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碰我……拜托你。」
她一脸泪容,像一把灼烧得火红炽热的烙铁直接打印在他的心脏部位,他顿时一片空白,定住脚步,直到视界里。……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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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淋着雨,走着走着……依稀听到夜琉璃焦急的声音,然后便失去知觉。
等她醒来,已经是一个礼拜以后的事。听说她发烧昏迷,倒在家门口,是被等在门口的向天磊送进医院的。
她张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是她一对心急如焚的父母……但她的心像死了一样,她只是望着,没有办法有任何情绪,即使在她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喊她要赶紧振作起来,别让父母担心,她却还是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她被人从床上扶起来,紧紧的抱在怀里,那是一副宽厚的胸膛,她听到稳定的心跳声,感受到一份熟悉的温暖……她知道是谁。
「……天……磊……哥……」
「嗯。」他抱着她,对她终于有了反应,心底落下了大石,一双手臂更牢牢的拥紧了她!
「……天……磊哥……」她沙哑的声音终于出来。
「对。」他轻抚着她的脸,用温热的手掌温暖她冰凉的肌肤。
「……天磊哥……」她的眼眶逐渐灼热,目光缓缓有了焦点……他惯常的潇洒和笑容不见,剩下对她满满的担心。
「芷儿……你这个笨蛋,小的时候我就教过你不可以淋雨了,你真是不乖。」他斥骂了起来。
叶芷忍不住笑了,「你才……没有教过这种事。我记得……你还常拉着我说什么……雨中散步……很浪漫……」
「别跟我辩,我说有就有,是你记错了。」他扬着嘴角,始终搂着她虚弱的身子。
「天磊哥……我的戒指呢?」她紧张摸不到指间的白龙戒。
「戒指?对了,是有一枚。在这。」他忽然记起来,帮她擦身子的护士从她的手上拔下一枚戒指。他挪出一只手从旁边矮柜的抽屉里找到它,并且放入她手里。
她马上紧紧地握住了。她喘着气,歉疚地说:「天磊哥……我……给你添麻烦了……」
「……你知道就好。快点好起来,我冰箱里都空了。」
她扬起嘴角,「……好。……我睡一下。」
「嗯。」他眯眼看着她紧锁的深眉,齿间紧咬着恨不能啃了赫连义少那个人的血肉——他并不想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他只要知道芷儿和他在一起后,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倒地不醒就够了——他不可能给赫连义少踏进医院一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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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白色墙面,晕黄灯光,深红色沙发,核桃木茶几,宽敞舒适不像病房的房间,她进来过几次。她记得,这间病房是不对外开放的,并没有登记在所有的病房里面,除了供向家私人使用,也私底下借给特别需要隐密不被打扰的朋友。
听天磊哥说,所有的病房都满了,所以让她住进这里。
不论日夜,天磊哥都陪在她身旁。
有他在,她就无法见到夜琉璃。她总是吃了药,昏昏沉沉地睡着,不只是身体疲倦,精神也无法振作,但是这期间,她总牵挂着一件事,没有完成它,她就无法永远抹除赫连义少的身影……
这夜,向天磊接了一通电话,望了她沉睡的脸庞一眼,才轻缓走出病房。
门关起的一刹那,很轻的一个声音,但立刻把她震醒了。
她张开眼睛,同时也看见夜琉璃的魂从指环的宝石上释放出来。
「芷!你没事了吧?!你还好吗?」她比她还着急,迫不及待要见她。
「嗯。」她望着夜琉璃急切忧虑的神情,只好缓缓地叹息,咽下了所有的过去。
「芷,你怪我对你隐瞒邵琴音这个人,对吧?」夜琉璃本来等着受她一顿责备,但她不提了,她索性自首承认她早就知道这件事。她最讨厌拖拖拉拉的了。
「无所谓了。」她已经没有这份力气,而且也改变不了结局。「琉璃,我只想求你一件事。」她坐起身子,一头长发垂落。
「什么?」她眯起了眼,狐疑地观察她过于平静的脸,隐约知道她要求的一定是她做不到的事。
「请你同意,让我把白龙戒还给他。」
「不行,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要我成全他和邵琴音在一起!那你怎么办?」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邵琴音的存在一定会影响到叶芷,所以她才瞒着她的嘛,白龙为什么要说出来?
「琉璃,赫连义少他从来不曾爱我,他跟我交往也是为了拿回戒指,逼不得已。咳……」她苍白的手遮着口,「琉璃,你成全他们,让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一件好事。」
「好事?好事我做过,却落得死不瞑目的下场!你还要我怎样?」这种话她才听不进去,她只喜欢叶芷而已,其它人她才不管!
「琉璃,就算你不同意,我还是会把戒指还给他……但是,我真的不想跟你不欢而散。」她一脸难过。
「哼,你就是想摆脱我对不对?你还说你喜欢我!你说你这辈子都会跟我共享一个身体!你现在却为了赫连义少背叛我!」森冷面孔起了怒和妒,连窗户玻璃都被她吓得嘎嘎作响!
「我、我没有……琉璃,我还是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但是……你只能跟着戒指,我、我……对不起……」
如果她肯好好的辩解,不要只是道歉,不要一再包容她的任性和批判,也许她还能继续发怒,她能够不理会她的心情 偏偏,她是叶芷,她最吃亏的个性,也是让她最气又最心疼的个性,就是「不争」。
「我不得不跟你说了,现在除了你,任何人拥有白龙戒——即使是赫连义少本人——都必遭横祸!」
「琉璃,你不能撒这种谎……」她说了这种话,她怎么放心把戒指交出去?
「这回如果我撒谎,我夜琉璃首先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她冷亮的眼神瞪着她,不惜下诅咒来证明自己清白。
叶芷刷白了脸上双乞求的眼神望着她……
「你不用看我,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据说是历代以来为了遏止贪婪的偷戒者和企图悔婚的五龙,早早就定下的律条,千年不灭。」
「但是琉璃,你说过你是龙戒的主人,那么……」
「我不要!为什么我得成全那个女人?更何况我认定了你,等于是在你身上绑下了红线,打了死结,解不开的!」咻!她消失不见。
「琉——咳、咳……琉璃……」她按住胸口,垂下苍白的脸儿,缓缓喘着气。
门开了,又悄悄关起。一个无声的步伐走过来,伸出一只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天磊哥——」她深吸口气,抬起脸儿,却望进了一双深郁的眼里——
「你跟他……真的只有手足之情吗?听说,他不分昼夜守在这间病房照顾你。」低沉抑怒的声音!
她瞪着他,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是,她一双已经失去神采的眼神因为他的出现又重新活了过来——赫连义少!
她尚未复原的身子难抵过度的情绪起伏,一阵晕眩袭来,赫连义少马上抱住了她的身子。
她一僵,等待着晕眩过去,便推开了他。他的怀抱,他的体温,他的气息……全都不属于她。
「你是来要戒指的?」现在他见她,也只有这理由。
「你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还我了是吗?」
她困惑地望着他冷怒讥刺的脸色。他又无端地生气了,但她已经没有多馀的体力能够担负他的火气。
「不,我不能还你。」她垂下眼帘,不再凝望一张如今只想要忘记的……白净斯文的脸容。即使强迫自己不看他,也无法强迫她的记忆抹掉清晰的影像。
她一句话,就轻易抹掉了他脸上的疑和怒。「芷儿……」
只是,她并没有看见。
「但是,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我们的婚约无效。……我会想到办法的。」她躺下来,拉高被子,不愿意再见到他。
「芷儿,我是来看你,不是为了说这件事。」他坐在床沿,轻抚她的身子,想掀开被子。
「……谢谢你。但是……你可以走了吗?」她埋在被子里,低声要求他。
「为什么?」他脸色又紧绷。是为向天磊
「你待在这里,会让我无法思考……你快走吧。」他来看她,却让她自卑,让她认清自己竟是那么软弱无用,只因为被他拒绝,就大病一场。
她细软的声音合着困窘的乞求,即使她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她的心思一样瞒不住他——她还深深爱着他。
「芷……」他扯着被子,她依然不肯见他。他叹了口气,顿了好一会儿,终于吐实,「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我必须照顾琴音。但是……芷儿,我承认,我放不下你。」
他望着被子没有任何动静,轻轻的拉扯,她终于肯放开手。他掀开被子,她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我就知道,你一定哭了。」他伸手抹去她的泪,拨开她脸上的发丝,她一张深埋在被子里的脸热腾腾。他俯下身,用他冰凉的脸轻贴她的脸。
她泪眼模糊,没有一句话。
赫连义少望着她,忽然有一股冲动,「芷……给我时间,我……」
他声音里有犹豫。她懂,他不是一个轻易给承诺的男人,知道他默默的守护了一个失明的女孩那么久以后,她已经了解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只是他的感情,一开始就没有放在她身上,现在……
赫连义少无言地抚摸着她的脸,温柔地拭去她的泪——
砰!
两人回头,看见向天磊沉着脸进来,身后带来了两名警卫。
「你还真有本事找到这里。把他拉出去!」
「不劳驾。」赫连义少起身,回头望她一眼……才转身离开。
那一眼……他的眼神里,浓缩了复杂无奈的感情。
直到他离开,她才缓缓闭上了眼。
「芷儿,你还好吗?」向天磊低头凝视她。
「嗯……没事。」她嘴角牵起笑容,双手紧紧地握着戒指。
一条红线只能绑两个人,一对佳偶。多了一人,怕是怎么都扯不平的。
我认定了你,等于是在你身上绑下了红线,打了死结,解不开的!
解不开……如果她的红线另一头是系上别人,那……和赫连义少的这条红线,就算解不开,也自然而然就断了吧?
赫连义少,她一点都不想困扰他啊……不要用那种困扰的眼神望着她。
「天磊哥……」她缓缓爬起来。
「嗯?」
第九章
向家发出喜帖了!
为了这一张期待已久的喜帖,院长夫人坦承她下了不少功夫,简直可以说小两口今日结得成婚,都要归功于她这未来婆婆兼扮媒人婆,都因为有她的积极努力,处心积虑,不择手段,给两人制造机会,让他们近水楼台,朝夕相处,日久生情,浓情密意,早生贵子——
有没有近水楼台,朝夕相处,日久生情,谁知道呢?向氏医院上上下下只知道向夫人欢天喜地,到处跟人说这一段。她是乐弯了腰,不小心说出一句「也许明年就可抱孙子」。但不知道是「也许」说得太小声了,还是经过了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以后,总之就不见了,剩下向夫人亲口说了一句「明年就可抱孙子」,真是恭喜、恭喜!
向天磊对着叶芷平坦的肚子左看右瞧了老半天,却始终不说一句话……
她正在整理行李,那双专注的目光好久才发现。她困惑地望着他,「天磊哥,你在看什么?」
「没,我只是在想……既然众望所归,那就索性等婚礼当天,在你肚子上绑个枕头,满足亲朋好友的想象兼娱乐参加婚礼的客人,不要扫兴。」他没有帮忙整理行李,却在一旁拿了几个大小不一的枕头比来比去。
「我不要,很丢脸的。」看他那么认真,差点吓到了她。
「不会啦,我找个小枕头,只要五个月大。这个怎样?」拿了一个不太大的,他潇洒迷人的笑容拚命蛊惑她。
「那个看起来有十个月了。」她总算镇定下来,看出他是在开玩笑。她扬起嘴角,「天磊哥,既然是娱乐,那你来装,一定更『笑果』十足。」
「真是,还没嫁给我,就吃定了我吗?那我们谈好的结婚条款,你婚后不会抵赖吧?」他把枕头朝她脸上扔,被她笑着闪过了。
「我不会。不过天磊哥,你也要顾虑我的立场,不要太明目张胆,不然我也很难交代。」虽然配合着他笑闹,但没多久她的思绪又飘开了。自从决定结婚以后,她细软的音调总是努力高扬着,薄软的嘴唇也总是牵着笑意,看起来的确像个新嫁娘。外人以为她患了「婚前忧郁症」。
向天磊瞅着她,伸手拨拨她的长发,抬起她始终低垂的脸儿。就只有这双不会说谎的眼睛诚实的说出她对这场婚姻——完全不期待。
她一点也不快乐。
「芷儿,你确定你可以嫁给我吗?」这可不是一场假婚姻,更加不是儿戏,他是要她做他名副其实的妻子的,她要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她微笑着点点头。
向天磊扯起眉头,朝她额头拍了一记!
啪!一声响亮和疼痛,惊醒了她涣散的神绪。她无辜而委屈地望着他,「天磊哥?」
「既然要嫁给我,就别在我面前强颜欢笑。我应该不会是一个专情的好丈夫,但是我一定会疼你,给你安定的生活,我也会听你说话,陪你哭泣,当你的丈夫和朋友。」他捧起她一张白皙的脸儿,体贴地对她说:「你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装,但是在我面前就没有必要,知道吗?」
叶芷的眼里迅速染满了泪水,在他的怀里点头。
向天磊叹了口气,把她搂入怀里。
「……真是个傻丫头。」
当她问他可不可以和她结婚时,他就把一切都逼问出来了。该怎么说呢?…….能娶芷儿,以后他的耳根子就清静了,向、叶两家从此天下太平,阖家欢喜。总之他是讨到便宜了。而那只鬼,长得还不赖,芷儿要留她,就随便她。反正他治得了她,不怕她作怪。至于赫连义少……他最好是乖乖对芷儿放手,去照顾他的邵琴音,别想要一脚踏两条船,啧,听起来还真有点刺耳,他是婚后还会继续脚踏多条船的人,好象也没什么资格批评他。只是好在一点,芷儿对他没有爱情的成分,不会为他而心伤。
「咦……真不好意思啊,我打扰了。」娇柔万千的声音在推开房门时小小抱歉了一下,但是看见两人抱在一起,明知道是打扰,却倚在门口没有意思要出去,还一脸好奇看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