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这情况让他觉得好笑。“你说,我们像不像是幽会怕被教官抓到的高中学生?”
“你……”他的比喻让名玢有些恼怒。
“那我们是不是不该浪费时间呢?”他向她靠近。
“雷兆风,你想做什么?”在他火热的注视下,她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你说呢?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他一步步逼近她,她则一步步后退,直到背抵在墙上。
“你……你说过不会强迫我的。”她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但躁红的双颊仍泄漏了混乱的心思。
“绝对不会有强迫。”他强健的手臂撑在墙上,将她固定在自己和墙壁之问。
“这里是办公室,请你自重。”她撇开脸,避开他的目光。
“我是不是该提醒你,身为情妇的你,不该拒绝你的主人。”他嘴角噙着笑意,想让她放松下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名玢脸色一沈。原来对他而言,这终究只是一场交易。
见她不语,雷兆风用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颚,望进她闪躲的眼里。“舌头被猫咬掉了吗?”
她垂下眼,拒绝让他看进她脆弱的心。他的一句话提醒了她的身份,合约上写得明明白白,她只是他雷兆风的情妇,期限是三个月。
“你真的该走了,午休时间快结束了。”她的声音失去了活力。
“我都不担心被人撞见,你担心个什么劲?”
他的手一用力,逼她面对他,然而无预警地见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痛苦,他的心竟一阵揪痛。
曾经,他被她冷傲的个性所吸引,认定征服这个女人是高难度的挑战,所以展开了捕捉她的游戏。但现在她已在他怀里,为什么他却一点胜利的快感也没有?难道单纯的征服已不能满足他?
“你的调查工作还顺利吧?”他放开手,改撩起她颊连的一给发丝。
“还好。”她警告自己别受他轻柔的语气影响。
“有无进展?”他欺近她,阵阵热气轻吐在她耳后。
“我已经查到了重点。”她的身躯轻颤,他一定注意到了,因为他的手又更过分的玩弄起她小巧的耳垂。
“你有一对漂亮的耳垂。”
“雷兆风,你到底想怎样?”她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冷硬一点,但似乎不怎么成功。
“一个吻。”他想也没想就提出要求。
“你……”她骂人的话没来得及出口。因为他的唇已覆盖住她的,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
她想推开他,但是当他伸出舌头舔吮她的唇,诱惑她加入,舌尖和她的相缠时,她的双手也在同时缠上他的颈背。
像是得到邀请似的,他贴近她,紧得没有一丝缝隙,更加深这个吻。
她揪紧他的衣领,身体偎向他,一种奇异、陌生又绚丽的感觉席卷而来,她的心跳得更加狂野。
母亲的遭遇让她不相信世上有天长地久的关系,但是他却令她长久以来的信念动摇,他的身影逐渐侵入、占满她的心。
一阵敲门声震醒沉溺在欲火中的两人,雷兆风不情愿地抬头,见到她配红的双颊时,几乎想不顾一切的继续,他低咒一声。
有那么一秒,名玢根本无法思考,她眼神迷蒙地仰望着他,直到另一声敲门声将她自欲望的边缘拉回。
“不管外面是谁,打发他走。”他的语气里有着压抑的欲火。
“邵小姐?”外面传来一个男声。
是小蔡!这下名玢真的清醒了。
“给你三秒钟,否则就由我来。”
“邵小姐?你在吗?”小蔡试探性地问,他明明听见了声音。
“别出声。”为了阻止雷兆风,名玢只好用手捂住他的口。
雷兆风不敢置信的扬起眉。他又不是见不得人,这小妮子有必要把他藏起来吗?
不能把小蔡关在门外,否则她想要的资料可能就飞了。
名玢看看雷兆风,决定稍后再对他解释。
“蔡先生。”她毅然决然地将门打开一小条缝,迅速换上笑脸迎接,一只手还捂着雷兆风的嘴。
“邵小姐,原来你在啊!”小蔡欣喜地说。
“我刚才在讲电话,所以没马上过来开门。”她扯了个谎。
“邵小姐,我把资料带来给你了。”小蔡扬扬手中的牛皮纸袋。
资料?门后的雷兆风浓眉紧蹙。
“谢谢。”名玢伸出另一只手。
“我先进去再说。”小蔡可没被冲昏头,事关机密,他得小心点。
“不!”名玢挡在他面前。“我的意思是,现在不方便,午休就快结束了,若是让同事见到可能不太好。”
小蔡想了一下。“你说得对,这是你要的资料,别忘了晚上的约会。”
名玢接过资料,没等小蔡走远,立刻开上门。
“拿来。”在她的手移开时,雷兆风毫不客气地说。
“这没什么,只是一份资料。”她不给。
“关于什么?”他的语气冰冷,阴鸷的眼神扫向她手中的文件夹。
“……冠荣的调查资料。”她知道无法对他隐瞒。
他的下颚抽动,看得出来已陷在愤怒的边缘。“才几天时间,你就勾搭上可以给你好处的男人,你可真不浪费时间,说!你和那个拿资料给你的人订了什么约会?”
“只是一场电影。”她后退一步。
“这是机密资料,我应该开除这个擅自作主的员工。”他紧握双拳。
“你不可以这样!”他不是开玩笑的,但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小蔡为了这事被开除?“是我要求他的,是我自己提出用一场电影做为交换条件的。”
“你没有给他属于我的东西吗?”他气疯了,语调充满憎恶,方才的温柔已被他丢到火星了。
“什么?”她错愕。
“你是我的情妇,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他的脸上罩着寒霜。
情妇?她双手抱住腰问,抵抗这个残忍的羞辱。“没有。”
“最好是没有,别忘了,冠荣的生死存亡全操之在我。”撂下狠话后,他转身离开办公室。
有好一会儿,名玢没办法思考,她无法集中思绪,只能茫然的瞪着前方,一直到外出的同事陆续回到办公室,吵杂的谈笑声刺激她,她才慢慢回过神来。
眼眶乍然涌上湿意,她痛苦地闭上眼睛。
如果可以,她愿意用生命换回在美国的一切,只求能够远离雷兆扬、远离邵家、远离她所憎恨的一切……
☆ ☆ ☆
如果不是刚好有事找雷兆风,来到位于二十楼的总裁办公室,名玢不会知道今天是进益和冠荣正式签约的日子。
那天雷兆风带着怒气离开她的办公室,她原以为他会阻止她和小蔡出去,但他没有。所以她仍旧和小蔡看了电影,然后在他提出共进晚餐的邀约之前,便借口头痛,早早回到雷兆风的住处。
她想找机会把整件事情及她的立场告诉他,让他知道她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冠荣、不是为了邵家,而是为了她死去的母亲。
但是等了一个晚上不见他的踪影,她所凝聚的勇气也在等待之中渐渐消失。
当黎明来临时,她放弃了向他坦白心事。
也罢,只要能完成母亲的遗愿,给母亲一个完美的交代,她什么都不求了。
“名玢?你怎么会在这里?”邵昊宏发现站在门外的女儿。
正要退开的名玢停下脚步,会议室里几十双眼睛全盯着她,只除了那个被众人围住的主角。
“我……”名玢像是一时找不到声音,不知该说什么。这段日子她没和邵家联络,此刻的相遇,格外令她难堪。
“我正借用令千金并购方面的长才帮我处理一个case,邵董,你不会不同意吧?”雷兆风替她解围,锐利的黑眸扫过她脸上。
“原来是这样啊!”邵吴宏不疑有他。
“我们还以为你回美国了。”邵玫翎斜睨着名玢,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小私生女。
“我不打扰各位了。”名玢不想留下来面对邵玫翎恶毒的嘲讽。
“别急着走,留下来和大家一起庆祝。”邵昊宏已想过,他不能再忽略这个小女儿了,未来他要好好补偿她失去的父爱。
“不必了,你们谈就好了。”名玢摇摇头,正想离开,却被曾姨拦下。
“给你父亲留点面子。”她在她耳边小声的说。“而且,关于你母亲的事。我也要和你谈谈。”
名玢看着曾姨,迟疑地停下脚步。
“名玢,我们正在庆祝进益和冠荣签下合约,未来五年内,两家公司将会展开密切合作。”邵昊宏对女儿稍作解释,然后转向雷兆风,朝他举杯。“我相信有雷总裁的一臂之力,冠荣将可安然度过难关。”
“邵董,两家公司合作将可创造更多商机,这对进益同样是一大利多。”雷兆风扬客气地说。
“雷总裁,对于两家接下来的合作方案,我有个企划……”邵玫翎藉机靠近雷兆扬。
名玢不想听那些互相吹捧的官腔,所以和曾姨移到角落谈事情。
“事情进行得怎样?”她开口问。
“你是知道你奶奶的,她对这种事很迷信,怕做不好会影响邵家后代的子子孙孙,所以日子还在看。”曾姨把玻璃杯搁在桌上。“不过你放心,这事一定会办好的。倒是你,我去饭店找你,才知道你退房了,你现在住哪里?朋友家吗?”
她答应过静淑,名玢在台湾期间会好好照顾她,因此之前和名玢失去联络,她十分担心。
“我暂时住在朋友家。”名玢一语带过,没有说出事实。
“哦……你现在真的在进益上班吗?”曾姨难掩担心地看着她。“嗯,我在这里上班。”名玢撇开脸,刚好见到邵玫翎掩口轻笑,把手搭在雷兆风手臂上,雷兆风不知又说了句什么,花痴的邵玫翎差点就笑倒在他怀里。
她实在看不下去,所以又转回头。
“那你在美国的工作呢?你打算留在台湾吗?”
“曾姨,我不打算留在台湾,等这里的工作告一段落,我就会回美国。”她的视线停在一株高大的南洋植物上,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微微轻颤,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会感到阵阵的颤痛,是因为看到他和邵玫翎状似亲密吗?
曾姨看到前方不远处的画面,眼里出现了轻蔑的笑意。“看来玫翎已把雷兆风当成新目标了。”
名玢沉默,控制不住地看向他。
雷兆风微侧着头对邵玫翎说了一句话,视线不经意地对上名玢,两人对望,他饱满的唇角讥诮地抿起,眼里的嘲弄深深刺伤她的心。
“玫翎为了接近雷总裁,好几次借契约有问题,约他单独见面。”曾姨并没有发现名玢的异样,仍迳自说:“她对雷兆风的企图很明显,不过雷兆风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女人方面他尤其小心,怎么形容这种男人呢?游戏人间,我想大概没有女人可以绑住这样的男人吧!”
游戏人间?名玢在心里苦笑,原来那就是他和女人的关系。
看着眼前邵玫翎和雷兆风交缠的景象,就像一把千吨重的铁镉狠狠地敲着她的脑袋,她困难地移开视线,却怎么也挥不走雷兆风的影子。
“或许不久之后就会传出冠荣和进益联姻的美事。”她嘴角扯了下,纵使心头掠过一阵阵苦涩的痛,还是得强打起精神,装作若无其事。
“那还得看攻翎有没有这本事。”曾姨笑道,笑容里掺杂着嘲弄。
邵家的其他两个女儿已经嫁人,结婚后便不再插手管公司的事,唯一最有野心的,就是邵玫翎。好在她生下了邵家唯一的儿子,虽然目前还是国三生,但是最得邵老夫人疼宠,连带地也稳固了她的地位,邵玫翎也威胁不到她。
“怎么说?”名玢不懂。
“我听说之前雷兆风的父亲为他订了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没想到他竟当着他父亲和女方的面拒绝,一点面子也不给。那个女孩各方面的条件都比玫翎强,雷兆风却连看都不看一眼,玫翎如果不用点心机,哪能绑得住这种男人?”
名玢的视线不自觉又移向雷兆风,刚好见到他为邵玫翎拉开椅子,脸上温柔的神情令她难过得闭起眼。理智上她希望邵玫翎真能掳获雷兆风的心,那他就会结束两人不正常的关系;但是另一个情感的她.却因见到他俩在一起而感到心痛……
心痛?!伴随而来的强烈情感令她震惊,她……爱上他了?!
她的心遗失了,她爱上一个游戏人间的男人,而这男人却只当她是交易的一部分……
她以为自己够冷静,不会让男女之情影响理智,但她错了,到头来她还是逃不开自古以来纠缠难解的情事。
“曾姨。我还有事,先离开了。”她决定逃离这一切。
“名玢……”曾姨想阻止名玢,但还是慢了一步。
不理会曾姨的挽留及众人的目光,名玢走出会议室,只想快快离开,或许离开了,她就有能力再建筑一座城堡来护卫脆弱的心。
她没发现,身后一双沉沈的黑眸一直跟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远去。
第七章
时间是十一点半,名玢蜷缩在沙发里。
她没有开灯,客听里大部分角落都陷入黑暗,唯一的光源是走廊的壁灯,柔和的晕黄光线斜斜的照射过来,很适合她现在逃避的心情。
放在茶几上的一杯酒始终没动过,她只是一迳地盯着看,她酒量不好,一杯香槟就可以使她醉倒。
一只黑色行李箱摆在沙发旁,她已准备好,等这间屋子的主人回来,她就可以离开了。
该是她离开的时候了,唯有离开,才能阻止自己深陷下去。
她和母亲不同。母亲深爱父亲,明知他无法回以同等的深爱,她仍选择守候,就像一只拥有鲜艳羽毛的金丝雀,在美丽的牢笼里渐形憔悴,终至死亡,仍无怨无悔。
但她不要落得和母亲一样的命运,她绝不接受他的怜悯,所以在还来得及抽身时,她必须离去,只有离去,才能保护她脆弱的心。
只是当开门声响起,名玢突然感到一丝惧意,她抬头望着墙上的时钟,十二点十五分。
雷兆风推开门看见她时,眼里闪过一丝震惊。
“你在等我吗?”他讥讽地扬起唇。“我是否该感到受宠若惊?”
名玢定定地看着他,晕黄的光线柔和了他脸上冷硬的线条,阴影的笼罩又使他如鬼魅般危险。她该如何将这个集温柔和危险于一身的男人赶出心里呢?
“你喝酒?”他看见茶几上的酒杯。
“没有。”
“那这杯酒?”他走到茶几前。
“摆着好看而已。”
“那太浪费了。”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你该不会是想把我灌醉,然后……”接下来的话突然僵在嘴边,因为他发现了沙发旁的行李箱。
顺着他的视线,名玢知道他发现了她的意图。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用骇人的柔和语气问,两道黑眉拢聚,脸色变得阴郁,气氛逐渐僵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