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房里,梁家铭还没回来,她很自然的关上大灯,准备就寝。
房间里都是他的味道,窝进被子里,她突然觉得床好大,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习惯身边多个人?
房门被打开来,梁家铭走了进来,再度轻声关上。
但是他没有回到床边,反而是套上外套,而且搜寻车钥匙跟包包。
“家铭?”彭裔恩惊讶的撑起身子。
他依然没有回答,找到包包,确定东西都放进去后,提起来就往门外走。
“梁家铭!”要出门得经过她,彭裔恩半坐起的身子探出去,伸手抓住了他。“你做什么?”
“离开。”他沉了声音。
“为什么?”她口吻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哪根神经不对了!
“我不接受质疑,但你却三番两次质疑我。”高大的他站着,像是在睨着她一样,“如果你觉得我是在利用你的信任,请便。”
“我这么想天经地义!我们于公是敌对公司,在抢同一块饼!”彭裔恩紧扣着他的手腕,急着要下床,“你说要拿出证据都多久了,人还是我堵到的!”
“那就等我找到证明后再说。”他高举起手,害得她往前跌向他,“放开!”
彭裔恩死皱着眉头,她不是要哭,而是怒不可遏的气愤,一起高举的手死也不放,贴着梁家铭的身子,仰首的她满脸怒容。
“你想要我说什么?说我全然相信你?说一定不是你的问题?”她咬着牙,用左手戳着他的胸膛,“你给我听清楚了,梁家铭,就算今天我疯了,我也不会这么讲!就算我心底是这么信着你,我也不可能这么说!”
因为她现在是“磊净”的代理董事长,他就是竞争对手,理智可以没有煞车,但是不能够完全抹灭!
电光石火间,梁家铭握住了她的左手,他低首凝着她,眸子里也闪烁着怒火。
“你很可恶,一点都不像女人。”
“我说过我是男人婆的!”她挑衅般的望着他,毫不避讳。
“说你不希望我走。”他俯颈而下,贴着她昂起的额。
彭裔恩倒抽一口气,开始试图挣扎离开,甚至松开了原本紧扣着他的手……开什么玩笑,要她说出那种话,她办不到!
她一松开右手,梁家铭立即狠狠将她扣住,逼她紧贴着他的身子,几乎没有一处缝隙。
“你不是要……你、你现在……好痛!”彭裔恩推拒着,“我快不能呼吸了,梁家铭!”
“说你希望我留下来!”他单手将她抱离地,吻上她的耳畔,甚至不客气的朝耳垂咬去。
“呀……”她吃疼的弓起身子,“你要走可以走了!”
“就说五个字……”他扣过她的下颚,不让她任意转移,“求我留下来。”
熊熊烈火在他眼底燃烧,只是彭裔恩现在分不清楚那是什么火……怒火,还是欲火?
她只知道现在的梁家铭有些吓人,他带着点粗暴、力气大到轻而易举制住她的每一个动作,而且霸气十足,完完全全在命令她,索求着她绝对办不到的事。
“办不到!”她咬着唇,毫不畏惧的瞪了他。办不到就是办不到--
狂野的热吻瞬间包覆住她的唇,梁家铭加重手臂的力道,将彭裔恩整个人圈在怀里,连推拒的空间都不给予。
她措手不及的迎接粗暴的吻,双手推不开他,只知道自己全身像被火包围般烫人,下一秒,她直接被压上了床,而身上的男人不留下丝毫空隙让她闪躲,炙热的手利落的扯去她的睡衣。
“家铭……”她有些慌乱,对于那吻、那粗鲁,还有藏在里头的热情。
“你为什么这么不柔顺呢?依着我一次很困难吗?”他咬她的唇瓣,看起来可怕实则温柔,“为什么我偏偏喜欢你这种人?”
她喘着气,不懂他在说什么,只看得见他眼底翻腾的火。
她没有办法再多问一句,因为湿热的唇再度覆上,她的衣服已经完全被褪去,一开始有些吓人,可是家铭的动作还是如同平常般的温柔。
他紧紧抱着她,单手扣住她的双腕越过头顶,顺着手臂吻下,吻上她的唇,吻上她所有的敏感。
“你要小心……”他突然在她耳旁呢喃,“说不定哪天你求我离开,我都不会离开……”
彭裔恩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全身发热的她头昏脑胀,只剩仅存的一丝丝理智还在运作。
“你……”她试着想说什么,但是他猛然进入了她,彭裔恩弓起身子,理智在这一秒荡然无存。
她说不出口,其实她想说……她不希望他离开。
一点都不希望。
第8章(1)
难得的美好假日,原本要带着彭裔恩到山中走走,但一通电话却打乱了所有行程。梁家铭急忙的开车出黑山,一路直奔医院。
几个下属出了车祸,四人一车,大白天的还没喝酒,但因为车速过快加上闪避前方的摩托车,整辆车往电线杆撞去,车头全毁,前座的两个人脚全断了。
“大哥!”梁家铭才出现在走廊,两个裹着纱布的男子立刻试图站起。
“别动!鼠仔他们呢?”他压下他们的肩头,公司一挂同事都到了。
“还在开刀……”大宝偷偷的瞥着另一边的座椅上,女人跟小孩正在哭泣,是两个员工的家属及女朋友。
“好!你们两个没事吧?吃过了没?”他边说,掏出三千块给亲信,“你们去买点东西给大家吃,医生交代可以吃什么、不可以吃什么一定要记得。”
说完,他走向员工的家属们,女人害怕的哭泣着,小孩才三、四岁,天真不懂状况;另一个是伤者的女友,穿着很清凉,她绞着双手,一方面担心男友,一方面又说今天假排不开,必须去上班。
梁家铭安抚着她们,至少这边有这么多同事在,她们可以不必忧心,西施辣妹尽管去上班,手机开着,开完刀会联络。辣妹哭肿了眼,点了点头,背起皮包急匆匆的走了。
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人生奋斗,这些人也是趁着假日没事想去多收几笔款项,专跑店家,想说假日生意比较好,多少有些钱可以先还。就是因为假日还在工作,才会出这样的意外。
“不是说不急的,你们在赶什么?”他坐了下来,挨在受伤的员工身边。
“今天几个游乐区的店家都会开,想说多少收点帐。”大宝叹了口气,“我们想杀到台中去,都是前面的机车太多……”
“好了,开太快还说!”梁家铭制止他们的抱怨,“我们的帐款天数都还在标准内,我说过不必那么拼的,放假就该陪家人!”
“大仔,我们能拼多一点是好事啊!你看看白玠廷那边最近多超过,动不动就找我们兄弟挑衅,我们如果能赢过他们,那些打领带的就会多跟我们合作,把客户抢过来!”
他瞥了说话的人一眼,就知道这群家伙私底下还是在尬。
“我不是说过了,不许跟磊净的人起冲突。”梁家铭很无奈。当然这种事一个铜板拍不响,吴宇伦那边绝对也有动作。“误会很多,我不希望你们因为误会坏了感情。”
“感情?我们跟那些家伙有什么感情可言啊!”嗤之以鼻。事实上,大家巴不得大干一场咧!
梁家铭笑而不答,轻轻拍了拍员工的肩,他心中已经有了别的盘算。
不一会儿,医生自手术室走出来,伤者伤势不严重,但打石膏跟钉钉子是势在必行,未来小心复健并不会影响生活,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他望着病床上的两人被送往加护病房,心里很沉重。
家属跟进去一会儿后,他就差人带她们去吃饭,这边有他顾着就好,这两个人的麻药不会这么快退,一时半刻也醒不过来,大家不必都在这儿耗,先喂饱自己的肚子再说。
而他就站在外头望着玻璃窗里的受伤员工,心里盈绕着不安。
“看吧,我警告过你的。”
冷不防的,熟悉的声音响起,梁家铭圆睁双眼,看向四周,并没有那个艳丽女人的身影……所以他悄悄的瞄向隔壁玻璃,她果然倒映在里面。
“彭裔恩会带来不幸,她的诅咒是会渲染的。”女人用一脸“不听好人言”的表情望着他,“你的下属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现在他们两个人只是出车祸,下一次呢?会不会出人命?”
“闭嘴。”梁家铭冷冷的望着她,“我仔细问过诅咒,不是你说的那样。”
“哼,彭裔恩懂什么?白家懂什么?这不是什么黑山的条例,那是一个女人恶毒的诅咒啊!”女妖咯咯笑了起来,“当初那女人下了什么样的咒,让彭裔恩先祖的血脉必须困于黑山,除了我们魍魉外,人类怎么可能知道!”
梁家铭凝视着妖类狐媚的眼神,挑起一抹笑,“愿闻其详。”
“那个女人诅咒另一个女人永世不得离开黑山,让她终其一生得不到幸福,只要她违令,就会带给她重视的人不幸。”女妖说得很淡,嘴角笑着像是在嘲弄他人的命运,“永远得不到幸福、得不到爱情,黑山的管家从未有过真实的幸福。”
他凝视着躺在加护病房里的伙伴们,高傲的挑着眉,“这件事不会发生在彭裔恩身上。”
“你在说什么?你要看着身边的朋友一个个发生不幸吗?”女妖愠怒的说着,“事情会越来越严重的!快点把她交还给黑山!”
梁家铭突然笑出声,摇了摇头,指尖往玻璃戳去,“你不必再浪费时间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什么!难道你宁愿参加葬礼?”
“我不愿意看见我的朋友受伤,但我更不可能把彭裔恩交给黑山……那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他转过身子,“我会找到破解方法的,我劝你少费唇舌,我不会伤害彭裔恩的。”
“梁家铭!你会后悔的,为了一个女人,宁可让尸体在你脚边打滚!”
“这一代的管家已经违反了禁令,不在乎再多违反几个。”梁家铭边走边自言自语,但他知道女妖听得见,“她会得到幸福的。”从他手上。
什么叫做永远得不到幸福,天底下没有这种事,只要努力耕耘,哪有得不到的东西!
就算彭裔恩身上有着什么不幸,那他只要找到阻止的方法就好了,甘于命运不是他的做法,他要解开她身上的诅咒,斩断黑山对她的束缚,还要让她变成有史以来最幸福的黑山管家。
头一次认真的想要给某个人幸福,他希望她能够跟其他女孩子一样,发自内心的面对这个世界。
不再故作坚强、不再执拗、不再扛着责任,不再被囿于一处山林。
他对一场偶遇认真,对一夜情的对象太过感兴趣,而且彭裔恩不会让他感到厌倦或是无聊,他才发现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可爱、撒娇或是喜欢娇嗔的女人。
他喜欢一个倔强、强悍,个性跟男人一样执拗、坚持,而且还有些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
遇上彭裔恩前,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品味这么与众不同……不过单就叛逆的个性来说,这也不奇怪了。
总是乖顺的女人好像有点无趣,如果能有个跟自己站在同一条水平在线,望着同一个方向,还能并驾齐驱的女人,一起朝着未来迈进,似乎是有意思得多了。
所以,这样的女人怎么能留给黑山呢?
他必须想办法切断黑山对这一切的掌控,不管是什么妖啊魔的,都太夸张了!
玻璃里的女妖面露狰狞,美丽的容颜已不复在。当年镜妖的诅咒失效了吗?为什么这个管家会遇上这样的男人?
换对象吧!女妖双眼迸出青光。人心如此脆弱,或许这个坚强,那另一个呢?
她扬起笑容,消失在玻璃窗中。
轻车简从,彭裔恩打扮普通,还特地戴了顶鸭舌帽,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普通的路人甲,耳朵还听着ipod,假意哼着歌,慢慢跟着前头的汽车。
她是跟着阿克他们来的,这一带最近收款又不顺利,她知道他们又开始隐瞒真实状况,每次回报都说还好还好,再加上这阵子天气转凉,外套给了他们最佳的遮掩,但前些天她还是注意到了小弟身上的伤。
她偷偷摸摸地跟着,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喂。”肩头冷不防一个重击,她愣愣的回首。
几个彪形大汉就站在她身后,而她正在小巷口往外探视着阿克他们的状况。
“有事?”她可不想被阿克他们发现。
“彭裔恩?”
对方竟直呼她的名字!彭裔恩皱起眉。她不认识这几个人啊!
“你们是谁?我们见过吗?”她从左看到右,就是没有一个曾经在--
还没来得及想完,对方忽然伸手朝她勾过,手持布帕,上有刺鼻气味,直接就往她的口鼻罩了下来。
“唔!”她急忙要挣开,但是对方三五个大汉直接把她往后拖,拉手拉脚的钳制住她的四肢,当那帕子一盖下,她根本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该死……是乙……醚……没有两秒,彭裔恩整个身子软下,瘫在陌生男人的臂弯中,厢型车适时开过来,遮去一切视线,大汉将她抱上了车子。
那辆车子掠过了正在按门铃的阿克他们身后,没有人知道车上载着昏迷不醒的彭裔恩。
“喂!醒醒!”
“喂!彭裔恩!醒醒!”
伴随着粗嗄的叫声跟脸颊上的吃疼,彭裔恩难受的回过神,她微微睁眼,头仿佛有千斤重。
眼前一片昏暗,她隐约看见几盏高挂的灯,还有漆黑的墙壁……她只记得有人在身后拍她,然后就是难闻的味道。
对,她被迷昏了,绑架吗?
“谁?”她哑着声问,身体慢慢恢复知觉,她的双手被缚在后,双脚跟椅子绑在一起。
“醒了醒了!”
刺眼的手电筒灯光突然照来,彭裔恩一时无法适应,紧闭上双眼。
“够了!你们是谁!”她大吼起来。
几点了?她晚上跟梁家铭有约,只要没有出现,他就应该知道她出事了吧?手机一定被拿走了,还有包包……啧!
“我们是必讨的员工!”对方语出惊人,“是要来警告你,最好乖乖的把市场让给我们!”
彭裔恩冷笑出声,“又来冒充梁家铭的人吗?真的是必讨的员工,现在就打通电话给你们的董事长!”
歹徒们面面相觑。剧本里可没这一句,他们就算知道梁家铭的电话,也不能随便乱打吧?
“在外面用必讨的名字招摇撞骗,居心何在!”彭裔恩突然直起身子,凌厉的望着每个人,“究竟是什么目的?对我们挑衅,却帮助梁家铭,你们背后是谁?”
“什、什么是谁?我们董事长就是梁家铭!”歹徒们连说话都开始结巴,“反正你就是碍事者,快点把生意都转给我们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