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深绕过办公桌,在随她之后进来的陈皮耳边问:“你认为如何?”
陈皮自然明了西门深所问何事,“对于她的表现我很惊讶,不过我还是担心……这会不会太冒险?”
西门深当然知道这很冒险,但是目前他们无其他人选……
此刻,李晨曦悄然从西门深的背后探出头,朝著他们咧嘴大笑,“你们两个大男人背著女人说悄悄话,是件很没礼貌的事。”
西门深瞅著那冒出来的小脸,微愠的低吼:“偷听人家说话才是没礼貌的事!”
李晨曦一个跨步站在他面前,双手摆在背后,盈盈的甜笑说:“是吗?”
西门深无奈地吸口气,然后对她说:“有件事想跟你谈。”
“什么事情?”他的事情怎么这么多啊!
西门深还在思考,接下来说出来的话,是不是明智的抉择。
但他沉思太久,李晨曦没有耐心耗下去,“喂,你到底想跟我谈什么事?假如说不出来,那我要回家了。”
西门深突然开口说:“我想多留你三个星期。”
“多留我三个星期?!”李晨曦惊愕地睁著一双大眼,然后踮起脚尖伸手摸摸他的额头,“还好嘛,没发烧。”
西门深没奸气地拨掉搁在额头上的小手,“我本来就没发烧!”
“可是,我刚刚以为你烧坏脑子。”李晨曦低声嘟嚷,“没事干嘛要留我住三个星期?这样你很不划算喔!”
“说完了吗?”西门深有些不耐烦。
“我是替你著想耶!”
“不用你费心,现在你给我听好,三个星期后,我的赌场将会举行一场盛大的赌王大赛,我要你代表我出赛!”
李晨曦一怔,“要我代表你出赛?”
“嗯。”
既然是大赛,相信奖金一定不少,她脑子瞬间勾勒出她坐拥钱海的画面,眼睛闪起亮晶晶的光芒。
“假如我赢了,想必一定有一大笔钱……”
“嗯,如果你赢了这场大赛,不仅会有你半辈子花不完的钱,我还会送你一幢房子。”
“一幢房子?!”李晨曦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一旁的陈皮也傻住,没想到他会开出如此优渥的条件。
“对,一幢房子。”
看他严肃的表情不像在说谎,李晨曦深深吸口气,“好,我答应你,可是这三星期的吃住……”
“全算我的。”
她也不罗嗦,马上回答:“那好,我愿意留下。”
陈皮在一旁偷笑,这样的条件不留下就是傻瓜。
西门深坐回椅子上,然后对陈皮说:“你到楼上住房部帮她准备一间房间。”
“我就住在这里?”李晨曦很吃惊。
“不然呢?要我到外面帮你租房子?我可是没有多余的时间伤这种脑筋。”西门深回应。
陈皮拉住李晨曦,“我们住房部的房间可是媲美五星级饭店。”接著他暗示她闭上嘴巴,不要再多说话。
“是吗?”她半信半疑。
“陈皮,你现在带她去房间休息,晚上我还有事情要交代她。”
“是。”陈皮回应。
“那你为什么不一口气说完,还要等到晚上?”
她的白目让陈皮很紧张,他偷偷拉她的衣服,“晨曦……”
此刻的西门深,内心积压的怒气终于抑不住,他一掌拍向桌面,“说够了没?我说晚上就是晚上,出去——”
西门深的怒火吓得陈皮拉著李晨曦夺门而出,赶紧逃开欲要爆发的火山。
李晨曦不明就里的瞅著陈皮,“干嘛要跑?”
陈皮斜睨著她,“你没看见二少发火吗?”
“看见了,但他发火关我什么事?再说,他这个人也未免太霸道,为什么每个人都得听他的?”
陈皮苦笑一声,“时间一久,你就知道为什么要听他的!”
“我就偏偏不听,看他能拿我怎么样!”她才不信邪。
“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
“放心,我不会怪你的。”
天啊!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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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房间,李晨曦不禁瞠目咋舌。
她两条腿好似生了根似的,动也不动的呆立在房间,两眼惶惑的在房间四周打转。
“这是一厅一房的房间,电视、电话、冰箱随你用,服务员每天会来打扫并补足冰箱的食物,如果饿了,可以直接拨电话请他们送东西上来。”
介绍半天没有回应,陈皮回头瞅著伫立原地不动的李晨曦,“怎么没反应?不喜欢这间?”
怎么可能不喜欢?!
“我真的住在这里?”
“是啊。”
“确定是给我住的吗?”不行,一定要问清楚。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不对只是……这里太豪华……”李晨曦说出心中的惶恐。
陈皮终于明白了,“这是二少交代的。”
“我怕我粗手粗脚会弄坏这里。”
“只要你不是蓄意破坏,我相信这里的东西都很坚固,不会怕你的粗手粗脚。”陈皮笑说。
“是吗?”她还是迟疑。
“跟我来,我教你如何使用卫浴设备。”陈皮将话题一转,想藉此消除她心中的忧虑。
李晨曦不安的随著陈皮走进浴室——
陈皮说过,这里的房间足以媲美五星级饭店,她是不知道五星级饭店长什么样,但是跟她所住的地方相比,这儿简直就是皇宫,光是浴室就比她住的地方大!
“这是按摩浴缸,旁边那间是蒸气室,另一端是淋浴间,这里还附设一台电视……”
“洗澡看电视?”李晨曦面对奢华的享受发出惊叹。
“许多人都是这样,边看电视边泡澡,可以松缓紧绷的神经。”陈皮笑了笑。
面对这样奢侈的享受,李晨曦不能苟同地摇头,“真正要松缓紧绷神经,就是要好好睡上一觉。”
“每个人纡解压力的方法不同,你说要睡一觉,有人是大吃一顿,还有人是呼吸新鲜空气,各有各的方法。”
“你说的也对。”李晨曦点点头。
一一介绍完房间所有的功能,陈皮微笑瞅著李晨曦,“你先休息,别忘了晚上二少要见你的事。”
说起此事,李晨曦憋不住满胸的疑惑,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他是要干嘛?”
“我也不知道。”陈皮耸耸肩。
“那我能不能不去见他?”
“为什么?”
“我觉得他这个人个性阴晴不定,说变就变,翻脸比翻书还要快,所以我不想再看到他。”
“这就是二少的脾气。”陈皮早已习以为常,所以见怪不怪。
李晨曦感到诧异,“你怎么能容忍他的脾气?”
陈皮解释:“其实二少的人很好,只是脾气一来就无法控制,再说他是那种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的人,所以,你不用太在乎。只是有一点你千万要注意,就是别故意惹他生气。”
“故意惹他生气会怎么样?”李晨曦望著陈皮问。
陈皮不知道该不该笑,其实她在无形中已惹恼他许多回,她却还不自知?
“那就表示此人离死期不远矣。”
“有这么严重?”
唉,她还真不是普通的白目!
“依你的状况,我想还是先帮你筹画后事比较快。”
“呸呸呸,少触我霉头。”李晨曦没奸气的说。
“别生气,我是逗你玩的,不过,你真的不能忘掉与二少有约这件事。”陈皮慎重地叮嘱。
“知道了。”
送走陈皮,她迅速关上房门,迫不及待的冲向床,整个人陷在软软被窝里,脸颊紧贴著松软的枕头,嘴里忍不住发出赞叹的呢喃:
“好软、好舒服……”
她、她可是头一次睡到这么舒服柔软的床呢!
第四章
都已经过了六点,居然还没看到她的出现?!
看来,她是故意挑衅他!
西门深怒火中烧,“看我不剥掉你一层皮才怪!”
他问了柜台她房间的号码后,直奔她的房间,用力按门铃——
过了半晌,她打著哈欠,揉著眼睛,拉开门,“是谁?”
“是我!”西门深怒视她。
他的声音顿时吓跑她身上的瞌睡虫,她诧异的盯著门前怒气冲天的西门深,“是你!”
西门深猛力推开房门,大摇大摆的走进房间。
李晨曦杏眼圆睁的看著他的行为,不免气呼呼的大叫:“喂,你懂不懂礼貌?”
西门深转身,冰冷的问:“我不懂礼貌?”
李晨曦不悦地甩上房门,走到他面前,手指不客气地戳著他的胸口,“这里虽然是你的地盘,但是这是我的房间,没有我的邀请,你怎么可以恣意闯进来?!”
西门深低头瞅著胸前的手指,“拿开。”
李晨曦不悦地瞥他一眼,悻悻然地抽回手,带著怒意的双眉像山峰般拢紧,双手环在胸前瞪他。
西门深冷冷地盯著她,“不是说好晚上见。”
“现在已经晚上了吗?”李晨曦眯起眼睛,眼神里有著明显挑衅意味。
“已经六点了,请问算不算是晚上?”西门深讥讽的说。
李晨曦不由得一怔,“现在六点了?”
难道……她不知道?
西门深环视四周,这间房间没有窗户,难怪她不知道现在已经晚上,但……
“你总该有手表吧?”一把抓起她的手腕,才发现她手上根本没有!“你没手表?!”
李晨曦抽回手,“谁规定一定要戴手表?”
“请问你平常怎么看时间?”
“问人呀。”她回得自在。
“一支表也没多少钱,我不相信你买不起。”
“我是买得起,但我根本不需要那玩意儿。”
西门深冷冷嗤笑,“怎么会不需要?”
听出他在嘲讽她,她强迫自己不去在意。
“我又不像在上班的人怕迟到,我嘛,只要身上没钱就到附近的赌场转一转,弄点钱过活,所以那玩意儿对我没用,弄个没用的东西在身上,不是很多余吗?”
说真的,他实在受不了一个女孩每天只会沉浸在赌博中,过著不事生产的日子。
“你除了赌,就没想过找份正当的工作做?”
“你以为我不想啊!只是没有一家公司要我。”她忿忿不平的反驳,因为这是她心中的痛。
“怎么可能?依我看,是你游手好闲惯了,不能吃苦。”他竭尽讥讽的本事。
“信不信由你,我懒得跟你说。”她愤然的跳进沙发,抓起旁边的抱枕往怀里一塞。
西门深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饿了吗?”
李晨曦不搭理,故意将目光别开。
西门深拿起旁边的电话,吩咐服务员将晚餐送进房间,“我不是讨好你,因为我答应过会负责你的吃住。”
李晨曦依然别开头不看他,
两人无言……直到清脆的门铃声响起。
西门深起身走向门口,打开房门——
“二少,这是你吩咐的晚餐。”服务员推著餐车站在门外。
西门深不语,敞开房门,让他进来。
服务员推著餐车进房间,将晚餐二摆在餐桌上。
“请慢用。”他转身推餐车出去。
西门深关上房门,转身看见李晨曦早已坐在餐桌旁,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完全不在乎自己难看的吃相。
西门深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放下碗筷!”
李晨曦塞了一嘴的饭菜,双颊鼓鼓的愕视西门深,然后口齿不清的说:“这些不是给我吃的吗?”
“是给你吃的。”
“既然是给我吃的,那为什么叫我放下碗筷?”
他、他真的是莫名其妙的家伙耶!
“因为你忘了吃饭应有的礼貌!”他忍不住发火。
“吃饭就吃饭,还要什么礼貌?”她气恼地噘起小嘴。
“又不会饿著你,你就不能细嚼慢咽吗?”
可恶!他是刻意跟她过不去吗?李晨曦气得全身发抖。
“哪来这么多规炬!我只想赶快填饱肚子,若是细嚼慢咽的话,是要吃到什么时候?”
“这是基本礼貌,难道没人数你吗?”他讥讽著。
“是没人敦我,但,那又怎样?”她深深感觉被羞辱。
他记得小东曾经大略提过,她没有父母,她是跟著养父一起生活,然而养父又是不务正业的赌徒……
顿时,西门深的愤怒转为同情。
“晨曦,从现在开始,我教你一些吃饭时应有的礼仪,你愿意接受吗?”
他突然转变的语气,让李晨曦一头雾水。
“你落差会不会太大?”
她、她被他搞迷糊了啦!
“先别管那个,听话,先放下你手中的碗筷。”
他的声音轻柔又温和,李晨曦不由自主的放下手中的碗筷。
西门深拿起面前的碗筷,用筷子挟起离自己最近的一道菜,放在桌上的空碟子里做示范。
“筷子不可以在菜肴里翻,挟起想吃的菜肴放在碟子里,然后慢慢的送进嘴里,再细嚼慢咽,这样才不会伤了自己的胃。”西门深捺著性子的教导李晨曦。
他优雅的举动吸引住李晨曦的目光,她像个小学生般乖乖地聆听老师的教诲。
时间就这么慢慢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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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了近两个小时后,他教会了她一些基本用餐礼仪,最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她真的很认真学习!
其实,她不是一个不受教的女孩,只是没有人去细心教导她罢了。
西门深也领悟到一件事,只要他用温和的语气跟她说话,她便会像只听话的小绵羊,不再跟他作对。
结束晚餐后,西门深领著她坐到客厅。
“以后出去用餐,要记得我敦你的礼仪。”
“好。”她欣然回应。
“虽然时间花费冗长,但你不仅填饱了肚子,也赢得身边许多人赞赏的目光,一举两得,你说是不是?”
“说得也对。”她认同。
“晨曦,我始终不知道你姓什么?”
李晨曦沉默片刻,回道:“暂时还姓李。”
“暂时?”西门深不解其意。
“我的养父姓李,不过,我在前阵子已跟他划清界线……”
他越听越不懂,“你跟你养父划清界线?”
“嗯,我跟他脱离养父女关系。”
“为什么?”西门深好奇的问。
“你不知道我养父有多可恶,每一回赌输都是我出面帮他清偿赌债,但他都不顾我死活,每次一拿到钱又去赌。”李晨曦说得咬牙切齿。
“你不是也爱赌?那你又为什么不喜欢你养父去赌?”她允许州宫放火,却不准百姓点灯?
“我不是爱赌,是我没有谋生技能,所以没有工厂肯要我,不然我不会选择赌!”
这样的话,她已经重复第二遍了。
西门深还是不相信,“怎么可能?”
“是真的!”这一次,她的语气有些落寞。
“为什么?你能告诉我原因吗?”他瞅著她问。
李晨曦微微颤动一下,“因为我……我不识字。”
一抹震惊从他的脸上掠过,“你再说一遍!”
这时代居然、居然还有文盲?!
“我除了自己的名字和麻将上的字外,只认得数字,其他的……我真的不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