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亦帆转过身,准备向她道谢,却在看到那张倩丽的容颜,带着些许的内疚的表情时,将道谢的话吞了回去,用着饶富兴味的眼神直睐着她。
裘子言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况下再度和他相遇,在他锐利的眸光中,她的头愈垂愈低,根本就像是个做坏事被人逮个正着的小孩般。
其实她会不敢面对他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发现自己对他,似乎有着那么一点点不同的感觉,这也是当初她决定听父母的话到美国念书,而未和他辞行的原因。
因为她想确定自己对他只是救命的感恩之情,还是另一种她未曾碰触过的感情!
去美国两年多,她未曾忘记过他,甚至在异国寒冷的冬夜里,她一个人挑灯夜战,K着她不太喜欢的书时,他那温煦的笑容,总会浮现在眼前的书本上。
思念,是一种会啃蚀她的心的感觉!
就在气氛愈来愈凝滞时,一名护士走过来,暂时打破这僵化的气息。
“请问一下,我们医院三人房目前没有床位,双人房可以吗?”
“护士小姐,麻烦你安排特等单人病房。”辛亦帆转头对护士小姐说。
“喔……那、那请你们再等一下。”护士一见到如此俊帅的男人,一时失神,差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你朋友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裘子言将手上的健保卡,还有一些单据直接交给辛亦帆。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戚品瑄现在才想起,她一直忘了问她的姓名。
“我叫裘子言,你好好保重,我先走了。”裘子言转身就要逃出急诊室,手腕却被辛亦帆给握住。
“等一下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还是留在这里照顾戚小姐。”
“这你不用担心,我会请医院替品瑄安排特别护士。”他是个男人,晚上也不方便留在医院照顾朋友妻。
“亦帆,每次都麻烦你,真的很不好意思。”
“说什么傻话,还好你没大碍,要不然我才真不知道该怎么跟韦莛交代。”
“你先别跟韦莛说,我不想他因为担心我,连夜开快车从高雄赶回台北。”
“我知道,不过你等会记得打个电话给他,免得他打回家找不到你,他一样会马上从高雄飞回来。”韦莛自从结婚后,就像完全变了个人,而且是超级新好男人。他这次不得不亲自到高雄视察,下高雄之前,不知打了几通电话交代他代为照顾怀孕的妻子。
他不将妻子托付给就住在他们楼上的严天灏和任根心,是因为担心任根心这个疯女人会带着妻子去做些怀孕不宜的事。
又过了十分钟,戚品瑄被送进特等病房,并且很快的安排了个特别护士。在医院又待了将近半个小时,辛亦帆才带着裘子言一起离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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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医院后,辛亦帆并没有征询她的意见,直接开着车到一家他常去吃的拉面店。
裘子言什么也没叫,只是静静的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将一大碗拉面吃完。
辛亦帆拿出手帕擦去嘴上的油渍,又喝了口煎茶,这才开口说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下午。”
“看来你闯祸的能力一点也没减少。”辛亦帆取笑她惹是生非的能力。
“这不能全怪我,我刚好要出厕所,她要进去,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但是我们只是轻轻一碰,又没撞得很大力,我怎么会知道她就这样差点流产。”裘子言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她又不是真的是个惹祸精。
“你是在哪里遇到品瑄的?”
“餐厅。”裘子言一讲到餐厅,整个人惊骇的跳起来,大腿还撞到了桌面,辛亦帆没喝光的面汤就这么摇摇晃晃的洒了出来,不仅溅到了辛亦帆的名牌西装,还弄湿他的裤子,而湿掉的地方正好是裤裆的那一片。
裘子言见自己又闯祸,急着想善后,猛抽了几张放在桌上的面纸,移到他的旁边,手忙脚乱地要帮他擦干,完全没想到那是男人的敏感地带。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辛亦帆抓住在他裤子上乱擦一通的小手,不让她继续折磨他、挑战他的忍耐力。“住手,别再擦了。”
“我已经道过歉了,你那么凶做什么?”裘子言也火了。
拉面店里的客人纷纷朝着他们这里投来注目礼,他可没那个兴趣像猴子要猴戏供人欣赏。他拿起帐单,付完帐就离开拉面店。
裘子言看他生气的样子,感到十分莫名其妙,她追了上去,准备跟他把话好好说清楚,“辛亦帆,你别以为……”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给塞进车子里。等他一坐上驾驶座,她准备继续炮轰他的小鸡度量,“你……”
她肚子里一箩筐的话,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而她的唇上却贴着软软的两片唇,她呆愣的张着嘴,像个傻子似的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辛亦帆一只手伸至她的后脑勺,让两人的唇贴得更加紧密,他用最狂野的方式吻着她,带着些许惩罚,惩罚她刚刚对他所做的折磨。
他的舌滑进她的唇齿之中,与她的丁香小舌缠绕,他的另一只手也不太安分的探进她的衣服里,抚摸着她细嫩的肌肤,挑逗着她隐藏在最深处的那股欲念。
裘子言被他吻得昏头转向,心跳加速,忘了我是谁。
她的手不自觉环上他的脖子,热情的回应着他的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觉得何大愚很闷,因为男人就该像辛亦帆这样,斯文中带着狂傲,温煦中又带着火热。
车内温度不断地升高,辛亦帆却在她全心投入时,仓皇的结束这一吻,因为他知道若这么继续下去,只怕情况将不是天雷勾动地火可以形容。
所以——他们得先回家去,再继续未完的协奏曲。
他倏然结束这一吻,裘子言尚来不及感到失落,车子已如火箭般飞射而出,将她吓得只能赶紧抓住扶手,放声大叫,“喂,我还年轻,不想太早死,你就算要报复我,也别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方式呀!”
辛亦帆完全不理她的鬼叫,车子一样快速的在车阵中穿梭,没多久时间,他们已经回到他所居住的豪华公寓,技术高超的将方向盘一转,车子已经不偏不倚的停在停车格里。
他一下车便快步绕到副驾驶座,将已经破赫得皮皮挫的裘子言拉下车,用遥控器锁好车子后,拉着她走向电梯,直接上楼去。
一进屋,等不及一切的辛亦帆像头发了狂的野兽,再度攫住她的唇,她就像是他的猎物般,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
裘子言完全无法反应,只感觉到体内的氧气似乎快被他给抽干,血液更像南亚大海啸般,猛往她的脑门倒灌。
弄得她昏头转向、四肢无力,只能藉犹如支柱般的他来支撑她虚弱无力的身体。
吻从狂野到温柔,他修长的十指抚触着她滑嫩的肌肤,衣服在他的十指游移间脱落,她迷乱得只能任由他的带领,到她未知的世界。
辛亦帆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向房间,将她放在铺着水蓝色床单的大床上,凝视着她那秾纤合度的玲珑曲线,依然是那样的曼妙。
他用手背轻抚着她的脸颊,滑至她的雪颈。“我从来没发现,你长得这么美。”
裘子言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全身绷得紧紧的,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再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就算白痴也知道。
理智告诉她,该在一切尚未发生之前,赶紧夺门而出,然而身体却背叛她的理智,不停地告诉她,期待来自他的温柔。
“你……你要做什么?”明知他想做的,她却还是像个笨蛋一样问。
“做一件早在两年半前就该做的事。”
“可……是……我们并不是男女朋友呀!”阻止,得赶紧阻止他,只怕再不说些话阻止他,就来不及了。
“我感觉得出你的身体也渴望着我,既然我们都有相同的感觉,是不是男女朋友,重要吗?”他的笑容带着抹邪魅的诱惑。
“可是……你并不喜欢我,你怎么可以跟一个你根本不喜欢的女人做那种事?”
“喜欢是一种感觉,至少我知道这一刻我喜欢你。”
“可是……”
辛亦帆不让她有太多可是的机会,再度吻上她的唇,一切的言语都是多余的,至少在这样一个浪漫旖旎的夜……
第八章
裘子言搭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从纽约回到台湾,接着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晚上又被父母强押着去相亲,加上一整夜又和辛亦帆做了三次爱做的事,累得她全身酸痛,沉沉的呼呼大睡。
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时分。
她伸了伸懒腰,张开眼,看见的是一间蓝色系布置的房间,浅蓝色的墙、深蓝色的窗帘、湛蓝色的沙发……以及水蓝色的丝质床、被单。
昨夜的一切如梦似幻般一一在她眼前浮现,在这被单下是具赤裸的身体。她侧过脸,抚摸着另一个枕头,嗅着枕头上属于他的味道。
昨夜发生的事,她并不后悔,这一切是那般的美妙。
“啊!”裘子言忽然如遭雷击般,猛然从床上跳起来,四下寻找她的衣物,最后看到整齐叠放在那张湛蓝色的沙发上,她冲过去,以最快的速度将衣服穿好,冲出辛亦帆家。
昨天她因突发状况离开餐厅,不仅没跟父母说一声,就连她的随身包包也没拿。最糟糕的是她一整夜没回家,连通电话也没打,等一下回家一定死定了!
她搭着计程车回到家门外,身上没钱付车钱,只好请司机先等她一下,她按了门铃,不到三秒钟对讲机随即传来她哥哥裘子尧的声音,“是子言吗?”
“哥,我没钱付计程车钱,你先出来帮我付。”
裘子尧开门走出来替她付了计程车钱。
“大哥,爸爸在家吗?”裘子言有些明知故问,连哥哥都在家,爸爸又怎么会不在家?“爸是不是很生气?”
两年多前一次相亲她放了鸽子,就被爸爸登报断绝父女关系,这次她饭吃一半直接落跑,一定会死得更难看!
裘子尧绷着脸,脸色十分难看,虽然看她平安无事的归来,一颗焦虑的心总算可以安下,但又因为她整夜连通电话都没打而感到怒不可遏。
他不发一语,转身进屋去。
裘子言低着头,像个跟屁虫似,亦步亦趋的紧跟在他的背后进屋。
“爸、妈,子言回来了。”裘子尧往旁边一退,让不敢抬起头的裘子言,站在父母面前。
“爸、妈,我回来了。”
自从两年多前的绑架事件之后,裘家人对她的安危更加神经兮兮,若非她失踪未满二十四小时,警方暂不受理,只怕裘家里里外外早已布满警察。
“子言,你昨晚一整夜到底跑去哪里?”周敏真差点被她给吓死,禁不住气得直打着她的肩膀。
“妈,对不起。”她知道是自己的错,不管父母要怎么处罚她、责骂她,她都只能静静地接受。
裘正海铁青着脸,因她突如其来的失踪,担心得一整夜惴惴不安,让他原本就有些高的血压一下子飙到一百五。
裘子言望着父亲充满失望和无力的神情,感到很自责又不安。“爸——”
“昨晚你和谁在一起?”裘正海压抑怒气质问她。
“我和辛亦帆在一起。”
“辛亦帆!你和他一直都有联络?”周敏真一听到女儿和辛亦帆在一起,反而高兴了起来。
“没有,这一切都是巧合。”裘子言赶紧将昨晚在餐厅发生的突发状况,以及后来遇到辛亦帆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他们。
“所以说你一整晚都和他在一起?”
裘子言点点头。
“荒唐。”裘正海忍不住大骂了声,难道说他对子女的教育真的这么失败吗?“还没结婚,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到一个男人家里睡觉。”
“你忘了吗?当初你将子言赶出去,子言就是住到亦帆那里去,这又不是第一次,你有必要这么生气吗?”周敏真赶紧打圆场。
“当时什么事也没发生,而昨天他们却是什么事都做了!”裘正海看女儿身上的衣服皱得像咸菜干,衬衫领子微遮的地方还有个粉红色的印痕,不用问也明白她一夜未归的原因是什么了。
“什么事都做了?”周敏真看女儿因羞愧而红着脸、低着头,她再笨也明白了。
她并非老古板,时下的年轻人讲求的是快餐爱情,两年多前没发生的事,现在发生,那也并非什么罪不可赦的滔天大罪。
想当初他们不也是因为偷尝禁果,有了子尧,才奉子成婚,怎么现在他倒成了老古板一个。
“正海,孩子的事就让孩子自己去处理吧,我们也就别管了。”周敏真走到丈夫身边,安抚他的情绪,“你一整夜没睡,赶紧先去睡一觉,有什么话睡醒再说。”
裘正海不发一语,在妻子的搀扶下走进房间。飙高的血压,让他感到晕眩和极度的不适。
最重要的是他对女儿的失望与心寒,原以为经过两年多前那件绑票事件之后,她已经变得成熟懂事,做事也会三思而后行,焉知她却依然阳奉阴违,完全无法体会父母对她的用心良苦!
子尧看着母亲进房之前,还对她丢了个眼神,似乎在告诉她“下次不可以再这样”。
她转向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哥哥,声音里满是自责,“哥,让你们担心,真的很对不起。”
“你真的和辛亦帆发生关系了?”裘子尧对她的彻夜未归不再责备,但却对她做的荒唐事无法不生气,他一直以为子言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一向懂得洁身自爱,没想到她竟然做出让他感到这么失望的事,“他根本不爱你,你怎么会……”
“哥,我知道他不爱我,可是……我……拒绝不了他,也不想拒绝他呀!”裘子言愈说愈小声。
“你爱上他了吗?”纵然她的声音细如蚊蚋,他还是听见了。
“我想我是爱上他了。”对哥哥,她从来没有秘密,从小到大不管她做什么事,只有哥哥会全力支持她。
裘子尧听完后,无言的摇摇头,转身上楼去。
裘子言感到慌乱了,她宁愿爸妈、哥哥痛骂她,甚至打她一顿,也不想看见他们对她充满失望的神情。
她知道自己不该一夜未归,却连通电话都没打,让家人为她担心,她是真的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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