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忍不住嘛!”她笑个没完的回嘴。
光火的他来到她面前,快速地脱去自己的上衣,露出结实精壮的身子,一把抓住这个淘气的家伙,也许是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她总算止住了笑,羞怯的别过脸去。
床铺因他的体重微微陷下,她感觉到他的靠近,当如火般的温度整个拥住她时,她知道自己就要融化了。
才闭上眼,他的吻就如狂浪般猛然来袭,长著厚茧的手掌再也不愿乖乖的被阻挡,胡乱的在她身上摩挲挑逗著,让她原本的笑声成了压抑的嘤咛轻喘。
尽管被紧紧的拥抱著,她却不感到痛楚,被深深的亲吻著也不觉得窒息,那些碰触及吻痕,都让她更加全力以赴的回报。
倚靠在这厚实的胸膛里,那些疲惫与委屈,以及那些想要挥去的错误,仿佛都在一夕之间烟消云散,此刻的她,只想这样真实的感受身边的人。
她听见他厚重的呼吸里有著自己的低吟,交缠的速度使她不住地战栗,她像是渴望到达巅峰却又害怕失去的孩子,只能紧紧的依附著他。
如果人生必须惨跌一跤才能体会这样被爱的珍贵,她由衷感谢那个残忍绊倒她的人,因为那样的自私,才能显现出她和沉潜之间的感情有多么珍贵。
这个夜晚,他们真实的属于自己,也属于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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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露,这是五号桌的蓝莓果茶。”
“好。”
“八号桌的伯爵奶茶,雨沛麻烦你喽!”
“没问题。”
“珊珊,麻烦你帮我再多准备一些汤匙。”
梁丰艾忙碌的和伙伴们分工合作,脸上却洋溢著甜蜜的笑容。
“唷、唷、唷,那个眉开眼笑的女人是谁呀?”沙芙娜才刚走进门,马上以她锐利的眸子把吧台前的好友仔细的瞧了又瞧。
“一来就消遣我,吃过午餐没?要不要我弄个三明治给你吃?”
“好啊!”她放下手边的笔记型电脑,微侧著身子优雅入座,“从实招来,休假那天跑哪里去,我和逸岚找了你一整天,只差没把整个大台北翻过来,偏偏你这女人竟然还把手机关了,说,去哪里了?”她开始兴师问罪。
“我去南投啊!”梁丰艾也不隐瞒。
“啧,女人啊女人,永远都是臣服在爱情的手中。”她抓过电脑,摇头晃脑的说:“我看我这期的专栏就来写个:爱情面前,臣服的为什么都是女人好了。”
“也有男人会臣服啊,巴著女友死不肯分手的多得是。”收完空壶回来的雨沛加入讨论。
“不不不,孩子,我说的是爱情面前,不是男人或女人面前,男人可以臣服的东西很多,但是女人首先臣服的永远是爱情。”她又提出她精辟的见解。
“你啊,住嘴,喝茶吧!”梁丰艾把茶放到她面前,眨著眼睛笑问:“上次的剧本还没赶完吗?”
“呿,没赶完那只大猩猩会放我出来悠哉的喝茶吗?他是猩猩,不是慈济功德会的会员。”沙芙娜的措辞永远有办法让人喷饭。
“晚上叫小岚一块过来吃饭吧。”
“她?喔,我忘了跟你说,她最近跟飞机男正在勾勾缠。”
“飞机男?”梁丰艾不解,是指前几天和小岚一起来的那个飞行员前男友吗?
“你忘啦,就是大学的时候,那个三更半夜拿吉他到学校宿舍外面鬼哭神嚎的家伙啊!”
“可她们──”果然被她料中了。
沙芙娜没再说话,只是拚命的点头。
“对了,那个吕嘉民最近没再来骚扰你了吧?”
“没有,多谢你家的大猩猩了,有他三天两头在这儿出没,吕嘉民的确好一阵子没来了。”
“那就好。”沙芙娜低头饮茶,感觉自己瞬间获得解放。
此时,柜台上的电话响了,“我先接个电话。”梁丰艾把手边的工作交给雨沛,伸手接起电话,“喂,您好,这里是路易丝茶馆,很高兴为……”忽地声音陡然一提,“沉潜,是你啊!”
飞快地扫了大家一眼,她存心忽视那些无声的揶揄,抓著电话,像个小偷似的躲到柜台下方去。
“什么事呀?”她甜甜的问,“我很好呀,嗯,真的!”忙不迭的一再保证,“你呢?茶园的事情忙完没有?阿农哥有去帮你吧?嗯……嗯……”一边应声,一边傻笑。
沙芙娜趴上吧台,把死党的蠢样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小声嘀咕,“讲电话就讲电话,有必要躲到下面去吗?这样听起来有比较甜蜜吗?”
“呵呵,芙娜姊,习惯就好了。”小露挥挥手,习惯了自家老板的举动。
只听见吧台底下的人儿突然提高音量,“什么时候?明天吗?那你会不会过来?嗯!我知道,掰掰。”
只见挂了电话的梁丰艾开心低笑著,两个脸颊因兴奋而红通通的,明明都挂上电话老半天了,还一迳地傻笑。
许久,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还在做生意,这才傻傻的爬出来,脸上充满快乐的笑意。
“笑啊,你再笑啊,待会我来掐掐看,看看这张脸是不是会淌出蜜来。”沙芙娜挖苦的说。
梁丰艾没搭腔,继续著煮茶的工作,只是心早飞得老远。
半晌,沙芙娜著实受不了那种闷不吭声的笑容,只得讨饶,“小艾,你就说吧,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大可摊在阳光底下,不用憋在心里,因为你那种诡异的笑看得我很难过你知不知道?”
打从身边出现大猩猩后,已经有好久不能跟火山孝子玩游戏,她觉得自己都要闷坏了。女人,还是要保持被追求的感觉才好。下一秒,她赶紧把这个结论打进电脑里存档。
“明天沉潜要过来。”始终傻笑的女人终于出声了。
“唷,这么悠闲,茶园不用管啦?”
“不是,他明天要陪沉媛来台北做一些例行性检查,所以想说顺道过来看看。你还记得沉媛吧?就是上回你们到南投的时候,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她是沉潜唯一的妹妹。”
“嗯,我知道,只是可惜了,看起来年纪跟我们差不多,却只能坐在轮椅上。”
“那也没办法,事情都发生了,只有接受。爱情真的害惨了人,把一个好端端的女孩折磨成这个样子。”
“你和她处得还好吧?”沙芙娜忽然问道。
“还不错啊,怎么,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你们将来可是姑嫂啊,处不好可是很麻烦的,况且她这是张沉潜唯一的妹妹,未来的人生势必得多方仰赖你们。”
“那就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好好疼爱啊!”
“唷,看来有人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随时要披嫁纱啦?”
“少消遣我了!”她抓起三明治往沙芙娜嘴巴一塞,不让这张利嘴有时间再揶揄她。
第九章
穿著一袭碎花洋装,梁丰艾明显刻意打扮过,不仅将头发绑高,还扎成了俏丽的小发髻,任由几许发丝自然的散落在洁白的颈项上。
一整天,她雀跃得宛若一只幸福的小鸟,下一秒又翩然得像只蝴蝶,带著满心的期待在路易丝茶馆里等著心中挂念的人。
一整天下来,旁人都感受到她的异常,就连专注写稿的沙芙娜也忍不住停下手对她讨饶,“我说伟大的小艾姊啊,你可不可以镇定一点,因为你,把我们大家都搞得晕头转向欸。”
“我?”正在泡茶的梁丰艾一脸无辜,百思不得其解。
怪了,她一整天都乖乖站在吧台里帮客人泡茶,压根儿没离开过,要如何把大家搞昏啊?
“小艾姊,客人要的是柑橘茶,不是这个啦!”小露苦著脸端了回来。
“啊,我搞错了吗?”梁丰艾赶紧看了看单子,才发现自己真的是搞错了,“抱歉抱歉,我马上换。”
“看吧,明明浮躁得咧!”
“我没有!”她仍不承认。
“明明就有,你镇定一点好不好?我知道他要来了,你再耐心等一下就可以看见他,不需要这样心神不宁,活像是个要拜见公婆的小媳妇儿,他是你男人,不是你主子。”
“小艾姊,我来帮你泡茶,你休息一下吧。”雨沛贴心的说。
“对不起雨沛,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只是以后如果我也遇到像张大哥那样会疼女人的男朋友,小艾姊可要无条件给我恋爱假喔!”雨沛打著如意算盘。
“请、请、请,然后我会记得帮你扣薪水的。”沙芙娜代为回答。
由于无事可忙,梁丰艾的心突然找不到寄托,开始忍不住杞人忧天了起来。
“芙娜,你说,晚餐在这儿吃好呢,还是出去外面吃?我是不是应该先订餐厅啊?毕竟我是主人……”
“欸,你够了喔,既然是来看你的,当然就要在路易丝茶馆用餐啊!咱们路易丝会比不上其他餐厅吗?至少这儿的茶绝对是一级棒的好喝,你冷静一点啦!”
安静了半晌,她又骚动起来,不停地拉扯著衣服,“芙娜,你看我穿这样好吗?会不会太慎重了点?还是太普通了?”
沙芙娜忍住杀人的冲动,挫败的抬起头,“梁小艾,你可不可以清醒一点,用平常心看待好吗?我知道你很爱他,爱到不可自拔,但是也不需要这么严重吧?你在茶园的时候,什么丑样他没看过,将来你真的嫁给他以后,生活里会有更多更多的丑陋要互相习惯,难不成你有通天本领,可以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维持在最完美的模样吗?如果真是如此,我想张沉潜只会以为自己见鬼吧!”
不知怎么搞的,和沉潜的爱情关系更稳定之后,她的心反而无法冷静下来,每每不敢相信自己会拥有这样的好运,能够遇到他这样的男人,好几次她都在恶梦中惊醒,只因为担心老天把这样的好运气给收了回去。
被好友这么一说,她沮丧的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真的太神经兮兮了,唉!”
“你这算不算是另一种婚前恐惧症?”
“你怎么知道他跟我求婚了?”梁丰艾惊叫。
“喔、买、嘎!我沙芙娜简直是神了!”她当场对自己的神机妙算崇拜起来。
“哎呀,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本来一开始都好好的,一切都无所谓,可是,发现自己越是爱他就越容易胡思乱想,害怕这又是一场美丽的错误。”
“放心啦你,那男人虽然呆了点,倒不失为一个刚毅正直的血性男儿,以我阅人……欸,研究人性多年,这回放胆去爱就对了。”抬手看看手表上的时间,沙芙娜收拾起电脑,“欸,我要先走了,大猩猩今天从美国回来,我得去接了。”
说完还不忘感叹一番,“你看看,以前都是麻烦你和逸岚去接我的,我沙芙娜几时变得这么卑微,还得给人接机,唉。”
好友走后,梁丰艾等待的心情又更深了,只见她不时的看著手表,又望著茶馆外的街道怔愣的出神,不然就是抓著抹布四处胡乱地擦擦抹抹,乍看之下好像很忙碌,只是旁人完全不知道她在瞎忙什么。
“对了,待会用完餐,要记得准备沉潜喝的英式橙花茶,那沉媛应该喝什么好呢?蓝莓果茶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是不是改天也该帮沉媛弄一款私人专属的调味茶?”想到此,她开心的笑了。
就在她等待著情人抵达时,珊珊突然高喊,“小艾姊──”然后目光就这么呆望著雕花门外。
她以为是男友到了,连忙匆匆地打点好自己,换上最灿烂的笑容转过身去,然而欢欣的情绪在看见门外的不速之客后,娇艳的脸孔当场拉下。
她抢先上前挡住半开启的大门,企图阻止吕嘉民的进入,“你又来干什么?”
“亲爱的老婆,我当然是来找你的啊!”他厚颜无耻的喊。
“住口,我们已经离婚了。”她压低音量,不想在这个地方惊扰了其他客人。
“别这样不近人情啊,不都说一夜夫妻……”
“出去,你给我出去,有什么事我们在外面讲,就算你来这儿弄得人尽皆知,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她严肃而认真地说。
吕嘉民邪佞地笑了,“好吧,外面谈就外面谈,我也不是那么不上道的男人,不是吗?”
来到外头,梁丰艾先发制人,“我知道你在美国的所有事情了,劈腿、外遇、事业失败,这些事我通通知道了。”
“喔,这样啊!”他低头一哂。
“我不可能和你复合,当初离婚的时候就说得很清楚了。”
“别逞强,你很爱我的不是吗?”
“或许我曾经被裹著糖衣的爱情所迷惑,但那是因为我年轻愚蠢,现在的我已经不吃糖了,因为我更懂得吃苦。”
“小艾,别这么说,当初伤你的心我也很不舍啊,若不是为了事业,我也不会抛弃你,我还是很爱你的啊!”他走上前,想要拥抱眼前的女人,没想到这些年在女人堆里看来看去,还是这个梁丰艾最有特色,否则他当初也不会跟她结婚。
一手挥开他的靠近,她嫌恶地说:“离我远一点!你不用对我甜言蜜语,我不吃这套,倘若你是想要在我这儿捞点什么好处,很抱歉,我不习惯养个不长进的男人在身边。”
“妈的,你这婊子说啥!”他光火的咆哮。
“国语,你听不懂吗?我有喜欢的人了,一个不说甜言蜜语却会让人打从心底喜欢的男人,我会嫁给他,所以你不用白费力气了,滚回你的美国去吧!”说完,她抬高下颚,神情冷峻的转身要离开。
见状,吕嘉民一把拉住她的手,“小艾,不,我是爱你的,别走,你不能嫁给别人,你不是最爱我的吗?”
“放手!”
就在两人拉扯之际,一旁的街道上有辆车子缓缓驶入停车格。
张沉潜停好车子后,把妹妹的轮椅展开,不费吹灰之力的抱下轻盈的她,小心安置在轮椅上,“喏,小艾的茶馆到了。”
张沉媛别过脸,看了看眼前的街景。自从她发生意外回到南投之后,这几年除了往返医院,她不曾再这样看著短暂生活过的台北。
忽地,前方不远处的一场骚动引起了她的注意,看著背对自己的男人,又看看那名女子,她的心头一惊,“哥,那个人好像是小艾!”她指著路易丝茶馆外,正和男人拉拉扯扯的女子。
犹带著笑容的张沉潜顺势看去,不料却让他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和混乱的场面,他的笑容撤退得迅速,飞扬的神色倏地变得冰冷又严肃。
妈的,那该死的男人是谁?为什么和小艾这样拉拉扯扯的?一股醋意自他体内快速窜燃,几乎要烧掉他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