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错吧?」柯汉唐得意的挑眉。
「东恒只是……」她试图淡化这整件事。「他知道一些我的事,所以对我多了些关心,这是人之常情,大家都会同情弱者。」
「江小姐,修大牌的粉丝里什么样的人都有,你惨也惨不过罹癌、失婚的吧?他有一一去关心那些人,担忧她们、想要陪在她们身边吗?」柯汉唐的话非常犀利,没有任何修饰。
江彩樱抿抿唇。
「老实说……」他对她左瞄瞄、右瞧瞧后道:「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迷上你哪一点。」
她随手整理着柜台前的一些商品,沉默不语。
「我从来没看他像现在这样过。」
「或许你跟在他身边还不够久。」她随手抓了一包糖果丢给他。「我请你。」
「糖?」
她拿起另一包刷了条形码,而后打开收款机,由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个十元硬币放到里头再关上,清清楚楚的给他一个微笑。「你吃糖吧?」
「吃啊。」他边说边马上打开包装。「看来……你的确有你迷人的地方。」
「是吗?」她不以为意的笑,没想到一包糖就收买了他。
「我们修大牌眼光真独到。」
或许吧,江彩樱心里暗忖,虽然未来没有人知道,但她只想珍惜当下。
一拍完戏回到台北,修东恒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江彩樱,他很有耐心的在咖啡馆里那处角落小圆桌坐着,等店里打烊。
不久后,她挂上了打烊招牌,但店内气氛依旧温馨,她特别为他煮一杯自己拿手的焦糖拿铁,两人慢慢的喝、慢慢的聊,没有人打扰。
这情形卫奇诺和秦菲都知道,而秦菲也默许了,培养感情这种事她一向很赞同,不管他们俩是怎么界定这份感情,可看在旁人眼中,这就是爱情了,没有爱的两个人不会这么对待彼此的。
看到江彩樱都忙完,已经可以坐下来好好陪自己喝杯咖啡时,修东恒弯身拿出他一直放在圆桌底下的精品店大纸袋。
看着他的动作,她当然可以推测出这是礼物,不过为什么呢?
她一向无功不受禄,自食其力,也是因为这一份傲气,才让她显得独特且不俗,如果他是想用礼物收买她的感情,那她铁定会翻脸。
「这干嘛?」
「你看看。」他弯起迷人笑弧,将纸袋递去。
看看是无妨,她也没有那么矫情,接过大纸袋打开袋子一瞄,里头是一个包包,用防尘袋装着,看起来绝对不便宜,包包下面还有一个鞋盒。
「Roger。Vivirer是一个法国品牌,在一九六三年于巴黎创立,并在一九六五年时推出了享誉全球的经典饰扣系列。」他边说边要她拿出那个黑色包包,样式大方古典且精致,象征了好品味。「那个方形饰扣就是它的标志,当装饰于鞋身或是包包上头,也深受名流贵族所喜爱,是众所皆知的品牌经典代表。」
江彩樱点点头,好像自己是在上课一般,然后她偏着头看他,继续听他要说什么,「Roger。Vivirer传承了高级订制品所讲究的精湛工艺,每件作品都有如艺术的化身,创新又奢华,有一种极致的美感。」修东恒流利的介绍着,如数家珍。
「好东西。」她又点头。
「就知道你会欣赏。」他性感的一笑。「这样送你才有意义。」
「为什么要送我?」她眯着眼睛问他,他应该知道她不会收这么贵的礼物。
「前一阵子……」知道她不会有时间去注意那些,他才敢这么说。「Roger。Vivirer在台北有一场大秀,我有应邀出席,除了出席的酬劳,主办单位还送了我这个包包和鞋子。」
「送你这个包包和鞋子?这是女用的……」
「或许他们是希望送给我「重要的女性朋友」。」
「那你就送给你「重要的女性朋友」啊。」她马上把包包小心翼翼的放进防尘袋里,好像是在放什么稀世珍品一样,至于鞋子,她连拿都没有拿出来。
「最重要的是我妈,但她已经有一堆名牌包了,不缺这个。」
「那……」
「如果我送粉丝,那也只能送一个,这样岂不是对其他没有收到礼物的人很不公平?」他显然是有备而来的说。
「你一定有其他女性朋友吧?」她不死心的问。
「摆不平嘛。」
「送我难道就摆得平?」江彩樱没有这么天真,她知道这是一个好包,是经典款的名牌包,他拿来送她绝不单纯。「你的理由说服不了我。」
「好吧,我就老实说了。」他决定逆向操作,对她这种有个性的女生,有时就是得反着来。「我身边的女性朋友会拿包的,大概都不缺这一个,况且我也没有名目送,莫名其妙送了,又怕引起别人的误会,可送你就不一样。」
「不会有误会?」
「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但我想照顾你,你又不愿意,这个包包和鞋子是厂商送的……」他希望上帝原谅他说谎。「我不过是借花献佛,你就别担心承受不起,而你的第一个名牌包是我修东恒送的,这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第一个名牌包?」事实虽是如此,但她总要拗那么一下下。
「我猜错了?」他故作惊讶的反问。
他当然没有猜错,这的确是她有生以来第一个名牌包,如果她收下的话,她就有了人生的第一个名牌Roger。Vivirer的方形饰扣经典款包。
可是,她能收吗?
虽然这是厂商送的,不花他一毛钱,但她就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她凭什么拿呢?
「彩樱,我们的交情不是一般朋友那样的吧?」虽然他们之间没有火热激情的男女关系,但有些感情是超越那些事的。「收我一个免费得到的包包和一双鞋子,对你而言没有那么难吧?」
「但我无法回你等值的礼物啊。」
「你不用回我。」他很努力的在说服她。
「可是礼尚往来……」
「如果这是一个男用包包,我就自己用了。」他没想到只是要送她一个包包,居然得这么的辛苦、这么的费力。「但厂商送了,我又不好请他们换,不然他们会以为我是想再拗一个,你就当好心帮我背出去亮亮相,替这个品牌打打广告吧。」
「我哪有场合背出去?」她自嘲。
「上班的时候背啊。」
「你是说到便利商店和咖啡馆?」
「你白天的正职工作呢?」他只能想到用这样的方式来呵护她、宠爱她。「只要背一个大方有品味的好包,整个人就会不一样。」
「你是说气质马上提升?」她失笑。
「你本来就很有气质。」修东恒凝视着她。「你和包包是相得益彰,你出色,包包也就出色。偶尔用点好东西,对你来说绝不过分。」
江彩樱的内心在拔河,虽然只是很快的看了一眼包包就收进防尘袋里,但这款式大方优雅的包包,她一眼就爱上了。
可她真的能收下吗?
「彩樱,你应该很累了吧?」他和她玩起心理战。「电价要涨了,我们现在用的却是咖啡馆的资源,而且这杯咖啡你也不算我钱,这样算下来,我不也喝了不少杯你煮的免费咖啡……」
「东恒,让我再想想。」她矛盾又挣扎的说。
「你这只是在浪费电。」他口吻故作无奈的道:「秦菲有没有说最近的电费超出不少?」
「她没有说。」
「那她可能很快就会说了。」
「你……」她愈急,愈无法冷静思考。
「接受吧,就是一个包而已。」
「但是它很贵。」
「反正是厂商送的。」他面不改色的说。
「好吧。」她终于牙根一咬下定决心。「等我存够了钱,我再买项大礼回送你。」
「好、好。」他心里很兴奋,因为她终于收下了包包,他感觉自己好像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任务。「先说好,白天上班时你就给我背出去,不准你收在柜子里,不准你等什么「重要日子」才背,每一天对你来说都是重要的,你要活在当下。」
江彩樱不知道他是在严肃什么,但她只是点点头。
第4章(2)
「现在来看鞋子。」他又由大精品袋的底层捞出那个鞋盒,献宝一般的推到她面前。
若不是他一再强调是厂商送的,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她真的会以为那是他自己精心去挑选要来给她的。
她看过电视,有集女明星在讨论鞋子,那些名牌鞋动辄都要好几万,有些鞋一双甚至超过十万元,真不知道那些女明星是怎么想的,买鞋的钱多到都可以去买房子了。
修东恒对她的大方与关切早超出她预期的,他不可能只是把她当成好一点的朋友在对待,他根本是把她当成「女朋友」一般的在宠着,她不是感觉不出来,也没有那么迟钝。
只是,她真的该照单全收吗?
「又是Roger。Vivirer?!」她再度起了罪恶感,他对她太好了。
「我和这牌子有长期合作关系。」他不喜欢又再次撒谎,却是不得不。
「很贵吧?」
「这是「公关鞋」。」
「公关鞋是什么意思?」江彩樱看着他半蹲跪下为她试鞋,不禁心跳加速,他是一个知名的男明星,可是在她面前却完全没有架子,八卦周刊说私下的他难搞又机车,明明就没有嘛。「也是免费吗?」
「对,也免费,三十七号……」他是在目测她脚小大的情况下买的,结果非常刚好,就像是特别为她订做的。「完美。」
她低头看了看这双黑色的方形饰扣皮鞋,配上那个黑色包包,简直就是完美无缺,而她整个人的质感也马上升级。
「穿起来舒服吗?」
「舒服,而且很典雅大方。」
「一分钱一分货。」
「你不是说是公关鞋?」她一听便要马上脱下来,好像鞋里有针在扎她似的。
「我是说,如果要花钱买的话。」他马上圆过来,差一点点就穿帮了,「虽然这一双鞋「要买的话」是不便宜,不过好鞋耐穿又舒服,很值得。」
「这么好的鞋,我……」
「你白天上班穿吧。」他都替她想好了。
这一次江彩樱并没有犹豫太久,因为厂商送他女鞋,他确实也不能随便送人,而且在古老的习俗里,送鞋是有要分手的意思,是指请对方「跟别人走」……他知道吗?
「我要付钱……」
「彩樱!」修东恒直起身,怕她又要拒绝。「就说是公关鞋了,而且又这么合脚,连尺寸都不必换,你就开心收下吧,你们女人不是最喜欢鞋子和包包的吗?不要再拒绝了。」
「你一定不知道。」她微笑解释。「有种说法是当男人送鞋给女人,那就表示那个男人想要跟女人分手,所以……虽然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但你送我公关鞋是表示我们连朋友都不必做了吗?」
修东恒当然不知道,因此倏地大惊,如果他知道这个典故,那么打死他,他都不会送她鞋子,所以,他马上朝她伸出了手,摊开掌心。
「付我钱。」他急迫的说。
「多少?」她有点担心,她爱这双鞋,这双鞋就好像是灰姑娘的玻璃鞋,可是现实中这「玻璃鞋」的价格不菲她也明白。
「一元。」他开出价码。
「一元?!」她的小嘴微张,真的听到他是说「一元」吗?
「太贵吗?可惜现在没有五毛这种币值了。」修东恒也愁眉苦脸的看她,「但我说什么都一定要收你这一元,因为我绝不想和你分手。」
和他相识以来,江彩樱常常觉得自己好像活在梦里一般,因为他是个大明星,而这个大明星却又对她好得不像真的,他行程多、拍戏忙,可是却一有空就陪着她、待在她身边,即使他不在,也会安排自己的助理保护她,这样的男人如果她再否认自己对他的感情,那她岂不是太铁石心肠了?
于是她从随身的小零钱包里拿出一个一元硬币,此刻这一元硬币感觉起来竟比一万元更多、更珍贵。
「我有给你钱哦。」她把这一元放到他摊开的手心上。「我付了。」此话一出,她才发现自己也不想和他分开。
非常慎重、非常小心的,修东恒把这一元收到了口袋里,彷佛这是什么重要的收据一般。
「谢谢你。」她站起身,意外又发现这双鞋居然和她身上的牛仔裤与T恤搭出了另一番不同的风格,声音顿时有点紧。「东恒,真的很谢谢你。」
「谢谢厂商吧。」他有些心虚的扬起微笑。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小事。」此刻他是由衷的说道。
「我真的很喜欢,以后如果我有钱了,我用的东西一定都买Roger。Vivirer的。」她向他承诺,好像自己以后一定能飞黄腾达。
「如果你以后有钱了,随便你想买哪家名牌都可以,Roger。Vivirer只不过是……」他连忙打住,差一点说出那是某个已不在人世的女生,她生前最爱、最想拥有的东西。
「你本来想说什么?」她好奇的追问。
「没有。」他硬是转开话题,「我和很多大品牌都有合作关系,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帮你要到折扣。」
江彩樱这一会的心思也的确是放在鞋子上了,这双鞋愈看愈顺眼,可轻松也可典雅,不但能搭配长裙、洋装、小礼服,也可以搭牛仔裤,如果又耐穿的话,那她一定要天天穿。
她终于承认了,女人果真都会败在衣服、皮包和鞋子上,再理性的女人也一样。
修东恒又过了一关,他好希望时光永远停在这欢乐、愉快的瞬间,永远不必面对现实。
结婚前,定期从洛杉矶飞来台北的齐芃茉,说什么都要见一见听说正和大明星在谈恋爱的江彩樱。
江彩樱为此好不容易跟公司请了半天的假,两人约了喝下午茶,今天她穿着一件简单的无袖洋装,背着Roger。Vivirer的包包、穿上Roger。Vivirer的鞋子,看起来颇有名媛千金的味道,真的很不一样。
齐芃茉有点看傻了,以前她们当邻居时,她看到的江彩樱总是T恤、牛仔裤加球鞋,可能是和晚上方便兼差工作有关,她很少看到她做这么淑女、优雅又高贵的打扮。
「彩樱,你变了哦。」齐芃茉哇哇叫,在洛杉矶长大、家境又不错的她,自然熟识各家的名牌。「这是Roger。Vivirer的耶。」
「免费的啦。」江彩樱坐定之后解释说。
「免费?怎么可能?」
「公关品。」
「公关品?」齐芃茉当然知道有这种东西,大明星帮名牌打广告,名牌商也乐意赞助这些大明星们,大家各取所需、互蒙其利,只是……怎么是彩樱在用这些公关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