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算命师见他说话不客气,也来气了,脸色不豫,冷道:“我是否胡诌,姑娘心知肚明,姑娘本不是此世之人,却在此占人肉身,等同妖孽纵世,祸乱生灵。”
银衫被他说中了,一时之间脸色变得苍白。
她曾想过自己若被看出了破绽要如何,如今不但被看出了,且还是个道士般的算命师,不会拿出桃木剑来对她斩妖除魔吧……
楼天临一把将颤抖的银衫拉到身后,他开口,语气淡然,但眼神很杀,“本官乃是白阳县令,若你再于大庭广众、闹区街市之中妖言惑众,休怪本官不客气!”
那算命师张着嘴,极其愕然。怎么偏偏惹上了县令?
县令大人不能招惹,可他说的都是实话啊!虽然他不是什么得道高人,但看相这方面是很拿手的,从没失准过,而他看眼前这姑娘就是占了他人肉身……
“如何?你还有话说?”楼天临见他好似不服气的眼神,脸孔便沉了下来。
算命师脸色讪讪地道:“回大人,小人失言了,小人不过在此混口饭吃,请大人万勿与小人较真。”
“大人……我们快走吧!”银衫怕极了那算命师再说些什么。
楼天临见那算命师已经闭上了嘴巴,自然不会再多生事端。即便在京里,他也不曾抬过他的官威,却在这里用了两次,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直到两人坐在饭馆里,银衫还是心神不宁、惊魂未定,她心中隐藏的秘密又能对谁说?她能隐藏一辈子吗?这只是开始,若以后又遇到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算命师,都同样看破了她,她不免让人当妖孽看,她越想越是发凉。
小二送上热茶和菜单,楼天临点了几个菜之后缓缓喝着茶,眼眸不着痕迹的凝视着脸带忧色的银衫。何以一个江湖术士的话就令她吓成这样?脸色直到此刻尚未恢复红润。
她显然已经惊吓过度了,他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再追问什么,倒是令他想起了三年前在慈云寺,他和姚不语遇到方丈时所发生的事,他的心思蓦然涌起。
难道……
“两位客官慢用。”小二上菜。银衫恍若未闻。
他们走时,那算命的脸色悻悻,她有些担心那算命的若到处宣传县令大人和一个妖孽在一起,怕会连累了楼天临……
“衫儿。”
银衫从满心忧虑中回过神来,她狠狠一愣,不知该如何反应的看着楼天临,无措与怔愣写在脸上。他适才唤她什么?衫儿吗?他怎么会忽然叫她衫儿?
她的反应亦在楼天临的意料之中,他泰然自若的说道:“相识也有段时日,以后我就叫你衫儿了,你若不嫌弃,我虚长你几岁,你便称我一声大哥吧。”
他个人的计划,从大人到大哥,日后便是夫君了。
银衫又怔了怔,他这话说的……好似她若再叫他大人,那就是嫌弃他之意。
“大、大哥……”她叫得别扭,同时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通权达变。”楼天临也没在称呼上多做着墨,话锋一转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忧愁烦恼总能过,无须心上添石头。”
银衫怔怔然地看着他,他突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楼天临凝视着她,黑眸定定。“不管你心中有什么事,总会过去,若你信得过我,信得过我不是会害你之人,遇到了困难或想找人说说话的时候,万事都能找我商量。”
银衫像被施了法、定了身似的,她听得一滞,眼中莫名泛起水气,像是找到了庇护者。
他的话奇异地安抚了她焦躁的心,瞬间她没那么害怕了,穿越来之后隐隐的不安全感也消失了大半。问她信得过他吗?
很奇怪,虽然认识的时日不长,对他的很多事也还模模糊糊的不甚了解,可是她信得过他,她相信他不会害她。
她心里轻松了许多。“谢谢你,楼大哥。”改口之余,也省了敬语。
楼天临眼神悠长,夹了块粉酒酿清蒸鸭子到她碗里。“万事万物皆有解答,凡事都可能有转机,所以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只管把肚子填饱来,咱们还要去看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