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斤八两,老三也差不多。”这两个打得各有保留,情况看起来是一面倒,但又没全倒,难以看出个定论。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瘦不拉几的家伙不是草包。
场内,尉迟靖再次化解掉一波攻势,他迅速站稳步伐,调整呼吸。
“看来你没伤得很严重。”邢义眯眼,还摸不清这家伙的底。
他微笑,呼吸还有点喘。“总要会逃命。”
邢义再度攻上。“告诉我为什麽找上贝贝。”
他挡住他的手,双方拉扯。“开始是贝贝主动找上我。”
“你可以拒绝她。”
“她很有毅力。”相信邢家人更清楚这点。
“你居心不良!”
“哪个男人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没邪念?”他说完,被撂倒在地上,却还在笑。
“王八蛋!”邢义将他人又扯上来,揪住他的领口。“你真的喜欢贝贝?”
他在要吃人的威胁目光下摇头。“不,我爱她。”
抓起他,邢义将人给摔了出去。
摔在榻榻米上的尉迟靖咳了几声,邢义又压了上来。“如果让我知道你说谎,我会要你的命!”
极近的距离,两双眼睛瞪在一起,被压制住的人嘴角一勾。“不,你不会。你们邢家人太遵循奉公守法那套……”他使巧劲,挣脱禁锢,却没立即逃离钳制。
“我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他的微笑因使力而些微扭曲,下一秒逃脱他的压制。
两人分开一段距离,双方都在喘气。
邢义停下了攻势,瞪着胸口剧烈起伏的那家伙,一会儿後,突然放声大笑。场边的邢德正和邢香搞不清楚老三是突然吃错了什麽药,倒是尉迟靖勉强又扯了下嘴。
“你拐她。”他肯定。这家伙是真的喜欢贝贝,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把她带在身边。
尉迟靖耸肩,没承认也没否认。邢义朝他走了过来,打算结束言和。
此刻,外头却传来某个小家伙的吼叫声。
“小香!你骗我,说什麽学员叫我在毕业前去做最後一次指导,他们都还在准备考试,来的没几只猫!还有,你是不是拿走我的手机,你……”
惊天动地的怒吼越来越接近,兄弟三人互使眼色,尉迟靖突然抓住了已走到他身前的邢义。
“既然……三哥你能理解,那就顺便帮我一个忙。”
邢义没听清楚他的话,只听见他那声“三哥”,瞬间回头瞪向他。“我没允许你乱叫。”
尉迟靖一笑。“贝贝嫁给我後,总要叫的。”
“等她嫁了再说。”接受这家伙有资格追贝贝是一回事,但也只是最初阶,只能牵牵小手的那种。邢义被他两句话又惹得不爽了。
“快了,总不能等她肚子大了才披婚纱,我能接受,但女孩子可能不喜欢。”
闻言,邢义眼中火苗都快喷出来了。
“你是说——”
“恭喜你快当舅舅了。”
“小香——”
当邢贝贝踏入家里的小道场时,见到的正是邢义一拳打在尉迟靖脸上的画面,她顿时尖叫。
“臭小义!你在干麽?!”她急忙冲上前。
邢义知道自己被这家伙算计,反正妹妹的心早就在他身上,拦也拦下住,打他一拳发泄,也算补回来。
虽然这拳可能会加速某个小妞冲动下决定……但他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
这是气氛很紧张的一场婚礼。
有看起来一脸“江湖味”的来宾、与不断盯着他们瞧的执法人员、商界名人、还有被夹在中间,显得有些紧张的社会新鲜人以及还没用离开校园的大学生。
果真是三教九流齐聚一堂,一开始壁垒分明,开桌後,酒过几巡,一些加减有些“业务往来”的,还是互相上前攀谈了几句,喜宴气氛缓缓升温。
休息室内,穿着白纱的女子,正跨坐在她今日要嫁予的男人身上,他半躺在沙发上,双手在那厚重裙摆下,捧着女子的性感翘臀,上下移动。同外头会场,这里也不断地升温。
女子轻哼,男人喘息加重,节奏逐渐变快,却没失控。
到达高峰,她咬住男人肩膀,忍住尖叫,身子微颤。他抱住她,享受余韵,等待两人恢复冷静。
“好……敏感……”她喘息。
“我也是。”他咬住她的耳垂。“忍太久了。”
第11章(2)
不久,有人在休息室外大喊。
“老大呀,你们到底要不要出来,贝贝肚子不舒服要不要乾脆送医院,不送的话,就出来敬酒啦!”
尉迟靖和邢贝贝相视一笑。
“秉安要疯掉了。”
“他应付得来。”某人没良心的道。
终於等到休息室的门打开,司秉安看这两人的模样,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拜托一下,才几个小时,忍一下会死哦!”他这阵子已经被繁琐的工作搞到满肚子火。
“今天刚好满三个月。”邢贝贝很不害臊的回答他。
“不要跟我讲这个,我不想知道!”司秉安遮住了耳朵。“你留在这,我叫人来给你补妆!”他交代,接着把那个会干扰婚宴进行的新郎带开。
待两人回到男方休息室後,尉迟靖才打趣开口。
“你最近慾求不满?”火气那麽大。
“哪来的不满,我又没怀孕中不能碰的老婆。”司秉安呿了一声。“我自己工作都做不完了,还要搞这些。”
“欠操。”他只给了这句评语。
“不公平好不好,你工作上头还有人罩,我一回去就要接我哥的工作,工作量差很多耶!”
“下次你来跟我报告时,也顺便听我这边的报告。”
“……”
“欠操。”
“……嗯。”他认错。
气焰才高张没几分钟,立即灭得连簇火苗也不剩。
整场婚宴,虽然新人几度消失许久,但大体不影响婚宴进行,顺利落幕。
相当意外的,原本听见女儿大学一毕业就要嫁人时,仿佛火山爆发的邢家大家长,才几天,态度便有了巨大转变。
虽然偶尔还是会冒出不满的声音,可是已经能接受这事实,不再一哭、二闹、三上吊地妄想阻止。
结婚後,某天邢贝贝跟老公讨论起这件事,他才告诉她。
“你爸认识我爸。”
“真的吗?”她讶异。
“嗯。”他抱着已大腹便便的老婆,在沙发上坐下。“我妈那时是公司的副理,为了一件土地纠纷,认识了我爸。几次接触後,我爸被电得晕头转向,顾不得他们的身分差异,开始对我妈展开热烈追求,
“那时他常带着一束花就跑到公司来,一等就是一整天,赶都赶不走,我妈和他沟通几次,说不动他,结果只好报警。”
“婆婆报警抓公公……”好劲爆!
他笑了,点头。“还不只一次。刚好那时你爸的辖区在那,我爸在他们局里是大红人,也是常客。”几乎快同他们一般上班执勤了。
“结果呢,结果呢?”她好奇地想知道後续。
“结果我爸实在太死缠烂打,我妈还是被他感动了。”中间过程,反正都已过去,就留在当事者彼此的回忆中就好,他简略带过。“我外公反对,最後我妈丢下一切,跟我爸跑了。外公恨死他了。”
“哇……”邢贝贝嘴张成O型,想不到公公婆婆的爱情故事那麽劲爆。“啊,那和我爸接受我们结婚有什麽关系呀?”
因为抓了公公太多次,所以要补偿给他儿子?
尉迟靖揉了她红扑扑的脸一把。“自己猜。”
“咦?!哪有这样的,说到一半又不给答案!”
尉迟靖没理会老婆的抗议,将她打横抱起,准备回房睡觉。
他没说出口的,是她爸一定也从她哥哥那边得知当初那个追老婆追到进出警局好几次的男人入狱的消息。
他像他爸,一旦付出,便全心全意毫不保留。所以当他发现贝贝有着与他相同的执着个性时,便被她吸引了。像是毒药,一点一滴渗入,当发现已经上瘾,已抽不了身,过程似慢,却又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无论如何,他都要留下她,得到她,也会尽自己所能的护着她,就算搏命。
贝贝她爸,或许是看到他们父子俩身上的相同特质,相信他会一心一意的对待他的宝贝女儿。托了爸的福,岳父这关才能过得如此轻松。
他将怀孕後体重增加了不少的小妞,抱回床上。
邢贝贝躺上床,手还攀着他的脖子,将他往下拉。他以不压着她的姿势,与她亲吻。
一双小手偷偷溜到了他裤子里头,握住他。尉迟靖低吟一声。
“贝贝。”他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现在不适合。”她预产期快到了。
“可是你忍很久了,我可以帮你。”她噘嘴。
她知道他的习惯、他的喜好,也知道他的需求。因为老板本身对自己有关的事向来很马虎,要不是她多关注几分,他过得未免就太苦闷了。
她喜欢照顾他,喜欢讨他开心。
在老婆的坚持下,他让步,享受她的服务,在粗喘中,他看着她卖力的嫣红小脸,忍不住低嗄开口:“贝贝……”
她圆圆的大眼望向他,眸中满含情意,他的心脏猛然抽痛了下,眼眶微热。
“这辈子,不准离开我……”
他会把她牵得牢牢的。
***
“王姊,你说总裁夫人是不是很爱吃醋呀?都嫁给总裁那麽多年,孩子都生三个了,还是要跟着总裁来上班,我看她一定是来防女职员的。”
休息时间,总裁夫妇出去用餐,王彤和几位跟在她身边学做事的小秘书在办公室内,放松悠哉。
她浅啜咖啡,对几个新人的言论没发表任何意见。
“很好笑耶,都已经是总裁夫人了,还叫什麽贴身肋理,事情还不是我们秘书在做,应该叫贴身防女人。”几个小秘书笑谈八卦,咯咯笑个不停。
耳边听着几个小女生的八卦,王彤的回忆回到好几年前。
“经理,我希望申请转调。”
“为什麽?”
“我认为邢助理已足够胜任所有工作,我进公司役所做的训练是为了当一个称职的秘书,而不是坐领乾薪。”
尉迟靖放下了手上的钢笔,静静看了眼前一脸严肃认真的秘书一会儿。
“王秘书,虽然我们相处不久,但我相当满意你的工作表现。”
“那是我应该做的。”
“你认为当一个称职的秘书必须做的是什麽?”
“替上司处理一切大小事务。”
“包含私事吗?”
王彤顿了几秒。“若有必要,是的。”
“嗯,或许你已经知道,我是个公私不分的上司。”他双手交叠,微笑。“我让贝贝跟在我身边,不是要她做事,我只是喜欢看她在我附近转,不想让她离开我的视线。”
王彤没想到上司会将话说得那麽白。
“贝贝会嫁给我,之後她会怀孕,得待产,我还是会带她到公司来,但她可能会身体不适,可能会没办法工作,而且我并不打算只生一胎,这过程不会只有一次。
“说实话,我需要你的帮忙。我需要就算贝贝不在,甚至是我不在时,你也能处理所有事情,这掺杂太多私人因素,但对我而言,贝贝比公事重要,我需要一个能力很强、随时都准备好应付突发状况的秘书,如果你认为自己可以接受这个挑战,我想请你留下。”他态度诚恳地将话说完。
於是她现在还在这里。
事实证明,上司所言不假,他真的公事说丢就丢,她经历了好几次忙到差点抓狂的情况。
果真很有挑战。
从回忆中抽离,喝完手上咖啡的王彤,洗了杯子,又倒杯水後,回到座位上。
“总裁夫人一天可以处理的工作量比你们三个加起来还多,再不认真,小心你们三个哪天卷铺盖。”她冷淡提醒那几个还在叽喳八卦的小女孩。
身为一个女人,她不得不羡慕总裁夫人。
有个爱她胜於一切的老公,她真的很幸福!
番外
他坐在窗边,看着底下大面积的花草。
日头,春风,数年如一日,一切无异。
他走过底下那片花园,却未曾站在这高度往下俯瞰。
一双小小俪影由屋檐下出现,撞进他眼帘,十指紧扣,漫步徐徐,顺着绿园径的石板路,绕过大半宅邸。
那一男一女,女方大腹便便,男方由肢体举动便可看出对身旁人儿的无微不至,两人徐步轻缓,不时交头接耳,空气中,隐约可闻谈笑。
突然,那位孕妇不晓得见到什麽,迈开步伐往前跑开。
声音清楚了。
他听见某人吼道:“邢贝贝,不准跑太快!”
“我没有跑,我快走!”孕妇回应,继续往前冲。前头迎来的是个由佣人牵着,步伐摇晃的小男娃,另一旁还有个佣人推着娃娃车。
孕妇张开了手臂,却扑了个空,小男娃先被他爸一手拦截走。
而见儿心喜的孕妇,在老公严峻的目光下,嘿嘿笑了两声,努力讨好,却只能摸摸抱抱几下,小家伙便被他老爸又交回佣人手上,交代进屋。
那小男娃是他的孙子。
这一对年轻夫妇,则是他的儿子和媳妇。
十四年了,他犹然记得才十初岁的小男孩,一眨眼,老婆也娶了,孩子也生了,第二个在肚子里也快蹦出来了。
一方水泥,隔开了两个世界。
他许久不见的世界。
耳旁听见轻响,他转头,见到一张苍老许多的面孔。
当初还斗得你死我活的长者,如今发色已出现斑白。
“爸。”他轻轻一唤。
商金庆表情几不可察地一僵,缓步走向另一窗边,朝下看。
“娃儿下个月就要生了。”
“嗯。”
他也朝下看,花园内的两人再度牵手散起步来。
“总算让你赶上。”苍劲的声音缓缓道。“上回娃儿生孩子,阿靖搞得整公司鸡飞狗跳,那小子这点可像足你。”
男人可不知道丈人这句是不是夸奖。
“回来了,休息一阵,就帮忙带孙吧。”
“嗯。”
“看你要回去还是待这,这房间给你住了,爱待哪儿就自己打算。”
丹政龙喉间发出滚滚轻应,眼看着底下风景,思绪瞬间飘远。
这里,是她曾看过的风景。
这里,也是她生长的环境。
而现下,只有他了。
在窗边蹭了几秒,商金庆收回了目光,转身打算离开了。他没走几步,後方传来低哑声音。
“爸……对不起。”
艰困瘩瘂的道歉,迟了十多年,终於送到。
一股酸楚冲鼻,商金庆步伐硬生止住,心头,哽咽了。
“……回来就好。”
简单四字,对他,对他,都算迟了。
可迟来,总好过不来。
“阿靖……比你聪明。”压低嗓音,商金庆没回头看那男人,只是站在原地。
“他选的那娃够悍,不怕人家欺负。
“他护得周全,我们走错的路,他断是不会再走一遍了。”
他远远地,看着那与妻子相似的儿子,无语。
“凤霞留给我小乖,小乖又给我阿靖,现在萝卜娃一个个来,退休後我是不无聊了。
“要不,你陪我一起吧。也没几年了,替她们看管好这几个小娃,省得见面被叨叨念念。娃儿长飞快,一下就大了,待他们大,我老也管不住了,该飞的就让他们飞,不需要咱了,娘儿们舍不得咱无聊,总会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