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晏姝诚惶诚恐的答道,却忽然发现,刚被应杰解开的前噤扣竟没扣上,她害羞得只差地面无孔,否则便要钻进去。
“看来,你们是很恩爱啊!”
“祖奶奶……”咬着唇,羞红着脸,晏姝急忙将前噤的两个扣子扣上。
“什么时候也让咱们应杰当爹啊?”祖奶奶不愠不火的问。
“啊?!”晏姝无助的搅动着手里的丝绢。
祖奶奶这样疑问的试探,她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平日祖奶奶只有意无意的用眼睛瞄着她平坦的腹部,并问她准备什么时候生个小孩作伴?她总是抱歉的摇摇头,尴尬的笑着无言以对;没想到,今天祖奶奶竟特地为这疑问纡尊降贵的来到留园来询问,看来,这问题是益显严重了!晏姝忐忑的想着。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也着实困扰着她,每个月,当月信准时来临时,她总是失望夹杂着不安。
她知道,祖奶奶和公公期望着她为韦家传宗接代,应杰本身虽没说什么,但人同此心,应杰也该是充满期盼的吧!
唉!怨只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想到此,晏姝充满怨怼,半责怪的低头轻抚着平坦的腹部。
“应杰也二十七了,他爹在他这个年岁时,都已经是两个儿子的爹了,再这样拖下去的话,都不晓得咱们应杰什么时候才能抱子有望!”祖奶奶的语气改为哀叹。
“祖奶奶……”晏姝忐忑的坐也不是,站也不安。
“注生娘娘庙也许了大愿了,该进补的珍奇异品是一样也没少给你,我就看不出你还有什么原因,什么理由无法为咱们应杰生下个一男半女。”祖奶奶的语气骤然转为责问。
“祖奶奶,孙媳并不是不愿……”她想澄清自己的心志,但话甫到嘴边,即被祖奶奶堵住了。
“够了!咱们韦家要的是能够传宗接代的贤媳,不是要你这种巧言善辩的泼妇!”祖奶奶怒斤道。
“祖奶奶,我……”晏姝吓了好大一跳,泪水弥漫在眼眶打滚。
“该给你的机会也给了,该给你的时间也没少着,你也该知道,韦家并没有亏待你。”
“晏姝知道,晏姝从来没认为韦家亏待晏姝。”这是她的肺腑之言。
她溢满感激之情的心想,凭她一介的寒门女,能摇身成为富且贵的苏州首富媳妇,并承受着夫君应杰对她的点滴情爱,犹如麻雀变凤凰似的,这样的际遇对她而言,她已是感激不尽了,怎么可能还会有认为韦家亏待她的念头呢?
“既然如此……”祖奶奶扬起眉,上下打量着晏姝,又缓缓道:“自己看着办吧!”
“嗯?”晏姝听不懂祖奶奶此话是什么含意。
祖奶奶不怒而威的用眼尾扫了她一眼,冷冷的道:“若是明白通晓事理的话,就该懂得进退。”
“懂进退?!”这三个字犹如利刀划过晏姝的似的,鲜血直淌着泛流了出来,一双手脚,竟无措的不晓得该如何安放。
“话说到这里,还是要叮咛你。”祖奶奶扬着声。
“是,祖奶奶。”晏姝半抖动着唇答应着。
“我知道应杰很在乎你,也很看重你,这孩子挺死心塌地的。”祖奶奶说到此,话锋一转,转得十分尖锐,“如果你是真心爱咱们应杰,就不要让咱们应杰为难。”
“不要让应杰为难?!”
凝望着祖奶奶那双犹如剑敏锐般的眼眸,晏姝觉得自己已被那双眸,杀得遍体鳞伤了……
“你刚才有没有遇到你大哥?”蓝志朋贼头贼脑的闪躲着可疑的目光,好不容易才来到仲玉的闺房,一踏进房门,便紧张的问。
仲玉迎向前去,将房门拴上,耸耸肩,一脸的不以为然。
“瞧他急呼呼的往你爹的院子走去,不晓得有什么重要的事?”蓝志朋绘声绘影的描述着,然后还小声的耳语道:“我还真怕跟他遇上了呢,他那双眼睛,好像可以洞悉一切似的,怪可怕的!”他一副作贼心虚的模样。
“谁理他!”仲玉没好气的答。 。虽然她约略知道爹爹找大哥谈话的内容,那事对大哥而言,的确十分的严重,但她才不放在心上呢!她忿忿不平的想着。
“他是你哥哥耶!”蓝志朋大剌剌的往仲玉的床榻半躺靠的坐了下来。
“哼!”仲玉愤世嫉俗的轻哼,“他们从来也不把我当他们的妹妹看待,我还那么在乎他们做什么?”
“仲玉。”蓝志朋喊着她。
仲玉闻声,那忿忿不平的神情骤然收敛了起来,整个人转为柔情似水。
“干么?”她娇嗔的回着。
“过来。”蓝志朋半命令的道。
仲玉毫无招架的靠了过去。
“志朋,你爱我吗?”她的语气充满渴求。
“傻瓜,我要不爱你的话,怎么会冒着‘生命’的危险跑到你这个韦大小姐的闺房来呢?又不是不要命了。”搂着仲玉的腰,蓝志明眯着眼。
“志明,在我的生命中,你是我最爱的人。”仲玉意乱情迷,呢喃的说;蓝志朋点着她的鼻子,开始往她诱人的胴体闪动着脑筋。
“从小,爹便对我不闻也不问,祖奶奶则是尽量不想看到我,二姨太更是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的,人前一副良母的模样,人后则是极尽尖酸刻薄的冷嘲热讽,在物质上虽然我是锦衣玉食,但精神上,我却是 寂寞而无助的,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在乎我,我似乎是这个世界多出来的一个不相干、无关紧要的人似的,我好烦哦!”仲玉的语气充满着愤世嫉俗以及忿忿的不平衡。
蓝志明没回答什么,只是安静的听着仲玉所倾诉的怨怼。
“为什么这个世界那么的不公平,既然大家都认为我是杂种,为什么还要留住我?为什么不干脆把我这个小杂种给毁了?我觉得爹根本就是在报复,爹将他对我生母的不满,全都发泻在我身上,爹在折磨我,爹根本就是要我自生自灭。”她愈说愈邀动,整个脸充满亢奋的充血红晕。
“何必妄自菲薄呢?”抚触着仲玉亢奋后的充血红润肌肤,蓝志朋愈是蠢蠢欲动。 。“教我怎能不妄自菲薄呢?”仲玉仰着脸,“我都已经十八了,爹没打算为我的终身作盘算,我该如何是好?”她一脸的忧心忡忡。
“别担心,既然你爹没打算为你的终身作盘算,那就交给我来盘算吧!”蓝志朋信口胡诌着。
“志朋,你是认真的吗?”仲玉开心的问。
“当然是。”他将她揽得更贴近自己的身躯。
仲玉被蓝志明的承诺薰然得整个人晕陶陶的,不但是意乱就连情也迷了。
“仲玉、仲玉……”
蓝志朋放肆的伸手解开她的衣襟,瞧仲玉那张如苹果般的嫣红脸颊以及若隐若现的雪白酥胸,欲火直攻心。
“仲玉……你好美哦!”他抱紧她的头,狂乱的吻着她的脸颊、半闭的双眸、柳叶眉,最后进入那迷人的樱桃红唇。
“真的?!你是说真的?!”仲玉又惊又喜确定道。
从小到现在,韦家上上下下,从没有像蓝志朋般对她如此的重视,对她这么的在乎,还夸得她犹如漫步在云端似的轻飘飘,她好兴奋哦。
“当然是真的……”蓝志朋胡乱的答着,移动着一只手伸到她背后,解开肚兜的带子,再游移到她雪白的胸前脱了下来,脸庞深埋人她的肩,用指尖滑过她光滑的背背,亵玩的轻抚着。
“志朋?”仲玉有些犹豫。
“别害怕,我会很温柔的。”蓝志朋贪婪的亲吻着她诱人的胴体。
“我……”她还是很害怕。
“你放心,我会娶你进门的,我一定会负责的。”
“志朋,你是我惟一的依靠,也是我惟一的寄托,你可不能辜负我哦!”仲玉傻呼呼的叮咛。
“不会的。”
“志朋……”她害羞的扭动着身体。
“回去,我就向爹禀明我俩的事,我让我爹来向你爹提亲、下聘,然后将你风风光光的取进门,好好的疼你一辈子,再也不让你受到任何的委屈。”蓝志朋说完已经缓缓的进入了她的身体。
“啊!”仲玉半闭着眼睛,忍着痛楚,心里想的尽是蓝志朋给她的承诺。
是的!她就要离开韦家了,再也不必承受爹不疼又没娘爱的痛楚了,再也不必承受着蜚短流长的诽言了,痛苦就快过了,一切的代价都是值得的,都是值得的……
第七章
仲杰玷在父亲韦大富的跟前不远处,像是有千万只蚂蚁正啃咬着他的皮肤似的,浑身上下皆感不对劲,他不时的扭动着身躯。
“我问你,你多大年纪了?”韦大富的丹田极有力,所发出的声音常是不怒而威的响亮。
“二十三。”仲杰犹如蚊子叫似的,回答得极小声。
“二十三,哼!”韦大富轻蔑的哼道,“亏你还记得自己多大年纪啊,我还以为醉生梦死的你早就忘了。”
“爹!”仲杰求饶的喊道。
韦大富斜睨的眼,瞧着这个杰出的儿子犹如扶不起的阿斗似的,不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成天惹是生非,失望之余,不免对一向睥睨群雄,既杰出且优秀的大儿子应杰,寄予更高的期望、更多的期许。
“都多大年纪了,成天还东混西混的,瞧你那模样,连站都站不好,教我怎么成就你?怎么敢把事业交给你做?”韦大富怒斥。
仲杰勉为其难的站直身体,但不知怎么搞的,就是觉得浑身上下不对劲,害他连站都站不好。
“你娘老是说我偏心,不肯放手给你机会试试看,也不瞧瞧你这副德行,我能放心吗?我能放手吗?”
仲杰无言以对,只是东捉捉西摸摸的,不住的扭动着身躯。
韦大富失望的猛摇头,本想打发个这个阿斗儿子退出去,却又忽地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我问你,你那个什么同窗的蓝志朋,究竟是什么来历?”
“他们家在滇南可称得上是富甲一方的大富豪。”这是仲杰听蓝志朋自己说的。
“家境富裕,成天游手好闲、不事生产的,难保不会坐吃山空啊!”韦大富指桑骂槐的道。
仲杰一脸无辜的表情。
也不晓得儿子是听进去了没,韦大富只好打量的又道:“你大哥刚从日本回来,接了不少生意,我让他就把你安排到日本瞧瞧吧,也好打发你那个孤群狗党,让他早点回家去,别老是窝在这里。”
“爹……”仲杰没想到爹竟想用这种方法下逐客令。
“小人闲居,乃万恶的渊薮。”韦大富语重心长的低喃。
仲杰闻言,只好将头垂了下来,犹如一朵即将凋谢的花似的,再没读过书,见过什么世面,这么浅显的一句话,总也该听得懂吧!他识的摸摸鼻头。
叩!叩!
叩门声传来,望着大哥的身影,仲杰松了好大一口气,那强力忍住的窃悦笑容,不小心差点流泄了出来。
“你先退下去吧!”韦大富说道。
“是。”仲杰一转身,迫不及待往屋外奔去,匆匆与大哥闪身而过。
“爹。”应杰大大落落的走了进屋。
“嗯。”韦大富不高不低的应了一声,顺手拿景德瓷杯,喝了一口温醇的热茶,理着头绪。
拥有大将之风的应杰与仲杰是截然不同的气候,打从进退应对到举手投足,再再显示他不凡的气韵,韦大富满意的瞧了瞧自己这个最得意的儿子,但一想到心头的结,脸色便不知不觉的再度板了起来。
“坐吧!”韦大富半命令道。
应杰依言在爹的对面坐了下来,气度依稀恢宏万千。
“爹,您是不是对孩儿这次由日本接回来的几笔生意还有疑问?”应杰开门见山的问。
韦大富摇头,“那倒不是。”
这个办事素来让人既放心又安心的儿子所接的生意,还会有什么问题吗?他可是放心得很呢!只是,他从未开口夸过儿子,他不想破例,更不愿轻易的显山露水表明一切。
他是自负的,他是绝对的,他是权威的一切!韦大富摆着傲然的浅找笑容,不可一世且意气风发。
“那是……”应杰战战兢兢的问。
“我想让你安排仲杰到日本看看世面。”韦大富是用命令的口吻。
应杰略略的轻蹙了一下眉。
“怎么?有困难吗?”
应杰摇摇头,“我会尽量托人安排,我想,就让仲杰到丸信商社实习一下,也好见见国际视野。”他很快的就把难题四两拨千金的解决了。
“嗯,好,那孩子是该吃点苦了。”韦大富对这个大儿子的表现,真是除了满意便是得意了。
应杰虽人在父亲跟前,心却系着闺房里的晏姝,原以为就要和父亲结束对话了,却又听见父亲道:“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合计合计了。”
“嗯?”他听不懂爹这句话之含意。
“你都二十七了,至今却仍中馈犹虚,这问题你有没有想过?”韦大富的声音凛然得令人心惊。
“爹,子嗣的事怎可勉强?”应杰回答得理直气壮。
是的,他一向是这么认为的,尽管这两年来,祖奶奶以及爹有形的加诸几许的压力在他身上,他仍是一本初衷的执着。
“是吗?”韦大富哼了好大一声,反问:“那你的意思是——”
“顺其自状,该是有后,自然会来报到,又何必心急呢?”应杰坚定不惧的答道。
“是,我可以不心急,祖奶奶也可以不心急,但你对得起韦家的列祖列宗吗?”韦大富拿了个好大的帽子往应杰身上压。
应杰静了下来,他不想在这个时候与爹起正面冲突。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想,你不会愿意背负大不孝的罪名吧!”韦大富声声句句铿然有力。
“爹……”像是前有断崖后又有追兵似的,应杰觉得一下进退失据了起来。
“你好好想一想吧!”
应杰知道爹早已作了决定,只是一直不愿正眼去面对,但事到如今了,只好敞开来问个明白,“爹,您的意思是……”
“休妻或者直接纳妾,二选一。”韦大富言简意赅的。
像是五雷轰顶似的,应杰觉得整个人历经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不可能!要我休妻或者另外纳妾,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应杰铁青着脸反抗道。
“晏姝没能帮你生下一儿半女的,你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韦大富说得极轻亵。
“爹,晏姝是我的结发妻子,所谓一夜夫妻百世恩,我不会更不可能做出如此绝情绝义的事。”应杰坚定的表示。
韦大富略略别过头,似乎不想再听儿子说下去。
“更何况,在我病危时,是晏姝陪着我度过最危险的时刻,晏姝对我有恩,我不能抛下她。”应杰渴望对爹动之以情,明知极为困难,但仍尽心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