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以勤不知所措地想拉回手,却被他揪得死紧。
「毓中,放手,以勤只是告诉我,应该要请忆婷出场了,你干么那么激动?」宗定兴赶忙解围。
「要请忆婷出来,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我是死人啊?」他光火的瞪着她,她愈是闪躲,他一股火就烧得愈旺。
「别说那种不吉利的话。」宗定兴忙拉开他扣住方以勤手腕的手。「赶快去带忆婷出来,大伙都在等了。」
宗毓中利如薄刀的视线瞪去,这才起身往休息室去。
搞什么东西?!他竟然连叔叔都比不上?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喜欢成熟的老男人,只要她跟他在一起,十年、二十年后,不就看得到了吗?
他都要订婚了,她居然还当着他的面跟一群老男人打情骂俏,唯独漠视他的存在,教他怎么能不光火?
他气得在心里咕哝着,推开休息室的门,却发觉里头空无一人。
「忆婷?」他喊着,不解地蹙起眉头,却眼尖地发现梳妆台上留下一张字条,他拾起一看——
我不要这种婚姻!
换言之,她跑了?这岂不是太妙了?他正愁没法子避掉这场订婚宴呢,她竟然抢先,这真是太好了!
唇角轻扬笑意,他快步回到会场,利眸一扫,蓦然发觉方以勤不在会场上。
「怎么了,忆婷呢?」宗定兴问着。
宗毓中随手将纸条递给他,随即走向杜心宇。「方以勤呢?」
「走了。」杜心宇简单明了地回答。
「走了?去哪?」
「去追蔡忆婷啊,劝她别走。」
「我才刚到休息室里看到忆婷留下的纸条,方以勤哪可能比我早一步知道?」唬他也要有技巧点。
「是真的,忆婷刚才经过这里啊,你问他们。」杜心宇指了指身后的一大群人,只见他们相当配合地点了点头。
「要追也是忆婷她爸去追,关她什么事啊?」他不禁发噱。
忆婷走了不是刚好吗?她没事跟人家凑什么热闹?
「以勤怕她走了,你又会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杜心宇一脸无辜地解释着。
宗毓中闻言,闭了闭眼,掀唇低咆。「就算忆婷不走,我一样会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即使跟忆婷结了婚也一样!」
她以为这么做,从此以后,他就会放过她吗?
别傻了,就算订了婚又如何?他早晚会退婚的,而且他是缠定她了,不管她逃到哪里去,他都不会放过她的!
「喂,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把我女儿当成什么了?」坐在宗定兴旁的蔡升华不悦的喊。
「蔡伯伯,很抱歉,我对忆婷其实一点意思都没有。」他头也不回地道。
早就该说的,但是他一直撑到今天,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要试探方以勤,谁知道她的反应出奇的冷淡,甚至还要劝忆婷留下,简直是愚不可及。
「既然对她没意思,你干么要答应这门亲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把事情搞得这么难看,往后大家还要不要往来?」蔡升华光火地站起身。
「又不是我搞难看的,是忆婷先走的好不好?」他还没说这门亲事,他根本就是被赶鸭子上架,毫无反对机会。「难看的人是我,好吗?不过,无所谓,我本来就想走,她要是不走,我一样会走。」
而且,他会拖着方以勤走。
「别说得太早,我们家忆婷也不是很想嫁你,从那天你上杂志封面后,忆婷便跟我说,她想要跟你分手,要不是你叔叔跟我说要牵制你,我也不愿意把忆婷嫁给你!」蔡升华毫不客气地道。「看在只是小订的份上,才勉强配合你的!」
宗毓中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叫做牵制我?这是什么意思,叔叔?」瞇起的黑眸如鹰隼般紧紧地锁定宗定兴。
「你没事干么说到我这里?」宗定兴不悦地咕哝着。
「事情都搞到这种地步了,不说清楚要怎么办?」
「停,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宗毓中大步地走向宗定兴,大手往他的肩上一按。「叔叔,什么叫做牵制我?」
「不就是为了不让你太接近以勤?」刘副总不知打哪蹦出来。
「刘副总?」他傻眼。
「你叔叔说怕以勤和你走得太近,所以才要我们联合牵制你。」一旁又蹦出个人来。
宗毓中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瞪着宗定兴,后者则是哈哈干笑着。
难怪他最近忙得人仰马翻,说什么设计图有时效问题,催着他要赶紧完成;难怪刘副总说要终止合约,又难怪叔叔和蔡伯伯硬是逼着他要先订婚,甚至以订婚为由,要他到婚纱店试礼服……现在是怎样?眼前这一群以勤后援会的老男人们到底想做什么?以破坏他好事为乐?
「你们到底在想什么?都已经多大岁数的人了,竟然玩这种把戏?到底是谁比较幼稚啊?」他不禁火大的怒咆着。「你们都已经有妻儿了,能给以勤幸福吗?还有你,叔叔,你就硬要破坏你侄儿的幸福才快活,是不是?」
居然联合起来对付他,让他完全挤不出时间去找以勤?
光是要对付以勤,就够他筋疲力竭了,现在还跑出一群老头?!
「话不能这么说,以勤是我们的女神,我们怎么能让她嫁给你?」宗定兴小小声地反驳着。
「当你们的女神就可以让她得到幸福吗?你们难道没想过,她会想要一个家,需要一个有力的臂膀,以及一个男人适时地出现在她身旁,给她精神上的支柱和实际上的依靠吗?」这些男人是返老还童了不成?幼稚的想出这种恶计!
「你就能给她幸福吗?」有人问着。
「我当然可以!」他想也不想地道:「我喜欢她,我爱她!」
「可是,我记得你一开始对她也好像不是挺友善的。」宗定兴问着。
「那是因为……」他不禁语塞。
「因为什么?」
宗毓中豁出去了。「因为我嫉妒、因为我笨,我以为她的心里有着一个男人,但是,现在的我不那么想了,不管她的心里有谁,反正我是要定她了,你们要阻挠我也无所谓,但是我不会放弃的,你们谁都别想逼我放弃!」
「就算要你放弃眼前的一切?」宗定兴好整以暇地睇着他。
「无所谓,大不了我带着她到美国重新生活。」他早已经把最差的后路都想过一遍了。
「她又不一定会跟着你走。」杜心宇坏心眼地泼了冷水。
「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感动她的。」啧,没一个站在他这边的啊?
「那要不要现在试试看?」
身后传来蔡忆婷的声音,他回头探去,惊见她和方以勤自舞台旁的布幕走出来。
他被耍了?她们两个居然一直都在现场?
回头睇着杜心宇,见她装可爱地耸了耸肩,他立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宗毓中柔了视线,直瞅着满脸通红的方以勤,见她水眸微绽光痕,不禁有股冲动想要上前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喏,我帮你把人给抓住了,也跟她把话说清楚了,现在交给你。」蔡忆婷将方以勤推往他的身旁。
他感动不已。「忆婷,谢谢妳。」
「不用谢我,我只是为自己着想。」如果不这么做,今天的订婚宴,她绝对会很难看;这一切都要感谢杜心宇凌晨打电话给她,顺便为她献上妙计。
宗毓中瞅着方以勤,好一会才腼腆的道:「我刚才说的话,妳都听见了吗?」
她的脑袋还轰轰作响呢;宿醉得严重,又被心宇拉来扯去的,一见宗毓中离开会场,心宇随即拖着她到外头,乍见蔡小姐,又被她给拉到布幕后头听她解释,最后则是听见他令人面红耳赤的告白。
像是作梦一样,她感觉好不踏实,有点难以置信亲耳听见的一切,然而,他就在面前,等着她的回答。
她羞红脸,点点头。「但是,你不是很在意你爸的婚戒为什么会在我这里吗?」她自晚宴包里取出那只婚戒。
虽然头还有点晕,她还是想要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原本她就想要把戒指还给他,现在似乎是个挺适合的时机。
「那个……」宗毓中直视着婚戒,一时说不出话。
这只戒指,还是让人觉得疑窦丛生,很难合理解释它。
「原来如此。」一旁的宗定兴突道,见两人直瞪着自己,才下慌不忙地说着,「那是我们家的传家戒指,向来只传长子,但是,通常都是公公先交给看中的媳妇,再由媳妇交给长子,而这只戒指会出现在这里,那就代表你爸早已将以勤视为媳妇看待。」
「我怎么没听过?」宗毓中不由傻眼。
「你妈没告诉你吗?」见他摇摇头,宗定兴又道:「那就是嫂子不对了,当年是你爷爷交给她,然后她拿着戒指给大哥的啊。」
宗毓中总算恍然大悟,那么岂不是代表,老爸打从一开始便是以媳妇的角度在看待她的?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情爱纠葛。
见他黑眸熠熠生光地睇着自己,方以勤不禁再问:「那,你也相信我根本没有喜欢过你爸爸吗?」她小小声地说着。
「相信。」现在他什么都相信了。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以往的事就当他是个笨蛋,别再提了。
「那么,调查报告的事……」
「早就已经出炉了。」只是他不想提。
「嗄?」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妳愿意接受我的追求吗?」他轻轻地牵起她柔软的手。
「等等、等等,谁允许你们交往了?」有人吆喝着。
杜心宇闻言,赶忙澄清,「大家放心,只是交往而已,你们刚才也都很清楚这一点,才会配合着演戏的嘛,对不?你们都不忍心看见以勤为爱愁眉不展,对不对?」
「可是,他们一旦交往,有一天要是结婚了,那我们会一起退出艳群的会员!」有人出言威逼。
「不会啦,大家放心,就算结婚了也一样可以离婚啊。」
「妳说那什么鬼话啊?」宗毓中不由向杜心宇抗议。
一段还没开始的婚姻就已经被诅咒成这样,要是真的结婚了,那还得了?
「以勤,我们走。」这个地点不好,换个地方再谈。
首要选择,自然就是她的房间。
然而,才走没几步,众人便将他们团团围起,一阵推挤之后,方以勤突地捣住嘴,看似极为难过地干呕了一声。
瞬间,大厅鸦雀无声,好半晌才有人抖颤着音,轻道:「想吐?」
话出,抽气声四起,而后又是一片死寂。
「难道妳怀孕了?」又不知道是哪个家伙把众人怀疑却不敢言明的事给说了出
方以勤傻眼地瞪着众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表示,嗫嚅着说:「不是,我只是……」宿醉。
「宗定兴,你瞧你的好侄子,竟然做出这种事情!」她的话未完,众人的挞伐声四起。
「到底是怎么回事?」宗定兴抓着他问。
宗毓中没好气地瞪着眼前一群老头。「绝对不可能啦,才发生两天的事,怎么可能现在就孕吐?」
话一出口,现场数十双眼莫不盯着他瞧,而站在他身旁的方以勤早就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赶紧挖个洞钻进去。
「我们走吧!」宗毓中打横将她抱起,杀出一条路,眨眼间消失了踪影。
大厅瞬间闹得不可开交,宗定兴成了箭靶,而杜心宇则是优雅地拉着蔡忆婷离开这吵杂的现场。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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