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本来想在昨晚告诉你这个大消息的……”她强撑起笑容,耸耸肩,佯装不在乎地说:“不过已经没关系了,现在我只希望你尽快批准,毕竟我还有很多需要准备的事。”
“你……真的要离开我?”她果真毫无半点留恋?
“是的,我已经决定了。”
“从现在起,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你想爱谁,都没有人会干涉你,恭喜你,你终于自由了!”
恭喜他?她如何确定自由是他想要的?
她绝情地离他而去,不会心痛吗?
何书晏有太多问题想问,但,都说不出口。
是他的错,是他让她彻底绝望,是他咎由自取,他必须背负所有的罪。
他甚至无法开口求她多考虑一下,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他,什么都没办法说。
第7章(2)
递出辞呈,办理好工作的交接手续,陶安洁如期在隔月月底,带着大批行囊,飞往异乡赴任。
她出发当天,何书晏悄悄到机场送她,但没让她知道。
看着她托运行李,拿取飞往异国的登机证,进入海关,逐渐地远离他。
他没让她发现他的存在,就只是默默地目送她离开,直到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许久许久,他才怅然离开机场。
回到车上,正要发动引擎,忽然手机传来收取邮件的提醒音。
他取出手机打开来,看到了那封道别信:
是我,安洁。我现在已经入关了,再过不久,飞机就要起飞了。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其实,我并不怪你了。不能爱上我,并不是你的错,我怎么能怪你?希望你也别再怪自己,将来如果幸运,能再遇上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女人,一定要好好把握,和她共组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这是我对你最大的祝福。最后,我想谢谢你,这两年来对我的呵护包容。让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爱你。
“安洁……”
望着手机屏幕的视线逐渐模糊,一股从内心深处传来的痛楚,逐渐加剧,不断撕扯着他的心口。
那抹疼痛提醒他:你失去了一个真心爱你的女人。
你这个笨蛋已经失去她了!
“安洁!”他痛苦地闭上眼,懊悔地深深呐喊,但却再也听不到任何回应。
他流下心痛懊悔的泪水。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他对陶安洁不是没有情。
只是他太习惯追逐颜皓萸的身影,所以忽略了一直守候在自己身边的傻女人。
他终于明白自己爱她,只是这份爱,来得太迟了。
太迟太迟了!
陶安洁走后的两个月,何书晏过得浑浑噩噩。
他习惯在办公室里搜寻她的身影,但总是一次又一次失望。
周末时,他大都躲在家里耍自闭,偶尔外出,也总是不时低头看着身旁,好像那里还有个人陪着他。
他的手,还感觉得到她小手的柔软与温度……
他向来不是个有太强烈悲喜的人,但这回他的意志消沉,大家都感受到了。他的人生,好像坠入冰河里,不再有任何生趣。
他意志颓丧,直到公司里最大的掌权者,叫唤了他。
何书晏站在那张大办公桌前,任由那个在公司里呼风唤雨的男人,当他是货品一般打量着他。
许久,那人结束恶意的评估,缓缓开口:“你知道吗?我一直瞧你不顺眼。”
这句辛辣又直接的坦白,让何书晏挑起了眉。
所以呢?现在要请他滚蛋?
奇怪的是,他并不感到愤怒或恐惧,反而有种莫名的信任,使他相信这个人不会那么做。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不在的这几年,你一直觊觎我老婆。”元霆阴恻恻地冷笑。
何书晏依然没何任何恐惧感,如果这男人是这样心胸狭窄的人,不会让他留在公司直到现在。
“不过,看在你在我不在的这几年,尽心尽力地照顾她的分上,我决定慷慨地原谅你。”
“我该谢主隆恩吗?”或许是死到临头,何书晏反而有心情开玩笑。
“那倒不必!但是,原谅你,不代表我就喜欢你,事实上,我依然讨厌你!我决定不要让你继续留在我眼前碍眼。”那男人眯起眼,冷冷一笑。
“我要将你流放到边疆!”
那男人下了决定。
“我能请问,你打算把我流放到哪个边疆地区吗?”哪怕是将被处死之人也有权利知道自己的死期吧?
“不远!搭机二十几个小时而已,但那已足够让我可以很久不用见到你。”
元霆狂傲地将调职命令扔在他面前,何书晏瞄过去,看到了几个重要的字眼,顿时诧异地睁大了眼。
职称:驻美红酒转销处处长
分公司地点:维吉尼亚州,安娜湖小镇……
那个小镇他曾经听过,那里盛产葡萄酒,甘醇可口。
但是……维吉尼亚州?
依他对美国大陆的了解,维吉尼亚州就在华盛顿隔壁而已,这两地的地缘关系极近,近到某些城市只要跨过一座桥,就能互通了。
而他即将被派驻的小镇,开车到达华盛顿应该也不会太远。
这简直像刻意安排好的,帮助他去追回旧爱。
“你这究竟是要流放我,还是在帮我?”他迷惑了。
“当然是流放你,那还用说!”自称将他恨得牙痒痒的男人脸上浮现可疑的红晕。
“我已经厌恶透你老在我老婆身旁打转,所以当然要流放你,而且愈远愈好,这里是我唯一能想到最远的地方。”
元霆露出万分不满的表情,好像没有更荒凉的地方可以流放他,让人很遗憾。
好吧!某人想帮他但是脸皮薄不愿承认,何书晏也只好服从上意,当自己是被流放。
“可以请问一下刑期吗?”
总不会要他在那个小镇待到终老吧?
“不长,两年而已。”
两年后
“好熟悉喔!还是自己的故乡最有亲切感。”
踏上睽违两年的土地,陶安洁拨了拨发,绽开了比骄阳还炙热的笑容。
刚到美国时,她一时冲动剪短了发,加今过了两年,剪短的头发又长长了。二十六岁的她,不再有女学生的青涩,笑容与举止都透着成熟女性的妩媚风情,迷倒不少男性。
“是啊。”在她身旁推着行李车的男人,温文地笑着。
别过眼眸,陶安洁瞅着身旁的男子,还是不清楚,自己怎么又会跟这个人扯上关系呢?
话说两年前,当她飞往美国,开始适应异乡的新生活时,以为永远不会再见的他突然出现在眼前时,把她吓得震惊莫名。
问他为何会到美国来,他只淡淡地说:“得罪了老总,被流放了。”
她更惊讶了,依她对元霆的了解,他不像这种没肚量的人啊。
只是看何书晏一副难过的样子,她也不好意思再多问。
可见啊,即使肚量再大的男人,也会有小心眼的时候,任何男人都无法容忍有个爱慕自己妻子的男人待在自己身边。
巧的是,他正好被“流放”到维州,离她生活的城市很近,所以过去两年,他们经常碰面,褪去了爱情的外衣,他们反而能像真正的朋友一样,自然地相处。
能像这样也很好,不谈感情,就只是很好的朋友。
而今两年过去了,他们同时转调回台,何书晏说要顺道替她搬行李,他们便选在同一天回国。
“来吧!我事先叫了车,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何书晏推着堆得高高的行李车,加快速度朝玻璃门外走去,一辆崭新的厢型车早已在那里等候。
他们都在美国住了两年,行李远比一般人还要多,另外有一些是用寄的,目前还在海上,当然还有带不回来的,全部捐给慈善机构或是送给需要的人了。
“来,我帮你。”
见陶安洁吃力地提着那个超重的蓝色宠物笼,何书晏立刻上前接手,轻松地把那个大旅行箱扛上车。
在美国生活了两年,他没胖多少,却变结实了,以往文弱的体格,增添了几分猛男般的肌肉,尤其只穿着短恤时胸膛更加迷人,她常瞧着偷流口水。
搬好行李,上了车,直往台北市区奔去。
陶安洁心情极好地打开窗户,让故乡熟悉的暖暖和风吹拂在脸上。
何书晏坐在她身旁,宠溺的眼神直盯着她脸上的笑容不放,但陶安洁完全没有发现。
不久,迎面拂来的暖风熏得她昏昏欲睡,归乡的行程漫长难熬,在飞机上她也没睡多久,现在爱困得很。
看出她的困倦,何书晏按着她的背,将她的小脑袋按向自己的膝盖,轻轻拍哄她。
“睡吧,到了我会叫你。”
“唔。”实在太爱困了,陶安洁想也不想地点点头,然后闭上眼,几乎是立即陷入昏睡。
开车的司机从照后镜瞧见了,笑着说:“你们夫妻感情真好。”
“是啊。”
何书晏轻轻一笑,视线转向窗外绿油油的行道树与草地,心底也是无比轻松。
两年了,他们终于回来了。
第8章(1)
“这里是——”
刚睡醒的陶安洁望着这栋郊区的透天别墅,头上飞满问号。
她以为他会先让司机送她到饭店,怎么一觉醒来,人会在这里?
“我家。”他简略回答着,指挥司机帮忙把车上的行李全搬下来。
“等——等等!”看见他们正在搬她的行李,陶安洁急忙赶去阻止。
“我不是说了要住饭店的吗?怎么把我的行李搬下车了呢?”
何书晏瞧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指向行李箱最上方的猫笼,慢条斯理地问:“你认为,有哪间饭店可以让你把这种东西搬进去?”
陶安洁顿时哑口无言。
她居然忘了杰克!
蓝色的猫笼里,蹲坐着一只肥嘟嘟的银灰色美国短毛猫,正眯着眼打量周遭的环境,不时瞄呜鬼叫,大概是肚子饿了吵着要吃饭。
那是陶安洁在美国工作时不经意捡到的“小猫”,因为同情它孤弱无依,再加上自己独居异乡很寂寞,所以便收养了它,取名为杰克。
谁知道杰克会吃又能睡,每天有大半的时间是蹲在饲料碗前大啃干粮,其余的时间则是在呼呼大睡,等她某天警觉时,它已经吃成一只超吨位的肥猫了。
两年的相处,她与杰克早巳培养出深厚的感情,因此要回国,自然也不忘替杰克办好检疫手续,把它带回来。
可是她却忘了很重要的事——猫是不能带进饭店的!这下她跟一大堆行李还有一只饥饿的猫,该怎么办?
“不然,请送我回台中老家吧,我会多付车资给你。”她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别傻了!”
那司机张开嘴正要拒绝,何书晏已经抢先说话了。
“杰克已经饿坏了,你不怕它抓狂吗?而且它旅途劳顿,短时间内只怕也禁不起长途的移动。我看你先暂时住下,等找到合适的房子再说。”
他这番话很有说服力,转头看看已经臭着脸很不爽的杰克,陶安洁无计可施,只好勉强答应。
“好吧!可是我一找到房子,就要立刻搬出去。”她赶紧表明道。
“没问题,我会帮你找房子。”何书晏用他一贯的温柔嗓音承诺道。
就这样,陶安洁暂时住了下来。
晚上,因驻外两年,而手艺有所精进的何书晏,下厨煮了意大利面,饭后上了甜点,佐以冰镇过的甘甜冰酒,让她齿颊留香。
“好喝吧?再喝一杯?”
甜美的酒液,让陶安洁不由自主一再举高杯子,让他填满酒液,直到她不胜酒力,醉倒餐桌为止。
“安洁?”何书晏放下手中几乎被喝得精光的酒瓶,柔声唤道。
没有反应?很好,已经睡昏了。
唇角缓缓上扬,绽开一抹得意的笑容。
大概没有几个人想得到吧?甘美好喝的冰酒,酒精浓度却挺高的,要是低估了它的后劲,贪杯喝多了,可是会后悔的。
何书晏相信,明早醒来之后,陶安洁绝对会很后悔。
非常非常后侮!
他站起身,抱起满脸红咚咚的陶安洁,稳健地走进卧房里。
“叮……”
暖暖的阳光,照在陶安洁脸上,她粉嫩白皙面颊上,透着不知是被阳光晒红、还是昨晚被酒精熏红的两抹红晕。
她睡醒了,缓缓睁开眼,并没有宿醉后的痛苦,只觉得浑身懒洋洋地,怎么也不想动。
这样不知赖了多久,她软绵绵地翻过身,小手碰到某具温热的躯体,她才好像被雷电击中一样,猛地跳起来。
“啊唔——”她定睛一看后,急忙用小手盖住张大的嘴,制止自己放声尖叫。
裸男!
她的床上,有个脱得半光的俊美裸男。
而且,那个裸男不是别人,正是与她相识四年的何书晏。
他还在昏睡中,但睡姿诱人,赤裸的胸膛大剌剌地袒露在薄毯外,而被薄毯盖住的部位,不知道有没有穿。
最可怕的是,他的胸膛上布满了数十个唇型的红色印记,一看就知道是她的杰作。同样的,红色的印记消失在薄毯边缘,底下不知道还有没有……
天哪!她倒抽口冷气,双眼瞪得比碗还大。
她、她、她……她做了什么……
误会!她努力挤出僵硬的笑容,告诉自己这一定是个误会!
就像当年一样,这绝对是个不太美丽的误会!
“书、书……书晏?”她颤巍巍地叫醒疑似“受害者”的他。
“嗯……”何书晏发出性感的低吟声,慵懒睁开迷人的双眼。
“书晏!这!是怎么回事?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吧?”
她急切地求证,其实她并没有犯下可怕的“罪行”对吧?
“你全忘了?”何书晏坐起身,脸上出现受伤的表情,薄毯稍微自腰际滑落,半点春光外泄,陶安洁涨红脸,急忙转开头。
“请问……我该记得什么?”她非常小心翼翼地求证。
在铁证出炉之前,她拒绝认罪。
“昨晚我们疯狂地度过一夜的事啊!你好热情……我完全无法抵挡你……”何书晏轻叹口气,英俊的脸皮上,浮现羞赧的薄薄红晕。
喔no!
陶安洁眼一翻,差点没昏厥过去。
他们果真做了!而且,她还是元凶。
天哪!怎么会这样?才过了两年守身如玉的尼姑生活,她就有如春情泛滥的荡妇,趁着酒意“逞凶”,当场把他生吞活剥了!
瞧瞧他胸膛上那些可怕的证据,就知道昨晚的“战况”有多激烈。
她从不知道自己是如此“饥渴”的豪放女!她羞愧得几乎要昏厥。
“对、对不起……”她现在总算能够明白当年他的心情了。
除了道歉,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我是无所谓,反正我正好很享受那过程,只是……”他眼一眯,非常温柔帅轻问:“你打算把我当成便利的免洗用具,用完即丢吗?”
那话语虽轻,但就是莫名地透出隐隐的威胁,好像她若敢回答是,他将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没……没有!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肯负责了?”笑容又回到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