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不适合秋阳,也不适合秋家……
……她似乎调查过我,知道了我好多事……
……我真的会造成他很大的负担吗?我很想大声的反驳她的话,可我没有办法,因为她的立足点是出于母亲对儿子的爱,而且她说的也没错,其他的我可以充耳未闻,因为那位「吕小姐」除了家世背景,我并不觉得我输了什么,毕竟秋阳喜欢的是我。可当她问我,是不是能照顾秋阳,甚至为他生儿育女时,我沉默了……
我的身体那么糟……而且我也不禁想问,这样的我还能陪他多久?
如果真和他分手,往后的日子我该怎么过?我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想和他一起做,好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要他陪我去冒险,还有好多好多梦……
X月X日雨
爸爸妈妈居然从美国回来了,回来的原因居然也定为了阻止我和秋阳交往。因为香神算批的命中有一句,「秋姓勿嫁」,而我命中火旺命虚……
难道,我真的和他这么无缘吗?
爸妈坚决要我分手,而且要把我带回美国了……
X月X日晴
考虑了许久,我下定决心了!
今天接近中午的时候,我到阳旭找秋阳。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到他工作的地方找他,而且硬ㄠ他陪我去约会,而且我也遇上了那位「吕小姐」!
第一次利用秋阳喜欢我的优势去恶整情敌,哎呀呀!我果然是有恶女潜能的!
拉着他陪我完成了所有女人的梦想--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又拉着他满足我小时候看漫画的浪漫情人梦!说真的,那家伙长得又高又帅,真的很能满足女生的小小虚荣心,哈哈!不过这种事要让他知道,大概会很不爽吧!
今天做了好多好多既好笑又有点疯狂的事……
不知道在多年以后,他还会不会记得今天的事?有个叫寇长命的女生强迫这工作狂在上班时间约会,强迫他当「金主」,强迫他买花送她、到海滩上跳舞,然后……还赖上了他的床,不想回家。
我和他一块儿的美丽回忆就只能制造到这里了吧?快乐的时光好像过得特别快,从相识列今天,一百多个日子……怎么觉得一转眼就过了?!
他的白发承诺我放弃了!可还是忍不住会想,他会不会在他白发苍苍的时候还记得今天的事?还是早忘了?日记写到这里,为什么好像还有好多话想对他说?
秋阳,你爱我吗?
秋阳,你的粥真的很难吃耶!
秋阳,我今天真的定「绝世大美女」对不对?
秋阳,你的吻很高超喔!哪里练来的?
还有……秋阳,我有没有告诉你,我……我好爱你!
秋阳秋阳秋阳……真希望能够一直唤着这样的名字,可是……真的不行,你这么好的人配我太可惜了!
要幸福喔!
X月X日阴
有点发烧,昏睡了一天,又作了恶梦!
看了新闻,居然有人怀疑秋阳不是秋家人?奇怪!
方才接到秋阳的电话,他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是因为那则新闻的影响吗?
看到了最后,秋阳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表情难看的站了起来,拿起西装外套匆匆往外走。
他要见寇长命!无论如何都要见她!
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
步伐匆匆的走在通廊上,忽然他的手机响了,是他母亲打来的。一想到她为了促成他和吕铃铃,而私下找上寇长命的事,他十分的愤怒而且无法谅解。
他原本是要直接关机拒接的,可他又咽不下这口气,他想听听她的解释,按下了接听键,他不悦的开口,「喂!」
「秋阳,你阿嬷她……」
哽咽的声音让他急了。「妈!阿嬷她怎么了?妳……妳先别哭啊!」
「她发生了车祸,现在在急诊室……」韩君倩努力把话说完整,可声音还是轻颤着。「逢春……逢春说……不太乐观,要我们有、心理准备……呜……」
秋阳如遭雷击一般,他紧握着手机,脑筋一片空白,久久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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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阳……你来了呀!」再过两个月就满八十五岁的秋老夫人气若游丝的看着自己疼爱的孙子,「你再不来……阿嬷可能没法子等你了……」
秋阳深呼吸,努力的稳住情绪,「阿嬷,妳没事的!」
她怎么会不知自己的大限已至,「小阳……阿嬷有件事放在心里好久……一直觉得对不起你!那就是……你其实不是予宽和君倩的孩子……你的父母是我一房远房亲戚,两人都是教师。你本该姓池。
「你一岁左右,他们就在一场意外中全死了,正好在那个时候,予宽想尽办法要让他和外面的女人生的孩子认祖归宗……那女人心机重又手段极恶毒,我怎么也不肯让他们母子进秋家。而君倩为了保住女主人的位置,且在我的鼓励之下认养了你,所以你成为秋家的长孙,而予宽也在我的威胁不对外承认你是他在外头生的孩子。」
「巧的是,在你入秋家没多久,予宽外头的女人和儿子在一场车祸中全死了……大概是因为这样,他在某个层面上可能认为你抢了他儿子该有的一切,因此无法喜欢你,至于君倩……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所以我请你……请你原谅她!」
「小阳……你悲惨的童年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我真的很抱歉!还有一件事……当年我在领养你的时候,曾答应过池家的人,你……你一定不能改姓,永远是池家的子孙,因为你的父亲是池家唯一的单传。原本……我打算在你二十岁就让你改回原姓,可是看着你越来越优秀、天生的大将之风,我的私心又作祟……我想……如果能把你永远留在秋家该有多好,像你这样少见的企业领袖人才只有留在秋家,在阳旭这样的大企业才是你的舞台,回池家……你可能只是个平凡人……我当时自以为是的『好心』,说穿了不过是自私!」人是不是要到了最后,很多事才会看得明白?
秋老夫人老泪纵横。她一直都知道秋阳在秋家的处境,一直都知道他的寂寞,他想要家人!而她为什么会忍心让他活在这样外表光鲜,实则冷情奇怪的环境呢?
还记得,当时秋阳先是被他堂叔领养,他堂叔也是个敦师,可因为他有四个孩子,担心没办法好好照顾秋阳,又在她再三诚恳的表示会给秋阳最好的环境,他们夫妇考虑了好久才答应。
还记得秋阳的堂婶把一岁多的小秋阳交到君倩手上时,还舍不得的抱着他痛哭,请她们一定要好好疼他,说那是堂哥唯一的遗孤。
她可以想象,如果当年她没有收养他,而是让他在他堂叔家长大,他一定可以在一个充满爱的健全家庭中长大。
秋阳到了秋家后,他们夫妇还曾想要来探望他,可她始终不肯,最后甚至还对他们夫妇表示,孩子入了秋家,将来的层次会不同,如果可能的话,请他们不要再来找他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她怎会说出这样可恶无耻的话?
「……小阳,我真是个自私又愚蠢的老太婆,予宽、君倩和你……你们三人的痛苦,我要付最大的责任……你……你改回本姓吧!我亏欠你们池家太多了……你……」秋老夫人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她的手紧紧捉着他的,捉得好紧好紧,然后才慢慢的放松。
阿嬷往生了。一切恍如隔世,秋阳一滴眼泪也没有掉,心里的感觉既复杂又沉重,他想哭,想好好的痛哭,他的心痛到快要死掉,可他哭不出来。
出了医院才知道外头正下着滂沱大雨,他如同行尸走肉般的上了车,大雨打湿了西装他也不管。
在他上车前,韩君倩追了上来,她早先一步阻止他关上车门。「秋阳……」
「妈……」他双眼空洞,「真的很抱歉,要妳去爱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真的很难……」他自小的疑惑全解开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妈妈对他总是保持距离,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对他总以有意无意的憎恨眼神看他,原来……原来是有这么一层的原因啊!
「秋阳……」韩君倩看他的模样又担心又害怕,她有一种感觉,她可能要永远失去这个儿子了。
秋阳将她住外推,硬把车门带上。
「秋阳,你不能这样走了,不个礼拜就要召开董事会了,你……」
「那与我无关!我姓池,不姓秋。」
「即使这样,阳旭的总裁位置对你而言难道一点意义都没有吗?那是多少人想争取的位置。」她放缓了语气。「不管你姓秋、姓池,那个位置都只能给有才能的人坐。」
「有才能的人太多了,不只我一个。还有,一旦我不姓秋,那个位置对我来说就少了使命感,而且,说真的,无论我做得再多、再好,得到的永远不是感激,而是嫉妒、憎恨,总裁那个位置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秋阳!」
「妈,也许……妳真的是用妳的方式在爱我,可妳的权利欲望是凌驾在那份爱之上,那对我而言太沉重了。」他看着她,原来这个当年在他眼中美丽而有距离感的妈妈,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白发苍苍了。也许这声「妈」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叫她了吧?
「妳自己保重了!」说完秋阳拉上了车门,不再理会后头韩君倩的叫唤。
他将复杂而浓烈的情绪发泄在车速上。
外头的雨势仍大,一片雾茫茫!
天不之大,竟无他容身之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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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雨下得真大!
寇长命正整理着行李,明天她要和爸爸妈妈回美国去了,这次去,也许不会回来了吧?
电话铃声响起,她暂停手上的工作,一看来电显示是妈妈打的,她接了起来。
「长命吶,烧退了没有?」电话另一端传来林玉瓷有些担心的声音。这几天女儿一直微微的在发烧,她有一阵子没有这样了?
「还好。」她抚了下额,还是没完全退烧。
「雨现在下得好大,原本我坚持要去看看妳的,可明天要回美国了,妳老爸被他一群久未见面的朋友拖去喝得醉醺醺的,现在在玫瑰这里睡着了,我想也十一点多了,就明天再过去看妳好了。」
「好,妳不用担心我。」
林玉瓷犹豫了一下,「长命,那个……那个男孩子有没有再打电话来找妳?」女儿交往的对象原来是个大企业接班人,这几天他的新闻还真不少,说秋阳也许不姓秋,但他的母亲怒斥传言……
真是的!那种豪门真没隐私,鸡毛蒜皮的事都可以上新闻。
在新闻上看到他时,她还忍不住想着,原来是这么气宇轩昂的孩子,怪不得女儿会动心,只可惜……
「也许有,也许没有,我的手机关机了。」
「我想他最近大概也没心情找妳吧!方才十点多的新闻说,阳旭集团八十五高龄的老夫人方才往生了。」
「老夫人往生……」
「好像是车祸死的。」林玉瓷原本要多说什么的,可寇玫瑰在等一通重要的电话,只好结束通话。「我不多说了,时间也不早了,早点睡!」
「好!晚安!」挂上电话后,寇长命的一颗心怦怦跳着,她一直都知道秋阳的阿嬷在他心中的份量是无人可以取代的。
为了她的八十五岁大寿礼物,他还亲自三顾茅庐的去交涉那尊水月观音,而今她竟死了!
可想而知他会是多么的伤痛难过。
今天……他也该收到她托玫瑰寄给他的东西了吧?!怎么办,这对他而言根本是双重打击!
他……他还好吗?!
寇长命在自己的房间踱来踱去,像一只焦虑的熊,她想打电话关心他,去见见他,但是不行!为了他好,她不能再见他。如果下定决心分手的她立场都这么不坚定,那他怎么办?他肯定更难熬。
可是她想见他,想见他……天晓得她有多么想见他,想见他想到都快疯了。
她用一种可怕的眼神瞪着电话,在一阵天人交战后,她用力的拔掉电话线,然后不管外头的大雨会不会泼进来,而将窗户打开,自己则缩到一角的沙发。
冷空气能沉淀她紊乱的思绪,她是如此希望着。
「寇长命!」
她吓了一跳,是她太思念秋阳吗?她好像听到他在叫她的名字。不对!打从决定分手以来,她只要一入睡就会重复着同一个梦--黑白无常又来了,一次又一次的唤着她的名字。
怪的是,她的梦一次比一次清晰,甚至有次她都醒来了,还隐约听见铁链喀啦作响的声音。
再继续下去,她不死大概也快疯了,现在她连睡觉都快要有障碍了。
「寇长命!」
这一回她惊得坐了起来,她确定那是秋阳的声音!她很快的站了起来,就要往楼下冲,可却又煞住了车。
不行!不能见他!这个时候是最难熬的,熬过了就雨过天青了。
不能见他不能见他不能见他……
「寇长命!」秋阳站在石阶上看着二楼,二楼的灯是亮的,他知道她在家。
离开医院后他开着车子漫无目的的晃,在不知不觉中,他又把车子往这里开,也许在他的心里,这里是唯一可以让他喘口气的地方。
如果连这里也拒绝他,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变成怎么样。
「寇长命!」他用力的喊着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像是紧握着希望似的喊得声嘶力竭,可寇长命还是没有回应他,甚至后来连二楼的灯也熄了。
「寇长命!妳怎么能这样对我?凭什么这样对我……」灯灭了就如同他心里的希望也熄了,外头的雨冷,却不及他心冷的十分之一。
「寇长命!」他双手握着拳,可能因为怒吼,始终压抑着不让眼泪掉不来的眼眶悄然泛红。
「妳有本事提分手,为什么没有勇气对我说清楚?」雨水?痛了他的眼,他低下头去,任由大雨打在他早湿透、凉透的身躯上,他就这样直挺挺的立在雨中……
忽然有个影子吸引住他的视线,他慢慢的抬起头来,只见寇长命撑着伞站在高他几阶的石阶上。
四目交接,她心酸又担心的看着他,而他麻木的双眼底却有怨、有恨,还有更多的不谅解。彼此就这样缄默的对望着。
寇长命慢慢的步下台阶,即使站在高他一阶的台阶上,他仍是高了她一些。看着他又恢复到比她初认识他时更冷漠,防卫心更重、更有距离感的神情时,她担心忧虑的伸出手,碰触着他冰冷的脸。
在她触及他脸的瞬间,她的手被用力的拍开。她怔住了,为了他的反应,也为了那双狠狠望着她的冷眸,霎时她心痛到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