。
“你们玩吧!不扫你们的兴了。”应杰再度握紧晏姝的手,在众目睽睽下与妻子肩并肩恩爱的离去。
望着大哥和大嫂渐行渐远的背影,仲杰先是松了一口气,“好了,没事了,继续玩吧!”
“你这么怕你大哥啊?”周子昂有趣的问。
“没办法,所谓长兄如父,谁教他是咱们的老大又是正宫的太子,老头子的最爱,不好好巴结行吗?”仲杰耸耸肩,一脸的无奈,“说不定将来还得靠他的赏赐,才有饭可吃呢!”他挖苦道。
节气已循序进入端阳,应杰的身体已近痊越,祖奶奶正筹备谢天的佛礼,准备在端阳节前夕以牲礼敬谢天地。
仪式之前,祖奶奶把晏姝叫去,说了些“谢天”那天应该注意的事项。
晏姝钜细无遗,专注的聆听并详细记在脑海,一个时辰后,祖奶奶才结束交代,命令她退去。
走出祖奶奶居住的颐园,绕着层层院院的园楼阁,晏姝竟迷失了方向。
“唉!早知道就让小红陪着前来。”她暗叹道,本来以为对韦家的庄院路径早就熟稔了,没想到,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像是钻进迷魂阵似的,任晏姝怎么走,都在同一条路径上,而且还不见任何园丁家仆,她越来越焦急。
与应杰约好了要读书的,她可不能让就原材料焦急的等候太久啊!
起是如此想,就越是着急,就越是迷失方向,拎着等会儿要和就原材料一起研读的诗集,晏姝埋首疾行。
“晏姝。”
“啊!”晏姝失神的将手中的手稿诗集撒落一起。
“对不起,吓着你了。”周子昂奔向前来,直道歉。
见来人是令人放心的周子昂,晏姝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会在这里?”周子昂好奇的问。
“我……”
周子昂忽然觉得自己问得很突兀,便漾满笑容说明:“这里是韦家的后院,属于客居的厢房,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
晏姝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略显不好意思的回道:“我迷路了。”
“哈!”周子昂抚掌叫绝,“在自家院子里迷了路,这还真是古今奇谭呢!”
“我……”她的脸潮红得几乎可以媲美关公了。
“喔,对不起,我忘了,你是新嫁娘,韦家又这么大,难怪会迷路。”周子昂一脸可以理解的表情。
晏姝仍是窘困的说不出半个字。
“来,我来帮你把这些手稿捡来,然后呢,再把你送回留园,把你交给应杰表哥。”说着,周子昂便蹲下身捡拾散落在地的诗集手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