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的那场恶作剧,她是伤心痛苦,但还不至于心碎,可是现在,全身心的投入,把自己的全部感情奉送到他手中,就像在打一场没把握的赌局,她不想输。
泪水就这么情不自禁的滑落,喉间哽咽着,眼前的世界变得迷蒙起来,段豪扬见了,突然心痛,想也不再多想,就这么把她抱进自己的怀中。
“心妍,相信我,不是因为愧疚也不是因为补偿,喜欢就是喜欢,而且我是认真的。”
“不会再把冷水泼到我的头上?”怀中传来哽咽的哭泣声。
“不会!”似乎更用力的将她抱紧,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颤抖。
“不会突然有一天告诉我,这一切只是一场游戏,我不过就是你游戏里玩乐的对象?”
“不会!”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坚定,并憎恨着自己曾经的过分。
“真的不是在可怜我补偿我?”
“真的不是。”
“以后也会一直对我好,没有欺骗和玩弄?”
“没有!心妍,一切可能会发生的坏事情都没有,我是真的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只要看到你就会得到满足,还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
如果她要他掏出一颗心呈现给她看,此刻,不同性质他也是义无反顾的。
楚心妍突然满足一笑,眼中仍带着几分未干的泪,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够了,其实……我想要的并不多。”
她要的果然不多!这是段豪扬和楚心妍相处后总结出来的最终结论。
无需一掷千金的讨好,也用不着甜言蜜语的侍候,更不必要无时无刻的陪着,只要偶尔可以想想她,把她当成一个独立的女人尊重她,适当的时候露出真诚的微笑和鼓励,好心不会开心得像个孩子。
和她这样的女人恋爱其实真的很简单。
而且令他意外的是,他那向来注重门第之见的母亲在得知了他和楚心妍之间的关系后,虽然没有造成之间,但也并未反对。
此情此景恐怕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今年的春节来得似乎比以往早些,已经定好了要在春节期间去日本旅行,他也事先让秘书订好了两张头等舱。
日本冬天的气温比台湾要冷的太多了,所以行李箱中当然少不了可以御寒的冬衣。
因为快要放年假,身为老板的段豪扬已经开始不务正业起来,而自从他和楚心妍的关系公开之后,餐厅老板已经将这位来头不小的大少爷视为上宾。
所以只要有时间就会跑到心妍工作的餐厅聊天,把工作丢给那些部下处理,自己只需坐享其成就好,这就是当老板的好处。
而且当帅哥的好处除了走到哪里都会受到礼遇,还会受美女们的包围。
段豪扬倒也沉稳冷静,对于餐厅里美女们的勾引只是露出淡淡一笑,偏偏这样的内敛性格,更是让那些女人跃跃欲试。
楚心妍极为无奈,几乎快要用眼神宰了段豪扬,这男人明显是来她餐厅当花瓶,明知道自己长了一张俊脸居然还不知收敛。
直到她气得吃醋,段豪扬才一把将她揽到怀中,当着那些发花痴的女人的面说他已经名草有主了。
实在是快到年关了,大少爷闲得无聊,才会做这种幼稚举动。
下班后,两人去商场买了许多要去日本时穿的用的,为了制造浪漫,还专挑些情侣装来买。
如果不是楚心妍阻止,恐怕他有打算把整个商场的情侣装都买回去,只因为两人穿一样的衣服时,的确般配得让旁人羡慕。
大包小包采购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回家时,两已经累得筋疲力尽。
还有一星期就放年假了,楚心妍提前就找出行李箱,把该装的东西都装了进去,冬衣冬裤,还有一些生活用品,机票提前已经订好,免得春节期间客流太多买不到票。
直到一张照片的出现,终于打破了段豪扬所有的好心情。
照片中的女人,三十岁上下的年纪,长得极美,气质与旁人不同,尤其那双勾魂的眼,带着妩媚和诱惑,是男人见了都会情不自禁的被其所吸引。
段豪扬并不是没见过美女,只不过这张照片中的女人,却是勾起他最痛苦的回忆。
永远都不会忘记停尸间里的那幕,这个世上他最敬爱也最痛恨的父亲一身冰冷的躺在那里,脸色苍白,毫无声息。
那个原本该疼他爱他给予他一切关怀的男人,被一个狐狸精所迷惑,甚至不惜抛妻弃子,就连死了,手中还紧紧握着那个该下地狱的女人的照片。
那个仅仅看过一眼,便痛恨到骨髓的女人,和眼前这张照片里的女人,一模一样。
“豪扬……”当楚心妍的轻唤拉回他略显激动的思绪时,他猛然一惊,看她的眼神,也渐渐变得陌生。
眼前这张脸,居然和照片里的女人有几分相似,为什么到今天才发现,为什么到今天才看到这张照片?
“豪扬?你怎么了?脸色好像很难看的样子。”刚收拾完行李箱的楚心妍一转身,就看到段豪扬的手中拿着一张照片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人……”他机械式的将照片拿到她面前,声音低沉得连他自己都感觉到十分危险。
“她是我妈,几年前车祸去世了。”
第8章(1)
当段豪扬抱着浑身虚弱的楚心妍从浴室里走出来放躺在大床上,卧室内昏暗的灯光泛着诱惑的淡粉色,床边的柜子上,放着两张飞往日本的机票,上面的时间显示着明天早上九点半。
楚心妍痴痴看着离自己近在咫尺的俊脸,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激情,恨不得把眼前这男人变成巴掌那么大,永远的捧在手心里,让自己一辈子都据为已有。
这样想着,对他的那股说不出来的浓浓爱意便全部都表现在脸上,双臂情不自禁的紧紧环在他瘦削修长的腰上,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感受着他身上的味道。
“豪扬……”低低的嗓音,在安静的寅显得极为性感,“上次在海边放烟火时,你问我当年向你表白的时候,是不是真心的,其实那天晚上我就很想告诉你,我爱你,爱得都快要疯了……”说着,她更紧的抱着他,仿佛一松手,眼前这男人就会在眼前消失。
他微微一怔,未答腔,内心深处,却涌起无限彷徨,那种矛盾的心情狠狠撕扯着他的灵魂,就连理智,也变得混沌起来。
“就这样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静静等待着他的答案,甚至满心的期待着美好的诺言,直到那张俊脸缓缓抬起,她仿佛……或者是错觉,居然在段豪扬的脸上,找到了一瞬间的阴骛。
他闭了闭双眼,再度睁开时,已染上数抹邪恶,“心妍,真的就这么爱上我了吗?”
她一时不解,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奇怪在哪里,面对他戏谑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点头,“是的。”
他突然笑了,笑得极其可怕,目光中,似乎还流露出几丝复杂的恨意。
“傻瓜!”声音依旧轻柔,象修养极好的贵族,只是鼻音加重,带着轻蔑与不屑。
“楚心妍,你还真是有够愚蠢,难道你没发现,其实从头到尾,我都是在耍着你玩吗?同样的伎俩用在你身上两次,你居然每次都被我玩得团团转。”
室内呈现出一片寂静,楚心妍此刻还被他压在身下。
表情却依旧迟疑,完全被眼前的段豪扬搞得不明所以,“豪扬?”
“可惜的是,我并不爱你!”铿锵有力的回答,完全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就连此刻的表情,都坞得放肆,缓缓放下她的小脸,慢条斯理的从她的身上坐了起来,修长的手,轻轻爬了爬自己略显凌乱的发。
唇内带着恶魔样的冷笑,肆虐到了极点,冷冷的目光中,不再有往日的温柔疼惜,更别提那双爱笑的眼,此刻也全是冷若冰霜。
“当年玩你,是因为觉得你性子慢吞吞很好玩,所以才在样内把你耍个够本,尤其是看到那桶冷水把你浇得一身狼狈的时候,真的很过瘾。”
他强压下内心之中的痛楚,继续无情的低喃:“第二次,在马场看到你,我就在想,原来当年那个被我玩了一次的女人如今沦落成马场小工,真是可怜,本来不想招惹你,偏偏你却要在我面前表现出一副极力逃脱的样子。”
他哼一声,有些不屑,“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本事,我段豪扬想玩的人,有几个能轻易逃脱,所以……”俊脸逼近她,下巴微扬,漂亮的眼瞳笼罩着阴郁,“所以你的存在,自然就激起了我第二次捉弄的心态,其实……玩你真的还蛮开心的,看着你一步步走进我安排的陷阱,直到完全把自己的身心交给我,你知道我的心情是什么吗?”
他再度冷笑,“我只觉得,这女人可真蠢,不知道你是不是天生命贱,被一个人玩了两次竟还乐在其中,心妍,刚刚你那么动情的说喜欢我时,样子还真迷人。”说着,伸出舌尖,在她冰冷颤抖的唇上轻轻舔着,就象在逗弄一只小猫小狗般玩味十足。
“为什么要这样?”没有预期中的哭闹与争吵,反而越伤心便越冷静,就连她自己都很佩服自己,当他说了这许多话之后,还能与之坦然相对。
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突然变得有些陌生,她甚至怀疑,这个男人真的和她是认识吗?
“玩玩而已,有什么为什么不为什么的。”收回戏谑的舌尖,转身,他慢吞吞的穿着衣服,完全把楚心妍撇至身后。
就象一只偷了腥的猫,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鱼儿,拆吃入腹后,心满意足的舔着自己身上的毛。
完全没有任何罪恶感,和多年前一样,看着楚心妍被泼冷笑,却比谁都笑得迷人。
身后一阵沉默,没再追问,他反而有些沉不住气,穿戴整齐后,转身,看着她一身赤裸,光滑的肌肤上还残留着他肆虐后的吻痕,双腿间,残留着未干的释放。
这副样子,果然狼狈,但更狼狈的,是她脸上僵硬的表情,说不出是伤心还是绝望,死一般的静,静得连他都快要受不了,好吧,既然她想要一个理由,他会给她。
“你身份低微,一个小餐厅的服务生,又没什么家世背景,这样的女人,不配入我段家的大门,当个情妇还好,玩玩后就可以随便丢到一旁,但可惜的是,我对你这个情妇现在也失了兴致。”
他从旁边的抽屉内拿出一个文件,傲慢的丢到她面前,“这里是这所房子的房契和一张一百万的支票,给你当分手礼物,还有那两张机票,你也可以找别的男人一起去日本过春节,我没意见,反正……”顿了顿,喉间莫名的发紧,脸色更加冷酷起来,“反正,你也已经是我玩过的女人了,就算让别人接手了,也不觉得可惜。”空气中再次沉默,楚心妍一声不吭,安静得可怕。
如果她歇斯底里的尖叫或是上来抓他打他,他或许还会接受,偏是这样平静的样子,让人觉得可怕。
一时间,段豪扬有些心虚,但很快,那片刻的不忍就被冷冷的恨意所填满。
怎么会忘记,眼前这女人是仇人之女,身上流着那贱人的血液,肮脏得让人不耻。
这女人的母亲,毁了他的家,让他所有的梦都随之破碎。
在停尸间看到父亲尸体的那天,他没有哭,只是恨恨的瞪着那早已没了呼吸的男人,并在心中发誓,他会毁了那女人的一切。
少年时的恨,延续了太多年,那种思想,早已根深蒂固,他外表亲和温柔,内心却阴狠无比,这一切,全是因恨而起。
忘不了母亲为了挽留父亲的脚步,曾歇斯底里的用生命去换取,而得到的却是父亲的绝情和冷漠。
他哭着跪在父亲的脚边求对方留下,可父亲依旧走得那么坚决,他恨那具破坏他家庭的女人,甚至想要亲手手刃对方,可没多久,传来父亲的死讯,他和那女人在私奔的时候,竟遇到了车祸……
他怎能不恨,那个勾引了他父亲的女人,即是死了,也不足以打消他继续恨着的念头。
而那女人的女儿……楚心妍,如今成了自己的女人,上天果然会恶作剧,一次又一次的交锋,竟换来今天的结果。
当这样的事实摆在眼前时,要他如何抉择?真的舍得就这样放弃她吗?他苦苦挣扎了数天,依旧得不出一个满意的结果,每天看到她开心的笑颜,已经成为他生命中最痛苦的一幕。
一边恨得想要将那个破坏他家庭的狐狸精的女儿彻底撕碎;另一边,又偏放不下多日以来自己真心所面对的这份感情。
楚心妍的存在已经成了他生命中的大忌,该何去何从?怎么面对?他完全慌乱了手脚。
伤害她!狠狠的伤害她!即使明知道自己这样幼稚的举动并不理智,他仍旧是毫不留情的去做了。
可当他真的将种种伤害的话全盘脱口而出时,为何……心,仍旧痛着?没有解脱,没有快感,甚至快要窒息的无所适从。
“你还有没有别的要求?”他艰难的找到自己的声音,倨傲的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坞的刽子手,“或是你嫌一百万太少,我可以看在你娱乐了我这么久的份上,多赏你一些。”恶毒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任心底血液逆流,笑容却依旧残忍。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笑了,笑得让人毛骨悚然,“很开心再次成了你玩弄的对象,能够一连娱乐你两次,是我楚心妍的荣幸!”
很开心再次成了你玩弄的物件,能够一连娱乐你两次,是我楚心妍的荣幸。这句话,直到段豪扬搬回段家大宅后,还时不时的会在脑内响起。
和当年在开学典礼时被耍后的台词一模一样,真是可悲又可笑。
不想伤心,更不想让自己继续难受,他提着简单的行李,回到了段家大宅。
老妈看到他一脸垂头丧气,只道了一句:“终于舍得回来了?”
他没理会,迳自回到自己的卧室,洗了个热水澡,抱头睡了整整三天,春节喜氯完全感染不了他。
脑子里总是不断播放着与楚心妍在一起开心快乐的每一幕,她纯真的笑容就象魔魅,挥之不去,散不开。
接着,他又想起小时候,英俊的父亲那慈爱的笑容,把他细心的呵护在怀中,宝贝的叫着,甚至想要把全世界都奉送到他面前。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极少回家,笑容也越来越少,连他的考试成绩不好,父亲也不再关心。
他与母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讲话,夫妻间的交流越来越少,他曾跑到父亲的书房里攀上他的膝,想问爸爸你为什么都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