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一定想问小玉的事，她赶紧说：“小玉不知道这件事的，所以她不可能告诉你。因为……听说其实我亲生父亲把我送给朋友以后就后悔了，我的亲生母亲被他气哭，但是又为了……我现在的母亲，不能把我领回去。他们因为不想再提伤心事，所以只好跟小玉说我已经不在了。”
“可是小语……”他不是要问这个，他要知道为什么……
“嗯，那是因为其实我养母生过一个女儿。”她看见他一脸困扰，她想大概是怕触及她的隐私，所以她主动解释。“但是出生几个月就在意外中夭折了。她因为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一度精神失常。听说我亲生父亲抱著我去看她时，她就抢过我，紧紧抱著我说是她的女儿。后来我养父跪下来求我亲生父亲，结局就变成今天这样了。”
赫连嘉聿点了点头。他嘴巴又张开，才犹豫了一下，花喜语望著他，又继续告诉他。
“我养父是医生，他伪造文件，开了一张风喜语的死亡证明，然后把我当成她亲生女儿，听说他后来才把我的名字改成叫喜语的，他的女儿不是这个名字。这是我亲生父亲唯一的要求。”好了，陈年往事她都说完了，他应该都了解了。
“原来如此。但是小语……”
“啊!对了，我妈到现在还认为我是她亲生的，所以你见到她的时候，千万不能提起风家。”她仰头望著他，紧张地交代，甚至轻轻拉著他衣袖而不自觉。他已经见过她的家人，所以这点非常重要。
“好，我知道了。”他默默瞅著她的手，心里很暖和，她似乎已经不怕他了。他扬著嘴角笑了会儿，突然一怔，他要知道的不是这些事，“小语——”
“嗯，那就好。妈和阿姨说，请你常到家里吃饭……上次你到我家去以后，她们就经常提……好像很喜欢你。”她红著脸羞赧地笑。
“是吗?”赫连嘉聿随即开怀地咧嘴笑，不过笑容到一半就掉了，“不过小语，我还有话要问你。”
“还有吗?”她一脸讶异，以为该说的都说了。
“小语，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二哥认识?”既然他“只是朋友”，而那又是她的亲二哥，她有什么理由拉著他就跑?
“啊!……”对哦，还有最重要的没说。她的焦距落在手指上的赤龙戒，一阵心虚和羞怯。
“小语?”
“我……那个……对了!我还没跟你说，我大哥是医生，听说会催眠。二哥是警官，他对我很好，但是对其他人……好像挺凶的。”每次都看他在吼阿龙。她偷偷瞥他一眼。
赫连嘉聿沉默地点点头，等著她，看她什么时候说到重点。
“因为……二哥……如果知道你的身分，那我们如果见面的时候，他会、恐怕会……经常来‘临检’。”她没胆子直接说，她只是不想他们见面的时候遭受阻碍，因为他是……
赫连嘉聿一脸困惑，“临检?为什么?……难道他对你所有的朋友都要查、要过滤?他有‘恋妹情结’吗?”
“不是、不是……咦?说不定是哦。”经他这么一提，她才开始想到也许大哥、二哥当真有恋妹情结呢……她本来以为只是他们分开这么久，他们为了弥补亲情才这么疼她。不过因为小玉的关系，他们对赫连孚王也是咬牙切齿的，也许赫连嘉聿说的才是对的。花喜语仰望他的眼里多了崇拜。了不起，一针见血呢。
“原来如此，难怪你会说……哈，哈、哈!”难怪她会说他“只是朋友”，是为了不想她二哥来当电灯泡啊。原来是这样啊!赫连嘉聿立刻就释怀大笑了。
很吵耶……
“咦……谁?”她好像听到一个很小的声音，不会是她二哥追来了吧。花喜语紧张地张望。
“怎么了?”赫连嘉聿看看四周，没有半个人。
“……没有，大概是我神经过敏。”她迟疑地呆了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趁著自己还有胆量时赶紧说：“嘉聿，其实我拉著你跑出来，是因为……不能让二哥知道你就是赫连嘉聿。”
赫连嘉聿愣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那个……”她低低垂下目光，赤龙戒指在无名指上发光，她轻轻地盖住那耀眼的光芒。她心跳得厉害，脸上又红又热，“你、你是……你是赤龙吧?”
赫连嘉聿低头看著她，惊愕地愣住!
等了许久等不到他的声音，花喜语才红著脸抬起头，仰望著他……他的眼睛瞪得好大，似乎是被她吓到了。
……他果然是。就知道一定是他，姓赫连的只有他接近她，而且他的堂弟赫连义少还花了心思撮合他们。赤龙除了是他，也没有别人了。她傻傻地扬著嘴角。
赫连嘉聿莫名地一脸烫红，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她在笑，小语在笑，知道他是赤龙，她没有拿下赤龙戒，还对他微笑……怦、怦、怦!
“小语……小语……你都知道了吗?”他小心翼翼又难掩激动的嗓音，带出了一颗怕受伤害的心。
“我……我听大哥说……”她缓缓伸出手，露出属于赤龙戒的光芒。她羞怯的声音又细又小，“这是……我和赤龙的婚戒。”
“嗯!对!对!你大哥说得没错，对、对极了!”赫连嘉聿兴奋地紧紧拉住她的手，惊喜和感动全写在脸上，笑得傻呵呵地。
花喜语也望著他傻笑……他很高兴耶，原来他也不排斥她是他的未婚妻这件事嘛……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其实早就已经明白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他了，所以才对于他一直不肯说出赤龙戒的事情感到很困惑、很郁闷，也很不安……对哦，他其实都对她很好、很好，她感觉得出来他很喜欢她、很呵护她。那他为什么一直都不肯说呢?为什么……
“小、小语……你都知道了，还肯把戒指戴在手上，那、那是不是……你愿意嫁给我了?”赫连嘉聿跳过了很多道手续，直接脱口就问。不过他一向的大嗓门，却在最后一句话时，缩进了喉咙里，那声音又沙哑又小……
花喜语只顾著陷入自己的问题里拚命在想答案，根本没听进他的“求婚”。
“啊!我知道了，因为还债的事情!你帮我们家还债，我又把你当作大恩人，所以你怕我有压力，才一直……不对我说你是赤龙，跟我有婚约，是吗?”好感动……她感动得眼眶泛红。
赫连嘉聿一怔，被她一提反而有点紧张，“小语，那、那你……你不是因为这层关系，才戴著戒指吧?”
好窝心……花喜语的眼眶里蒙了一层湿雾，双眼灼热，一颗心更是又酸又暖。他好体贴，也好傻哦!
“我从来就不曾想到过这种事……从我知道这是赤龙戒以后，我会一直戴著它……是因为……我喜欢你。”她羞红了脸，嘴角上扬著甜甜蜜蜜的味道。
“小语……”他的心在抖，喜悦得发抖颤动。他赶紧对她说：“我很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好可爱，我好喜欢你!”
“真……真的?”她细细的声音充满娇羞和甜蜜。
“真的，小语……”赫连嘉聿一双大手捧著她小小的脸儿，他低下头，靠近她的唇……
“阿姨……你们要玩亲亲吗?”一个稚嫩的声音，结束了一个未完成的吻。
“谁啊?”赫连嘉聿火大地抬起头，却瞥到一双熟悉到不行的眼睛——他吓得全身僵硬，不自主地心脏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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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就著别人屋檐下的灯光的结果。
窗户不知何时拉开了，一个小男孩拉了一把椅子站上来，两手攀著窗沿，好奇地观看这一幕。
“咦!”花喜语吓一大跳，涨红著脸一看……
“小语阿姨，您好。好久不见了。”小男孩背著光，一双青色眼睛特别闪亮，俊秀的脸庞露出洁白牙齿，正笑著在挥手。
“小王子!你、你、你怎么……你怎么会在这里?”花喜语连忙甩开手，惊喜地倚到窗口边，丢下赫连嘉聿一个人站在冷风里。
“我跟妈妈住在这里。”
“……咦!原来你们是搬到这里来了啊?”
“是的。”稚嫩的声音很有礼貌的回答。
花喜语凑近看，这间是厨房耶。不过怎么好像只有瓦斯炉，其他的电器用品都没有?……连冰箱也没有。大概是刚搬来不久的缘故。
“你怎么会在厨房里，你妈妈呢?”
“嘘!妈妈出去了，咏歌阿姨在洗衣服。阿姨不许我开窗户，我是偷偷开的。因为我听见一个很吵的笑声，不过后来又听到你的声音，所以我就找椅子爬上来了。”小男孩说话很有条理。他说完后，目光落在阿姨身后，拉起小脖子高高仰望，“阿姨，这个好高的叔叔是谁?他是绿巨人浩克吗?”
“小鬼!你很没礼貌哦。”赫连嘉聿抱著胸膛凶恶地看著他……愈看愈狐疑，这双青色眼睛简直是老大的嘛!害他刚才“饱受惊吓”，猛一看还以为青龙老大来了台湾!
一想到在老大面前，他和小语在亲嘴，那种感觉可真是糟糕透了!那可是亵渎了老大的威严，冒犯到他的人格!……到现在想起来，他心里都莫名地愧疚，连原有的热情都不知不觉冷却。不过怎么……仔细一看，连脸型都很像，真像——
小男孩拚命把身子往后仰，因为红发浩克一直把他的脸靠过来，不曾眨眼瞪著他看。
“嘉、嘉聿，你会吓到小王子的。”花喜语拉著他的手猛摇，想起她第一次见到赫连嘉聿还吓跑了……小王子果然是小王子，没见他吓到耶。
赫连嘉聿一怔，回过神来。
“小语，这小鬼是谁?”通常小孩很轻易被他吓哭，这小鬼居然没哭没叫，有胆识。
“我不叫小鬼，我叫陆人嘉。红发浩克。”他讨厌人叫他小鬼。这个浩克跟拐走小玉阿姨的那个叔叔一样，都很没礼貌。对没礼貌的人，不用太礼貌。
红发浩克?花喜语一愕，连忙掩住嘴。
“路人甲?哈哈哈——取这什么鸟名字!小鬼，你老爸取的啊?还真是风趣!哈哈哈!”死小鬼，敢在小语面前给他乱取绰号!
“有什么好笑的?我的名字很好听，是我妈妈取的。”小王子不悦地瞪起一双青色虹膜。
赫连嘉聿心脏猛一缩，有种仿佛见到老大的错乱感。小小的年纪，居然也能有这种气质……这……啧!他可不能胡思乱想，那可是很冒犯老大的。真要说的话，也只有四处播种的那只黄虫，才有可能干下“在外面遗落私生子”这种鸟事!
“嘉，你在哪儿?”屋里传来一声呼唤，一个年轻温柔的女子的声音。
“咏歌阿姨在找我了。小语阿姨，我要关窗户了，再见。”
“嗯，再见。”花喜语笑著挥挥手，窗户关上了。
“啧……怎么会这么像!”到底还有哪个男人能生出属于青龙独有的一对青色虹膜?……青龙的父亲已经过世多年，不可能生出这年纪的私生子。……也有可能小鬼长得像母亲。他还真想瞧瞧这对夫妻哩。
“什么这么像啊?”花喜语羞涩地笑著，悄悄把手伸入他的大手里。
赫连嘉聿握著她的手走出防火巷，整个脑袋都还在打转著。
“我说那小鬼长得跟我家老大……我是说我堂哥还真像，尤其是那双青色眼睛简直就是我家老大的翻版。”看得他都起鸡皮疙瘩了!
“真的?那他会不会就是小王子的父亲啊?”花喜语低头羞怯怯地望著他的大手和她的手交握著……好温暖。
“什么?那小鬼没有父亲吗?”赫连嘉聿停下脚步。
“唔……莹莹没有结婚。”花喜语这才抬起头凝望他，“陆莹莹就是小王子的母亲，我跟她是工作伙伴，对她的私事也不是太了解。只是听说她的情人已经过世了，她是一个人独立扶养小王子。”
“挂了?这么说那小鬼就更不可能是我家老大的种了嘛。”赫连嘉聿笑了起来，“对了，我堂哥你很快就会见到，他就是青龙赫连广仁。……真的是很像哩。”到现在他都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真的那么像吗?虽然莹莹非常漂亮，不过她是纯东方人。所以我妈说，莹莹
的情人一定是个很帅的外国人，因为小王子有一双非常漂亮的青色眼睛。你堂哥很帅吗?”
“帅?唔……你这么一说我才想到，老大外表的确是很帅没有错。不过从以前到现在还没有人会用这个字来形容他。他是一个相当有威严的人，身为五龙之首的责任相当重，我是很佩服他的。”赫连嘉聿的口气里充满骄傲。
花喜语点了点头。“可是……他会来台湾吗?不然我怎么能有机会很快见到他呢?”
“哈哈哈，因为我们马上就要回欧洲了啊，你就快见到他了!”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把小语带回欧洲向老大“献宝”了。
“回欧洲?”花喜语一听，一阵错愕，迅速放开了他的手!
“……小语?”
第十章
赫连嘉聿的恋爱花朵开出来的是……昙花。只那么短短的绽放一下，一眨眼，没了!
那天晚上，花喜语摇摇头就跑了。
接下来几天，找她，她总是推忙。
“小妹，嘉聿来找你了。”王凤亲自过来敲她的房门。
“我、我很忙，现在没有空。”花喜语坐在窗户前，在明亮的光线下，忙碌地缝著布偶。
“你什么时候有空?”一个沮丧的声音出现在窗口。
花喜语缓缓抬起头，赫连嘉聿站在外面的走廊上弯身看著她。她霎时红了脸，低低地垂下头。
“小语，你没有空的话，我在这里跟你谈也一样。”他凝视著她亟欲逃避的模样，半带威胁地说道。
“不!……不行。”她吃了一惊，慌张地摇头。
“那么?”
“……我们出去好了。”她缓缓放下东西，站了起来。
赫连嘉聿这才松了口气。
花喜语打开门，她母亲还在房外，“……妈。”
“小妹，记得带厚一点的外套，外面冷。”王凤坐在轮椅里仰头望著女儿。她只是笑著，却什么也没问。
“……好。”她点点头。
等赫连嘉车载著花喜语出门，小友的妈帮忙推著轮椅回到客厅。
“小语是怎么了?”小友的妈深感狐疑。这几天看她一直闷闷不乐，问她她也只是笑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