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狂的安亚隶根本没听到金舒瞳的声音,就算听到也不一定理会,他扬拳就往那人的鼻梁招呼,当场血流如注。
「哇……杀人啦!」
现场立刻响起惊慌的尖叫声,群众慌乱地逃离,金舒瞳也险些被人潮挤得跌倒,勉强扶住柱子撑住身体。
「别走,我还没打够,回来!」兽性大发的安亚隶还没发泄够,抓住人就一阵乱打。
「亚隶,住手!」好不容易走到他身旁,金舒瞳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再伤及无辜。
「你是谁?竟敢拦我。」他放掉手中的猎物,改抓住她,眼睛闪着疯狂的光芒。「你不怕被我揍吗?」
「你闹够了没?」她又气又恼地狠狠赏他一个耳光,让他的脸颊瞬间多了五条红痕。「你到底还要出多少的丑才甘心?」
这下可好,现场一定藏有一堆狗仔队,亚隶的丑态全都录,不但公然要带女人去开房间,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人,明天的报纸内容绝对会很精采,不知会对他的形象造成多大的伤害。
「我……」他茫然地摸着左边刺痛的脸颊,终于有几分回神,纳闷地问:「你干么打我?」
「阿辉,你先带他回去。」阿辉正好带着几名店里的工作人员过来,她马上要阿辉将「麻烦人物」带开。
「那你呢?」阿辉不放心地问。
「我等一下再叫计程车回家。」她还要留下来处理安亚隶惹出的麻烦。
「可是……」
「快带他走,免得他又发酒疯。」
「好。安哥,走了……」阿辉赶紧撑起高他半个头的安亚隶,半拖半拉地将还不想走的他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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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店里所有的损失,我会负责,这是我的名片。」安亚隶一走,金舒瞳先跟店经理道歉。
「没关系,没什么东西损坏。」「狂夜」的幕后老板跟安亚隶是好朋友,店经理不敢刁难。
「真的很对不起……」舒瞳暗自松口气,接下来就剩下那个被揍的人还有狗仔的问题了,狗仔是别想挡了,其他的只要不闹上法庭,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慢慢解决。
「金老板,你教的好艺人,不只红得快,出手也够狠。」—个面容猥琐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用面纸捂着鼻子的年轻人走过来,面纸上有着斑斑血迹。
「陈老板,这位是……」金舒瞳皱起眉头,她认得陈金万这只老狐狸。
他也开了一家经纪公司,旗下的艺人良莠不齐,专门靠炒绯闻或是闹丑闻搏版面,在业界的风评很差。而另一个年轻人就是出言挑衅亚隶,结果被痛扁的人。
她有预感,陈金万一定又想藉这次机会炒新闻,打响他旗下艺人的知名度。
陈金万故作遗憾地说:「他是我新签下的艺人,才刚谈成一份广告约来这里庆祝,就被安亚隶打伤最重要的脸,你说该怎么办?」
刚才他一看到安亚隶发酒疯,就立刻要旗下的艺人前去挑衅,故意将事端闹大,好藉机获利。难得遇到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当然要好好把握!
「陈老板,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亚隶就是不能喝酒,竟然打到您的艺人,这样好了,这位先生的医疗费用全部由我负责,若需要整型,我有认识一个很不错的医生可以帮忙。」虽然心里完全不相信他的鬼话,但是金舒瞳仍然礼貌周到地弯腰赔小心。
「你以为这样就能善了吗?他的精神伤害你就不负责了吗?被安亚隶这么一打,他一定会每天作恶梦,以后就算有演出也会失常,你说这要怎么算?」陈金万故意问那名被揍的年轻人。「你是不是被吓坏了?」
「是呀,我到现在还全身发抖呢。」那个人配合地浑身发抖。
「陈老板,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我怎么算,直接说个数吧!」金舒瞳怎会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她这个闷亏吃定了。
「你果然是个明白人,既然你这么干脆,我也不啰嗦,简单一个数字,一亿。」好不容易钓到大鱼,陈金万当然要狮子大开口喽。
金舒瞳瞪大眼。「一亿?!」这个人疯了!
「金老板,以安亚隶目前的身价,绝对超过这个数字好几倍。」陈金万有恃无恐地继续说:「否则若是让我闹上法院,你损失的绝对不只这些。」
「这……」陈金万完全掐住她的要害,她正是担心他提伤害告诉,但是一亿这个数字未免太坑人了。
「怎么样?」
「……请你让我回去想想,这个数字太大,我一时之间也无法作决定。」金舒瞳暂且提出缓兵之计,打算明天跟律师商量之后再说。
「要或不要,现在就作决定。」陈金万何等精明,怎会看不出她的想法。「出了店门就没得反悔了。」
「陈老板,做人何必这么绝呢?」既然他来硬的,她也不能示弱。「亚隶这么一闹,不管你有没有插这一脚,他的形象是毁定了。我没必要多付一亿来买一个不能挽回的事实,你说是不是?」
「起码不用闹上法院……」
陈金万还没说完,就被金舒瞳打断——
「明天的头条新闻肯定都是这件事,有没有上法院都一样。」
「可是……」
「如果真的闹上法院,对你来说也是损人不利己,还不如我们来合作,制造双赢的结果。你觉得如何?」金舒瞳的脑中已经想到了两全其美的计划。
「合作什么?」
「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说这是为了某节目所做的实况剧,不但你的艺人有上台演出的机会,亚隶的形象也可以维护住,你觉得如何?」
「这……我觉得太便宜安亚隶了,你这样几乎没什么损失。」虽然已经赚到,但陈金万还想多要一些。
「搞垮安亚隶,对你也没好处,还不如藉着亚隶的知名度,成功将你的艺人带上场,这才是你的目的吧,不是吗?」金舒瞳深知人性,懂得创造对自己最有利的局面。
「算你会说话。不过,我希望能安插几个艺人在你制作的偶像剧露脸。」陈金万是个聪明人,马上就想到了其他的要求。
金舒瞳近几年成功跨足制片业,如果能让他的艺人在她的戏里凑上几个角色,不但可以增加曝光率,也许还可以一炮而红哩!
「可以。」她很干脆地同意。「我手上有一部戏剧正在筹拍,我会请剧组留意几个可以让你爱将发挥的角色。」
「太好了,就这么说定喽。」目的达成,陈金万满意地点头。
「还有,我明天想召开一场记者会,说明今晚的『状况剧』,不知道你是否能帮个忙?」这才是整个事件的重头戏。
「当然,我一定准时出席。」陈金万这点倒是很干脆。「你预计几点在哪里开记者会?」
「十一点在我们公司的会议室先行做一番演练,麻烦你准时参加。」
「没问题,那我先走了。」陈金万得意地带着旗下的艺人离开。
太好了,有惊无险地摆平一个难缠人物。
陈金万一走,金舒瞳的压力一松,才又感觉到腰际的抽痛,整个人差点跌坐在地。
「金老板,你真是个谈判高手。」店经理对于她化险为夷的功力大为佩服。
「不敢当,我现在只希望这件事能顺利圆满落幕。」她不敢掉以轻心。「如果有媒体记者来问,麻烦你和店里的人员多多帮忙,将事情圆过去。」
「安先生是我们老板的朋友,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店经理处理过不少类似的事件,很有经验。
「再一次谢谢你。」金舒瞳诚挚地又弯腰道一次谢,才扶着腰步履蹒跚地踏出店门,招了一部计程车来到公司的宿舍。
坐上电梯,拿出钥匙开门,走进六之六号房。自从亚隶搬到自己购买的豪宅后,这里没再安排住人,变成了她个人的小天地。
每次只要想他,她就会来这里住个几天,躺在他曾经睡过的床上,想像他就躺在身旁同眠,聊慰自己的相思之苦。
但是她今天来这儿,不是为了想他,而是为了斩断自己对他的情丝。
她一直以为他是跟她有同样想法,才会努力爬到今天的地位,但是经过他今天这么一闹,她终于相信他对自己的感情早就不存在了。
当年那个信誓旦旦要她等他成功的男人,竟然当着她的面公然要跟别的女人开房间!
他早巳忘了当年的承诺,只有她还痴痴地守着早就过了「保鲜期」的诺言。
她真够傻的!
明明就有父亲这个前例,她竟然还傻傻地守着一个男人的承诺,她不是白痴是什么?!
一滴滴透明的泪珠,滑落她的脸庞,她就这么垂泪到天明……
第八章
安亚隶大闹夜店!
隔天,所有报纸的头版,果然都是这一条新闻。
报导夸张地详述他公然跟女客调情,与男客大打出手,并附上几张模糊的照片,和几名目击者的说词,图文并茂地占了整个版面。
直到早上五、六点,舒瞳才回家洗澡整理,又匆匆出门。
虽然用冰块冷敷过,仍然无法掩饰因为哭泣和疲累而红肿的双眼,她索性戴起超大墨镜遮掩。她走到附近的超商,买来几份报纸翻阅,看了之后忧喜参半,忧的是目击者众多,喜的是相片模糊。
唉……安亚隶这次惹的麻烦大了,简直跟成龙大闹演唱会有得比。
她顾不得哀叹,赶紧搭上计程车,直奔安亚隶居住的豪华大厦,车子一到大楼附近,看到满坑满谷的媒体记者已等候在楼下,她真想打退堂鼓,干脆让他去自生自灭算了。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认命地付了计程车钱,脚步沉重地下了车子,昨晚被亚隶撞到的腰际,还是隐隐抽痛,仿佛在附和她的心痛一般。
媒体一看到她,立刻蜂拥而上,团团将她围在中间,让她寸步难行——
「金老板,安亚隶真的大闹夜店吗?」
「安亚隶动手打人,这件事要怎么解决?」
「听说安亚隶召妓,是不是真的?」
现场上百名记者,问来问去都是这三个问题,舒瞳缓缓地举起右手,示意现场安静,然后挤出—丝笑容——
「今天中午十二点,我会陪同安亚隶在敝公司的大厅举行记者会,到时欢迎各位提问。」
说完,她立刻转身跟着数名警卫走进门禁森严的大楼,这是舒瞳第一次觉得这笔昂贵的管理费付得值得。
搭着电梯来到顶楼,原本这里分成两户,但是安亚隶同时买下并打通,三百多坪的空间,只有他一个人使用。
舒瞳按下门铃,等候开门,虽然他曾给她备用钥匙,但她不曾使用过,毕竟这里是他的私人居所,不是公司宿舍。
「金姊,早……呼哈……」来应门的是满脸爱困的阿辉,红肿的双眼血丝满布,显然也是整夜没睡好。
「早,亚隶起床了吗?」她走进以米白色大理石装潢的百坪客厅,这里几乎所有的家具都是黑色,黑白分明的简单风格,很符合安亚隶的性格。
「还没……他闹到三点才睡。」累坏了的阿辉已经是双眼迷蒙。
「你再去睡个回笼觉吧,车钥匙给我,等会儿我自己开车回公司,你中午再来公司接他。」舒瞳是个体恤员工的好老板,这也是她可以迅速拓展业务的主因之一。
「好,那我去睡了,有事叫我一声。」将车钥匙交给舒瞳,阿辉走回他的专属客房。
舒瞳将车钥匙放进背包,深吸一口气推开安亚隶的房门,五十坪的空间同样是黑白色调装潢,躺在黑色大床上的是他一贯的精壮胸膛。
他赤裸上身睡觉的习惯还是没变。
她站在床边,就着房内微弱的光线,爱恋地看着他的睡脸,睡着时的他,脸部线条温和许多,虽然昨晚已经决定要切断跟他之间的情感纠缠,但是看到他,仍然让她怦然心动。
看样子,她这辈子是别想摆脱他的魔咒了……
也许,她应该将他的经纪工作移交给别人,避免跟他见面的机会。明明抓不住他,就不要再紧握住不放,徒增烦恼而已。
今天的记者会一结束,就把经纪工作交给别人负责吧,她该放他高飞了。
「亚隶,起床了。」她用力推推他的肩膀。
「嗯……不要吵……」他翻个身继续睡,赖床的习惯也一样没改。
「安亚隶!」她一把拉开床单,冷声喝道。「快点起床,我有事跟你说!」
「唔……」他茫然地睁开双眼,一看到她,随即露出开心的笑容,跳了起来,把她抱个满怀。「今天怎么是你来叫我起床?好怀念喔……」他完全忘了昨晚大闹夜店的事。
「你先去梳洗,我在客厅等你。」她一脸严肃地推开他,退离他三步远。「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看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他觉得大事不妙,但一时想不起自己做了什么让她生气的事,昨晚大闹夜店的事,他全忘了。
「你先洗去满身的酒味再说。」一说完,她快步转身离开他的房间,不敢在那个充满暧昧气息的房间久待,也不想去想有多少女人在这里过夜。
走到客厅,她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等他。
一闭上眼睛,过去跟他相处的种种,突然无预警地一一浮现——把他从血泊中救起、再相见时的针锋相对、逼他清理房间、他帮她吃掉她不吃的菜、她替他买他爱吃的早餐,还有昨晚的争执……
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你在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他匆匆洗完澡,连头发都等不及擦干,就急忙走出来,却刚好看到一滴滴泪水滚落她的脸颊,让他不禁大惊失色。
他的声声关切,更是让舒瞳泪流难止,她掏出一张面纸,也不摘下墨镜,只就着空隙擦去泪水,什么话也不说。
「你到底在哭什么?墨镜为什么不摘?」他动手想摘除她的墨镜,却被她别开脸避过。
「你别管我的墨镜,坐到对面去。」她的声音虽然哽咽,但语气凝重严肃,安亚隶只好乖乖照办,在她正对面的沙发坐下。
「你要跟我说什么?」他刚刚在洗澡时,稍早的记忆有部分回复,他记得他很生气她对自己真心的漠视,跟她发了一顿脾气,后来一起去「狂夜」,他喝了好几杯烈酒,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他就没印象了。
「你自己看。」她将包包里的几份报纸掏出来交给他。
他接过,迅速读了起来,越看越是心惊,不敢置信地问:「这是真的吗?我完全没印象!」他对喝酒后的记忆,一点都不剩。
「我当时也在现场。虽然报导的文字叙述有些夸张,但跟当时情况相差无几。」她面无表情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