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有几分犹豫,可酒是王爷赏赐的……在坜熙的催促眼神之下,他硬是把酒全给喝进肚子里。
坜熙拍拍侍卫的肩膀说:「王妃在里头喝醉了,帮个忙,将王妃送回屋里,我还有要事得与总管商量。」
「是,王爷。」他拱手,直到目送王爷转出院子,才进屋。
没想到,一进书房大门,他就被一双玉臂紧紧搂住,他低头看去大吃一惊,怎么会是王妃?
心急,他忙着想将王妃昀手给扯开,没想到,她像八爪鱼似地,紧圈着他的身子,他想出声大喊,可嘴巴才张开,一股香气便顺势堵上他的嘴,软软的唇瓣贴上他的。
怎么办呐!
他越想越急,拚命使劲儿想把王妃推开,却发现不知怎地,自己四肢无力,一股子热潮从身体下方升起,本想推开人的手竟然缠起王妃的腰肢。
昏了、蒙了、脑子混沌成一片了……那股柔柔软软的香甜怎能浅尝即止,低下头,他想一尝再尝……
坜熙看一眼纠缠的两人,奸商式的笑脸再度扬起,那是他在谈判桌上成功后,经常露出的表情。
接下来呢?
傍点时间,让他们再尽情尽兴些,他先找留守在王府里的隐卫们问问,听听看涂诗诗和陆茵芳谁是谁非,倘若陆茵芳屋里真有女人哭声传出来,基于好心有好报的原则,他该去把人救出来。
再然后,对了,通知涂诗诗来看场好戏吧,接下来,两人手上握有彼此把柄,妻妾相斗的戏,仿佛八点档连续剧……肯定好看得紧……
第三十章 宫变
第一场篮球赛在京城开打了,因事前的宣传做得相当好,而推广篮球运动的大皇子,又恰恰是百姓心目中为国为民的好王爷,因此不管有钱没钱,大家都乐意掏出银子来看这场球赛。
不过,与其说是来看球赛,倒不如说是来看大皇子。
当他进球场开球时,百姓的欢呼声几乎震破耳膜,大伙儿高喊着「王爷万岁」,好像他真的成了万岁爷。
而坜熙也不负期待地,在球赛结束之后,向所有观赏球赛的百姓们宣布,今日门票所赚的银子将全数捐出来,送到东北,买米、买粮、买耕具,给饱受旱灾所苦的百姓,帮他们度过这一季田无所出的日子。
此话一出,百姓们更是欢声雷动,掌声久久不歇。
坜熙成功地将自己的名声推上有史以来的最高点,当然,他没忘记在最后的演说中,把功劳全归给当今「劳苦功高」、「厥功甚伟」的皇帝老爷,他可不想变成皇上眼红的小钉钉。
当所有人都在为坜熙宣布的事欢呼时,独独银月满心不欢,她嘟起嘴巴说:「那么,今儿个大伙不就白忙一场?」
前几日,她凑在王爷和夫人身边,听他们估算买得的门票能收边多少银子时,整个人心情跟着沸腾起来,她选用带点撒娇口吻问:「王爷赚那么多,能不能分一点点赏赐给我们下入呐?」
王爷听了乐呵呵,慷慨地说:「我就是欣赏银月这副性子,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赏!一定赏!你把夫人照顾妥贴,本王一定重重有赏。」
现下可好,银子全捐出去了,还赏啥?说话不算话!
噘嘴、膨脸,她扭着身子、踢着腿,充分表达自己的不乐意。
沥熙见她那模样,忍不住好笑道:「放心,今儿个门票收入还不算多,待会儿,准有一大笔银子要往熙雅小筑里堆。」
「哪来的银子?」一听见银子,瘪下的小脸立刻飞扬起笑意,银月两颗眼珠子闪闪发亮。
「你没见到刚刚穿梭在看台上的小贩吗?」
「看见啦,生意好得很。」说到这里,她明白,自己口袋的赏赐又有着落啦。
「若是没估算错的话,以刚刚球赛时,百姓的热烈反应看来,待会儿周边商品肯定卖得很好,到时银月想要多少赏银,还怕没有?」
听见这个,银月握紧双拳,乐得站起来跳几圈,再坐下、抱紧茵雅道:「夫人、夫人,银月没说错吧,王爷是全天底下最最最好的男人……」紧接着,一连串的阿谀之词不断从她嘴里冒出来,连找个空档呼吸都省了。
茵雅望着银月夸张的快乐,笑得阖不拢嘴,她早知道坜熙另有盘算,否则计划中的温室二、三、四、五……十号要怎么实现?
时序不过秋至,温室花房已经开出好成绩,花房里培养的养花种菜高手,已陆续前往各地,开设新温室。
可买地要银子、盖温室要银子、雇工人要银子,银子像水一样流了出去,大家都在等篮球赛开打,把所赚的银子拿来填满熙雅小筑的库房。
坜熙说:钱赚多赚少不是重点,重点是温室可以造出多少就业机会?机会越多,便有越多的百姓有工作,有钱赚、百姓便不至于贫穷饥荒。
待各地温室的技术传遍全大燕,届时,他就可以收手,把温室转交给平民百姓,由他们继续经营。
此事让茵雅看明白,坜熙不是皇商,不是想丰富自己的收入,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大燕百姓,这样的人不当皇帝,还有谁更适合?
迟早有一日,皇上会发现自己对她的承诺,是最正确的选择。
银月又叫又跳,一下子抱谨言、一下子又抱夫人,她的快乐感染了大家,连端风、立羽也跟着她笑不止,可谨言看不下去,扯住她的衣袖说:「别这样,夫人着男装,王爷还在旁边,你这举动会让人觉得王爷治下不严。」
银月挤鼻子、做鬼脸,反驳谨言说:「正因为夫人穿男装,我抱夫人肯定比王爷来抱夫人,还好得多。」
「顶嘴!」立羽伸手,一个爆栗弹上她的额头,惹得银月哇哇大叫。
「没大没小。」端风往她后脑一巴掌打去,前后夹攻,让她躲都躲不掉。
「王爷……你看你看,平日里他们就是这样欺负银月的,谁不晓得,他们都打心底喜欢谨言姊姊,为巴结谨言,银月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是啊,不是人,你已经快被夫人宠成妖精了。」立羽道。
他们一人一句,斗嘴斗得正热闹时,一名穿着青色布衣的男子向他们趋近。
那人是练武的,有些内力,脚步轻稳,端风、立羽闻风辨人,迅即起身,团团将王爷夫人围在中间。
直到谨言看清楚来人是女扮男装的丁岚时,眼神示意,端风、立羽才双双退到坜熙和茵雅身后。
「王爷,文师父的密信。」
坜熙接过信,逐字看去,信里将文师父上次到熙雅小筑时提过,由壅熙精心策划的「真假皇帝之计」再细讲一回,并暗示今日宫中定然有变,让他带领千名士兵在宫外待命。
看完信,他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意。
来了,终于让他等到了,不过这一关,风平浪静的日子不会到来,因此,比起紧张焦恿,坜熙更多的是兴奋。
养兵千日,今天终于可证实自己的训练有用无用。
他起身,却发现雅雅凝结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中,饱含忧郁。
「已经开始了吗?」雅雅声音里有着微微的战傈。
「对,开始了。」
自文师父来到熙雅小筑那日起,她便等着,等这一天、这场硬仗。可……就算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事到当头了,她还是无法不心焦。
见雅雅那模样,一阵不舍涌上心头,坜熙不管旁人眼光,笑着拥她入怀。
他得笑,笑得自信、笑得张扬,笑得让她相信,这件事于他,不过是易如反掌。
他抱起她,在她头顶上轻声问:「回答我,从来,我有没有一次让你失望过?」
茵雅摇头,他不是个会让人失望的人物。
「很好,那么我要你再一次相信我,这回,我不但不会让你失望,我还要成为你的骄傲,好不好?」
他的口气好笃定、眼神好笃定,连态度也笃定得让她不得不跟着深信,成功在望。
「好。」
「答应我,为了孩子,不管外面传出多少谣言,不管我有多久时间没有与你书信联络,记得,你要相信我安好无缺。不可以担心、不可以忧虑,你必须比谁都更坚定,因为你将要为我生下一个勇气十足、性格坚毅,足以撑起国家朝局的儿子。」
她用力点头,硬逼自己在他面前,展现出无比信心。
可不是吗?这段日子里,如果他的表现还不能让她充满信心,那么她就不是个足以匹配得上他的女人。
「我知道.你会好好的、发肤无伤地回到我身边。」她咬唇,用力说。
「对。」他点头,点得半点不犹豫。
「你已经答应我,这辈子,要比我多活一天。」而他是个对诺言再重视不过的男人。
「对。」
「你说要亲自给儿子命名,要陪我坐月子,还要陪我风花雪月一生世。」
「对。」
「所以你的命是我的,我没说可以丢,你就得牢牢掌握。」
「说得好,就是这样。我发誓,必定平安去、平安归,平平安安地回到你身边。」
坜熙再次用力抱紧雅雅,而她在他怀里郑重点头,像是彼此间的某种承诺。
他松手、转头,双眼直视端风、立羽,他的眼神严肃凝重。「我把王妃托付给你们了,承诺我,用你们的性命保护她、周全她。」
「属下领命!」两人双双拱手,眼底有着坚决。
「丁岚,你回去调派府里的隐卫,让他们齐聚熙雅小筑,务必把那里保护得密不透风。至于宫里的隐卫,速速发出密令,命他们全数聚于熙雅小筑,负担起同样的任务。」
「是!」丁岚领命。
他看一眼谨言,他们已是默契十足的主仆,谨言回答:「信在前日已经寄出,四皇子、五皇子接到信后,会按兵不动。」
「很好。」他握握雅雅的肩,再允她一个信心十足的笑脸,然后一点头,转身离去。
茵雅咬紧牙,望着他们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人,才转身对端风、立羽说道:「走吧,我们回熙雅小筑等候消息。」
入夜,皇帝寝宫上方以及其隐密处,都藏了坜熙的007部队,自然,文师父也身在其中,与他们一起守护着皇帝。
除此处外,其他的007成员也已乔装改扮,混入各个宫殿里,不管是皇太后的寿安宫,还是瑜妃所居的勤恩宫,或者大大小小的皇子居处,都有人埋伏。
这些士兵各个身怀绝艺,攀墙、挖洞、偷袭……还有队员与队员之间的合作默契,都是当代的第一把交椅。
不同的组别有不同的密令,而他们的任务就是百分百、达成目的,用任何手段或方法都可以。
亥时三刻,壅熙和章妹忆、康匮齐齐走进寿永宫,身后跟着韦应东和他所率领的数百名禁卫军。
半路上,壅熙得意扬扬地说道:「你可知那个大皇子今日在做什么事?」
章妹忆一笑,轻轻地靠在他肩上,爱娇地回答:「不知。」
「他今日办了篮球赛,听说还真的狠狠地捞了一大笔,可那人脑子有病,竟然说要把银子全捐出来,送到东北给饱受旱灾的灾民,你说,这是不是叫做沽名钓誉?」他满脸不屑、嗤笑几声。
「九皇子在乎吗?」
「我在乎?呵呵,我为什么要在乎?明日早朝,我将要成为皇太子,而他再过不了几天好日子,很快将成为阶下囚,当他通敌叛国罪证传遍大燕时……」
「名声,假的,受人爱戴,假的,很快,那些对他歌功颂德的百姓将会反过来指责他、怒骂他,他将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今日:就由他去乐逍遥吧。」
「九皇子说得好,真正要成大事者,岂会把心思花在那些细枝末节,康匮,你都准备好了吗?」她转头问。
康匮自信一笑。「朕早已经准备妥当。」
近日他的模仿越来越像,不论是口气语调、身形动作,无一不是皇帝的模样。
昨儿个他甚至骗倒了皇太后,连当娘的都认不出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么要欺骗平日连头都不敢高抬、与皇帝对视的百官,有何困难?
「成败输蠃皆看今夜一举,大家小心为甚。」壅熙对众人道。
「是。」众人应诺。
壅熙笑的得意满志,想到明日此时,他即将成为东宫太子,而月余后,「父皇」暴毙,「太子」理所当然披上龙袍,那些胆敢反对的大臣,他必然杀得一个不留。
他真想让皇后参与今晚之役,让她看看自己有多大能耐,可惜皇后那日之后,像是吃错药似地,深居清华宫,再不踏出宫殿一步,成日吃斋念佛,啥事都不管。
随她了,反正他已经不需要皇后的扶持,他早有翻云覆雨的能力。
「九皇……不,皇上,一切谨遵圣命。」
章妹忆的称呼让壅熙心底一乐,暂且把皇后之事抛诸脑后,回口:「妹儿,我的皇后,接下来全靠你了。」
章妹亿扬眉轻笑,眉宇间尽是风情。
他们双双踏进寿永宫之前,两人敛起笑颜,垂首,似平日般恭谨,她站在壅熙身后,与康匮一起走进皇帝寝殿,将禁卫军暂留殿外。
皇上见到他们,态度和缓问:「壅熙,这么晚了,有事?」
「父皇,儿臣有一事疑惑不已,想请教父皇。」他向前几步,轻浮地拿起皇帝的纸镇把玩,皇上目光一敛,忍下。
「说吧。」
「儿臣不懂,为何父皇如此看重大皇兄?就儿臣所知,大皇兄不忠不孝,对上抗旨逆伦,对下渎职栽赃,实不为臣民表率。」
语毕,壅熙砰地一声把纸镇放下,与皇上四目相对。
这个父亲呐……他还真是陌生得紧,从小到大,他回首看望自己的次数,不知十指可不可以算得出。
「是吗?你是这样看待你大皇兄的?」
「是,儿臣认为他受父皇重视,不过是因为他有个好母妃,而儿臣背后缺了那么一个人。」他讲得理直气壮。
皇上缓缓摇头,原来人永远看不清楚自己,此话是真非假。「朕很遗憾,自小没好好教育你,令你缺少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哼!丙然是夫妻,他和皇后一样看轻他。
深吸气,他仰起下巴哼道:「儿臣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实力,便是今日将父皇取而代之,也绝对可以让大燕天下,长保万年平安。」
「治理大燕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吗?好,我问你,东北大旱,换你为帝,你打算怎么处理?」
「只要把百姓举家迁到南方,不就解决所有问题了?」
他不认为到处撒银子是正确的,也只有龙坜熙会笨到从自己口袋里掏银子,不过……无所谓了,反正龙坜熙口袋里的金银财宝,很快就会变成他的。当一个口袋满溢的皇帝,岂非天下最乐之事。
听见壅熙的回话,皇上啼笑皆非,几十万百姓同时南迁有那么容易吗?收容百姓的土地从何而来?交通工具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