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忘记他,原本就是一件很难的事,而他又天天不断地出现,更使一切难上加难!她好痛苦……
志文突然认真地盯着她,正色道:“嫁给我吧!”
“什么?!”晞容错愣地大喊,嘴张成了O字型。
“我说,我们结婚吧!”他的脸上没有半丝玩笑的意味。
“我……不……不,我……”这次她听得再清楚不过了,看着一脸正经的志文,她突然没来由得慌了。
他走近她,紧握起她的小手,“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志文的手心渐渐传来一股温暖,它好像催化剂般,使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不……这对你不公平……我……”一时之间,好像—切全乱了!杂乱无章,她理不出个头绪。
“我不是想乘虚而入。你明白我对你的心,不是吗?我只想要你过得快乐,如是而已!”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让我为你遮风挡雨好吗?”
面对志文这般深情的表白及无私的爱,一般的女孩必定会觉得幸福而涕泪滂沱,更何况她又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怎会不感动。
“可是……我……”晞容好生抑郁,“我……并不……并不……”她说不出口。她对他根本没有爱的存在啊!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们从小认识到现在,彼此的个性、喜好等都很明了,虽然没有爱的火花产生,但也该不至于讨厌吧?难道……你讨厌我?”
“不!你怎么会这么想?”她急忙否认,不住地摇头,在她心里,他一直就像大哥般,她最喜欢他了。
“那就是了。”志文缓缓地笑开了。“那你是答应了?”
天哪!难道非得这么做才行?看着一脸坚定、无悔神情的志文,她的心在强烈地挣扎着。
体恤到她的心此刻一定是一团乱,杂乱得难作抉择,他善解人意地静静等侯着。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眨眼,笼罩在他们之间不是一片难堪的死寂,而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温馨气氛。晞容感觉到了,她眼眶微微发热,习惯性地将头轻仰,将眼中有可能形成泪水的雾气眨了回去,旋即,她对志文展露出—个灿美如花的笑靥,“多指教了”夫君’。”
心中的希望终得回应,志文的兴奋是显而易见的。“彼此彼此,娘子。”
—椿三年前杨父就已殷切期盼的婚事,在经过一番造化弄人后,终于实现了。
“不!我不相信,让我见容儿,我要当面问她!”
喜讯传出后的翌日,樊奇一出现在杨宅大门,杨父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他,希望他以后不要再来了。
“我要见她!她当面对我承认的话,我就相信!”乍闻之际,他满腹的苦楚炽烈蚀心,狂乱的心硬是不肯接受这个事实,在他过人的自我控制下,他迅速地恢复冷静,并说出自己的坚持。他不相信!他实在无法相信容儿会答应嫁给林志文,她爱的人是他啊!
看樊奇将极度失控的情绪硬是自我控制冷静下来的一幕,杨父突然欣赏起这位曾被自己瞧不起的孩子来了,是他这股过人的毅力促使他今日得以成功的吗?
这段日子里,樊奇使他见识到过人的毅力和对晞容那强烈的爱意,但很遗憾的,这次他不打算再插手干涉他们年轻人的事了,现在的他,完全尊重女儿的意思。
老实说,晞容和志文的婚事,是他从以前就一直期待的,如今在这实现的一刻,他心里并没有预期的喜悦。
为什么?他曾苦思过,会是眼前这年轻人的缘故吗?他看着不断往楼上引颈观望的樊奇。
是的!是樊奇眼底那抹浓烈的思念、难掩的愧疚与伤悲,以及那殷切的期盼感动了他。
但,晞容她已作出了抉择……唉!他在心底深深叹口气,或者是他们两人真的无缘吧!
寒冷的冬季,冷冽的北风及刺人的雨滴,犹比不上他一颗寒透的心!
她不见他!任凭他如何呼唤,口干声嘶,甚争声音被雨声逐渐掩盖,它还是不见他!
已分不清脸上的是雨还是泪,不晓得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就这样看着她紧闭的窗多久,但他会等下去的!这一次,他绝不会轻易放手让真爱溜走,他会一直等到她为他开启窗户的那一天……
外头的雨不断地下,而屋内的人儿,一张削瘦、清醒的脸庞上亦是飘着飞雨。
晞容一直躲在窗帘旁,心痛且不舍地注视着黑暗中被雨丝淹没、模糊了身影的樊奇,她就站在这,默默地陪了他好久。她也曾告诉自己,不要再去在意他了,但她的脚步就是移动不了!她离不开。
为什么他要这么傻?他不是有Amanda了吗?难道他不知道下雨了?这样再淋下去,他会生病的!
啊!她在心中发出扯心裂肺的狂吼,她割舍不下,真的割舍不下,但是,她累了,好累、好累……她的手下意识紧绞着窗帘,不这样,她怕自己会像失心疯般控制不住地冲下楼,不顾一切地扑进他怀中。
然而她绝不能这么做!因为她已选择了忠文,善良的志文,她不能对不起他……
没有回头路了。她渴望、思念的眼神最后一次向下望。
回去吧!樊奇,求你!她无言地对着窗外的人喊道。夜未央,雨势是愈下愈大了!
听见了吗?回去Amanda的身边,彻彻底底地忘了她……
头好重!樊奇极吃力地撑起异常发热的眼皮,他是在哪里?为何他全身发烫、虚软无力?容儿……对了!容儿呢?
他恢地瞪人蟹眼,硬想驱使突然密侣个听使唤的身躯鄗开床·
“樊奇,你在干什么?你在发高烧呀!快躺下别乱动。”Amanda先是高兴樊奇终于清醒,但旋即被他的举动吓到,他在高烧中黾还想下床?!她担忧地连忙将他推回床上。
此时的他有如婴儿般,—点力量也没有,只能任由人摆布。Amanda焦急地扶他躺好,微微施力阻止他的挣扎。
“别阻止我!我要去找容儿,我要见她……”他不断地呓语,昏沉的脑海中只有容儿一人,他知道他必须尽快见到她、阻止她,否则她会成为别人的……
“别这样樊奇,你在生病啊!”Amanda看着心爱的人竟在短短数日中憔悴到这般,病得这么厉害还惦记着杨晞容,一点都不爱惜自己,她难过得哭了出来,她看得出,他在折磨自己……
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全听方秉伦说了,她好惭愧,自己竟拆散了一对爱侣,事情演变成这样,她也很难过!毕竟她也很爱樊奇。但她并不怨他,其实她也明白他的心并不在她身上,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没想到的是,她竟会看到自己所熟悉的樊奇,为了一位女子如此憔悴、失神而感到感动!她不后悔爱上樊奇,他让她明白了他的冷淡并不是针对她,而是因为他的爱早已全给了杨晞容的缘故。
她突然好生羡慕起杨晞容来了!专情的樊奇……是她太慢认识他了。
“樊奇,你乖乖躺好,方秉伦去找扬晞容了。”
Amanda的话瞬间起了作用,他果真不再胡乱挣扎了。她在松口气之余,连忙打铁趁热地喂他吃下退烧药。
“容儿会来?”他的眼中燃起了希望的光彩,语气也不自觉地上扬。
见着丝毫不在意自己,一心挂意心爱人儿的他,Amanda没来由得眼眶泛红,现在,她衷心希望他们两人能幸福地在一起。
“是的,方秉伦去找她了,相信她很快就会来喽!”Amanda轻哄着他。
“你休息一会儿,等她来了我就叫你,OK?”
她终使得樊奇乖顺地闭上了双眼。
Amanda深深地看着他一脸的倦容,心中掺杂着一丝不舍与心疼,幸好他听见她的话了,否则他这般吵闹,她真会无法应付的。
不多久,方秉伦回来了,他是单独一个人回来的。
她呢?Amanda以眼神询问道。
方秉伦落寞地摇头。
Amanda惊讶万分地看着方秉伦。“Why?”她小声地轻问道。
“我……”
“容儿呢?”樊奇的声音冷不及防地穿插进来。
他这一出声,着实吓着了方秉伦及Amanda两人。
原来他并没有在休息,而是闭上眼睛,他在等她来。Amanda顿时恍然大悟,她求助地望了方秉伦一眼。
接收到她求助的目光,方秉伦也很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这一趟的结果是吃了闭门羹,晞容的家人不让他见她。
硬着头皮,他撒了个谎,“呃……她出去了,不在家。不过,我已请她家人转达了。”全句只有后半段才是实话,他有种预感,樊奇一定不会相信的。
“是吗?”
果然!樊奇的回应仿佛视破了方秉伦善意的谎言,接着,他闭上了双眼,这一次,他没有再吵着要找她。
对于樊奇这异常的反应,Amanda与方秉伦面面相觑,已完全没了准头。
第十章
这天,晞容一家三口与林志文在厅中闲话家常,当气氛正温馨之际,外头突然来了一位访客,来人指明要找杨晞容。
应门时珍妈以为眼前造访的这位美丽的秀是晞容的朋友,遂请她入内。
“Amanda?!”晞容没想到Amanda竟会出现而着实地吃了一惊,她万万没想过Amanda会来。
她是来兴师问罪的吗?晞容脑海中迅速闪过这个念头。但仔细一看,她的样子又不像,看着她美丽脸庞上有着一丝哀愁,晞容的心因这个发现而不规则地加速跳动起来。难……难道说……是樊奇出事了?!
她知道他生病一事,天知道她得知后多想立刻飞到他的身边看他、照顾他!她的心里自从方秉伦来过后就不曾停止过为他挂念、担忧,但她却必须强颜欢笑。
“杨晞容,求求你,救救樊奇!救救他啊!”Amanda一见到晞容,当下奔至她面前拉起她的手哭得稀里哗啦、伤心不已。
“他怎么了?”问的人是志文,因为晞容乍闻Amanda的话后,整个人已然呆掉了。
“他……他不吃不喝,整个人憔悴得不成形,瘦了一大圈不说,医生说他一点求生意志也没有,他病体末愈,再加上你始终避不见面,他变得好骇人!我好担心再这样下去,他会支持不了的。’Amanda说到伤心处,泪如泉涌。“求求你,去看他好吗?即使是一眼也行,拜托你!”Amanda哀求着,只差没跪下来。
面对Amanda声泪俱下地描述樊奇的情形,晞容的一颗心听得几乎快碎了。
厅中突然变得寂静无声,没有人开口说话,之中,只有Amanda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每个人都在等晞容的决定。
倏地,志文对她说道:“去看他吧!”
“志文?!”晞容诧异地看着他,后者的表情是赞同的。
原本,她的心还在去与不去间强烈地挣扎着,但志文的话让她迅速作出了决定,她手一握,咬紧牙关,接着狠心绝然地给了Amanda答覆,“对不起,我无能为力。他病了,该看医生才是。”
她不能去!事情演变到这样,她不能再优柔寡断了,如果今天志文说的是阻止她前去之类的话,那她一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前去看樊奇。但他没有,所以她不能去。
是的!要断就该断得彻底一点,她都已答应要嫁给志文了,她不该再多想樊奇的事。
“你怎能说得这般绝情?!他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啊!”Amanda简直不敢相信如此冷酷无情的话会出自杨晞容口中,她看得出杨晞容是爱樊奇的!自她第一次见到杨晞容时就有感觉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杨晞容不肯去见他?
“樊奇爱的人是你,如果你在意我的话,那不是问题,因为我不会嫁给他的,一个心里爱的是别的女人的樊奇。”Amanda连忙保证道,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了。
“不是你的缘故。”晞容对她说道。“我和他已没关联了,况且我也要结婚了。”
“你要结婚了?!”Amanda吃惊不已地瞪大了一双美目。
是的。所以你请回吧!我实在帮不上你的忙。”语毕,晞容转身就往楼上走。
“等等!你别走……”Amanda回过神后焦急地唤道。
但晞容并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转过身,她对Amanda的呼唤置之不理。
“你真的不爱他了?即使他就这么地憔悴下去,甚至病死,你也不在乎了?你当真忘得了?”Amanda不顾一切地朝着晞容的背影吼道。
回应Amanda的是一记清澈响亮的关门声。
晞容顶着寒冷刺骨的北风,哀伤、忧愁且担忧的眸子直直地注视着樊奇住处。
“你真的不爱他了?甚至病死了也不在乎?”Amanda的话一再地在她耳边响起,不断侵蚀着她的心,啃噬着她的决心基石。
一切仿佛在浑浑噩噩中发生的,她竟在家人不察之际偷溜了出来,在猛然地惊觉后,她的人就已在樊奇的住处前了。
她好想见他,可是她的脚有如千斤重石般,任凭她心中如何的渴望、煎熬,就是无法向前移动半步。
咫尺天涯吗?她苦笑。于是,她就这样六神无主地站着,紧盯着他所在的方向,北风无情地吹痛了她的双颊、她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见一位陌生人在方秉伦的带领下从里面走出来。方秉伦一离去,她立刻尾随而上,急忙唤住那人准备离去的脚步。
“医生……”她唤道。出于自觉地,她知道他就是医生,她可以从他这里知道樊奇的情况。
“有事吗?秀。”他对突然出声叫住他的晞容投以一记不解及疑问的眼神。
“我……我是……”她一时辞穷了。她是樊奇的谁呢?
“嗯?”
“呃,我想请问赖樊奇的情况怎样了?”跳过尴尬的话题,现在她最担心的是他的状况。
“很抱歉,我不能说。”医生很直接地拒绝她的问题。
“拜托!我只想知道他现在好不好,他……会不会……死……”晞容抖着声音问道,Amanda的话令她好生担忧。
医生看着她良久,犀利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研判的意味,之后,他突然叹了口气。
他这一声叹气,让晞容的心‘咚’地沉到谷底。“医生……难……难道……他……”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我从来没遇过像他这么不合作、不爱惜自己的病人,生了病还不吃不喝。这样哪会有抵抗力?我们做医生的,可不是神啊!现在的感冒可不能小看,因它而死的也大有人在。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医生边说边抱怨着,语毕他定定地看着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