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们的交易如何,既然大哥不要芃瑄,当初跟她拜堂的我就必须负起责任;我不会将她交回到皇帝小子的手上,我要带她走。」
秦闇的话让秦天微微变色。「你不能。」
「我可以。」秦闇毅然坚决的与秦天说道:「人是我娶进门的,我就有资格要她。」
「你会害了我们所有的人。」秦天警告。
「你又何尝不是。」秦闇嘿嘿冷笑。「当初你答应下这个赌注时,不就早该料到输的下场?万一拿下政权的是太后,你怎么办?我们秦家跟敦煌的百姓又该怎么办?这你不会没有想到吧!我只是让你的打算换个方式实现罢了。」他说完洒脱的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秦天无奈的摇摇头,秦闇的特立独行跟喜怒方式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当初让他膛这淌浑水时就该想到。
「你什么时候走。」既然阻止不了,就只有睁只眼闭只眼的随他去,这是身为大哥的无奈,也是做兄弟唯一能尽的义气。
「今晚,你最好早点回房准备。」
「我会的。」会等你走了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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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天睁只眼闭只眼有意成全下,秦闇顺利趁著黑夜潜入东跨院,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芃瑄由睡梦中带走。
当秦天回房,作戏的喧嚷著郡主被劫时,秦闇跟芃瑄已经顺利的跃出敦煌城外,隐没在荒芜的黄沙夜色中。
在一阵飒爽的冷风中,芃瑄打了个寒颤由睡梦中清醒过来,陌生的黑暗让她不习惯的眨眨眼想看清楚身在何地。
这是一处隐密的山洞,由山洞中唯一可照进晨曦的洞口看去,一道黑色的伟岸身影沉思的靠在山壁,灿亮的曙光让她刺眼的看不清他的面貌。
「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问出心中的疑惑。
沉思的身影听见她清醒的声音,缓缓的立直身体面向她,但是背光的灿烂朝阳还是让她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你不认得我了吗?郡主。」他徐徐的走近她。
来人的容貌越来越清晰可见,更让她惊骇的瞠大了眼。「相公!不……你不是相公,你是秦闇!」
他蹲在她的身边,俯身靠近她,「你确定我是秦闇,不是秦天?」靠近她的气息几乎让芃瑄紧张得忘了呼吸。
「你是秦闇。」她怯怯的点头肯定。不管他是秦天还是秦闇,都让她感到惊讶。「你为什么抓我到这里来?」
脑中因为太惊骇了,以致无法冷静的思考原因。「你忘了我是你大哥拜过堂的妻子吗?」她发颤的提醒道。
「跟你拜堂的不是我大哥。」他冷静的说。既然已决定带走她,就没有再瞒她的必要。
「你说什么?」
「我说那天跟你拜堂的人不是我大哥,那只是瞒你的一个骗局;事实上我大哥那时根本伤重垂危的无法下床,哪有力气去跟你拜堂。」
他说得平静,芃瑄却听得一阵震撼的抽气。「你在胡说。」
「我在胡说吗?」秦闇苦涩的一笑,拉起她的手贴在结实的胸口上,「要不要我帮你唤起记忆?还记得这种感觉吗?这种你曾经依偎过,在它上面落泪的感觉,还是这个……」他执起她的下巴,钳住她害怕想退缩的小脸,将唇覆上她的。
以轻啄、挑衅、温柔跟粗暴的各种吮吻方式,唤起他们之间曾有过的记忆,那些他们共有过、伤痛过、压抑过的激情跟感动。
「不……不可能是真的。」她在他怀中吮吻的方式太熟悉了,熟悉到令她感到畏惧跟害怕的推离他,逃得远远的。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我算什么?算是你们愚弄游戏里的一个木偶?」太震惊了,万万没想到这种怪异荒诞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这一切都不是我们自愿的,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的依命行事。」
「依命?依谁之命?你大哥?还是你娘?」她激动而气愤。
「都不是。」他闭上眼,不忍看她受伤愤恨的样子。「是皇上,是他命令我们这么做的。他跟我大哥做交易,以假赐婚为掩护将你送到敦煌来,目的是想藉我们的力量来保护你不受到皇太后跟皇后的迫害。因为皇太后太疼爱自己的侄女,所以容不下皇上真心相爱的女人在身边,怕她的侄女受冷落;因此逼皇上下旨,在杀你与赐婚之中选择其一。」
「为了保住我的命,所以皇上选择将我嫁掉?」芃瑄全身虚脱的摇头,跪坐在地。
终于知道那道圣旨为什么下得如此突然,因为那并非皇上的本意。
终于知道「相公」为什么迟迟不肯跟自己圆房,因为他们都身不由己。
哈……哈,多可笑的婚姻?多戏剧般的剧情?他们难道都没有想过她会有的心情跟想法吗?
「这么说,决定将我嫁到敦煌来的人是皇太后啰?」
秦闇点点头,「不全然是,将你嫁掉的人是皇太后,但选择敦煌当你栖身地的人却是皇上。」
「为什么?因为你们够忠心?」
她脸上的绝望凄楚神情教他心痛,秦闇疼惜的将她冷冰的身子拥入怀中,让她依偎著自己的温暖,轻拂著她的秀发道:「不,选择这里是因为敦煌离京城最远,太后不易向你下毒手,而且它也最独立、最不易受旁人所控制。」
「可是你们却也接受了皇上的命令。」让她身陷在这个困境里,白白失落了一颗心。
她哀伤的自怜,即使皇上平息了这一切,她还有何颜面见世人呢?
先是因为皇上的眷宠而被世间的流言所伤,现在嫁到敦煌却又无法自抑的爱上二叔!
这样的情节、这样的遭遇,在世俗人的眼中与古时的潘金莲何异?
教一向洁身自爱的她,情何以堪呢?
相处的那段日子,秦闇对她相知颇深,看著她变化流转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
拥著她的双手一紧,提醒她他的存在。「所以我也抛弃世俗礼教的带你走,如果你不用当我的大嫂,那天下的任何男人都无法从我身边带走你,除非踩著我淌血的尸体而过,否则谁也休想碰你一下。」
他的温暖、他的告白,将她由自哀自叹的境界里拉了回来,蒙眬盈泪的双眸愣愣的望向他,「你不怕死吗?」她不确定他是否真如所说的,愿意以生命来爱她。
「这就要看你是否愿意爱我了?」他正色的道,完全是以生命当赌注的郑重神情。
「我爱你。」以前分不清楚两人的身分,所以也不了解自己的感情,但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她也明白自己思念的那份感情是属于谁的。
虽然她还不太了解他,但她付出的感情是真的,她愿意重新去认识他。
「那我就愿意以生命为誓,尽一生之力来守护你。」他允下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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惬意的生活让芃瑄跟秦闇忘了世俗的烦恼,快快乐乐的在山里过了几天闲适的日子。就像一般的平凡夫妻一样,恩爱而且浓情蜜意,白天他们优游在山川水秀之间,晚上则回到山洞,相拥而眠。
这样的日子对以前的芃瑄来说,太向往、太奢侈了,从没有想到有实现的一天,但是这一切都实现了,她不只拥有了寻常人的平淡生活,而且身边还多了一个呵护她、疼爱她的男人。
这就像作梦般的美好,让人无法置信是真的。
「我们这样快乐,会不会招天谴呢?」芃瑄躺在秦闇怀里,一起在洞口看著日出。
秦闇轻拨著她的秀发,嘴边逸出一抹笑,拉起她与自己对视,「你真的觉得跟我在一起快乐?」
「嗯。」芃瑄认真的点头,「就像是从仙人手中偷来的欢乐时光,怕它会像迷人的火花一样,一闪而逝。」
她真的在乎他,从相处的这几天中更能深刻的感觉到,她不能离开他。
秦闇的笑靥更深,为她的纯真而笑了出来。他爱怜的将她重拥回怀里,紧紧的拥在陶前。「那就抓牢它,永远不教仙人发现,谁也夺不走了。」
「可以吗?」芃瑄忧郁担心的问。
只要他们一直躲在这山洞中,就永远不会被发现吗?
「你会这么胡思乱想可能是因为闷在这里太久的缘故,我看还是带你到山下走走的好。」他捉弄的捏了捏她的粉颊道。
「这……不会太危险吗?」她不放心。
「不会的,只要我们乔装一下,不会有人发现的。」更何况他也不相信大哥真会发下海捕文书来缉拿他们。
说不定敦煌城里的人,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出了什么事呢!
打定主意,他们在欣赏完第一道曙光后,就乔装成一般的村夫野妇下山。
山下的敦煌城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依然是熙来攘往,热闹得很。看上去似乎是很平静,但平静中却隐隐透著些微的不安稳。
秦闇长年带兵征战沙场,这股隐藏的不安定很快就被他发现,他一边陪著开心四顾的芃瑄,一边沉凝著脸仔细的倾听四周动静。
「喂,听说皇上今天就要将秦太守一族处斩了。」蓦然,左边茶棚里传出这么一席惊人的话语,他们说话的音量虽然低,可是还是逃不过内力雄厚的秦合的听觉。
闻言震惊的秦闇快步走向那两人。「你们说什么?」他脸色骇人的揪起其中一人,将他衣领高高提起,足不著地。
「大……大爷饶命,小……小的没说什么?」另外一人吓得跪地求饶。
「怎么了?」芃瑄发觉有异,立刻放弃正在观玩的摊子,走过来问。
「就你们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情急的秦闇没有看她,注意力都在那两个嚼舌者身上。
「刚……刚……什么……话呀?」两人吓傻了,根本忘了刚刚在谈什么。
秦闇的手劲加重力道,差点硬生生的折断那人的脖子,「有关于秦太守的事,再说一遍。」他耐心尽失的暴喝。
一听秦太守,芃瑄的脸也变了。「快说,出了什么事?」
多谢这个凶神恶煞的提醒,吓坏的两人终于记起什么事。「我……我们是说秦……秦太守一族人今天午……午后,要……要被斩首了。」
秦闇的变色大变,手劲不自觉的更加用力,那个被他抓在空中的可怜人挣脱不了的抽搐几下,竟口吐白沫的晕了。
吓得跪在地上的另一人全身打颤,不住的叩头求饶。「大……大爷,这是皇上的主意跟小人们无关啊!要怪只能怪秦太守保护郡主不力,教刺客把郡主给掳走了,所以皇上才大怒的降罪,不关我们的事呀!」他不住的叩头,叩得额上都冒血了也不敢停。
「闇,怎么办?」芃瑄著急的问,她没有想到皇上会来,更没有想到他会迁怒到秦家人身上。
秦闇的脸色是沉重、阴霾的,对于大哥牺牲自己来保全他,觉得不可思议跟自责。大哥怎么会这么愚蠢?作出这样的决定来。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大哥跟娘被杀。
他立即飞身奔向刑场。
「闇!」芃瑄看著他施展轻功而去,自己追逐不及只能在后面不停的跑著。
她了解他心里的激动跟震撼,所以她不怪他撇下她,她只希望在自己赶到之前,秦闇能多拖延一点时间,让她有机会去求皇上,救秦家全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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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芃瑄赶到刑场时,只见秦家一族全部被绑跪在刑场中央,而原本应该守卫在四周的卫兵及刽子手,此时却远离岗位,与闯入刑场救人的秦闇厮杀成一片。
「住手,请你们全部都住手。」她呐喊著冲入血战中。
正在激战的秦闇见她冲入刑场,立即运掌收剑,惟恐刀光剑影下会误杀了她。可是他收了手,对方却不肯罢手,围著他的数十名禁卫军剑剑犀利的直刺他身体各大要害,一点也不在乎会误伤了闯入者。
「住手。」倏地,监斩台上传来一声威严的喝阻声,制住了几乎划向芃瑄和秦闇喉咙的利剑。宋玉祺走下监斩台,徐徐的走向他们。
「芃瑄!」一心想为芃瑄报仇的宋玉棋根本没有想到她会活著出现,他以为秦家的人对她保护不力,她已经被皇太后残存的党羽劫走杀害了,没想到……「真高兴你平安无事。」
她对皇上的误会虽然冰释了,但并不代表就不怪他私自做主的将她远嫁到这里来。「因为这位壮士救了我。」指著秦闇道。
皇上可知自己的行为已让她成为天下人的笑话,也受尽天下人的奚落。
「你在恨我?」讶异看到她的转变,以往的芃瑄是温驯而没有火气的,现在他竟能从她的眼中看到怒焰。
「不敢,只是求皇上不要枉杀无辜,误杀了好人。」
她虽然委婉的求著他,可是眼睛却没有看向他。
「你既无事,朕当然不会怪罪他们。」他手一挥,旁边的士兵立刻解开绑缚秦家人的绳子。
「谢谢皇上。」芃瑄身子一欠,就想跟秦家人一起谢恩跪礼。
「不用了。」不让她有跪下的机会,宋玉棋手劲一托,将她跪了一半的身子托起来。
看来她对他有许多的埋怨跟芥蒂,他必须找一处僻静的地方跟她好好的聊聊。于是他走向秦天等人,朝一干跪下的秦氏族人道:「郡主既然平安归来,被劫之事朕就不再予以追究。秦天官复原职,承诺之事照旧。」说完之后,带著芃瑄与一干禁卫军们先行离去。
他一走,刀下余生的众人不由松了口气,颇有「伴君如伴虎」的感慨。
前一刻他们才差点被斩,下一刻他们又恢复成皇上信任的眼前红人,际遇之变化只可以天壤之别来形容。
没事了,所有族亲们都跪天叩地的欣喜离去,只有秦天和秦老夫人、秦梵、秦灵儿还留在原地,和秦闇遥望皇上一行人消失的背影。
「真傻,为什么要回来呢?」秦梵道。
「不回来,难道要我看著你们被斩而自责、内疚一辈子吗?」
说真的,秦天会放他们走,是因为笃信皇上不是个会迁怒怪罪的人,所以才胆敢以刺客劫人为借口,想将秦闇跟芃瑄的事情掩饰过去。哪知……圣意难测,皇上虽然好久没有见到芃瑄,可是他对芃瑄的感情却是没有改变,一听到她被劫走,整个脸当场青白,盛怒之下,立刻就下旨将他们秦氏一族捆绑,送至刑场等待斩首。
事情的变化是秦梵始料末及的,若不是老天开眼,及时让秦闇出现,从刽子手底下救了他们,说不定此时他早成了第一个被斩的人了。
「你知道一回来,郡主就必须跟著皇上回京吗?」
秦闇默然点头,虽然他对芃瑄的感情极深,可是却不能让家人为了他枉送性命。「芃瑄之事我会另外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