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爸又不是豺狼虎豹,你怕姊夫被爸给吃了吗?”童云飞眼睛盯着电视,不忘调侃她。
“臭云飞,你看你的电视,少罗唆。”她瞪了弟弟一眼。“妈,爸爸到底要和尹斯衍说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在客厅说的?”
“不就是男人之间的谈话。”
童妘默又再次走回书房前,想开门进去,又不敢。
“姊,你是担心爸爸将你从小到大罄竹难书的糗事告诉姊夫呀!”
她辩驳道:“我从小到大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更是爸妈最贴心、听话的好女儿,我哪有什么糗事怕人家说的。”
“不知道是谁在幼稚园的时候,当众脱男同学的裤子,害得那个男同学一个星期不敢上学;还有,是谁将阿妈养的鸡的毛全拔光,说要试试看没有毛的鸡会不会感冒;又例如说高中时,是谁偷偷暗恋学校的音乐老师,还写情书给那老师……”结果,那封情书却阴错阳差被送到学校的老姑婆老师手里,害得那名老师以为有人暗恋她,心花怒放了好久,最后才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又例如说,不知道谁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睡觉还会——”童云飞说到这里,眼角余光瞄到书房的门已被打开,尹斯衍挺拔的身影已走出书房。
“童云飞你给我闭嘴,你要敢说出来,我保证让你从此变哑巴。”她威吓道。
“说什么?”她还当他是三岁的小孩呀!他现在身高足足高她二十几公分,论力气也此她大,要打架也不会打输她,谁怕谁呀!“喔,你是说‘尿床’呀!”他还故意特别强调尿床这两个字。
“童云飞你找死。”童妘默冲过去,直接骑在弟弟的身上,抡起拳头住他身上打去,但对他来说却是不痛不痒。
“姊,虽然说你已经嫁人了,可是还得保持淑女的形象呀,人家学音乐的女孩子都很有气质的,可你这双手不像是弹琴的手,倒像是打跆拳道的手。”
“我的淑女形象都被你气到拿到冰箱冰起来了。”
“可是你这个‘虎豹母’的样子,若是被姊夫给看到,他要是跟爸妈办理退货那怎么办?爸妈可是要养你一辈子,那很划不来耶!”童云飞故意激她。
“童云——”飞字在她瞄见站在书房门口的尹斯衍后,她像是被点了穴,动也不动的。
“完了,原形毕露!”童云飞又再补上一句。
童妘默瞬间羞红了睑,连忙冲回房间把自己藏进棉被里。“天呀!这辈子从没这么丢脸过,可恶的童云飞。”
门外,童云飞一副看好戏的说:“妈,你看到了没?姊脸红了,姊竟然也会脸红耶!”
“云飞,别闹了。”看着站在书房门口的两个大男人,她露出慈爱的笑容问道:“你们聊完了?”
“是的。”尹斯衍点点头。
“姊夫,我可得提醒你货物既出,概不退货。”
他回以莞尔一笑。“我进去看看她。”
“妘默从小脸皮就薄,你别笑她。”侯俞如提醒着。
“妈,你说错了吧,脸皮薄会脱男同学的裤子,脸皮薄会写情书给男老师?”
“云飞,你今天不用念书了吗?”她斜眼一瞄。
“我已经是大学生了,又不是小学生,哪有天天写不完的功课。”
童家和乐融融的气氛是身为独生子的尹斯衍从未拥有过的。
这样的天伦之乐,更是他所期盼的幸福。
在未来到童家之前,婚姻对他来说只是一种义务,生儿育女更只是为了延续尹氏企业的一个责任。
但是现在,看过了童妘默阿公阿妈的平凡相处,看过她父母组成的幸福家庭,他知道婚姻不单只是一种义务,而是可以为他带来快乐的一种关系。
他进了房间,站在门边看着床上把自己紧紧包在棉被里的人,还真有点担心她会把自己给闷死。
走过去,他想把棉被拉开,里头的人却揪得死紧。“你想把自己闷死吗?”
“把自己闷死总比丢脸死好。”她和他像拔河一样拉扯着棉被,但毕竟是女孩子,力气哪比得过一个男人。“算了,你要笑就尽管笑好了。”她嘟着嘴认命了。
“我有说过会笑你吗?”看着她羞红着双颊,美得让他无法移开双眼。“只是没想到你有暴力倾向。”
“尹靳衍你——可恶极了!”竟然敢取笑她。
他但笑不语。
“笑什么?你牙齿白呀!”不知道为什么,和他相处过程里,她总是被气得半死的一方,而他总是轻而易举的掌控情势,这让她感到非常挫败。
尹斯衍靠近她,将她搂进怀中,什么都不做,就只是紧紧拥抱着她,感受温暖的亲密关系。
他告诉自己,他将会好好保护她、守护着她,而她是他今生唯一的新娘。
第四章
景杰琴一回到维也纳,立刻接到家人从美国打来的长途电话,对于她的逃婚非常不谅解,也很生气,她足足在电话中被爷爷骂了将近三个小时。
也因此知道在她逃婚之后,童妘默代替她,成了尹斯衍的新娘。
这让她有种被背叛的感觉,令她感到怒火难消。
当她知道童妘默和尹斯衍已经从台湾回到维也纳,马上驱车来到原本尹斯衍为她购置的新家。
“杰琴!”童妘默见到多日不见的朋友,高兴的唤着她。
啪的一声,景杰琴回报她的并不是久别重逢后的热情拥抱,而是火辣辣的一巴掌。“童妘默,亏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你却在背后设计我。”
“杰琴,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知道杰琴误会她了,她必须解释清楚。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狡辩。”愤怒与嫉妒掩盖了她的理智。
“你怎能怪我,是你当初一走了之,把整个烂摊子丢给我,你叫我去哪里找一一个新娘赔给他?”
“所以你就顺理成章代替我成了他的新娘吗?童妘默,你好无耻、好卑鄙!”
“我无耻、我卑鄙?!”没想到好友竟是这样看她的。“是谁告诉我,她不想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是谁要我帮她去诱惑尹斯衍,让他主动提出退婚?既然你这么不想嫁给他,我成了你的代罪羔羊,你不是该欢欣鼓舞吗?又何必如此生气。”她一直以为杰琴只是个比较自我的女孩子,没想到她竟是如此自私的人。
“没错,我是说过,那是因为我想要斯衍哥能重视我的感受,我希望他是因为爱我才要和我结婚,但并不表示我不爱他呀!”
啥?原来杰琴是喜欢他的?“你放心,我和他什么事也没发生。你去告诉他,不管什么时候,我随时都可以签宇离婚。”
“你是说真的?你真的愿意和斯衍哥离婚?”景杰琴听到他们之间什么事也没发生,怒气顿时全消。
“只要你有办法让他答应签字。”
“这你不用担心,只要我愿意马上嫁给斯衍哥,他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和你离婚的。”
“最好如此。”
童妘默又气又伤心的转身上楼,拖着尚未整理的行李,准备离开这里,回到她原来的地方。
幸好她并没有将租处退掉,很多东西也没有搬过来,否则现在的她恐怕得流落街头了。
“你现在要搬回之前住的地方吗?我开车送你回去。”景杰琴心情一好,便讨好的说。
“不必麻烦你。”童妘默此刻对她很不满。难怪有人说,女人的友谊是最禁不起考验的。
尹斯衍在这时候刚好回来,才下车就看见童妘默拖着行李正要离开。
“你要去哪里?”他挡住她的去路问道。
景杰琴一见到他,随即奔过去,热情的搂着他的脖子。“斯衍哥,对不起,我不该听妘默的怂恿而逃婚,你一定会原谅我的,是不是?”
童妘默不知怎地,当看见景杰琴如此娇媚的向他撒娇,心中竟有着一丝莫名护意,却更气尹斯衍就这么任由她搂着他的脖子,让她整个人黏贴在他的身上。
她拖着行李,直接越过他们,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尹斯衍看见她就要离开,马上拉开景杰琴的手,走过去拉住她。
“你放开我。”童妘默撇过脸,不想面对他。
当她撇过脸时,他看见她左脸颊上红肿的五条指痕,不禁勃然大怒。“是谁打你?”
“是谁打我,并不关你的事。”她赌气的说。
“杰琴,是你打她耳光的?”尹斯衍怒瞪着站在一旁的景杰琴。
“我……”她从未看过他如此生气的模样,一时被吓得说不出话。
“我警告你,别再有下一次。”他怒声警告着。
“斯衍哥——”
尹斯衍一手拉过童妘默手中的行李箱,一手拉着她走回屋里,从厨房冰箱中拿出冰块,帮她冰敷。
童妘默却丝毫不领情,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冰块便往地上一丢,冰块顿时散落满地。“我只不过是个替代新娘,你的正牌新娘已经回来,这个游戏也可以到此结束……”
“我从不把婚姻当成儿戏。”他再次重申。
她走过去,将站在门口的景杰琴拉到他面前。“那杰琴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该关心的人是我的妻子,不是别的女人。”
“杰琴不是别的女人,她是你原本想娶的女人。”
“没错,但她却并不想嫁给我,是她自己放弃的,不是吗?”那么她就与他无关了。
“不,不是这样的。”景杰琴急着想解释,害怕他误会她。“斯衍哥,我一直都是爱你的,我之所以会逃婚,那是因为我希望你也能在乎我,能多爱我一点,如此而已。”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一点兴趣也没有。”童妘默拉着行李转身要走。
“这里是你的家,你哪里也不准去。”尹靳衍伸手阻止她的离去。
“我就是要走,你又能拿我怎样?难不成你想打断我的腿?”
“我不会打断你的腿。”尹斯衍直接将她扛在肩膀上,上楼去。
“尹斯衍你这个混蛋、王八蛋,快放我下来。”童妘默拚命挣扎,不停的槌打着他的背。
“斯衍哥——”景杰琴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只能呆傻的望着消失在二楼的背影。
到了房间,尹斯衍直接将童妘默丢在床上。
“你混蛋。”她气得忍不住落泪,不甘心的用手背擦去泪水。她不想哭,一点都不想哭……
“很痛吗?”以为她是因为脸上的那一耳光才哭的,他万分不舍的轻抚着她的脸。
童妘默将他的手给拨走开,赌气的说:“痛死是我自己活该,谁叫我要多管闲事。”
尹斯衍不禁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谁叫他已经爱上她,所以注定要受她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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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景杰琴出现在他们两人之间,童妘默发现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尹斯衍,这让她感到一股莫名的惶恐与不安。
早知道他原本就该属于杰琴的,她只不过是替代新娘,怎么还会傻得去爱上他呢?
杰琴说的没错,她是无耻、是卑鄙,才会爱上自己朋友的未婚夫。
她对自己的行为十分恼怒,更气尹斯衍为什么要让她爱上他,不禁将这份气恼发泄在他身上,不仅不肯跟他说话,甚至对他视而不见。
而她,虽然没有搬回原先住的地方,却也十分坚持让杰琴搬过来一起住,尹斯衍实在拗不过她,也只好同意了。
三个人的餐桌也许并不拥挤,但心的空间若增加了一个人,却是如此的壅塞。
爱情若有第三者存在,将注定只有彼此伤害,而且是三个人都会受到伤害,除非有一个人退出,伤害和痛苦才会降到最低。
这一切就像一团乱了的毛线,唯有找到线头,才能将毛线重新整理成一个球,所有的一切才能圆满落幕。
为了将时间和空间留给尹斯衍和景杰琴,童妘默大部分的时间都留在学校,下了课也总是留在学校的琴室练琴。
她每天将自己弄得疲惫不堪,一回去,什么事也不想、不看、不问,直接回房间洗澡睡觉。
忙碌和疲累才不会让她有多余的精力和时间去胡思乱想。
虽然如此,她还是知道,由于维也纳和洛杉矶的时差关系,尹斯衍总是在晚上的时间待在书房里,和远在洛杉矶公司里的人,透过电脑视讯开会。
也因为如此,加上她常常早出晚归,她和他真正能相处的时间变得更少了。
只是她不懂,他可以不要让自己这么累的,他只要回美国去,一切的混乱马上停止,也可以重新回到原点。
烦乱、扰人的思绪总在宁静的夜里袭来,让她夜夜难以成眠,最后总是带着泪眼而眠。
只要她一想回台北的那几天,每个夜晚都有他温暖宽厚的胸膛可以依偎,如今却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不禁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原来习惯一个人是会上瘾的。
“童妘默,停止停止。”她拍打着不听话的脑袋,想将窜入她脑海里的身影赶出去,还回心里原来的宁静。
就在这时,她房间的门被轻轻打了开来,她赶紧闭上眼睛假寐。
尹靳衍放轻脚步走进去,透过窗外洒落进来的月光,他可以清楚看见她消瘦的脸颊和来不及拭去的泪水。
他忍不住在心里重重的叹口气。这个笨女人,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他呢?
在她身边躺下来,他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让她的背贴着他胸膛,透过肌肤相亲让她明白他对她的心。
当他抱着她时,童妘默起初有些抗拒,心里暗自怪他怎能在这个时候,还用他宽厚的怀抱让她继续上瘾。
然而她却又如此的眷恋这个温暖怀抱,在这寒冷夜里,他是她最好的暖炉。
就这一次吧!让她再眷恋他一回吧!
“你真是个大傻瓜!”他怜爱的在她发上一吻,将她搂得更紧。
这一夜,童妘默意外的睡得很香很沉,不再流泪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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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杰琴看着尹斯衍走进童妘默房间的身影,一颗心仿佛是一支两头燃烧着嫉妒和怨恨的蜡烛,灼伤了她。
怎能忍受被别人忽视的感觉,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最出色、最引人注意的,彷佛是个聚光灯,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男人见到她就像蜜蜂采蜜似,直围绕着她这朵鲜艳欲滴的花。
唯独斯衍哥是她唯一的挫败。
她十八岁那年,两人便在家长做主下举行订婚仪式,也说好在她大学毕业那年就让两人结婚,他也从来没有反对过。
订了婚之后,他只要有空就会陪她一起吃饭、看电影、听音乐会,和时下一般年轻男女一样约会。
斯衍哥的个性一向沉熟稳重,虽然从未说过爱她,但她一直以为,那只是因为他个性内敛的关系,并非他不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