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还有多少齐氏的股权?”阴沉的睑上没有一丝恐惧,有的只是不以为意的讪笑。
“你是什么意思?”这会儿换她变了脸色。
“你忘了吗?你已经把齐氏的股票全部押在我的银行里借钱。”他提醒她,如果她这么健忘的话。
“只要我还钱,那还是我的股票。”她勉强道。
“还钱?”他冷笑。“你还得出来吗?”
“为什么不?”想到先前那一宗美国生化公司的投资案即将回收,不多久就能拥有可观的资金,她有恃无恐的说:“只要我卖掉那家生化公司的股票,哪里会还不起?”
“是吗?你最好先确定那家公司还在。”
“你是说……”闻言,她全身发冷。难道……难道……
“老实告诉你也无妨。”他摊了摊手。“那家公司的负责人早就卷款跑了,现在只剩下一个空壳子,现在别说是上市,就连经营下去都有困难。”
怎么会?她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倒楣,不管经营什么或投资什么都面临失败的命运。
“齐氏的银行借了你不少钱,我可不能坐视情况恶化下去。”他娓娓道出心中的盘算。“从明天开始,你借款的部分要开始缴交利息,至于已经到期的短借也请你一并将本息还清,否则我就按照法律程序申请查封拍卖你的资产。”
“你、你敢……”施丽茵心里暗暗叫惨,她知道他没有理由不敢。
先前在齐少晏的通融下,她不但借到超过抵押品本身价值的额度,更乐得不必缴交利息,想不到如今这些全部成了她的负担。以她目前手头上的现金,根本连利息都缴不起,更不用说还清本金,一旦进入法律程序,不只是抵押品,不足的部分还得拿她名下的资产来抵偿。
以她先前支借的额度,他绝对可以让她一无所有,就连公司都保不住。
“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也不想看你下场这么凄惨。”对她,他并不想赶尽杀绝。
“你想怎么样?”生死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她不由得提心吊胆。
“我们来做个交易。”他道出布局多年的最终目的。“只要把你名下的齐氏股份全部过户给我,你所有向齐氏银行的借款就一笔勾销。”
原来——
她的头脑突然清明了起来。
“你是故意的!”她怒喊。
“故意?”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借钱给我根本是为了我手上齐氏的股份对不对?”她狂怒地指控,如连珠炮一般。“你故意借钱给我叫我去投资山坡地、生化公司,其实你根本就知道山坡地属于禁建区,也知道那家烂公司有问题!你就是要我血本无归、要我还不出钱只好把齐氏的股份让给你,对不对?”
任由她去叫嚣,齐少晏只是沉默以对。
打从三年前借她第一笔资金开始,他就不怀好意,借钱给她只是为了提高她的财务负债、消耗她的财力,跟著利用关系替她标下焚化炉的案子,再唆使环保团体前去抗议,最后再让她拿出齐氏股份作为抵押买下禁建的山坡地和出问题的生化公司。
三年多来他处心积虑—步一步引她上钩,令她血本无归、耗尽所有,目的就是为了逼她交出手上的齐氏股权,如此一来他才能真正掌控全局不再受制于人。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丁雨茹给他三年的时间,因为只有和施丽茵周旋这三年,他才能达到最终目的,彻底掌控齐氏集团。
“你说!”她持续发枫。“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施丽茵原以为他对她的好、对她的照顾,到头来竟然都是为了逼她吐出齐氏股权的手段,这让她寒心到了极点。
“不管是不是故意,你都得接受这样的事实。”过程并不重要,他只在乎结果。
“难道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只是为了齐氏的股份?”她仍不甘心地做最后挣扎,冀望他对自己并非全然无情,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喜欢都会让她奸过些。
“你以为我喜欢跟齐少廷那只猪共用一个女人?”如今目的已经达成,他说话也就不再客气。虽然他没有处女情节,可是对于齐少廷沾染过的东西却有著一定程度的厌恶,除了齐氏集团以外。
人家说女人翻脸像翻书,想不到男人也不遑多让!施丽茵愣愣地说不出话,不敢相信自己会输得这么彻底。
“我绝不会把齐氏股权让给你。”愤恨到了极点,她只想和他作对。
“你不肯也无所谓。”他有恃无恐。因为只要银行一抽银根,抵押的齐氏股份就会全数遭到拍卖,而他就能轻易地从自家银行买回股份,只是在流程上多花了一些时间。
熟知法令的施丽茵,当然也明白自己全然处于下风。
“你真的好狠!”突然问,施丽茵想起齐少廷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冷酷、阴鸷、不择手段……
当时听著他对齐少晏的评价,她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想不到现在自己真的体会到什么叫冷酷和不择手段。
“若不狠,又怎能成大事?”从小生长在大家族的环境中,早已养成他冷血的性格。“不要为了跟我赌气而逞强,这个交易至少能让你保住你老爸留给你的公司。”
她恨得牙痒痒,却知道他说的全是事实。赌气只会让她—无所有,只要让出齐氏股份,她依然还是新都会建设的老板。
“你要就给你!”她咬牙切齿地妥协,却不忘撂下狠话。“姓齐的,别以为我会就这样算了,总有一天我要亲手宰了你,咱们走著瞧!”
面对她的威胁,他只是淡然一笑,丝毫不以为意。
“阿泰,停车。”当车子依言停在路边后,他下了逐客令。“我赶时间,请你自便。”
要不是她今天早上吓坏了丁雨茹,他并不介意送她一程。
“哼!”扭著腰,施丽茵愤怒地走下车。
瞪著绝尘而去的车子,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报复!
她绝对不会让这个男人得意太久,她一定要让他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十一章
位于阳明山的新居终于完工落成,齐少晏立刻对外发布自己即将结婚的喜讯,同时偕著丁雨茹一起搬进新居。
拿著刚买的盆栽,丁雨茹正四处打量,思考著要摆在何处。
虽然布置新家和结婚琐事让她最近又忙又累,可是每天沉浸在幸福爱河中的她却显得精神奕奕、神采飞扬,半点也没有疲惫的样子。
随著搬迁新居、婚期逼近,她的心情越来越笃定,原本的不确定戚也随著时间的消逝,全数消散在空气里。
他的爱不再虚无缥缈,正确确实实地伴随她度过每一分钟。
齐少晏站在一旁,嘴角含笑地看著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今时今日他不但成功地掌控了齐氏集团,同时还赢回丁雨茹的芳心,若说他正处于人生的顶端,那是一点儿都不为过。
再也没有任何时候比此刻更令他感到痛快。
“你帮我拿点水来好吗?”将盆栽摆到沙发旁的茶几上,她笑嘻嘻地拜托他。
“我的小草口渴了。”
“是吗?”他不怀好意的说:“我也口渴了耶,你要不要也给我一点水喝?”
她整理著叶子,想也没多想的回答:“开水在厨房。”
“我不要那个水,我只要……”他噘起嘴逼近她。
她明白他的意思,脸都红了。“不、不要这样嘛……我在整理东西……”
最近他就像一头发情的野兽,他的靠近让她又爱又怕,偏偏她越是闪躲,他就越想逗弄。
“等一等。”她躲到沙发后头,伸于指了指墙上的时钟。“已经五点多了,你答应陪我去散步,顺便吃晚饭。”
“唔,那好吧!”游戏终止令齐少晏有些沮丧,偏偏他就是无法拒绝她提出的要求,况且他先前是真的答应过她。
“那么走吧!”她将再次留长的秀发拢向身后,笑眯眯地拉著他往外定,不给他任何改变主意的机会。
他当然知道她的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哼,无所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等吃完饭回来再……
“你在想什么?”两人步出警卫驻守的大门后,他的沉默引发她的好奇。
“我在想……”他决定吓吓她。“我在想也许我们可以尝试在野外那个……那个……”
他的嘴角故意扯出一个坏坏的笑容。
“感觉会很不一样喔!”
什么?她心头怦咚一跳。
“不、不行!”她暗暗叫苦,断然拒绝。“要是被人家发现会很丢脸的,我才不要。”
“可是我好想耶!”他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假意四下张望,仿佛在找适合的地点。
“不行,放我下来!”她惊慌地想逃脱他的怀抱。“我真的不要!你不要勉强我、你不要……”
口中叫著,丁雨茹的眼眶顿时又红了起来。
“跟你说著玩的,别当真嘛!”他赶紧又亲又哄止住她即将落下的眼泪,“亲我一下,我就放你下来。”
“你……”意识到自己被捉弄,她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于是撇过脸,赌气地不理会他。
“没关系,我很乐意抱著你散步。”他笑嘻嘻地再次吻了她的粉颊。“让人家看看我们有多恩爱。”
“你这个无赖!”阳明山可不是荒郊野外,到处都是上山玩要的旅客,打死她都不要在众人面前上演这种恩爱的戏码。“放我下来。”
她挣扎著要求。
“这里……”他比了比自己的脸颊,明示她。
无奈之余,她只得在上头印下轻轻一吻。
“乖。”他又吻了吻她,这才放下她。
两人一路打情骂俏,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一辆火红的BMW跑车尾随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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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丽茵坐在跑车的驾驶座上,双眼赤红地瞪著眼前的齐少晏和丁雨茹,浊然的目光中闪烁著嫉妒的火苗。
“该死的——”她喃喃咒骂著,伸乎抓起身旁的洋酒又灌了一大口,跟著打了个嗝,霎时酒气熏天,显然已经喝了不少酒。
从报章杂志上她得知齐少晏即将结婚的喜讯,今天稍早她居然接获前未婚夫齐少廷的电话,内容不外乎讽刺和嘲笑,这让她痛苦得抓起酒猛灌,想藉著酒精麻痹自己。
该死的齐少晏!她是那么喜欢他,他怎么可以骗她、怎么可以不要她,反而把所有的一切全给了别的女人?
她不甘心哪!
随著血液中酒精浓度的增加,她心中的恨意也益发深浓。
带著强烈的醉意及恨意,她驱车来到齐少晏的新居外头,两人的浓情蜜意不断刺激她的感官神经,在酒精的助威下,她已经陷人半疯狂状态,再也顾不得其他。
抓起酒瓶再次掹灌了一口酒,她厉声大笑,“我要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我要杀了你们……”在疯狂的尖笑声中,她瞬间踩下油门。
在三秒内加速到一百公里绝非只是广告词。
突如其来的引擎声响令齐少晏警觉地回过头,当他瞥见车辆以极快的速度街向他们两人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本能地,他扑向丁雨茹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
还未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丁雨茹只听见两、三声恐怖的撞击声响,整个人就被齐少晏压倒在地。
脑袋里一片空白,直到被巨大的身形压得喘不过气,惊恐的感觉才逐渐回笼,她浑身颤抖地挣开齐少晏的怀抱。
当新鲜空气重新涌进胸腔,丁雨茹终于注意到前方不远处停著一辆半毁的红色跑车,以及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齐少晏。
他双眼紧闭、脸色惨白,更可怕的是他身下那一摊猩红血迹,不但染红她的衣衫,还持续不断地扩散中。
她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相隔数秒,卡在她喉咙之中的尖叫终于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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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射进窗户,照得病房一室明亮。
拉开遮阳的窗帘,丁雨茹放下装有热汤的保温壶,接著替茶几上的花瓶换上一把新鲜的雏菊。
躺在床上,齐少晏的视线始终尾随在她身后。
“昨天睡得好吗?”忙完了琐事,她终于走近他。
“还不错。”哑著嗓子,他点头说谎。伤口的刺痛折腾得他一夜无眠,他却硬著头皮不愿承认。
十天前的那场车祸撞击不但让他严重内出血还断了一条腿,若非医护人员及时抢救,只怕他已经向阎王爷报到去了。虽然捡回一条命,尚未复元的伤口却不断折磨他,强悍如他却怎么也不肯喊一声痛,所有的痛苦全都咬著牙默默承受。
“那就好。”她细心地为他拉好棉被,心疼地看著他吊在半空中的左腿。“今天觉得如何?伤口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了。”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即使伤口依然抽痛不已。
自从出事以来,丁雨茹没有一天不是红肿著双眼,虽然她尽可能不当著他的面哭泣,可是他知道背著自己她著实流了不少眼泪。
说什么他都不能让她再为自己担心。
“要不要暍点鸡汤?”她拉了一张椅子坐在病床边,握著他的大手柔声问道。
“待会儿再喝。”假装不痛已经很难了,若要再假装胃口很好,根本是难上加难。
“想喝的时候就告诉我一声。”她微笑,目不转睛地凝视他。
相识以来,她第一次用这么奇特的眼神看著他,仿佛要透视他这个人一般。
“你……看什么?”他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
“看你啊!”她回答得很自然。
“看我?”他苦笑地明白事情不会这么单纯。
经过这几天的沉淀,她的心情应该逐渐平复下来,在脑袋恢复正常运作后,定然有满腹的疑问想向他发问。
“施总她……好像出院了。”果不其然,她立时提到了施丽茵。“虽然她撞到了电线杆,不过只有轻微脑震荡。”
“别再提那个疯女人。”他试图逃避这个话题。
“既然你这么讨厌她,为什么还要替她脱罪?”
齐少晏伤得这么重,居然没有向前来做笔录的警方控告施丽茵蓄意杀人,只是以一场酒驾意外轻描淡写地带过,令丁雨茹不得不怀疑背后真正的原因。
“当然是念在她痴心一场的份上,要不然还有什么原因?”虽说商场如战场,但毕竟他利用了她的感情,些许的内疚令他不想再为难她。
当然他不会向丁雨茹承认些什么,他不要她碰触自己冷酷无情的另一面,即使那一面亦足属于他的一部分。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她出人意表地点著头。
“你知道什么?”他的眼眸中有著困惑和惊惶。
难道她已经知道他如何不择手段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难道她已经知道他放过施丽茵的真正原因?如果她看透他冷酷无情的另一面,会有什么反应?生气?恐惧?悲伤?还是不屑?脆弱的她会无法接受这样的他,然后将他远远地推开?她会就此逃离他的怀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