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恍然回过神来。
“你的脚很痛吗?”他再次问道。
她摇摇头。
“那你干么一脸很痛似的?害我吓一跳。”他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想继续未做完的事。
“我才是那个被吓了一大跳的人。”
她的话让他停下脚步,再度转而面向她。“什么意思?”
“你先老实回答我,你真的是这间房子的所有人吗?”
“没错。”
“但是据我所知这栋8楼公寓是不卖人的,整栋公寓都是属于同一人所有,而且那个人似乎是姓刘,而不姓罗。”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罗杰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悠闲自在的微笑,一点谎言被拆穿的窘态或紧张感都没有。
“你也认识刘妤?”他问道。
刘妤?没错,好像就是这个名字。这里的房东太太。
“不认识。但是这栋8楼公寓非常的有名,附近的人都知道这里有栋幸福公寓。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你是这里的房东?”
“我没有骗你。”
“事到如今你还想说谎?”
“我没有说谎,这栋8楼公寓的拥有人的确是刘妤,但她现在已经将八楼租给我了,所以我若将房子分租给你的话,不就是你的房东吗?”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有说错话吗?”
欧阳怜瞪着他,无言以对。
“还有问题吗?”他问她。
“这房子一个月的租金到底是多少?我不相信五千元还能包水电。”她一脸严肃,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表情。
“我是房东,我决定要怎么算就怎么算。你就当是赚到了不就好了吗?”
“不行!既然是分租公寓就要平分所有费用,我不想占人便宜。”
当初那个假房东太太说一个月一万,现在想想一万实在是太少了,但她也曾听人说过这里的房东太太常抱着助人为快乐之本的善心,将房子便宜的租给需要帮助的弱女子,所以这里的房租再贵也应该贵不到哪里去吧?
她真的很喜欢这里给她的感觉,如果房租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她想在这里住下来。
“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我是认真的。”
“何必呢?人生苦短,做人有时候实在不用太认真的。”
“你到底说不说?”
“你真想知道?”
欧阳怜无言的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坚定。
“好吧,十万。”
完全不在预期中的数字让她怀疑是她听错了。“你刚刚说什么?”
“十万。”他的微笑很刺眼。
欧阳怜呆若木鸡的看着他,原来她没听错,他的确说了十万这个数字。天啊,十万,这是她整整三个月的薪水耶,而且还必须不吃不喝不用才能够存到。她凭什么想和人家平均分摊所有费用呀?真是不自量力。
她沉默的扶着沙发站了起来,跛着脚往大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里?”罗杰身形一晃便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住不起这么贵的房子。”
“如果一个月五千块对你来说还太贵的话,那么一个月三千块呢?”他蹙着眉头认真的问。
“你不要再和我开玩笑了好吗?”她疲惫的说着。
“我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他一睑严肃的凝视着她。
她怀疑的看着他,不是不相信他所说的话,而是不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而这么做对他又有何好处呢?
“我不相信负担得起十万元房租费的你,会需要一笔五千元的收入。”她缓缓的开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对于她的疑问,罗杰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的睨着她。
“你干么突然不说话了?”
他毫无预警的突然将她拦腰抱起。“来吧,这里还有两间空房,看看你比较喜欢哪一间。”
“啊——”欧阳怜终于忍无可忍的放声尖叫,她实在受够了他把她抱过来又抱过去的霸道举动了。
“怎么了,我弄痛你的脚了吗?”他停下脚步,紧张的低头问道。
她还来不及开口,大门却猛然被人用力的推了开来。
“罗杰,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听见这……里有女人的尖叫声?”林雪颜的声音从紧张高亢到缓慢迟疑,她疑惑的看着站在客厅中的两人。“呃,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找我有事?”罗杰问道。
“没什么,只是看见了你的车知道你在家,所以才上来问问你要不要不去跟我们一起吃饭,我没想到你会有客人。”林雪颜边说边好奇的打量着他怀里的女人,总觉得她有些面熟,好像……“请问你是欧阳小姐吗?”
欧阳怜红着脸懊恼的呻吟了一声,她本来希望不要被认出来的。
“小雪,你认识她?”罗杰讶异的问。“昨天下午我所说的受害者就是她。”
“那个上当被骗的女人原来就是你?所以你才会去住旅社,又没钱租房子付押金,你说你全部的财产只剩三万块,那你到底被人骗了多少钱呀?你是傻瓜吗?”他恍然大悟后忍不住念了她几句。
“你说够了没?”她听得心头火起,冷声道:“放我下来。”
“不够。”他一点也不怕她的冷脸,不过还是如她所愿的把她放到沙发上。“你到底被骗了多少钱?”
“不关你的事。”
“虽然不关我的事,但是我想知道。”
“知道了要干么?嘲笑我吗?还是你有办法将我被骗的钱拿回来,如果你有办法的话,我就告诉你。”她嘲弄的说着。
“也许我真有办法。”
“你连骗我的人长什么模样,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他真的有办法。”仍然站在大门边的林雪颜忍不住插口道。
这家伙不只有钱而已,还很有办法,几乎没有事可以难倒他,这是她最新得到的情报。听说他过去不仅是她老公的线人,同时也是撒旦的情报网之一,这个富家公子哥简直就是个莫测高深的怪胎。
“听见没?”罗杰得意的斜睨着她。
欧阳怜迷惑的看着他,愈来愈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了。不过如果他真的那么有办法,可以将她被假房东太太骗去的钱全数追回的话,那么他一定也有办法帮她把被陈浩白私吞的十年积蓄要回来喽?
虽然曾经安慰自己就当是花钱消灾,但她还是不想就这样便宜那个无情无义的混蛋。
她要把属于她的钱拿回来,只要有那些积蓄她就能和他分租这层公寓,名正言顺的住在这里。
“如果你真的有办法的话,我要拿回来的不只是被假房东骗去的几万块钱,还有另外一笔钱。”她的语气沉重。
罗杰先是挑高眉头,随即又皱紧眉头。“傻瓜,你到底被人骗过几次啊?”他叹息的问。
“我不是傻瓜!”
“你明明就是。”
“我说我不是!”
“人家说上一次当学一次乖,你上过一次当却还学不乖的再度受骗,这样不是傻瓜是什么?”
“你、你管我!”
“我不是在管你,而是在教你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绝对不可无。傻瓜!”
“我说我不是傻瓜,不要再叫我傻瓜了!”
林雪颜微笑着,静静的退出大门外,将空间留给他们。
她在他们之间看见了火花,不是针锋相对的那种,而是爱情的火花。
虽然看得出来欧阳怜似乎完全没发现爱情已经在他们之间萌芽,但是罗杰却开始在为它灌溉、施肥,极尽所能的让他们之间的爱情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茁壮、开花。
那个家伙果然真如沃誉和奎大哥所说的是个怪胎。
真是有趣,她得赶快将这件事告诉大家,说不定再过不久,8楼公寓又会有一场婚事要办了。
呵,这栋8楼公寓果然是栋幸福公寓,当初她能住进这里真是太好了。
第四章
“老板娘,给我酒!我要喝酒!”罗杰心情郁闷的槌着桌面大声叫着,他需要喝酒发泄一下。
“这位先生,你要喝酒请你去酒吧喝,我这里是面店,只卖面不卖酒好吗?”于寒双手抱胸,以一脸“你是来找碴”的表情瞪着他说。
“我心情不好你都不会安慰我一下吗?”
“我又不欠你。”
“你好无情。”他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一点也不像平时神气活现的模样。她看了他一会儿,终于拉开他身旁的椅子,坐下来问道:“你干么,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只是心情不好而已。”他苦笑着,“你去忙你的事,不用理我。”
看样子事情还真的是很大条。她立刻起身先去跟正忙着的曲蓓说一声,然后便到后头打电话讨救兵。
十几分钟后,奎狩之和卫沃誉两人就提着酒连袂走进面店里。
于寒看了他们手上的酒一眼,然后对老公说:“我不介意你喝酒,但是别喝太多,还有,酒后不准开车。”
奎狩之点着头上前亲了亲老婆。“遵命。”他笑着回答,忍不住又吻了她一下。
“别闹了,还有客人。”她红着脸低声提醒他。
“哪里有?罗杰和卫沃誉都不是客人,曲蓓当然也不是。”奎狩之微笑着说。
她转头一看,这才发现店里的客人真的全走光了,剩下的都是自己人。
“咦?怎么今天这么多人在这儿?”来接老婆回家的萧兹.林赛讶然的看着意料之外的三个人问道。
“你来啦。”曲蓓对老公微笑,“帮我把外面的铁门拉下来一些好吗?”
“还不到八点半,你要打烊了?”时间好像有点早。
曲蓓点头。“他们想在店里喝点小酒,所以今天早点打佯。”
“要不要一起喝几杯?”奎狩之朝萧兹.林赛问道。
他摇了摇头。“我待会儿还有一个视讯会议要开。”
“真辛苦。”
笑了笑,萧兹.林赛转身走到店门外去拉铁门,一会儿后又走进厨房区里帮曲蓓收拾善后。他熟练的动作会让不知情的人以为他是面店的工作人员之一,殊不知他是世界排行榜上有名的大富豪。
“你们需要什么下酒小菜?”于寒拿了三个玻璃杯给他们。
“都可以。”想了想,奎狩之又交代道:“待会儿你先和曲蓓他们一起回去,别等我。”
于寒点点头,转身去替他们切了几盘小菜。
收拾好店内的一切,于寒等人便将店门的钥匙留下后先行离开。
“好了,现在你是要我们陪你喝闷酒就够了,还是要听你诉苦,或者两者都来?”奎狩之开口问着愁眉不展的罗杰。
“我还以为这世上没有能难倒你这家伙的事,怎么了?该不会你爸的事业垮了,你这少爷从此没有金援后盾了吧?”卫沃誉替自己倒了杯酒,随口问道。
罗杰有气无力的看了他一眼。
奎狩之和卫沃誉不约而同的对望了一眼。看样子事情真的大条了。
“罗杰,该不会是你爸终于决定要由你这个儿子来接掌他的事业吧?”奎狩之试探的问。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可以想见他为什么会这么郁闷了。虽然罗杰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但本质上却跟他和卫沃誉一样,是个爱冒险犯难,完全静不下来的人,要他去坐办公桌每天和报表、公文为伍,那真的是比死还难过。
“你不要诅咒我。”罗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是?那是你爸终于发现你这些年的为非作歹了?”奎狩之再猜。
“如果帮助警方破案也叫为非作歹的话。”真是够了。
“问题是你也帮了我这个杀手呀。”
“问题是你杀的都是些该死的人。”撒旦的目标全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黑心杀手,帮他也算是在做好事。
“所以你的心情不好跟你爸,或你那些不可告人的过去无关?”罗杰无力的点头。
“那跟什么有关?”奎狩之想不出他有什么好烦的。
罗杰喝了口酒,又沉吟了片刻才轻声说道:“女人。”
“女人?!”奎狩之愕然。这是他作梦都想不到的答案,真是太劲爆了!
“女人?”卫沃誉轻挑了下眉头,“难道是指你现在屋里的娇客,那位欧阳怜小姐?”
“谁?谁是欧阳怜?”奎狩之一脸好奇的转头问卫沃誉。他怎么连听都没听说罗杰屋里多了一名娇客?
“于寒有没有跟你说昨天又发生一起假房东诈财的事件?”卫沃誉为他解惑。
奎狩之点头。“这跟我们现在谈的事有任何关系吗?”
“那位欧阳怜小姐就是这回事件的受害者。”
“你因为同情她就把她带回家?”奎狩之看向罗杰,“然后,你发现自己中了仙人跳,那个女人的目标其实是你,她想要钓你这只金龟婿,即使钓不到也能让你当她的金主,让她好好的剥削一顿?”
四周一片寂静。
“哈哈……”卫沃誉再也忍不住的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都不知道原来撒旦还有编剧这项长才,真是太好笑了。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奎狩之微挑眉。
“与事实相去不远,大概只有天差地别的距离吧。”卫沃誉抹去眼角的泪,嘴巴笑得阖不拢。
“悍将,你若再继续笑下去,我会一拳打歪你的嘴。”
“我愿意免费提供帮忙。”罗杰附和。他已经够郁闷了,这两个家伙还跑来寻他开心,根本就是欠打。
“抱歉,但是你刚刚那番推论实在是太有创意、太好笑了。”卫沃誉这才勉强忍住笑意。
“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奎狩之快好奇死了。
“事实你得问他,不过就小雪跟我说的,我们的金主很喜欢这位欧阳小姐。”卫沃誉笑咪咪的看着罗杰,“小雪有说错吗?”
罗杰沉默了一会儿,才苦笑道:“我只能说你老婆的观察力很可怕。”
“所以你郁闷是因为你发现自己喜欢上一个女人?这种事有什么好郁闷的?!”
“撒旦说得没错,你又不像我当年和小雪的情况,有警匪身分的隔阂。你在烦什么?”
“你们不懂。”他端起酒杯闷闷的喝了口酒。
“就是不懂才要你告诉我们呀!”真想把他抓来扁一顿。
罗杰看着手中的酒杯思索了半晌,接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们知道吗?她曾和一个男人同居了三年。”
说完这句话,他又安静了下来。
奎狩之等了半天都没有下文,只好开口问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呢?难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她曾经和一个男人同居了三年,三年耶!”罗杰忍不住激动的叫嚷着。
“所以你是在介意她不是个处女?”奎狩之还是不太懂他想表达的到底是什么。
“不是!”罗杰生气的瞪着他。
“不是?那你是担心她会旧情复燃?”一个女人愿意和一个男人没名没分的同居三年,想必是投入不少感情,爱得颇深才会这么做。
“不是。”
“又不是?我不想猜了,你还是直接告诉我你在气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