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耸耸肩,“我哪里知道,难道会是大哥?可是他已经被抓起来啦,他被抓之后,这个叫张诺的才失踪的吧?张诺一直在翰林院做事,说来也是无权无势的,怎么能和敌人勾结?丞相大人别错怪了好人吧?”
“是啊。”圣怀玥点头说道。“我这几日也想不通,老张这个人向来谨慎小心,这十几年大概连圣都都没出过,怎么可能和黑羽勾结到一起?说不定真的是丞相搞错了。给丞相这消息的人丞相也该严查,是不是居心巨测之人故意制造假线索,想误导丞相判断错误?”
令狐问君站在原地证了半晌,才说。“二殿下的话固然有理,但这张诺携家潜逃是不争的事实,无论如问嫌疑重大……好吧,本相会让人再去调查,若果然冤枉了他,本相定会还他一个清白。”
他擦了把额上的汗,对两人笑道。“既然你们两人找我的事情都说完了,那我就先走了。丞相改日可要到摘星殿来坐坐,让我亲手为丞相泡一壶好茶。”
圣怀璧说。“二哥泡的茶连父皇都赞不绝口呢,丞相的面子好大,能让二哥为你泡茶,我求了好几次二哥都没有答应。”
她有点不耐烦地应付道。“好,改日本相会登门叨扰的。”
圣怀玥又趁势说。“那今日之事……”
令狐问君看了看两人,长长一叹,“本相又岂是不近人情的傻子,二殿下说的对,这是宫中秘闻,不能声张传扬,陛下又龙体欠安,更不宜拿这种事情去烦扰他,本相会守口如瓶的。”
他松了口气,又和圣怀璧使了个眼色,旋即便向两人道别后匆匆离开了。
看着屋外的雪花卷走了圣怀玥的背影,令狐问君缓缓转过身来,望着他悠然说道。“你这美色果然是男女通吃,我应该晚一点再进来,看看你还能怎样应付他。”
圣怀璧把嘴一撇,伸手勾住她的腰,“不安好心!就知道你是来看戏的,看你半天没动静,我还以为你真要打算看着他把我奸污了呢。”
她哼笑了声,“堂堂皇子,用词也成不精准了,你们两人分明是你情我愿,怎么算奸污,最多只能说是苟合。”
他眉梢高扬,“好啊,我与他是苟合不成,但是今日你也休想全身而退!”他伸手将她压倒在榻上。
令狐问君皱眉抗议,“这榻太脏,我可不要躺。”
圣怀璧知道她嫌弃这里是刚才圣怀玥躺过的,便笑看松手说。“好啊,里屋还有一张更好的,咱们去里屋说话。”
“今天就算了。”她按住他不规矩的手,正色地问道。“他刚才的话,你听出破绽来没有?”
“怎么可能没听出来,”他冷笑一声,“你明明没有说叛徒勾结的是黑羽,他却一语点出,而且说得那么背定,明显不是矢口瞎猜的。”令狐问君道。“以他的聪明,若非今天我们这一出搅乱了他的心神,他本不会露出破绽,等出了这门,他冷静下来后就该想明白了。”
“可惜你今日捉奸在床,手里握着他的把柄,他畏俱你揭露这件丑事,绝不敢再回头窟谎,日后定会加倍防着你了。”
她壁眉说。“今日这招实在是步险棋,若他不上当,我们就要和他撕破脸面了,可现在就算暂时吓退了他,日后呢?”
“日后当然还得再找他的把柄,若实在找不出,就等着我登基那一天再办他!现在有父皇在,我还不想借着父皇之势处置他。”
令狐问君看向他,“你是怕你父皇寒了心吧?”
圣怀璧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有说话,只是向来带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忧虑,眉心渐渐拧出一个结。
第十三章 被辜负的深情(1)
春寒料峭之际,圣朝终于迎来了一轮喜事。
先是安妃为圣皇又生了一位小皇子,这对膝下子嗣不旺的圣皇来说是极为安慰的一件事,紧接着,圣皇正式下旨册封圣怀璧为太子,然后圣朝和玉阳互相交换了国书,昭告天下两国再结“共生共荣”同盟。换句话说,这次的结盟力度之强,胜过以往,无论两国哪方有难,另一国必须无条件的全力相救。
而之前大张旗鼓开战的黑羽却显得异常安静,安静得让人猜不透它下一步的计昼又是什么。
圣怀璧自从被册封太子之后,除了雀灵苑和兵部之外,圣皇还将吏部一并交给他,明显是在一力培养他日后继承大统的能力。
礼部则被转给了二皇子圣怀玥,不过和册封太子相比,他接掌礼部的事并不是非常受人关注,关注他的只有两个人--圣怀璧和令狐问君。
此外,令狐问君辞官之事忽然变得无声无息,不但她自己没有再提,圣皇也没有提起。原本以为她辞官是为了和圣怀璧的婚事,然而太子大婚的事迟迟没有下文,朝臣们都是一头雾水。
其实不只是朝臣们,就是圣怀璧都觉得狐疑。
有一次他很认真地问她,“怎么没听你说辞官了?是不是想通了,不辞了?”
令狐问君淡淡回答,“眼下局势不明,二皇子还是你的肘腋之患,我辞了官对你没有半点好处,我不想让九泉之下的父亲失望。”
圣怀璧笑道。“你心中还是担心我的。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让我的女人一天到晚活在担惊受怕中,这江山有我在,谁都休想抢走。”
“你有自信是好的,但是--”
“不要骄傲过了头,是吧?我知道你又要说这个。”他打断地说,“我现在是孤军作战,自然要步步小心。”
不只是步步小心,他现在明显要比以前忙很多,原来他只要在雀灵苑东游西荡,管管事情邹可,现在六部中最忙的两大部都交到他手上,即使他再天纵英才,职明绝顶,依然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去处理大小事宜,因此和令狐问君见面的机会也比以前少很多了。
他习惯了一天到晚赖在令狐问君身边,几次忍不住和她抱怨自己现在的忙碌,她也只是柔声安慰。
而他同时发现,她好像背着自己不知在忙什么,似乎不只是忙着处理朝政,她面对他时总有些闪躲,这让他心里很是不安,就像猜不出黑羽在打什么算盘,他发现自己也猜不出令狐问君在想什么了。
于是,他想起一个人--徐谦。
徐谦自从上次被圣怀璧‘逼供’之后,对他就是敬而远之,平时办案都恨不得绕开雀灵苑走,得知圣怀璧又有事召见他时,徐谦心惊胆战,未敢立刻去见他,反而先跑去见了令狐问君。
“丞相,太子殿下突然传召属下,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属下?”
“太子殿下找你?”她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八成是吏部或兵部有什么案子要你帮忙协办吧。”
他担心地说。“属下实在是怕了太子殿下,丞相大人能不能帮属下先去问问,属下心中也好有个底?”
令狐问君笑道。“上次太子殿下到底是怎么逼问你我去张家的事了?你也不和我明说,他为人虽然有些顽劣,对敌人下手也有些极端,但对自己人总是客气的。更何况你为我办事,他就算是和你揭乱,也不会让你太难堪吧?”
徐谦涨红了脸,圣怀璧那荒唐的手段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见他居然这样惶恐,她只好答应先帮他询问一下圣怀璧,给他一个结果让他安心。最后徐谦千恩万谢,又惴惴不安地离开了。令狐问君将手边的公事做完,看了看天色不算太晚,便乘车去了皇宫。
因为圣怀璧现在要处理三个部门的事情,所以不便再像以前那样长驻雀灵范,他现在除了上午要游走于兵部和吏部之外,下午通常是在自己的玉宁宫处理事务。
本来封了太子之后应该是要住到太子府去,但医圣皇近来身体越来越差,他希望能在父皇身边侍奉,圣皇欣慰他的孝心,也就随他的意让他继续住在玉宁宫了。
令狐问君来到玉宁宫的时候,见几个绝色男子正从正殿出来,她认得这几人都是雀灵苑的人,便打了个招呼,问道。“太子殿下在宫内吧?”
“在,正在和二殿下说话。”
圣怀玥也在这里?自从上次设计了他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心里有鬼,像是故意避开她似的,她也有些日子没看见他了,因此她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进去。
殿内的太监见到她,殷勤地笑脸迎人说。“丞相大人来了,怎么站在这里?太子殿下吩咐,无论何时丞相大人来了,都请您直接入殿。”
“听说太子殿下在见客,我还是先不打扰他了。”
“太子殿下见的是二殿下,两位殿下谈笑风生的,说的应该不是公事。”
“是私事就更不方便打扰了,我还是在这里等吧。”
那太监见状正准备引她到偏殿等候,这时圣怀璧和圣怀玥恰好边聊看天边并肩从正殿走出来。
圣怀玥见到她时,神色一变,依然显得尴尬,“丞相来了?怎么不进殿?”
“听说二殿下在和太子聊天,问君是个有分寸的人,已经无礼一回了,岂能再无礼一次,否则不就让人笑话不懂规矩了吗?”令狐问君语带挪榆的说。
他闻言窘迫,急忙和两人告辞离开。
圣怀璧笑着揽住她的肩膀,“你现在只要一现身,他就怕得不行,你再说几句话来吓唬他,他就落荒而逃了。”
“他可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你以为他是真的怕我吗?只不过是装出样子让我们松懈而已。”令狐问君跟看他往里面走,边说道。“今天倒有个怕你的人特意来找我,我真不知道你对人家做了什么,竟把一个人人敬畏的总捕头吓成那样。”
圣怀璧眼珠一转,“你是说徐谦,怎么?我不过叫他过来问几句话,他就跑去找你求救了。”
“你上次到底是怎么逼供人家的?不会是用了刑吧?”
“天地良心,我怎么可能私自用刑逼供,再怎么说他也是为你做事的,也算是自己人。”他诡笑着,趴在她耳边将自己当初整徐谦的招数告诉了她。
令狐问君听得杏眼圆睁,“这么缺德的招数亏你想得出来!人家好歹一个堂堂正正的大男人,又无断袖之癖,你这样整他,就不怕他记恨你?”
“不怕,这件事我又没有外传,他最多只是怕我而已,不会恨我。你和他说,我找他是有正事,不会再用上次那一招了,要他趁早乖乖来找我回话,否则,我有得是法子整他。”
“知道了。”她又问。“你到底有什么事要找他?是有什么难办的案子吗?”
圣怀璧怎么可能跟她说实话,便笑道。“这事儿现在只是有个影子,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说了你又要瞎担心。我找他也不过是不想惊动太多人,悄无声息地把事情办完就好了。”
令狐问君狐疑地看着他,“我怎么觉得你背看我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了?”
“我背着你?你可真会恶人先告状。”他哼哼一笑,“也好,我没审你,你倒先来审我了。最近我才觉得你鬼鬼祟祟的,应该是有事情瞒我。不如咱们俩互换一个秘密,你告诉我你最近到底背着我在干什么,我再告诉你我为什么事找徐谦。”
她直视看他的眼,默然片刻,转头道。“你想太多了,我没有背看你做什么。”
圣怀璧将她箍在怀中,嘴唇贴看她的额头,“问君,是不是咱们的婚事迟迟没有下文,你心里不高兴了?”
“没有,你知道这件事我是不急的。”令狐问君低声说。“你也不要时时把这事拿出来说,让陛下不开心。上次陛下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在他心中我不是你正妃的人选,你好不容易当上了太子,若是拿我的事情来烦他,和大皇子逼宫有什么区别?”
“自然有区别!他是逼父皇退位,我是谈我们的终身大事。”见每次提及这件事,她言词之间都有躲闪之意,他反而不满,“你这样向着父皇说话,该不会是你根本就不想嫁我吧?”
她摸摸他纠结在一起的眉心,安抚他,“你知道我向来是以大局为重的。”
他的手臂紧了紧,将她更用力地抱看,声音沉郁,“问君,别忘了在玉阳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过今生今世永不负我。”
“我不会负你,这句话到死我都记得。”
她柔柔的低声细语,让圣怀璧忍不住细细吻着她的唇舌,将她吻得脸红心跳,喘息不已。
见他又要拉着自己去内室,令狐问君忙阻止他,“这两天我不舒服,你也这么累,还是算了吧,我还要去东暖阁和陛下议事,去晚了就不好了。”
圣怀璧汕汕地松了手,问道。“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父皇谈的?有事明天早上再说不行吗?”
“今日事,今日毕,你都是太子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还不知道。”她笑看拉开他的手,翩然转身离开玉宁宫。
东暖阁里,圣皇抬眼看着刚刚走进来的令狐问君,问道。“今天见过怀璧了吗?”
“微臣刚刚就是从玉宁宫来的。”她垂手肃立,恭恭敬敬地答复。
“怀璧知道你最近在忙什么吗?”
“他心中有所怀疑,但是微臣没有告诉他。”
“嗯,他聪明绝顶,早晚会知道的。其实这件事本来也不会瞒他太久,朕让你不要说,是不想横生枝节,怕他生事,你应该明白朕的苦心。”
“微臣明白。”
圣皇看着她,叹了口气,“问君,你是好孩子,以朕和怀的私交,娶你做儿媳难淆不是朕所乐见的?只是现在国家情势如此,朕必须为大局考虑,希望你能体谅。”
“陛下不用和微臣解释,微臣是圣朝之臣,一举一动皆为圣朝。”
他点点头,“你是个好孩子,朕对你放心得很。日后若怀璧知道了这件事,未必能体谅朕的苦心,只怕到时又要麻烦你去安抚。”
令狐问君沉静地微笑,“陛下放心,微臣一定会把太子殿下安抚好的。”
“这就最好了。其实就算是不能为后,以怀璧对你的宠爱,日后你若能诞下皇子,你的尊贵绝对不会亚于皇后这个虚名,到时候你便会知道,今日的小小牺牲实在算不得什么。”
她再一笑,“陛下说的对,微臣还要多谢陛下对微臣这么久以来的照顾,处处为微臣看想。微臣心中没有任何的怨慰,只愿四海升平,圣朝永固。”
“微臣今日来见陛下,是想告诉陛下,金城环边已经传回消息,说愿意送公主殿下赴圣朝,亲自商议与太子殿下的大婚之事。所以微臣想,在公主殿下抵达之前,此事是不是要先告知太子?到时候太子也好去迎接,以免失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