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不过是放在外头廊上的牡丹花被人给折断了,柳娘正气得骂人呢。”
“喔?”花千千回过头来看向洁儿。“牡丹被人折断了?”
“是呀,而且还是三盆呢,都是名贵的品种,价格不菲,柳娘心痛极了呢。”
“我去看看。”
花千千站起身,直接往外走去,先去看个究竟。
舞坊的花园早聚集了一堆人,姑娘们窃窃私语,柳娘在只剩茎叶的三盆牡丹花前气得大骂,质问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折了她珍贵的牡丹。
花千千越过人群来到柳娘身边,朝那三盆牡丹仔细观察,发现这三盆牡丹根本不是被人折断的,那切口十分平滑,明显是被利刃砍断的,她再仔细观察附近,一般人不会察觉的细微处,却逃不过她的眼睛。
泥地上有脚印,树叶散落在好几处,顺着痕迹查去,栏杆上沾有干涸的血滴,这里曾经有打斗过的痕迹,只不过被人清理过了,但清理的只是大地方。
“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好事,要是查出来了,老娘一定叫你好看!”柳娘气得不行,未施脂粉的脸庞在愤怒下显得扭曲,多了好几道皱纹。
花千千也很疑惑,明明昨儿个夜里有场打斗,她却没听到,显然来人是刻意隐藏气息。
她走过去安慰柳娘。“大概是什么飞禽走兽溜进来时弄的吧,柳娘别气了,这牡丹再买就是了。”
“千千啊,这不是普通的牡丹花呀,这是知县大人送的呀!”
“那不正好?知县大人知道花没了,肯定会再叫人送几盆过来。”花千千朝她眨了眨眼。
这儿的姑娘谁不知道柳娘是知县大人的老相好,知县大人每个月总会找个理由来到玉桂坊,只不过身为县官,也不好常常流连舞坊,免得被人评议,现下好了,给了知县大人一个理由前来安慰,对柳娘来说,说不定是好事。
果然,柳娘一听,原本气怒的脸上浮现了几许羞意,那心中的火气也消了不少,本来嘛,区区几盆牡丹就算没了,也不是太大的损失,柳娘气的是因为这是老相好送给她的,谁知竟被人给折断,除了心疼,还有气不过。
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又过了十天,同样的情况再度发生了,只不过这次损失的是一扇窗子。
又是一个大清早,柳娘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玉桂坊,吓醒了舞坊里的所有人。
“杀千刀的!究竟是谁弄坏了我的窗子呀!这可是金丝楠木啊!”柳娘捶胸顿足地大骂,也难怪她肉疼,这昂贵的金丝楠木花了她不少银子,尤其是上头的雕花,请的可是京城里有名的木匠来刻的。
花千千和大伙儿一块审视着窗子,上头有一道切痕,这是刀器所为,她再仔细勘查,发现那窗子下的矮树丛上有几道干涸的血迹。
昨夜这儿又有一场无声无息的打斗,且流下这滴血的人被解决得很快,说不定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花千千突然想通了什么,差点就笑出声来,赶忙用袖子捣了嘴,收起笑容,照例安抚着柳娘,便带着洁儿回到千秋阁,让人打水洗漱,重新梳了头。
“去厨房看看膳食好了没,我饿了。”她吩咐洁儿。
“是。”洁儿得了小姐的吩咐,出了房门。
洁儿离开后,房里并无其它人,她对着镜子,终于忍不住地格格笑了。
一定是他!花千千笃定地想,跟上次一样,昨儿夜里有场打斗,对方刻意掩盖了声音,肯定是夜清,他把试图来暗杀她的人给处理掉了,想到这里,她能不笑吗?
毕竟除了夜清,还会有谁如此保护她?还有谁会无声无息地把人做掉?
她心中甜滋滋的,眼角和嘴角的笑意藏不住,她毕竟是个女人,被人如此暗中保护着,哪能不感动?这男人虽然嘴硬,却用行动证明对她的在意,比那些捧着金银珠宝上门,说着爱慕诗句的男人们强多了。
这男人傻得好可爱,令她越来越倾心。她好想见他呀,但自从那一次他放弃刺杀她,转身逃走后,这半个月来就没再出现过。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又发生了六起类似事件,加上先前的两次,也就是说,已经有八个人试图闯进来杀她了,而这八个人都被夜清暗中解决掉。
夜清既然能一直保护着她,必然隐身在某处,她曾试图搜寻他的踪迹,但不管她如何用六识寻找,都无法寻到他一丝气息。
又过去了半个月,夜清始终不再现身,她明知夜清就在附近,却不能唤他的名,因为她担心被敌人察觉到他潜伏在附近,那会给他带来危险。
可是她想见他,想到这日晒雨淋的,这男人每晚为她守夜,都不能好好休息,岂不累坏了他?让她多心疼哪。
其实这是因为花千千心仪于他,才会如此担忧,守夜不过是基本功罢了,王府里的暗卫哪一个不守夜的?捕快查案监视时,哪一个不守夜的?杀手伺机而动时,哪一个不守夜的?换了她的清郎,她就觉得守夜折磨人了。
他不肯现身,她也没办法,她在屋内踱步寻思着,该如何让他主动现身呢?
突然,花千千灵机一动,敲了下自己的脑袋。笨哪!这么简单的方法她居然没想到,他不肯现身,她用计把他引出来不就得了?
她露出顽皮狡黠的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提高嗓子。
“啊——”
她尖叫出声,也不过就叫了这么一句,一道身影便快如闪电地冲进来,火速拨开她的床幔,下一刻,软玉馨香的娇躯便直接扑进他怀里。
“清郎,我好怕呀!”
花千千抱紧他,双臂圈住他的颈子,她嘴上叫得慌张,但脸上却是奸笑着。
可被我逮着了吧?嘿嘿!
夜清一手抱着她的人,另一手握着剑,随时准备应付危险,但他看了半天,却没看到屋内有其它人,也感应不到任何杀气,不禁疑惑地问她。
“发生什么事了?”
“有老鼠,好可怕喔。”
夜清身子一僵,他再迟钝也知道自己受骗上当了。
她连玉狐都不怕了,还会怕老鼠?而且他连一只老鼠都没看到,当下他想放开她,立刻走人,但花千千岂会这么容易放手?一发现他想脱身,更加抱得死紧。
“不准走,你敢走我就吻你喔!”
他僵硬不动了,一双眼瞪着她,这女人为了把他骗来,故意尖叫,而他居然这么容易就上当了,现在她竟还威胁要吻他?她知不知道这句话有多么危险?只要是男人都受不了这种诱人的威胁。
花千千见他还真的乖乖不动,心下可开心了,这个傻的,不把他骗来真对不起自己。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吧?”
洁儿和秋菊两名侍女匆匆跑来,她们听到小姐的尖叫声,外衫一披就赶忙奔过来了。
“没事,作恶梦罢了,回去睡吧。”
“小姐真没事?”洁儿还想进来,花千千立刻制止她。
“我说了没事,别扰我好梦,回去!”
洁儿和秋菊两人被花千千这么一喝,忙止了步,不敢违逆,应声退了回去,心下还嘀咕着,不是说作恶梦了吗?怎么又说是惊扰好梦?
也罢,既然小姐没事,她们便回自己屋子里睡她们的大头觉。
第5章(2)
打发两名侍女回去,花千千继续逗着刚逮到的猎物。
“清郎……”她嗓音甜软如蜜,气息吹拂着他的耳。
夜清绷紧了神经,身子持续僵着,呼吸也变得不稳,感觉得出他正在极力压抑。
“你别想逃,好不容易逮住你了,别想我会放手。”
“你……”
“我知道你喜欢我,刚好,我也喜欢你呢。”她大胆地向他表明心意,一点也不怕他笑。
果然,话一出口,他的呼吸又重了几许。
“我还知道清郎每夜都躲在暗处保护我,不枉费我对清郎一片心意。”说完,还在他脸上香了一个。
花千千不用点燃烛火,也能猜到他此刻肯定是脸红到耳根子,他有能力推开她,但他没做,证明他抵不过她的诱惑。
见他只是僵着不动,没有任何动作,她心下暗骂,真是个傻的,她都投怀送抱了,他还不把握机会?
唉,好吧,不然她就吃亏点,再主动一下喽。于是她将唇贴上他的嘴,亲了亲,还伸出小舌,在他唇上舔了下。
这般逗弄无疑是在柴上点火,夜清猛然圈住她,一手收拢她的腰,一手放在她后脑,狠狠地吻住她。
他抗拒不了她的吻,他是男人,心仪的女子对他投怀送抱,不管她是真的也好,是假的也罢,既然起了头,就别想跑。
情欲缭绕,两双唇吻得难分难舍,彼此的温度都在发烫着,他的大掌情不自禁地在她身上游移,赫然发现她身上只披了一件罩衫,底下光着呢,隔着衣料,那饱满的柔软以及上头挺立的花蕊,他都能深刻清楚地感受到。
原来她故意将他引来,早准备好了一场云雨等着他,怎能不让他震惊?
她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当真想给他?她可明白她这样做,是没有后悔的余地?
花千千见他忽然停住手,只是怔怔地瞪着自己,不明白他在犹豫什么?他的下处明明都鼓胀了,一副巴不得吃了她的样子呀……
不过她既然挑上他,就不准他有退缩的余地,趁着他愣怔之际,她主动将自己的罩衫给脱了,露出姣好迷人的身材。
杀手能在夜中视物,因为他们长年隐身在暗处,训练出如同豹和狼一般的眼力,因此他现在能看到她赤/裸/裸的身子,是那么美得惊心,美得勾魂摄魄,擒住了他的心,也捕获了他压抑已久的yu/望。
他突然猛力搂住她,双手贪婪地抚摸这具身子,吮吻这对挺立的饱满,如长久未食肉味的猛兽,咬住了就不放。
花千千既然勾引了他,就没在怕的,她不只要抓住他的人,更要掳获他的心,别瞧她这么大胆,其实她保留了处子之身多年,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确定,她知道自己要这个男人。
王侯将相她不爱,富贵荣华她不缺,因为她有本事自己找,这男人是个死心眼的,也是个忠心的人,这世上一心人难得,好不容易给她遇上了,便要当机立断地出手。
她使出浑身解数,非要把他迷个半死不可,这宁静的夜晚不适合太大声,在他耳边嗯嗯唉唉的倒是无妨。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这人比她想象的还要迫不及待,不能过分撩拨,一撩拨就全身上了火,特别激动。
果然呀,越是像冰山的性子,这骨子里就特别热,等不了太久的前戏,就想莽撞地进来了。
“轻点儿,疼呢。”她嗓音含着哭腔,软绵地求着。
一听到她可怜兮兮的声音,他立刻停止了动作,从他微喘的气息里听得出,他正在努力压抑着身下的yu/望。
他真的听进去了呢,他如此在乎她的感受,宁可忍着也不敢硬上,让她心喜极了。
他真是老实呀,这么可爱的男人,她实在舍不得看他痛苦地压抑,好吧,她牺牲点,忍一忍吧,谁教这把火是她点燃的呢。
她收紧圈在他颈子上的手臂,吮吻他,用身子磨蹭他,双腿缠上他的腰,躬起身子告诉他,她准备好接纳他了。
倏地,他抱起她,拿起一旁的罩衫将她的身子包裹住,施展轻功上梁,这一连串的动作快速利落,只在眨眼的瞬间。
花千千依偎在他怀里,很有默契地收敛气息,她知道夜清的武功高过她,六识灵敏度也必然强过她。
她眼睛往下一瞄,没多久,果然见到一个鬼祟的影子掠进屋来,不说二话便持剑往床上刺去,然后才掀开床帐查看,发现没人,便四处搜寻。
花千千惊心动魄地看着这一切,心想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她居然察觉不到这人的气息,这人在屋里如同鬼魅,无声无息。
只是奇怪了,他四处找着,也往上瞧了,怎么就没瞧见梁上的他们呢?
那人动作轻得如同影子一般,不过不只那人行动鬼魅,夜清亦是,她虽在夜清怀里,却也感觉不到夜清的存在,他整个人如同夜一般宁静,没有任何生息,她甚至感觉不到他的脉动。
他是怎么做到的?她暗自惊讶。她自认做不到这般,却知道夜清用了某种功力连带将她隐藏起来,因为她感觉到夜清放在她背后的掌心,正运送一股内力到她体内,这股内力在她奇经八脉流动,助她改变脉动,才会让对方察觉不到他们。
她想,这就是为何夜清能隐藏在她附近,却让她寻不到踪迹的原因了。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师父曾经跟她们师姊妹说过,这世上有一种隐身术,并非中原的武功,而是从海外一个神秘的岛上传过来的,据说要习会这种隐身术,必须资质奇高才能习成。
此时梁下那人看不见他们,会不会是隐身术的关系?
她偷偷抬眸瞄了夜清一眼,心想自己可能挖到一个宝了。
底下那人找了一会儿,确定无人,便又悄然无声地掠出窗外。
待那人走后,夜清便抱着她从梁上跃下,落地无声。
“待着。”丢下这句后,他身形一闪,掠出窗外,追随那人脚步而去。
花千千知道夜清是去解决那人了,她在屋里等着,约莫等了一刻钟,却像十几个时辰那么长。
她开始担心了,正打算换装提剑去追,夜清却在这时候回来了。
“解决了?”她惊讶,见他点头,她更吃惊了。“这么快?”
刚才还嫌时间漫长的她,这会儿见他回来,又觉得他的解决速度快得吓人。
“我突袭他,占了先天之利。”他简短地解释。
花千千这时候也禁不住要佩服起他了,适才光看那人行动鬼魅的步伐,便知是个高手,但夜清却能轻易地把对方给收拾了。
她心下暗惊,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男人就是个魔,幸好幸好,这个魔对她十分迷恋呢。
花千千拿过毛巾,沾了水给他擦洗,去去身上的血气,然后双手贴在他胸膛上,依偎在他怀里,软绵绵地说道:“清郎为了护我,甘愿冒着生命危险,让千千很感动哩。”
他的双臂也收紧她的腰,低声安慰。“今晚不会再有人来,你可以安睡,不必担心。”
花千千全然相信他,知道这人必会护她到底,不过,当时两人正是欲火焚身、情难自抑的时候,他居然还能分出心神察觉有异,真让她小小不满了下。
男人在情动时,不是最容易暴露弱点的吗?怎么他的六识还是这么敏锐啊?
能达到这层功力,若非情意不够,就是经验丰富了,而夜清为了保护她,不厝为她守夜,情意是够的,那么就有可能是第二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