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着姊姊,如果姊是之前跟他说这话,他只会觉得姊在开玩笑,可是适才那两手,已经让他不敢小看姊姊了。
“姊,你会武?”
唐月涵笑得一脸神秘且自信。“我不但会武,还可以教你剑术。”
唐日擎这次不只睁大眼,嘴巴也半天合不上。
“姊,你什么时候会这些的?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日擎,记得我告诉过你的事吗?从姊姊大失踪那一晚后,姊姊就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姊姊,或许很娇弱,可现在我已经有能力
保护你了,有些事无法跟你说”现姊姊需要你的信任,你愿意信任姊姊吗?”
唐日擎望着姊姊认真的神情,他感觉到,姊姊是真的不一样了,她以前遇到事情,只会默默掉眼泪,劝他要忍耐,为了不让姊姊担优伤心,他也变得异常沉默和小心。
可是现在的姊姊,神情沉稳如山,目光坚持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有办法处理。
从姊姊身上,他感觉到一种希望,这希望也让也生出一股力量。
“嗯,我相信姊姊。”他用力点头,语气也不自觉的坚定起来,像是他从来没怀疑过。“我、我想学武。”
他展现出少有的亢奋,双目变得异常明亮,原本挫败气馁的脸色也因而泛红。
唐月涵摸摸弟弟的头,笑道:“好,以后每天我都会教你练功,在学成之前,先体会被挨打的滋味,这是必经过程,你毋须气馁,明白吗?”
“明白!”
见到振奋的精神,她露出欣慰的笑容,心想,第一课要教会他的,就是先学会忍耐。
她开始暗中教习日擎武功,首先从基础练起。
由于她每天都会带弟弟翻墙吃一次佳肴,吃完还会顺便外带回来。
少年不再饿肚子,发育得快,渐渐的,他那瘦弱甚白的脸色开始变得有光泽,身子骨也慢慢长肉了。
自从教弟弟习武后,他需要的饭量更大了,一天只吃一顿大餐配上两顿赵家少得可怜的吃食,是不够的。
一天翻墙一次,加上住得偏,还可以不被赵宗人发现,但若出去得频慜了,可就有难度了。
为此,唐月涵开始楚络赵家几个仆人,将他们收归成自己人,好为她做事或报信,这时候最好用的,就是银子了。
当然,对一般低下的仆人,银子就够了,但若是位阶较高的,就得恩威并施了。
话是这么说,要恩威并施,也得要有机会才行……
这一日,清晨教了弟弟几招防身招式后,她摘上窄被长裤,方便行动的衣裳,带着弟弟又去大吃一顿,在路上,她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瞧见那人,她脸色变了,整个眼神都凌厉了起来。
“姊,怎么了?”日擎也察觉到姊姊的异状。
“日擎,你先回去,姊有事要办。”
“喔。”
姊现在说话很有威严,唐日擎不知不觉就会昭着她的命令做,可有时候他也不明白,姊姊明明看起来很柔弱、很纤细,为何自己会把她和“威严”二字扯上关联呢?
把弟弟请回去后,唐月涵立剖跟踪那人,因为她一眼就认出,那人是黄扬虎,是她追查的其由一人,她怀疑此人和忠阳县少女失踪案有关。
当时她在查这件失踪案,却在查到一半时,不慎遭人暗算。
她偷偷跟着黄扬虎,发观他进人一间大宅子。
唐月涵看着宏伟的灰墙青砖,就不知这宅子是何人所有。她悄悄绕到大宅后巷,左右看了看,趁没人注意时,她几个纵跃,攀上灰墙,翻了进去。
她落下的地点有树木挡住,经过几个院子和回廊,没路上她小心避开仆人玩玩的,她听到了说话声,赶紧放慢腓步,听见两个人正在一棵白杨树下低声说话。
“他来了?”
“是的,他来求见彤公子。”
“彤公子正在大人房里锁话,你先让他在房里等着,别让人看到,我现在去亶告彤公子。”
“是。”
两人说完话后,便分别向不同地方走去。
唐月涵跟踪其中一人,来到其个院子,她悄悄走到窗台旁,在纸窗上糊了个洞,悄悄往里头看。
犀子里的人,里然是黄扬虎。
他在屋子里蹐来蹢去,似是在等人,她想起适才那两人的对话,黄杨虎来这里,难道是为了见那个彤公子?
才这么想着,不一会儿有人进来了,唐月涵想要看清和黄扬虎见面的人是谁,偏偏这人带了一个黑色面具,摭住面目,让她无法看请。
“属下见过彤公子。”
“起来吧。”
“谢彤公子。”
黄扬虎一脸感激地看着对方,拱手道:“公子敕了小人,小人不胜感激,不知小人有何可为公子效劳的?”
“我既然救了你,自是看中你的才华。”
“公子有事,吩咐便是,小人办得到的,必尽力做到,回报公子之恩。”
“我自然有事要你去做,不过——”男子顿了顿,其是认真的间:“你来的时候,可有被人跟踪?”
“大人放心,小的来此时,一路上都有注意,并未被跟踪。”
“是吗?”彤公子抿出一抹邪笑。“这么说,此人是跟踪高手了,神不知鬼不觉躲在那儿,听咱们说话呢。”唐月涵心中大惊,几乎是同时,暗器袭来,她赶紧躲开,却还是慢了一步。
对方一连射来三把暗器,她躲开了两把,却没躲开第三把,顿时感到肩一疼,连检查的空裆都没有,便立即飞身逃走。
第5章(1)
这男人是个高手,她没想到对方耳目灵敏到足以探出她的存在。
该死的!倘若是生前的自己,绝对可以躲过第三把暗器,现在这副身子限制了她,虽然她每曰就寝前,都会盘腿打坐,闭目练功,可和生前相较,她的功力找回了三成。她听到身后传来吵杂声,知道自己已经惊动了所有人,她的功力大不如前,若是被这些人发现的话,必死无疑。
逼不得巳,先退再说,可很快的她发观,身子已开始发麻。
她心中叫槽,暗器上涂了麻药,行动力一受阻,便感到身后一股强大的气劲正向她逼来,她在转身的同时,腰间软剑一抽,一犹不犹豫朝来人刺去。
追来的,正是那戴着面具的彤公子,他一身墨衣,恍若展翅的大鹰,凌厉逼来,她剑气一扫,直指他的心眩,却扑了个空,转瞬逼来的身影,变得忽远忽近,如鬼魅一般。
黑色面具罩住了他的面目,却罩不住他迫人的杀气。
她不知道,当对方看清她的面目时,眼中闪过一株意外,只不过那双墨眸太深沉,让人瞧不清也看不明。
是她?
封无忌一眼便认出她,她是上回在街上用急智救了祖孙的那位姑娘,原来跟踪黄扬虎,躲在外头偷听的人,竟是她?
他就是彤公子,除了当今皇上,无人知晓这个神秘的身份。
在明处,他是当朝宰相,一个喜爱玩弄权术,以势压人,慵懒而不懂武的文人。
在暗处,他化名彤公子行走江湖,武功高强,所有见不得光的阴狠手段,全透过彤公子来达成。
利用这一明一暗的身份,他帮助当今皇上坐稳江山,现在,他也企图利用这个身份,查出是谁暗杀了燕英彤。
谅唐月涵剑术再快,功力只剩三成的她,内力不及对方,所有刺出去的剑气全被他周身笼罩的罡气反弹回来。
她感到一股难受的压迫,接着喉头一紧,颈子已被大掌掐住,持剑的手腕也被牢牢扣住。
“你是何人?”冰冷的质问夹带着一股内力,明明声音不大,却迫得她耳膜生疼。
唐月涵脸色泛红,因为她的颈子被对方拍得死紧,她可以感觉到,只消对方一用力,她的颈骨便会应声而碎,且对方的劲道,只留一点余气让她呼吸而巳。
“公子见谅,奴婢……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好奇罢了。”她呼吸困难地回答。
她虽自称奴婢,看起来也诚惶诚恐,可他怎么就是感觉不到害怕两个字呢?
“你是府里的婢女?”
“是”
封无忌缓缓打量她,冰冷地说道:“你并不是府中婢女,你是潜进来的,目的为何?”
唐月涵一手被他扣住,只能用一手去扳颈上的大掌,她额冒冷汗、脸色青白。
“我是……”她只说了两个字,便身子一软,闭上眼昏了过去。
封无忌剑眉一柠,瞪着这个垂头垂手,被他掐住颈子而双脚腾空的女人,那暗器上的麻药,这么快就让她晕过去了?
这时候人声越来越近,那是府里护院在搜查,封无忌鹰眸微睐,将她往腋下一械,闪身进了一间房。
一进房,关上门,他直接坐上软榻,将她楼在怀里。
当他们见到他正搂着一名女子时,全都怔住。
护院头领先是看了面具男子一眼,继而将视线落在他怀中的女人,面色一沉。
“阁下在这里做什么?”
封无忌慵懒地看着他们。“刺客抓到了吗?”
“尚未,咱们正在全力搜查。”这头领心下怒想:咱们忙着到处搜人:在这里忙着玩女人!
此刻唐月涵正被他搂着,她的脸贴着他的颈窝,背对那些护院。
“喔?既然还没找到,就快去找吧。”封无忌懒懒的命令,这话引得护院头领极为不悦
他们这些护院并非彤公子的手下,只知彤公子是尚书大人并来亦不清楚,只知此人也是为打人办事
既然同为刑部尚书大人办事,就没有上下之别,而且,护院头领实在看不惯这男子佣懒冷傲的态度,而且这人每回来,都戴着面具,不用真名,自称彤公子,故意弄得神秘兮兮的,令人莫名火大。
“咱们几个负责拷查的是这间房,这房里还没搜呢。”
封无忌扬了扬眉,依然嘴边带笑“请便,”
众人在房里报了一遍后,没找到人,最后头领看向他怀中的女子,指着她。
“敢问阁下,此女是谁?”
“喔?这个呀,当然是你家大人赐给我的女人了。”他一边说着,大掌还一边抚着她的发,似是很享受美人在怀。
“是吗?那烦请阁下将她的脸转过来给我看看。”
“怎么?你也对这女人有兴趣?”
“这府里百来个仆人和婢女,我全都认得,包括大人的妻妾,我也都见过,我要看看她是不是府里的人,还请阁下把这女人的脸转过来让我看看。”
封无忌盯着他,墨眸微睐,慵懒的开口。“没这个必要。”
“什么?”
“你要抓的是刺客,关我怀中的女人什么事?更何况,她睡得正香呢。”
他竟然拒绝了,只因为这女人睡得香?
护院头领更加恼火,口气也更加凌厉。“惝若她不是府里的人,就有可能是刺客,必须查清楚,职责所在,恕难从命!”意思就是要用强的了。
他们上前,不过才走了一步,立黥感到一股劲气迫来。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惊异交加,因为他们都感受到,此人发出的气扬让他们再也无法往前踏出一步。
“我说没这个必要,没听到吗?而且,你们没看到我在忙吗?”封无忌的语气依然是不疾不徐,可他散发的气扬却带着令人惊心的警告。
这人只是发出无形的气场,就让他们手心发汗、心跳加速,副头领见态势不妙,赶忙打圆扬。
“头儿,他既然在此,剌客也不可能藏在这里,我们不如去别处搜吧。”
头领心中气怒,他虽不服,但面具男子发出的气劲已教他心惊,若真的出手,自己绝对讨不了好处,反而会当众丢脸,副头领的劝,正好给了他台阶下。
“好吧,这次就不跟你计较,走!”
他一下令,众护院立刻退了出去。
待护院们离去后,原本剑拔弩张的室内,消去了紧绷,恢复清冷。
人声玩去,屋内仅有他坐在软榻上,怀中女子依然安稳地趴在他的胸前。
“人走了,你可以‘醒来’了吧。”低低的声音传来,带着讪笑和一丝冷静的威胁。
怀中的人一僵,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抬起脸来。
唐月涵盯着眼前的面具男子,原来他早知道她是装晕的。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何人?有什么目的?”他的声音很磁沉慵懒,就像话家常。
她原本还奇怪,为何这人会大发慈悲助她脱身?现在才明白,原来他是要查探她。
“无可奉告。”她爽快的回答。
傻眸微微眯来起,即使有这面具摭挡,却摭不住那双锐目的危险犀利。
唐月涵无惧的与他目光较劲,她就坐在他腿上,气息相闻,明明动作如此暧昧,可较劲的目光却充满了火药味,谁也不让谁。
“不怕我杀了你?”他阴沉的笑了。
“谁先杀谁,还不一定。”她沉声道,勾着他颈间的手,一把短剑正抵着他的颈子。
这把短钊,正是她回私宅取来的兵器之一,被藏在袖里,按下机关,剑锋便自动弹出来。
他的薄唇,抿出一抹谈谈的邪笑。“聪明的女人,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了你呢。”
她也笑了。“彼此彼此,咱们打个商量,不如你放我走,我也乖乖离开你的视线,两不相欠,如何?”
“怎么听起来,是我吃亏比较多?”
“别担心,我也没占到便宜,我才一来就被你发现,连个重要消息都没听到,还中了你的暗器,我可是无功而返呢。”
“这倒是,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就认为我会放你走?”
“很简单,你跟那些人不是一伙的,也不想让我落入他们手中,留着我,日后才有机会查出我的底,不是吗?”适才装晕时,这男人与那些人的针锋相对,她一字不漏听进耳里,所以她认为这男人不想让她落入那些人的手中,至于何故?
她就不得而知了但无妨”这是脱身的机会。
两人说这些话时,是在耳边轻声细语,气息近得恍若耳鬓厮磨,极其嗳味,别人看到,还以为他们在打情骂俏呢,可两人都心知肚明彼此的杀气和危险,正用全副心力提防着对方,因为?神,有可能不是她先死,就是他先见血。
不过,他可不是一个接受威胁的人县她以为用刀抵着他的脖子,就能奈何得了他,她便犯了大大错误。
若非上回有过一面之缘,加上对她的身份起疑,他才有意放过她,但不代表他不会改变主意杀了她。
危险闪过眼眸,他一楞,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湿了;低眼一看竟发现自己的衣袍上沾了血?
不对,不是他的是她的
她的大腿上有血,是被利刃刺穿的,他眼中有着惊疑,伤是她自己刺的,原来她为了保持清醒,不让自己真的昏过去,所以在大腿上刺了一刀。
这伤,肯定是她趁着他和护院对峙时,暗中刺的。
他隔开一点距离打量她,明明生得一张柔媚纤细的脸,却有着不相称的清冷眼神,而且刚才两人相贴时,她一点害羞和不自在的样子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