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奇马上把君豪的话转达,不过荷达拉丝毫不为所动地沉声说道:“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既然你们的人已经可以去到农卡星,为什么还有疾病医不好呢?那是你们自己文明社会的问题!”
“如果是我们自己找到你们的部落呢?”君豪又问。
荷达拉若有所思地看了塔奇一眼,然后向君豪微笑说道:“那就要看塔奇有没有这份能耐了。他是为了我们酋长的女儿而来,如果大地之神要帮他忙的话,他自然能找到我们,如果你们自己找来了,那你们就是农卡族的客人,我们没有理由拒绝。”
换句话说,荷达拉非常有自信他们很本找不到进入农卡族部落的神秘入口。
这时候塔奇突然很急促地向荷达拉低声说了一串土话,荷达拉最后应了一句,塔奇转向君豪苦笑地翻译道:“他说祝我们好运,希望我们不会被丛林吞没。”
荷达拉转身向他的战士们举矛做了个手势,众人准备撤退,临走之前,荷达拉又突然转身笔直地朝诗苹走过来,并且示意塔奇代为翻译,“你吹的笛声很美妙,跟我们农卡族的音乐很相似,如果你们找得到我们部落的话,我相信我们酋长会非常欢迎你留下来当农卡族人!”
诗苹被人这么夸奖一番,立刻说:“塔奇,麻烦你告诉他,说我非常感激他的赞美和建议,我会很慎重考虑的!”
叫听诗苹这么说,君豪马上瞪大眼睛看着诗苹。然而诗苹的心里却在想,要是去当农卡族人就要穿得跟他们一样,那不管有什么荣华富贵可享,她还是敬谢不敏。
荷达拉微笑地向诗苹轻点头,然后转身与他的战士们会合。在营区外围的浓密丛林里,这些农卡族战士并没有转身朝某个方向离去,他们反而面向营区静静地遥望着探险队人员,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们或左或右地轻轻移步,像是在玩隐身术或变魔法似的,四、五十人就在那一步轻移之后分别隐人了树叶、草丛,消失在浓密的丛林里。
采险队众人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地,良久,君豪才一声令下叫大家继续先前未完成的工作。
“杰森……”丹尼尔踱近前来,才唤了一声就被君豪打断。
君豪向他吼道:“丹尼尔!请你下次别再做这么蠢蛋的事!若你跟你的保镖们不把手枪收起来的话,我将以探险队队长的身份,强制没收统一保管!”
丹尼尔仍旧死不认错地回吼道:“喂!我这也是出于自卫哪!再说,刚才如果那些土人把长矛往我们身上射过来怎么办?我对伊莲娜的生命安全有保护的责任和义务呀!”
这会儿诗苹再也忍不住了,她凶巴巴地站在丹尼尔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尖道:“你别扯外我身上来!刚才要不是塔奇及时制止你,你恐怕早就乱开枪了。你想过没有?我们闯进人家的地盘上,那些农卡族战士有不分青红皂白朝我们射长矛吗?你未免大自私了,因为你的胆小害怕,差点害了我们,你还有什么资格好大小声的?”
诗苹说得有理,丹尼尔自知理亏也无话可说,只是嘴巴嘟得老高,生着闷气须着他的人朝营区的另一边走去。
营区的厨子再度忙碌起来,经过刚才那件事,就不知道有几个人还有胃口吃晚餐。
君豪挨近诗苹的身畔,一手轻按在她的肩膀上,又爱又怜地柔声间道:“刚才你吓坏了吧?”
吓是真的被吓了一跳,但是为了面子问题,也不想让君豪多操心,她故作轻松回道:“爱说笑!我就是被吓大的。话说回来,人家英勇的战士们是特地来聆听我美妙的笛音,甚至还感动得想找我去当他们的一分子!”
提到这一点,君豪忍不住紧张地问:“人家才夸了你一下,你该不会当真吧?那我怎么办?”
君豪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诗苹感到既窝心又贴心,但仍忍住笑意轻呻道:“谁管你怎么办?人家塔奇为了农卡族酋长的女儿,现在千里迢迢、爬山涉水要去当人家的女婿,甘心放弃一切当农卡族人,你要是跟塔奇比起来,也未免差太大一截了吧!”
君豪马上嘻皮笑脸地道:“你放心啦,最基本的诚意我是有的,如果你去当了农卡族的押寨夫人,我就是发动联合国大军、引爆第三次世界大战,也要去把你抢回来!”
诗苹被逗得心花怒放,“什么押寨夫人?多难听哪!还联合国大军哩,你有那么大的本事吗?别吹牛了。”
君豪举起一手对天发誓,这时他才发现旁边还有个塔奇,他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转向塔奇,“对了,塔奇,刚才在农卡族人离去之前,你叽哩呱啦地跟荷达拉说了什么?他的表情干嘛显得那么奇怪?”
塔奇未语先笑,才慢条斯理地回答:“我只是向他强调你对此行的一些坚持而已,我跟他说,只要我们找到农卡族部落的神秘入口,你就会把探险队大部分的人员支遗回去,让最少的人知道他们的秘密部落,以避免将来发生什么事,造成他们的麻烦。”
君豪感激地望了塔奇一眼,他毕竟没有看走眼。他轻点着头道:“塔奇,我非常谢谢你告诉了荷达拉这一点,我也绝对不会食言的!接下来的问题是,我们得靠自己去找到农卡族部落的山谷,不过我并不担心,因为我有一种感觉,我们已经离他们部落不远了。”
诗苹若有所思地突然说:“希望他们不会再使用隐身术,把整个部落在我们眼前变不见,光看刚才那些农卡族战士们只在一秒之间就消失在森林里,简直比大卫魔术还要厉害……咦!塔奇,你刚才提到那个荷达拉队长会隐身术,是不是就是刚才表演的那一招?”
没想到塔奇竟然连连摇头,很肃然起敬地赞扬荷达拉,说:“那不算什么,那些战士们只是利用丛林保护色的原理,就像变色龙一样;至于荷达拉,他可是一个传奇人物,我跟他们住在一起的那几个月里,常常听到农卡族人提到荷达拉的隐身术,他不仅是防卫队的队长而已,还是农卡族人的守护神。有人亲眼看过他站在没有任何树木的空地化作一阵轻烟消失,他可以突然出现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也可以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君豪半信半疑地说:“听起来就跟武侠小说里的人物一样。”
诗苹偏头想了一下,接着说:“塔奇,我还有一个问题……”她顿了顿,一脸正色地先解释,“我先声明,这个问题是很具有教育性的,否则到了人家的部落时定会出尽洋相。呃,我想问你的是,刚才那些战士们是怎么将树叶‘穿‘在身上的?而且,万一叶子枯掉了怎么办?”
才刚问完,两位男士便痛苦地忍住笑意;塔奇解说道:“那片树叶嘛,农卡族人是用一种很特殊的树胶黏上去的。至于叶子枯掉怎么办……让我这样回答你好了,在文明世界里,我们穿的内衣裤是不是每天都得换洗呢?”
诗苹恍然大悟地说:“原来如此!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每天都会去摘一片新叶子来黏上去?”
塔奇很用力地点点头,不过他再也忍不住了,于是赶快转身踱开去,随即听见他的哈哈大笑声传出来,而料君豪因为强憋住笑而满面通红。
诗苹故作镇定地低声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嘛?人家是不耻下问。”
幸好这时厨子高声宣布“开饭了”,要不然被君豪这么笑下去,诗苹还真尴尬呢。
在原始丛林中又走了二天之后,探险队来到了一座峭壁的山脚下。亚马逊河的一条小支流流到这里时,就只剩下一条小山涧似地绕着峭壁山脚流去,往准晷车恐怕派不上用场了。
这天中午,君豪和诗苹头昏脑胀地坐在一起,了无趣味地翻弄着午餐。塔奇突然走来坐在他们中间,神秘兮兮地压低璧盏道:“老阐,伊莲娜小姐,我必烦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君豪和诗苹交换了个眼神,连气也不吭一声地静侍着塔奇说下去。
塔奇谨慎地左顾右盼,确定旁边没有人之后,才深平口气说:“我必须向你们承认,过去三天来虽然是我向导带队,但并不是靠我的记忆力,而是有人暗中在帮我!如果你们现在转头过去看的话,你们会看到不远处那棵大树上,有一很被折断的小树枝,从折断的树枝里缓缓流下一滴又一滴白色的树脂,那个就像是路标一样……”
君豪和诗苹回过头,果然看到了塔奇所说的断树枝,而这种情况在以前即使看到了,也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塔奇,你的意思是……”君豪直直盯看着塔奇,心跳加速。
“我相信,那是荷达拉故意留给我认路的记号;我想,他也希望我们去农卡族部落,只是他嘴上不说而已!而且,我刚才试着把耳朵贴在地上听,我听到了瀑布声,据我判断,大约是在八、九公里外,再两天的脚程就可以到达,从瀑布那里,我就可以找到神秘入口,而现在前面也没有路让吉普车走了,所以我建议你,是把大部分的人遣送回去的时候了!”
君豪听完之后,立刻站起身说道:“这件事我来处理,而且马上办!”
君豪打开了一个装了电脑器材的大木箱,在空地上架设起一座圆形的天线,并且透过电脑和人造卫星连线,联络在圣路易市的人,请他们安排直升机队。
君豪留下六名最年轻力壮的土著来背运器材,也将用不上的装备全部运回利卡马村,连厨子也先回去;君豪也强迫丹尼尔的保镖们先行回去,而他跟摄影记者乔治欧得背自己的行李,否则就不让他们跟来。
见丹尼尔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诗苹马上道:“我也不例外!既然要探险,我背这几……呃,几十公斤的背包算什么?何况你是个大男人!”
诗苹的这番话让丹尼尔和乔治欧更加没话说。六名土著加上君豪、诗苹、塔奇、山姆、丹尼尔和乔治欧,探险队一下子缩减十二人,并且决定在直升机队前来接走其他人员及器材之后,一行人便立刻沿着小山涧出发前进。
隔天早上直升机队就会来到他们扎营的地方,这一夜诗苹很本睡不着觉,因为她实在太兴奋了,再过几天,她就可以一睹神秘农卡族部落的一切。
第七章
在大部分的探险队队员及装备由直升机队接走之后,十二人的小队伍便沿着亚马逊河支流绕过峭壁前进。
由于地形的关系,大家的速度都非常缓慢,主要还是君豪对诗苹的关怀体贴,因为怕她吃不消,所以特别嘱咐在前向导的塔奇不必赶时间。
诗苹生平第一遭背了个重达十余公斤的登山背包步行,南美洲夏季的太阳又特别毒辣,走了两天下来,两边肩膀都被背包的背带给磨破皮了,脚也起了水泡,但是她知道君豪和其他人员所背的背包至少比她的重过十公斤,大家也都同样辛苦,所以她也只有强迫自己咬紧牙关,半句怨言也没有。
两天以来,太阳才刚出来他们就起床,吃过早餐之后便出发,直到太阳西斜时,才开始寻找一个靠河的地点扎营过夜。幸好食物越吃越少,所以每个人的背包重量也逐渐减轻。
一路上大家都走得汗水淋漓、气喘吁吁,但是君豪一定如影随形伴在诗苹的身旁,而且还不时找一些当众笑话说给她听,说说笑笑之馀,倒也让诗苹忘却了不少疲累、当然这种状况只有让老是落后的丹尼尔妒火上升,不过他也是莫可奈何,因为他连气都喘不过来,到了扎营时,他早已经脸色苍白、累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峭壁,小山涧又越来越宽、水量越来越多,山不转人转,走到没路可走的时候,一行人便要涉水而行,河是变宽变大了,但是水却特别浅,三十公分深的清澈河流里,铺满了白色长着青苔的鹅卵石,偶尔可见小鱼小虾游窜而过;虽然走在河水里多少可以消暑,但是一整天下来连皮靴里都灌满了水的那种滋味可一点也不好受。
让君豪和诗苹感到放心的是,这一路上每隔大的一百公尺就可以看见荷达拉故意留给塔奇看的断枝记号。
诗苹不禁想起塔奇曾经说过荷达拉是农卡族的守护神,而他现在也在守护着这支十二人的探险队伍,而更加奇怪的是,她老是觉得有人在暗中监视着他们,仿佛荷达拉就隐身在他们周围的森林里,但这是一种好的感觉。
第三天,一行人在浅河中走了一整个上午,近午时分,在君豪的一声令下,众人在河岸边坐下来休息,准备吃午餐。
君豪帮诗苹把沉重的背包取下,两人肩并着肩坐在一起,他十分心疼地问道:“累不累?我看你还是听我的话,把背包里的东西分过来给我背!”
诗苹倔强地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那样一来,你这个队长不是要让其他队员说你偏心?你就少替我操点心;再说,这是锻练身体的最佳机会,回去之后,我一定变得很强壮的!”
“还可以顺便减肥是不是?”君豪逗她。
诗苹佯装生气地说:“我很肥吗?我的意思是说,我以前就很美,现在则变得更加健康美!”
君豪朗笑出声,目光中净是心疼不忍,良久他才充满内疚地低声说:“当初实在不应该把你拖来这深山丛林里受苦受难,而你又什么都不说,这更加令我心疼。唉!都怪我大自私了,心里只想到要跟你在一起,没有多去考虑你会吃苦头。”他说到后来连声音都有一点沙哑了,他的眸中蒙上了一层雾气。
这下子轮到诗苹感到心疼,她反过来安慰君豪,“君豪,你想太多了啦,我不觉得累,反而觉得这是一个一生难得的经验,我感激你都来不及哩!告口诉你一件事,你可能会感到好笑,以前在台湾念高中的时候,我还一直很不服气为什么只有男生才要当兵,女生为什么不必服兵役?这很本是在歧视我们女生嘛!要说到这个女男平等……”
君豪啼笑皆非地赶快举起一只手,说道:“现在倒是你想太多了,再这么女男平等下去,你不是要跑去竞选中华民国总统来全民改革了吗?”
诗苹笑着说:“不好意思哩,要去竞选总统,我恐怕连年龄都还不够资格;竞选立法委员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