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原来我是可以得到幸福的。”
幽幽的声音自她的头顶上传来,梁颖儿放松的依靠著他。
“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真实姓名叫什么、出生地在哪儿,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是在教堂长大,是个虔诚的教徒。”
那时他没有名字,人们都说他是没人要的小孩,他什么都不懂,自然不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当他逐渐长大后,他才明了原来自己从一出世就被抛弃。而当时他又无法抵抗那些不友善的对待,只能继续忍受。
就在他十八岁生日那天,教堂被一把无明火给烧毁,半点渣都不留,甚至有几名无辜的孩童葬身火窟。而他幸运的逃了出来,却莫名的成为凶手,没有人肯听他的解释,只顾著鞭打他、凌虐他。
皮鞭抽痛的不只是他的身体,更是他的心灵,于是在十八岁生日那一天,他许下第一个愿望——成为恶魔。
“而后,我巧遇房家兄妹,被他们栽培成为组织的一员。时光匆匆过了九年,我在今天遇到了你,我的幸福。”
他吻著她光洁的额头、搂紧她柔软的身子,他知道她在颤抖,她那用罄力气的手臂似要给他无尽的安慰。
“楚风……”她说不出“可怜”那两字,只能无言地看著他。
“你害怕吗?”她愿意接受他这样的男人吗?她肯吗?
“相信我。”她抬头,黑瞳中闪著光芒,“世界上的事没有一定,是与非只是人们长久以来的认知。也许对世人来说你是十恶不赦的恶魔,但对我来说,你是我一辈子的幸福。”她抹去脸上的泪珠,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啄。
“这是不够的。”
他回吻梁颖儿,霸道的将舌探入她的檀口中,汲取蜜汁。
“咳咳!两位叙旧完、吻完了没啊?”在一旁看戏这么久,不出来说几句话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房雪儿倚著门扉,细柔的嗓音打扰了一对佳偶,虽然她从不觉得自己这么做算是打扰。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儿?”杀风景!早知道他就该把他们丢出门外。
楚风恶狠狠地询问,而梁颖儿则羞红著脸,不知所措地躲在他身后。
“门没锁,看你们吻得激烈万分我又不好意思出声,只好在一旁等待。”房雪儿回答,全然不感到心虚。
倒是一旁的璇煌暗自为房雪儿捋虎须的危险行为叫好。
“现在请你们滚出去。”除非他们想躺著被抬出去。
“别这么凶好吗?我只是要提醒你,组织交给你的任务请记得完成,不然后果自行负责。”房雪儿微笑地说著,而后转身离开,手上空无一物。
楚风不悦的将门甩上,巨大的声响敦梁颖儿不由自主的担忧。
她盯著楚风问道:“可以告诉我怎么了吗?”
“告诉你,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你仍想知道吗?”楚风的下颚顶著梁颖儿的头顶,他等待著她的回答。
一阵沉寂,梁颖儿闷在楚风的怀里一句话也不讲,唯独双手不停地蠕动。
楚风感到怪异,一采,才惊觉——
“颖儿!”
她身上竞一丝不挂,衣服全掉落在地上。
“这是我做过最疯狂的事。”她必须连连深呼吸才能缓和紧张的情绪,“我愿意,即使是再危险的事情,只要与你在一起,我都愿意面对。”
“你晓得你这是在将灵魂交给恶魔吗?”他伸手抚摸她红润的双颊,为她说的话感到温暖。
“我不知道,我唯一知晓的是你是我爱的人,而我愿意将我的所有给你。”
梁颖儿用双手环绕楚风的颈子,主动给予他一个热情的吻。
两人缱绻缠绵的时刻就由今夜开始——
第八章
“为何要把那只猫咪放进去?”璇煌跟随在房雪儿身后,提出疑问。
眼尖的他看出房雪儿故布疑阵的小动作。
“你觉得他们接下来会作啥?”房雪儿不给予正面回应,反而牛头不对马嘴的多此一问。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铁定……不会有好事。
“那你还记得组织最近新研发一款小型摄录影机吗?”房雪儿朝璇煌一瞟,不待他回答,迳自说下去:“外表看似猫眼石,实质由微小晶体组合,若非用电子显微镜观察,一般人根本不会发现。而组织尚在改良,正巧系在小雪儿身上。”
“你喔,小心楚风知道这件事后,你就没好日子过了。”璇煌摇头叹息,发现现在的小孩真是越来越懂得利用工具。
“随你怎么说,不过别忘了这件事你也有份。”房雪儿对他微笑,笑容刺眼得很。
咦?他不过在一旁凑热闹,这样也有事?“你……恶女!”他必须考虑一下是否需要出国一阵子,以免被追杀。
“你想要和楚风一样的下场吗?”房雪儿淡淡地抛下一句。
璇煌顿时哑口无言!
“啧!我真想建议你大哥将你送出国进修,等你到了适婚年龄后马上让你出嫁,省得你留在这儿祸害世人。”至于娶到她的男人下场如何,这就不在他们的担心范围了。
“这方法早在两年前他就试过。”可惜还未至适婚年龄,她就已经拿到毕业证书。
“你从不认为有一天你会栽在某个男人的手里吗?”如果真能如此,那天下就太平罗!
房雪儿突地停顿脚步,像是被什么给困扰著。“也许……真会有那一天。”
“你说啥?”他不会听错了吧?这恶女也会有伏首称臣的一天?那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能够让她乱了方寸。
房雪儿回过神,转头望向满脸惊愕的璇煌,“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璇煌只觉得今年似乎特别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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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羽绒被披在白皙的肌肤上,这光景令人著迷。
床上的人儿眷恋被子与肌肤碰触的柔软感,像头猫咪般不停地磨蹭。
“颖儿,起来了!”一旁的男人摇晃她裸露在外的香肩,嘴角因她惹人怜爱的模样而噙著笑容。
梁颖儿不耐的翻身,“唔!不要。”她眼睛没张开,只嘤咛出声,却没料到背部全让楚风看在眼里。
楚风亲昵的在梁颖儿耳边说:“小笨蛋,你再不起来我就把你当成早餐给吃了。”现成的撩人性感尤物,不吃可惜。
“不要啦!我已经跟你说人家不要了嘛!你怎么还这样子。”梁颖儿双手乱挥,满口咕哝的尽是梦话。
“颖儿!”
梁颖儿怪异的举止让楚风不禁要怀疑,这小妮子不会是在做春梦吧?
“楚风!”梁颖儿突然大叫一声,又翻了个身梦周公去也。
“颖儿,你还不起来吗?不是说好要听我说组织派给我的任务是什么,你再不起来我就要出门上班不理你了。”想钓鱼就必须要有饵。
“唔!等等,等我三秒。”梁颖儿口齿不清的念著。
三、二、一,很好,她把眼睛张开了。
“组织要我两个礼拜到义大利去,扩张组织在欧洲的势力。”西西里岛的黑手党一直是狱想铲除的对象。
这么说来的话,他就需要出国一阵子。“一定非要你去不可吗?”那么她会寂寞的。
“嗯。”楚风宠溺地揉揉她乌黑发亮的发丝。
狱的四位门主是由专长区分职务,好巧不巧,他所负责的工作正好需要不定期地往返各国。
“你要离开我很长一段时间吗?”梁颖儿扁嘴问道。
“是的。”如果不去的话,恐怕房雪儿会带领一支菁英部队追杀他们俩。“但我们不会分开,你也跟著一起去,如何?”他提出建议,这也是唯一能够两全其美的办法。
“嗯哼,不要。”
连思考也没有,梁颖儿否决之快令他诧异。
听到梁颖儿的回答,楚风表情复杂的看著她;他以为她会同意的,没想到她的回答出乎他预料,难道他们真的必须分开。
“除非你先陪我回老家一趟,我才肯跟你走。”呵,她故弄玄虚,让他小小地担心一下。梁颖儿吐出粉嫩小舌,因戏弄楚风而心虚。
“好啊,我顺便去拜访一下未来岳父、岳母。”楚风重重地嚿咬她的耳垂,算是给她惩罚。
梁颖儿窝在楚风的怀里笑道:“你不害臊啊!叫得这么亲密,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嫁给你?”他甚至还没向她求婚呢!
“你是我的,只能嫁给我。”难不成她还有第二人选?
“霸道!像你这种怀有沙猪主义的男人,有谁敢嫁给你!”他分明就把她吃得死死的!梁颖儿朝他的胸口轻槌,不满意的娇嗔。
“只要你敢就好罗!”他低头给她一个法式热吻,“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
等等,她愿意什么啊?梁颖儿全然不知怎么回事,就看见自己的右手无名指被套上了戒指,以及楚风奸诈的笑容。
“乖乖,就知道你会同意的。”因为他都算计好了嘛!
“恶劣!”她真有那么容易被骗?梁颖儿恼怒地死瞪著楚风。
“谁教你的对手是恶魔呢?”她毫无胜算可言。
“哪有人这么草率的决定结婚的事。”一点都不浪漫!梁颖儿无奈地看著手指上的婚戒,上头有一对比翼鸟共衔著闪耀著光芒的宝石。
这戒指非常精致,不似一时之间他随意选择的,尤其是戒指的Size和她的手指大小正巧吻合。
“你真以为我是随便地向你求婚?”如果她敢回答Yes,那么他会好好“教训”她一番,让她明白他是认真的。
“嗯……你应该不是。”她是傻,但智商还没低到分不清这种事。
“我爱你。”
“我很早就知道了。”
春风徐吹,一地的花办,一帘的薄纱,交叠的身躯,不变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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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近乡情怯吗?
人总是在快接近目的地的时候才会感到不安、急躁。
一排竹篱笆上有著许多藤类植物,街道上的人们相互问好,台湾的东部少了都市的喧哗、嘈杂,多了份闲情逸致。
梁颖儿站在院子里用石头铺成的走道上,犹豫不决。
她是该进去和爸妈高兴的团聚,然后告诉他们她带了个男人回来,而且要结婚了,还是先斩后奏,等喜帖印制完毕,她人也逃到国外再通知他们一声?
“颖儿,待在这儿作啥?怎么还不快点进去呢?”回家有这么恐怖吗?看她一脸哀怨,楚风不明了的问。
“唉!这你就不懂了。”梁颖儿无奈地一叹。
保守的东部人,例如她父母,岂会容得下她突然带个男人回来?她真怕到时候楚风被赶出来,那就糗大了!
“我懂也好,不懂也罢,事情总是要面对的。”他亲昵地搂著她的纤腰,让她安心的依靠自己。
最糟的情况不过就是两人私奔,在现代交通工具发达的时代,天涯海角何处容不下他们?
楚风自傲的神情让梁颖儿不由得有些羡慕。
“如果我有你的一半自信和勇气就好了。”
一位资深老师发火时,可以连续三个小时不喝一口水的骂学生,而不幸的是她的父母都是足以获颁优良教师奖的退休教师,一个人骂她三个小时,累了还可以轮流交替,她相信她会有不好过的一天。
“你哟!”楚风用修长的手指敲她的小脑袋。
梁颖儿不服气的用手顶撞楚风的腹部。“什么嘛!你待会儿就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了。”
“什么事情让你担心到不愿意进家门探一探父母?”
风韵犹存的妇人站在竹篱笆前,目光扫过粱颖儿与楚风,淡然的语气有一丝不满。
“妈!”梁颖儿胆怯的喊了声。
大事不妙!
“还知道要叫人啊!”梁母挑眉,不高兴的替女儿开门。“你爸爸还在里面等著,别让他等太久。”
大老远就看到他们两个人卿卿我我、好不甜蜜的模样,明目张胆的作风让人看了就羞,早知道她就把女儿多留在身边几年,才不会让她像现在这样,一北上工作就变了!
“唔,是吗?”已经在里面等,那不就表示她完蛋了?梁颖儿习惯性的躲在楚风身后,眸子眨啊眨的望著许久不见的母亲。
“还敢怀疑?小心待会儿有你一顿骂。”梁母瞥了楚风一眼,“顺道请这位先生一起进来吧!”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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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寂静。
坐在主位上的梁父闭目养神,桌上的小瓦斯炉正烧著水。
梁母端坐在一旁帮忙,压根儿没打算替梁颖儿说情。
直至水烧开了,发出嘶嘶的声响,梁父这才张开眼,不发一语地冲泡茶叶。
待一道道手续完成,茶香逐渐散发出。
“爸。”进门已十几分钟,这是梁颖儿第一次开口叫人。
她知道自己的老爸一直有个习惯,不喜欢在泡茶时被人打扰。
梁父不理会梁颖儿,迳自递了杯茶给楚风。
楚风接过杯子,先是闻闻茶香,而后缓缓暍著。
“香气馥郁、口感甘醇,想必是安溪铁观音吧?”好在他不久前才和房雪儿的哥哥学过茶艺。
第一关顺利过关。
“不错,这是我托友人替我自中国大陆带回来的。”梁父放下茶杯,对楚风有些激赏,“你会下棋吗?”
“会。”
楚风肯定的回答,让粱颖儿为他捏了把冷汗。
她扯扯楚风的衣袖要他别轻敌,楚风则是回给她一贯的迷人笑容。
梁父点点头示意梁母将棋盘拿出来,“赢了,再谈颖儿的事。”
梁父的意思就是要他全力以赴、不准放水。
双方大战于楚河汉界,就见谁的心思缜密、冷静沉著,方能给予对方致命的一击。
“将军。”
这代表胜利的一声,让梁颖儿高兴的自口中逸出呼喊声,因为是楚风赢了!
第二关楚风又险胜过关。
梁父再次观看棋势,露出难得的笑容,“年轻人,你的棋艺不错,叫什么名字?”
“姓楚,单名风。”
“楚风?嗯,有气魄的名字。”梁父轻啜口茶,突地问道:“颖儿,难得看你佩戴手饰,怎么是戴在右手无名指上呢?”梁父明知故问。
要不是楚风这年轻人对他的眼,他肯定要女儿直接拔下戒指,赶走这名年轻人,毕竟终身大事,哪有不先经过父母同意而私订的。
“爸。”梁颖儿扁嘴不情愿地喊了声。
呜!哪有人态度两极化的,对楚风赞赏有加,对她这个女儿就严肃得很。
“还敢喊!为什么我们打电话去台北,你的房东却说你已经不住在那儿了?”梁父不高兴的责备她。
“啊?”梁颖儿呆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惨了!爸不会知道他们同居吧?
“伯父,戒指是我为她套上的,希望您能同意我们的婚事。”楚风恭敬的神情、态度,与乎日放浪不羁的模样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