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慕容飞俊脸上带着几许骄气,不可一世的扬眉,似是认为玉剑宫主必是怕他才迟迟不肯下场。
玉剑宫主柳随风向一旁的金剑宫主韦求风看去,只见他俊脸上正凝着不屑的冷冽,心中暗笑,似是感到她的注视,韦求风转过头来,原本冷冽的眸光却在望向柳随风时转为似水的温柔,他以目光昭示着世人,柳随风对于他的特殊意义。
“姑娘!”慕容飞又道,有些不耐的。
不悦的瞪着慕容飞,柳随风口气不屑:“你不配与我动手,”她掩在面巾之下的唇轻撇,“紫香宫主?
你与他一战可好?”
紫香宫主听了,立刻起身。因为除了逍遥宫主外,玉剑宫主可以支配她之下的任何一人。紫香宫主在听到玉剑宫主之令后,当然要依令起身了。
却被雪飞痕唤过: “慢着,”她向身侧的兰影看了一眼,道:“随风,你何必派一名宫主去呢?叫兰影去便成了,也好试试他的剑术,看看有何不足之处。”
“慕容公子,请了!”兰影笑道。
“你的剑呢?我剑下不伤手无寸铁之人。”慕容飞气恼着,因雪飞痕那一番话,分明是看不起他。
“剑?”兰影又是一笑,伸手在腰际的银带上一扣,“啪”一声响,那银带弹直,成了一柄银剑,她皓腕一振,银剑如一道闪电般炫目。
而此时,楚清如和楚清若正在剑云山庄通往擂场的小路上飞驰。
“唉呀,已经开始了吧?”楚清如说着,与楚清若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忽然,前方的树侧转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楚氏姐妹不及收脚,向那人撞去,眼见就差一尺了,那身形向后飘了一丈,站定后冷冷的带点戏侃的说道:“你们去哪儿?”
“啊?”楚清如立定后向那人一看,惊呼声脱口而出,楚清若在看清那人的面目后也讶异的说道:
“表哥?”
“……”那人不答话,反而盯着她们,右眉微挑。以目光询问,你们到底想去哪儿?
“唉。”楚氏姐妹相视一叹,这表哥怎么这个节骨眼上来了,害她们都不能去擂场,要知道之文和之武都在擂场呢,等会儿为了中原武林,他们还要下场与逍遥宫的人决战,她们焉能袖手旁观呢?还有这表哥,好好的长安风王府不住,跑采扬州做什么?
原来这男子就是楚清如和楚清若姨家风王府的长子,她们姐妹的大表哥。风还影,为人淡漠,但对亲人却是绝对的护重,此番既已被他拦住,恐怕是去不成了,因为,他大抵是不允许亲人去那么凶险的地方的。
“表哥,你放我们去吧!之文在那里,我不能坐视不理呀!”楚清如哀求道。
“不行。”他回绝,一脸的冷然如昔,他绝不允许亲人去危险的地方,绝不允许。
“表哥!”楚清若也喊着,“让我们去吧!”
“不行。”没有迂回的余地。
“那么,只有得罪了!”楚清若看了楚清如一眼,清如会意,二人一起发动攻势。
风还影表情不变,身形忽左忽右,既不攻击也不放她们走,只是以轻功制住她们,想让她二人回心转意,因为,他绝不允许与风家有血缘的亲人遭遇危险。
就在三人二攻一守打斗的同时,树林中又出现了三条人影,一红、一白、三黑。
那身着白纱,白巾蒙面的女子轻笑:“这里也有一场追逐战啊!”她清嫩的声音听来又有一股冷冷的音色。
楚清如和楚清若闻言,不知来者是敌是友,所以收了攻势。风还影见状,也止住身形,立于楚氏姐妹身前。
只见来者三女,中间的就是那刚才说话的白衣蒙面女子,一双明眸澄澈无邪,却又似两道剑光,能穿透人心,任何人在她眼前,都无所遁行似的。
看她冰肌雪肤,如墨般乌发柔滑有光,梳在身后,未做任何装饰却让人感到眼前一亮,若是除去面巾,想必是一个绝代佳人。
再看她身侧二女,一红一黑,黑衣女脸容姣好,却有一层浓浓的冷意,眉目之间散着一股“闲人免视”的气质,甚是煞人。
而那红衣女子,楚氏姐妹心中惊叹,本来以为这世上喜好红色之人也不过是雪飞痕一人罢了,没想到这女子也是如此喜红,并且将一袭红纱穿出飘然出尘的灵气,虽不如雪飞痕的华贵,却更有世俗中所缺的雅致清灵之气。
白衣女子正是兰御风,她又道: “这两位姑娘,你们想去什么地方就去吧,他拦不了的。”此话一出,楚氏姐妹也不及去猜这来者到底是敌是友了,转身欲走,却又被风还影挡住。
风还影神色一寒,却又教一侧掠过的红影遮住,楚氏姐妹趁机飞奔而去。他瞪视着眼前的红衣女子。
莫惊芜耸耸肩,一句话也不说。
风还影又掠向兰御风,一手自腰际抽出一把短刀,银光烁烁的向兰御风指去。兰御风动也不动,神态自若的望着向她逼近的刀尖。
谭云素目光更寒,她身形微动,遮在兰御风身前,那把短刀的刀尖在离她咽喉一寸处停了下来。
风还影望进谭云素的眼中,以目光询问,“你如此做,值得吗?”
谭云素仍是不动,冷冽的眸中明白的写着:她是我的天,为她生,为她死,都值得!
风还影却蓦地笑了,他已没有了刚才的怒气。
因为,在她眼中,他找到了相同的执著,他暗忖,也许那白衣女子是别有用意的。
于是他望向谭云素身后神态自若的兰御风,后者一径巧笑,他扬眉道:“你不怕?”
兰御风摇头:“我不认识‘怕’字。”
风还影笑了,好自信的人,就像“他”一样。
兰御风别有用意的看着风还影道:“你放心,楚姑娘会安然无恙的,我保证。”她轻笑。
风还影点头,他信。不知为什么,他就是相信了那白衣女子的话,而他,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兰御风看了仍在她身前的谭云素一眼,心中有着感动。这个人哪,明知道别人伤不了她分毫但见她有难时,她仍是不顾一切的为她挡去一切灾难。
有她如此的忠心,她还能再奢求什么呢?所以,不能让她就这么的在碧寒宫中过一辈子,她要为她安排好后路,要让她眉宇间溢出温柔,全心全意的为自己而活。
风还影收回短刀,向谭云素看了一眼,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转身掠走了,向擂场的反方向,兰御风明白他的意思,也笑了开来,她身形一掠,双臂微张,似翔鹰振翅般飘飞过空中,转眼即消逝在谭云素和莫惊芜眼前。
擂场中,兰影和慕容飞战得甚是激烈,只见两道银光在游移的二人手中时隐时现,二人功力似是相差不远,一时之间也无人取胜。
慕容耀坐在椅上,心中也不由的急了,飞儿一直是他的最得意,最看重的,如今正要用他在中原群雄面前扬扬慕容家的威风,如今却与这逍遥宫的一名小小侍女持久战不下,教他面子往哪放?
而雪飞痕对于场中战况却不怎么关心,反正兰影会胜的,她相信兰影的功力,所以才把慕容飞交与她。而她的注意力则一直放在云之阳这边。咦?
那刚掠来的一黄一紫,不正是楚清如和楚清若吗?
她们也来了吗?雪飞痕心中一紧,她对楚氏姐
妹一直心存愧疚,想在剑云山庄的那段日子里,她三人同说同笑,简直就似三姐妹。哪知一个月不见,却成了对头敌人?
“清如?”云之文愕然的看着娇妻出现在眼前,“不是不许你来吗?你怎么来了?”他斥责,实是不忍让娇妻踏入这江湖是非之中。
楚清如瞪了他一眼,哀怨的说道:“你当真以为这是为我好?你当真看我就是那朝三暮四之人?你心中对我就像那句古语所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的吗?”
云之文在她一番话后哑口无官,他本意是为她好呀,哪知她却不希望那样,罢了,罢了,人已来了,说什么也没用丁?他无奈的叹口气,拥住了娇妻。
楚清若一见到云之武便沉下脸,走到他身前,不由分说便依在他怀中。
云之武与云之文一样的心思,都是不想让所爱之人踏人这浑水,是以见楚清若追来之后,也说道:“你怎么来了?你——”话未讲完,便被楚清若瞪了回去。
“你闭嘴!”她凶巴巴的,俏脸上布满风雨欲来的阴沉之气。
云之武叹惜着,张开双臂拥住她,心中有着难盲的怜惜与柔情。
此刻,场中二人已到了最后关头,慕容飞求胜心切,误中了兰影设下的圈套,一个不小心,手腕就被银剑的剑锋刺下了一道血口。
胜负已明,兰影飘后一丈,向逍遥宫众人一揖表示功成。哪知身后慕容飞落败而心存不甘,竟用未伤的手执剑偷袭向兰影,兰影听得背后风声,欲闪不及,眼见要伤于剑下之时,却见慕容飞的剑在半路上硬生生的刹住。
慕容飞偷袭不成,剑又像是中邪一般在空中定住,不由的大惊,就听清冷的声音响起而发声处又不是一个方位,而是如圆般,四面八方同时涌过来。
这一变故,场外诸人也都看得一清二楚,听得明明白白。
“堂堂慕容世家,竟学会了所谓邪道都不屑用的偷袭之术,莫非这便是那所谓正道吗?”清清冷冷的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中。慕容耀脸色发青,他站起身来,向空中喝道:“哪一位高人?何不现身一见!”
“哈哈哈哈……”那清冷的声音听来讽刺意味十足。
雪飞痕却心中一喜,她也来了!
“请现身!”云翔也站起身,向空中道。
“既是云老庄主都如此说了,那本宫也不好推却了!”这一次的声音可添了份娇嫩的味道,随着话尾余音,一条快的令人咋舌的白影自树林中飘来,于空中打个旋身,一左一右两道白光射出,稳稳的缠在两根旗杆上,那白影便顺势在白链上坐下。
如此精厚的功夫让场中众人惊愕,除了雪飞痕外,就连柳随风也忍不住讶然失色,那树林离旗杆少说也有五十丈,而白衣人竟然在转眼之间便完成了一连串的动作,这份功力,连她都及不上其百分夕一-
雪飞痕虽不惊愕,但心下也是暗叹,三年前与兰御风初识之时曾连战七日七夜,那时二人轻功不相上下,怎知三年后,兰御风的轻功竟然一日千里,进步神速!
兰御风坐白链之上,也正是逍遥宫众人与中原群雄之间的擂场上空。她望着场中的慕容飞与兰影,对慕容飞不屑的撇唇:“你可尽得慕容家的绝学呀!”言下之意便是慕容家尽出些善于偷袭之人。
闻听此言,不仅逍遥宫大快,就连云翔、南宫淳和唐一庆都对慕容投以不屑的目光。慕容耀更是气得脸色又青又白。
兰御风径自又向兰影道:“还不去与你家宫主讨赏?”话中带着几分戏侃。
兰影向兰御风一揖道:“多谢方才相助之恩。”
兰御风轻笑着摆摆手,道:“不用了,快上台去吧!”
兰影只觉一股柔和却有力的劲风将她托起,向雪飞痕所处的高台上飘去,心中又一次惊于兰御风的功力。
以前只以为宫主的功力已是登峰造极的,孰料还有人可与宫主匹敌。兰影在雪飞痕身边立定后,又看向兰御风,只见她不在意的随着白绸轻荡,绝丽的面容掩在飘动的白纱巾之下,整个人看起来圣洁如神女。
慕容飞在众人的目光下退出场外,俊脸上一片狰狞之色,他恨恨的望了擂场上空的兰御风一眼,心中暗自发誓;此仇一定要报!更要加倍的讨回来!
兰御风在半空中将慕容飞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心下冷笑,凭你能奈我何?转眸之时,望见那一红一黑二影掠来,唇角上扬,绽出好看的弧度。
这时,云之文和云之武兄弟二人也跃下场中,雪飞痕见状却不知该由谁去下场了。若要任何一名宫主下去,若要以一对二,恐江湖上笑云家兄弟以多敌少,若要派宫人二名前去,又怕下手重了,伤着双方,而她因为云之阳,是不忍云家兄弟挂彩的。
兰御风见雪飞痕枉自伤神,不由的轻笑,扬声道:“莫惊芜、谭云素听令!”她向刚至的红、黑二影说道:“本宫之令,你二人下场去与云家少庄主一战!”
此言一出,谭云素和莫惊芜即飞身掠起,扑向场中。
中原群雄又是一惊,莫惊芜与谭云素不就是近来江湖上走动的煞名远播之“黑红双艳”吗?她二女听令于碧寒宫主,难不成轻功出神入化之人便是与逍遥宫主齐名的另一神秘传奇人物?
没有时间再思考了,莫、谭二女已取出各自的兵器,莫惊芜两道赤铁云链握在手中,而谭云素则手持一柄断剑,那是一把曾经在江湖造成轰动的血影剑。云之文和云之武也都手持利剑,双方抱揖施礼后开战。
雪飞痕因为心中不愿云之文和云之武受伤,心中也明白兰御风手下的莫惊芜和谭云素在兰御风的调教下均泛泛之辈。更因云家兄弟绝不是莫、谭二女的对手这个认知,她暗运内息,将声音凝成一道线传向兰御风。
“可否让莫、谭二女手下留情?”她道。
兰御风轻笑,向雪飞痕点点头,随即也暗运玄功,将声音吹入莫、谭二女耳中,“雪姑娘要你们不伤云家兄弟。可知道了?”
莫惊芜点点头,与谭云素交换一个眼神后,手下云链登时甩开两条赤弧,紧紧的依附向云之文的剑,“喀”的轻响后,云之文手中的剑被赤铁云链锁住而脱离了云之文的手。
谭云素手中的剑则是连连幻了剑花,将云之武的剑绕人其中,顺势一挑,云之武的长剑也脱飞出,斜斜的插在一侧草地上。
胜负已明,雪飞痕见未有伤亡,不由的释然,向兰御风投去感激的一笑。
云氏兄弟退下后,场中又跃下一人,仔细看去,赫然便是唐门的大家长唐一庆。唐一庆一身肥大的袍子,显然藏了不少暗器,他在场中立定后,向紫香、虹香、求香三宫宫主看去。
紫香宫主旋即起身,向雪飞痕请令道: “宫主,这次由屑下出马吧。”
雪飞痕点点头.,又叮嘱道:“唐门暗器不凡,小心仔细了。”
紫香宫称“是”,正欲下场时,却又被兰御风唤住,“且慢,”她望着紫香宫主,似笑非笑的,“先让我试试吧!好久不曾玩过暗器了!”她言下之意,竟是把一场盟主之位的大战看成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