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打打知名度不也挺好?事情真相大白后,也许会将他的政治地位推向最高峰。”风允哲仍说着风凉话。
“也有可能是降到谷底。”高凡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那你正好代父出征,否则整日闲得没事做,你觉得无聊?”风允哲端起柳橙汁喝了一口,把杯缘的柠檬片塞进嘴里,品味那酸得彻骨的味道。
“你以为你这回能没事?”高凡在电话另一头挑起了眉,“或许我该提醒你担心一下你自己。”
“如果我有事,那你也脱不了关系,咱们风组织是一体的,别忘了你也有份,嘿,美国高官的儿子将自己的父亲当成嫌疑犯之一,这个新闻铁定卖座。”
“良心被狗吃了。”高凡挂上电话,加话都懒得跟他说了,因为知道多说无益,这个风允哲根本是个冷血动物。
风允哲微笑着轻轻挂上话筒,话筒才一放上主机就震天价响起来,他不得不再次拿起电话。
“风大少,你真长舌。”王诗乔冷冷的声音不耐地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如果你哪天命丧九泉,一定是因为你太长舌的缘故。”
“是吗?现在你可以不必那么多话的赶紧说重点,以保住我的小命了吗?”风允哲知道王诗乔这男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如果不是有急事,几百年也等不到他一通电话,不过,这也相对的让他们之间的交谊轻松自在且随性些,省了世俗无趣的那一套。
“为了保住小陈的小命,你最好叫他搬去你家避避风头,日本黑帮最近已经准备行动要对付‘瞻’杂志了,头号对象就是台湾分部的杂志社,创办‘风’的名号让人不得不把风帮列入第一考虑。”
“风帮只不过是台湾的小小帮派,日本鬼子也知道?”风允哲淡淡地扬了扬眉。
“混黑道扔哪一个不晓得你们这两个在台湾的地头蛇?再说,你家的风大小姐嫁的可是龙帮二公子,为了怕你们两帮的势力合并,大家早就在虎视眈眈地注意着你们两帮的一举一动,你想你躲得过他们的法眼吗?这回你踩了他们的痛处,痛得他们不得不大力反击,这个你会不知道?真不知道你这个风老大就别混了!”
“你们这些没有同胞爱的,知道我有危险还各个躲得天边远,真有你们的,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全死了没人替我收尸,那我风光一世也没什么意义了。”风允哲嘲讽似地抿嘴一笑。
“谁跟你是同胞?我是香港人,可不是台湾人。”高凡冷哼一声,“你若真有同胞爱,就不会把高凡的爹也写进杂志里头去了。”
“高凡的爹是美国人,跟我不是同胞,至于高凡,他是中美混血儿,只算得上半个同胞。”
“不想说就别说了,干什么扯这么老远?没事了,我挂电话了,记住把小陈接回家住,他那个人瘦瘦弱弱的,跟女孩子一样又没武功底子,放他一个人在杂志社不安全。”王诗乔叮咛地说。
“这么关心他?怎么就没听你关心一下我?我才是你的死党,我的死活倒不重要了。”风允哲佯装吃起醋来。
“有没有搞错?你跟一个小男生吃醋?拜托,你不会跟小陈两人独处了几天,也变得跟他一样娘娘腔了吧?”王诗乔厌烦地皱起眉头,担心又怀疑地问着。
“娘娘腔?这是什么鬼形容词!小陈只是长得比较女性化一点,再说,拿我跟他比,他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是你自己要跟他吃醋的,怪得了我?”简直是莫名其妙,风大少何时会在乎起自己的关心来着?真是古怪得很。
他才不是跟小陈吃醋,他只是……只是什么?风允哲沉默了半晌,也觉得自己反常,好像……好像……是不高兴诗人对小陈的特别关心,是吧?但原因呢?真是该死的见鬼了!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诗人,你确定小陈是个男的?”问完,连风允哲都讶异自己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小陈进来杂志社三年了,难道他是男、是女我们会不知道?”王诗乔觉得诡谲地问道。
“是吗?这么说你们都很确定他是个男的喽?”
“你是哪根盘不对劲?刚刚才反对我说人害娘娘腔现在竟然问起他究竟是男、是女?若让小陈听到了,他不气得哭出来才怪。”
“我只是觉得他老是遮遮掩掩的。”
“我就说他别扭得像个女人嘛!不过这世上像他这样别扭的男人也不少,没什么值得研究的,不过,你如何想把他变得更像男人一点,他长大了一定会感谢你的。”王诗乔闷笑着心想,如果这件事传了出去,铁定又有人要下赌注,赌风帮大少风允哲是个同性恋者了,想到风允哲堂堂一个人中之龙竟被外界传成是个同性恋,唉,真不知这些人的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
???
陈盛方无聊地站在镜子前面,拿着梳子在没有几根毛发的头上梳着,仿佛只要让她这样梳着梳着,头发就会一下子变长,人也会一下子变美似的,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但是自从风允哲回来杂志主后,她照镜子的时间突然变多了许多,她不禁想,女为悦己者容也无可厚非的嘛,不是吗?
杂志一出刊后的前几天几乎可以说是无所事事,说起来“瞻”真是个奇怪的杂志社,没有一堆人忙得人仰马翻,除了上回报导龙星集团接班人的新闻搞得杂志社和当时的社长林珊鸡飞狗跳之外,大家可以说是闲散得厉害,那四个分居各国的男人更是看不出来有任何忙碌的迹象,顶多在截稿前在桌上胡赶一阵,把稿子传真到香港就结束了他们的工作。
那整本的“瞻”杂志内容都是他们几个男人写出来的吗?想当然耳不是,“瞻”杂志在香港总部的职员铁定比台湾的小猫几只多得多,否则怎么会让她闲成这样,大白天的在自己的房间里照镜子?
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风允哲却还没出现,杂志社里就只剩下她跟他两人,只要他一离开,她就被困死在杂志社动也不能动,可怜啊可怜,不过,她也没地方可去就是了属于她这种花样年华的女人该有的娱乐她一样也没尝过,三年来都被当男生看的日子只能以水深火热来形容,不过,也因为如此,她才能跟一群男仃处在一起还相安无事,可不是吗?也因为如此,她才能如此风允哲而不被他排斥在外,想来这几年被当成男生也是值得的吧!
办公室的门口突然有点动静,陈盛方忙不迭放下梳子,三步并作两步一跳一跳地走出去,原以为会见到风允哲,结果却是个手里抱着一个大包裹的陌生人。
“请问你有事吗?”她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凭空来杂志社里冒出来的男子,面无无情地问着。
“请问这里是‘瞻’杂志吗?”男子客气有礼地问着。
“是啊,你找哪一位?”
“这是风允哲先生的包裹,麻烦你代他签收一下。”男子将包裹及一张签单递给陈盛方。
“包裹?从哪寄来的?里头是什么东西?”陈盛方边签收边好奇地问着送东西来的男人。
“我也不清楚,我只负责送货。”
“嗯,好了,谢谢你。”陈盛方将签单递还给他,笑了笑,目送他出门之后,好奇地拿着那个包裹左瞧右瞧,上头没有写寄件人的地址,也没有寄件人的电话、名字,神秘得不得了。
风允哲进门的时候,刚好看到陈盛方的一个小脑袋瓜子,紧紧靠在办公桌上的一个小包裹上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小陈?”
陈盛方听到了风允哲的声音,慌忙地站直身子,尴尬地笑了笑,为自己被逮到偷偷摸摸的样子感到不好意思。
“社长,你来啦?”
风允哲看她一副作贼心虚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是啊,我来了,我以为你应该已经看到我了。”
“啊——当然。”陈盛方红着脸,也觉得自己的话真是好笑得很。
“这个是什么?”风允哲的眼睛瞟向桌那那包不寻常的东西,眼底升起了一抹警戒。
“是快递送来的包裹,给你的。”
“我的?”风允哲挑了挑眉,瞅着她瞧。
“是你的,我好奇,所以就想猜猜里头是什么东西。”她的脸更红了,他的目光让她好想马上挖个洞往里头钻。
风允哲微皱起眉头走上前去,问道:“结果你研究出是什么名常没有?”
“好像是闹钟,我听到里头滴答滴答的响着,可是,怎么会有人要送你闹钟呢?”
陈盛方的话一说完,包里突然发出一串声响,这声响风允哲再熟悉不过了,他大手一抄便将陈盛方整个人搂进怀中往办公室外头迅速滚开。
陈盛方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身后便响起一阵巨大的声响,震得她耳膜都快要破裂,全身上下也因为被办公室里头因爆炸而震得四处纷飞的物品割得血流斑斑。
看着眼前的办公室被炸得支离破碎,风允哲的眼底泛起一抹冷意,这日本鬼子是玩真的?动作倒比他想像得快多了。
“你没事吧?”低下头看了怀中的陈盛方一眼,只见她的眼睛闪烁着无比的惊慌,仿佛被吓坏了,手上脚上也正流着血,他轻轻地放开她的身子,她却迅速地偎近他,像只受惊的兔子。
“不要离开我,我怕,我好怕啊!”她真的吓呆了,脑子只剩一片空白,看着身上四处流着血,无端的恐惧笼罩着她,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泪如雨下,“不要离开我,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我再也不要一个人了!”
“小陈?你怎么……”风允哲微微皱着眉,对于被一个男人紧紧抱住的感觉不是太满意……可是,他看起来好无助脆弱,让人不由得兴趣一股要他的欲望,还有,他的身子柔软得根本不像个男人。
想要保护一个男人?他真的疯了!可是这样的感觉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诡异!太诡异了!想着想头,风允哲忙不迭将陈盛方黏在他身体的身子不太温柔地推开,猛地从地上站起身,顾不得她被他一推而跌在地上。
被风允哲这样毫不怜惜地推开,陈盛方的一心顿时陷进浓浓的自苦里,她紧咬着唇,直将唇咬破了才觉疼,她瑟缩在角落里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再奢望他会拿她当女孩儿般疼惜,就算他知道她是个女孩,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吧?他是个同性恋,不是吗?可悲的是,没想到连她是个男子身份的当下,他也不会对她特别些。
看陈盛方缩在角落可怜兮兮的模样,风允哲陡地产生了一股不该有的怜惜之情,他几近挫败地恨起自己来了,难不成在潜意识里他真的有同性恋倾向?该死的!打死他都不地相信自己真的是个同性恋,但他对眼前这个小男生的怜惜之情又是怎么回事?谁来告诉他?
“回我家去吧!你全身上下都流血了,需要上点药。”小陈的皮肤比他想像得脆弱许多,想着,风允哲不由得又皱起眉头,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血有肉来着?他竟然真的担心小陈……像在担心一个女人,像林珊一样的女人。
“不必了,流些血不要紧的。”陈盛方不看他,头埋在双腿间,闷着声音说道。
就算小陈是个女人,照他风允哲的个性也绝不会理一个连自己死活都不关心的人,他一向不求人,女人要来就来、要走就走,他从不对女人的任性宽贷一丝一毫,连相知多年的林珊也不例外,可是眼前这个小男生却在跟他赌气,是吧?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你的意思是不跟我回去了?”风允哲挑起了一道浓眉,按捺着自己莫名升起的怒气,他在气什么?连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不跟他回去,那她要去哪呢?办公室已被炸得粉碎,她所有的家当也在这场爆炸中毁之一旦,除了这个身体外,她什么都没有,比当年父母去世离她而去的时候更加凄惨,她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吗?
陈盛方觉得头痛欲裂,不由得将脸埋得更深了,她心想,不抬头,就不用面对任何事了,但那岂不成了缩头乌龟?她不要风允哲将她看扁,她已经可怜了,不必再接受他那无情的嘲弄。
“你走吧!”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眼底写着坚定与无悔。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跟我赌气是不智的。”
“我考虑得很清楚了?”跟我赌气是不智的。”
“我考虑得很清楚,我不要跟你回去。”
7“所以,你的意思也包括离开‘瞻’杂志?”
她将目光垂下,再多的爱恋终将是自苦,不是吗?多待在他的身边一天,只是更增添一天的失望而已,留恋何用?是该离开了,至少走得有点尊严。
“是的。”她点点头。
风允哲有点痛心、有点失望,也有点生气地瞪着她,“就因为这场爆炸,所以你害怕昨巴不得马上离开?”
“是的。”随便他怎么以为都不重要了。
“你真不像个男人!那只是让自己活得更痛苦而已。”风允哲冷冷地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他边走边说道:“你知道我住的地方,改变主意的时候可以来找我,如果你真的那么害怕就回家吧!”
回家?她也想啊!只可惜她早就已经没有家,这个傻瓜还要她回家,陈盛方吸了吸鼻子,强忍住不断涌上眼眶的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心酸悲苦,索性放声哭了起来。
“该死的风允哲!该死的!该死的!”她边哭边骂,想到自己耗了三年我的光阴只为在这里能贪得一点他的消息就觉得不值,这个男人连问也不问她一声有没有钱回家,就把一个人扔在这里,当真是一点良心也没有。
“我有这么该死吗?”
冷冷的声调从她头上传了下来,陈盛方抬头,哭红的双眼望进风允哲那双无边无际、深潭似的眸子。
“你怎么回来了?”她幽幽地问着。
没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这么背,连偷骂一俱也会被逮到,她伸手抹了抹颊上的泪,他的回头竟莫名地让她拟温暖起来,好像他已经对她示爱似的,令她整个人降到冰点的温度似乎一下子回升了。
“因为我的耳朵莫名其妙地发痒,知道有人在背后偷偷骂我。”风允哲双手插在裤袋里,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陈盛方红着脸瞪他,然后又恨恨地别开脸去,他是回来看她笑话的吗?哦,一定是的,就像那四个风骚公子一样喜欢看人家笑话,他们是一伙的,嗜好当然差不了多远。
“骂你又如何?你要杀了我吗?”
“你以为我是那种动不动就动刀、动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