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挣扎了。放弃得很快。
「我真的没事……」埋在他胸口,她还在喃喃说。
「不要逞强了。」向槐语气中有着一丝责备,「妳这个人怎么回事,要不是太任性,就是太压抑,能不能中庸一点啊?」
她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但是,因为实在觉得太荒谬了,她身不由己地笑了起来。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到底要她怎样,才能让大家都开心、都快乐呢?
向槐不敢相信,她的反应居然是开始笑?待他的大手抚上她的脸蛋,微一使力,抬起她的脸之际,他更大大的震惊了。
因为,他从来没有看过,如此忧伤的笑脸。
如果是这样,他宁愿她哭。
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他低下头,吻住了那柔软而带着无奈的唇。
本来只是下意识的反应,但在浅尝到不可思议的甜美之际,向槐的脑中变皖了一片空白。
无法思考,没有任何理性,他冷静自持的能力全部蒸发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最单纯、强烈的本能,驱使他更深入,更霸道……
「嗯……」娇软的轻吟,彷佛火上加油,她乖巧而略带羞涩地,承迎着突如其来的吻。
她好生涩,却甜蜜得让人沉醉、晕眩;他强悍地勒索着回应,在她无助地轻启唇办时,深深地探索、侵占--
当他重重吮住她滑嫩的舌尖时,她发出了无助的,令人销魂的呻吟。
像只求人怜爱的小猫般,她不由自主地轻扭着,磨蹭着,本能地想要更贴近,简直想要钻进他身体里似的。
向槐全身都起了反应,原先一个安抚的轻吻,瞬间烧成了燎原的大火。
他的坚硬对照她的柔软,揉着,蹭着,好像在寻觅一个最契合的角度,最完美的姿势,然而车子前座空间实在不够大,他发出恼怒的低吼,因为受限而发火……
刷!一辆经过的车子,贴得很近,让沉迷在火热拥吻中的两人,突然都吓了一跳。
向槐抬头,微喘着怒瞪了那辆扬长而去的车子一眼--他刚刚随便找个僻静的小巷就停了下来--小巷里干嘛开得那么快!
宋纭珊还像是在梦里,迷蒙的眼眸带着残存的激情,嫩唇被吻得红艳,她的雪臂缠住他的颈子,柔软的丰盈抵在他胸膛……美得令人几乎窒息。向槐又诅咒一声。
他的诅咒震动了她,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醉意隐去,她顿时清醒了。
「对、对不起。」惊慌之中,她只是反射性的道歉,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她挣扎着要起身,却又被向槐霸道地揽回怀里。
「为什么要道歉?」他听起来真的很不高兴,「妳什么都没有做错,不要道歉!」
「我……唔……」
她来不及出口的语句都被吞没,重新被拖回昏乱的迷乱泥沼中。
是不是作梦?她是不是又在作那一个又一个,让她全身发热,又甜蜜入骨的美梦?
第八章
一切的转变,都让人措手不及。
向槐没有给她太多空间,他就像……他自己,决定了目标、任务,就会大步向前,毫不犹豫地前进。
问题是……这又不像工作、任务,他想怎么样,也该先问问她吧?
毕竟,她也算是「当事人」啊!
偏偏向槐实在很难沟通,至少在宋纭珊眼中看来是这样。
没错,他是很一板一眼的人;事实上,向槐是她所见过,最会计画,也最会遵守计画,意志力最强的人。
公事上来说,他可以在脑海中模拟远景,订定详细到令人不敢相信的短、中、远程计画,然后一一监督、执行。
而这样的态度,还延伸到生活中。
举个例子吧,每天傍晚,他会定时打电话到末纭珊上班的图书馆,问她晚上要做什么。
做什么?没做什么啊!回家休息、吃点东西、洗澡、看电视……
「我要开会到七点以后,妳可以在下班之后先吃点东西,等我回家再一起吃晚饭。还有,书房的柜子应该是今天完工,妳看看有没有问题。电视节目表我有帮妳留,就放在电视柜旁边,妳可以看我帮妳画起来的那几个节目……」他在电话中详细交代。
这人是怎么回事?不但自己的生命完全在计画中,连别人的,都安排得好好的!
「可是我……」宋纭珊想抗议。
「嗯?」
那个「嗯」字低沉性感,说得充满男性魅力,让宋纭珊的耳根子麻麻的辣起来。
她是最没出息的蠢女,被一个字迷得说不出话,找不出理由反驳。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她被勾去向槐住处,和他一起吃晚饭,闲聊,看电视。向槐的房子很大,整整八十坪一个人住,加上他才从美国回来,东西很少,工作又忙,根本没时间管;所以,采买家具或必需品、进一步装潢等事宜,他干脆都交给了宋纭珊处理。
就拿下午刚送到的书柜来说好了。向槐的书自美国海运回来后,一箱箱堆在书房里,要找资料,或宋纭珊有时无聊要拿本书解闷,都得大费周章。
她有一次在翻箱倒柜之后,忍不住脱口而出:「向槐,你觉不觉得有个书柜会比较好……」
「那妳决定吧。」向槐马上回答。
然后隔天,向槐那声音好听到可以去当广播节目主持人的特助胡小姐,便捧着各式各样的目录、资料、杂志到图书馆来找她。
「可是,还是要看向槐的意思吧……」面对能力超强,却聪明不外露,总是很亲切的胡小姐,宋纭珊迟疑了。
「向总交代,一切交给宋小姐,妳喜欢什么样子、什么颜色的,就照妳的意思,现成的找不到,就订制、请师父来做。所以妳不用担心,只管说就是。」胡小姐笑吟吟地说。
她总不能让胡小姐交不了差吧?
书柜是这样,地毯是这样,影音设备、冰箱、厨具、各式大大小小的装饰晶,甚至寝具、床单、枕头套……都是「妳买妳喜欢的」,或「妳想要吗?那就买吧。」
可是她明明不住在这里啊!怎么搞得好像是她在布置新家一样?
晚上,向槐回来的时候,她正在很悲情的整理书柜,把书分类好,一本本地排放到新书柜里,旁边还有小水桶和抹布,她已经忙了一个多小时。
新书柜到傍晚才完工,里面、附近地上当然有灰尘木屑,而帮忙家务的钟点女佣已经下班离开,所以她就自己动手了。先用湿布擦一次,再用干净抹布擦干,然后才把书摆上去。
这书柜是照着她意思做的,占据了书房的整面墙,由地板到天花板,所以当向槐进来的时候,她正站在椅子上,而椅子在茶几上--这样她才构得到最上面一层。
「妳在做什么!」怒火中烧的嗓音在书房门口爆发。
宋纭珊被吓了一跳。不过她只是诧异转头,并没有像小说或影集里的女主角一样,吓得一失足就从高处摔下来,然后很凑巧的摔进非常懂得怜香惜玉的英俊帅哥怀中。
眼前是真的有个英俊帅哥,不过很杀风景的是,他正大皱其眉,黑着一张俊脸,好像想掐死她似的。
「怎么了?」她感到莫名其妙,「我只是在擦书柜啊,新书柜要先擦一擦,才能放书,我工作的地方都是这样的。」
「下来!」向槐还是一脸阴霾,相当不高兴的样子。
「我在图书馆常常这样,你家没有梯子,我只好用桌椅……」她一面说,一面小心地踏回桌上,然后轻巧跳到地面,站得稳稳的,动作敏捷灵巧如猫。
向槐死瞪着她,不说话。
因为不想弄脏上班的套装,她在开始清理前,就先换了件向槐的短袖旧T恤。袖子长过她的肘弯,下襬盖到大腿中段,应该是很保守的:不过,在向槐的瞪视下,她慢慢的,慢慢的觉得尴尬起来。
无济于事的拉拉T恤下襬,宋纭珊讷讷说:「我……我拿了一件你的衣服穿,我会帮你洗干净。」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瞪着眼前娇滴滴、水灵灵的人儿。
平常那些实在乏善可陈的套装一换掉,加上她为了清扫方便,把头发扎了起来,那件被洗过多次的旧T恤,布料柔软轻薄,忠实地描绘出她妩媚的曲线。
尤其是那双修长的美腿!只要是正常男人,看了都会有逦想!
刚刚一进书房,就看她险象环生的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向槐觉得眼前一黑,怒火攻心,他简直是在重温多年前受雇保护她时的心境。
而现在,那股怒火,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转化成另一股火焰--
「不要一直瞪着我嘛。有什么不对?」宋纭珊不太自在地问。
空气中酝酿着令人窒息的莫名张力,让人有点透不过气来。她转开视线,逃避那双炯然有神,仿佛有小火焰在里面跳跃的眼眸。
向槐……怎么这样?他的眼神一向是最冷静、最沉稳的啊。
可是最近,他看着她的时候……总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待宰的肥羊一只
「我只是觉得奇怪。」他总算开口了,低沉而缓慢,嘴角勾起一抹莫测高深的,古怪的笑意。「为什么这件T恤穿在妳身上……比在我身上,好看这么多?」
「啊?」宋纭珊呆掉了,她完全没料到向槐会这么说。她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看,「这会好看吗?不就是一件旧T恤?」
「所以,是穿的人不同,效果就不同。」他低声说。
「我去换回自己的衣服好了。」至少自在一点!她还是不敢看向槐,只是转身弯腰去提水桶,一面说着:「你吃过晚饭没有?厨房里有一点菜。等我把水倒掉……」
「等一下再弄。」他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身后,伸手接过水桶,放到一旁。
另一只臂膀,则是从后往前,搂抱住她的腰。
当她落入那坚硬却温柔的怀抱,后背紧贴住他时,她只觉得晕眩,心跳陡然往上飙,跳得又快又猛,几乎像是刚跑完好几圈运动场似的。
「我喜欢妳穿这件T恤。」他附在她耳边,很低很低地说。「比起妳所有漂亮的、不漂亮的衣服来说,这件更适合妳。」
「向槐……」她的轻唤无助而犹豫。
他的大手不规炬,一路往上游移,由她光滑的大腿开始,撩起那件薄软的T恤,抚过挺俏的臀,然后是她敏感的腰际,让她倒抽一口冷气,然后,开始闪躲--
「别……这样,会痒……」
换来他的低低笑声。「妳怕痒?真的?」
「真的啦,不要这样……呀!」
她不由自主的扭动,造成两人间的摩擦接触更热更密切;向槐的两手都在她衣服底下,握住她的纤腰,往自己贴近。
然后,宋纭珊毫无困难地,察觉了他的欲望。
粉嫩脸蛋已经通红,她羞得闭上眼,贝齿咬住了下唇。
宋纭珊只觉得自己已经毫无办法的,完完全全的融在他的热情中,软绵绵、晕沉沉的,被他重重压进床垫,却一点也不觉得难受。
她可以这样黏着他,应该说,被他黏着,一辈子都不要再动,不要再离开这张大床。
「纭珊。」他喘息着,在她耳际轻唤。「妳还好吗?」
「嗯……」她根本不想动,不想开口,连睁开眼睛都没力气。
「回答我。」向槐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深深浸入骨髓的满足畅快,让他全身都放松了,只想这样压着她,直到永远。
但他还是稍稍担心身下的娇软人儿。刚刚,以及前一夜……他都发誓过要好好爱她、慢慢引导她享受的,可是、可是……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我没事……」
他努力抬头,轻吻她沾着晶莹泪珠的眼睫。「那妳为什么哭?是不是我太粗鲁?对不起。」
她摇摇头,仰起脸,送上她芬芳甜美的红唇,堵去他接下来的问题。
向槐深深吻着她。紊乱的鼻息交错,空气中有着淡淡的熏衣草香,以及浓浓的性爱气味,暧昧私密得让人脸红。
辗转流连,吻了又吻,向槐恋恋不舍地放开她之后,她的水嫩双唇已经微肿。
「你……不是……该去上班了?」她轻问,一面轻抚他汗湿的黑发。
向槐的额抵着她的,又忍不住想吻她的冲动。奇怪,刚刚才经历一场火辣尽兴的缠绵,他对她的渴求,还是只增不减,毫无消退的迹象。
「是,我该去准备上班。」他抵着她诱人的唇,喃喃低语。「可是,我不想去。」
闻言,宋纭珊咯咯甜笑了起来。
这是向槐!最有责任感、最按部就班的向槐!冷淡自持,位高权重的向槐!
他居然会说出「不想上班」这种话!
「你也赖床吗?」她故意问。
「不,是赖妳。」向槐也微笑了,他又低头捕捉那含笑的甜唇。
待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时,宋纭珊开始推他,「不行,你真的该去上班……」
向槐挫败而懊恼地叹口气,用尽所有的意志力,才翻身离开那娇软甜美的身子。
然后,下床之后,他回身弯腰,抱起正打算蜷缩成小虾米,继续赖床的她。
「我要睡觉嘛!」仿佛回到了从前,那个娇蛮可爱的宋家大小姐又出现了。她抱怨道:「不要吵我,你自己去上班……」
「我当然自己去上班,不过,上班之前,要先冲个澡。」他不管她的挣扎,只是搂紧她,往宽大光亮的浴室走。「妳呢,洗过澡再睡。」
「我也要上班……」
「今天是礼拜一,妳们公休。」他低头轻咬她敏感的小巧耳垂,趁她在激情余韵中昏昏沉沉之际,占尽便宜,吃尽豆腐。「陪我洗个澡……别多说,再拖我就会迟到了。」
还能多说什么?向槐的命令,她一向没法子不听呀。
她被抱进浴室去了。
当然,向槐也破天荒第一遭,多年以来第一次地,迟到了。
第九章
向槐以为一切都在计画中,他们这样应该算是大事底定。
不过,很显然地,宋纭珊的想法,和他的……有很大差距。
共度春宵之后那天,向槐去上班,从早到晚,一直带着一抹很淡,却不容忽视的笑。
那种纯男性的满足戚,实在是笔墨难以形容。
知道自己大概累坏娇娇嫩嫩的宋纭珊了,加上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实在挂心--才分别几小时,就又想拥抱她;所以,中午过后,他藉词有事,便从繁重的公务中硬是抽出了一小时,回家探望。
她大概还在赖床吧。也不能怪她,昨夜、今晨、床上、浴室……初解风情的小花,怎堪得这样的狂野掠夺,风急雨骤?
虽是这样想,向槐唇际的笑意却更深了,英俊的脸上,线条柔和了许多。
要是他现在可以看见镜中的自己,也会被那股难言的温柔神态给吓到。他从来不知道,性爱可以这么完美,这么令人流连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