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他那些前任女友全都是被他这种仙风道骨的样子给骗去了,错以为他是个人畜无伤的清纯男人,而事实上,他彻头彻尾是只沉沦地狱的大恶魔,除了伤人之外没有其它本事……
更正,除了伤人之外,他还有另一项本事,别看他面白白,郎山比巴,好像肺癌末期快隔屁了,他的床上功夫可是有猛男质量保证的,就算是宇宙第一淫荡的女人也要臣服。
自闭儿猛男。曹北琪在心里替某人加了一个封号,一边胆战心惊的从睫毛下偷觎他,企图看出自闭儿猛男的心情如何,可是看了半天什么也看不出来,只好继续培养圣人等级的耐性。
又过了几乎有半世纪之久,他终于开金口出金声了,如同外表一样,嗓音轻淡而缥缈,漫不经心的语气。
“你很闲?”
“呃,也不是很闲啦,是……”
“是你觉得我满足不了你,所以想换个男人试试看?”
喂喂喂,这样说太毒了吧?
她只不过是到书店去找上课要用的书,然后不小心被人家舔到一点豆腐渣,有没有那么严重啊?
“我不……”
“闭嘴!”
闭嘴?
喔喔喔,她懂了,某人根本不想听她的任何解释,只要她乖乖的让他骂到气消……
“……”啼笑皆非在心里,不敢再回嘴了。
“或者,你觉得老是同一个男人太枯燥无味了,想来点‘甜点’?”
好吧,好吧,你可以再刻薄一点没关系。“……”叹气在心里,还是不敢回嘴。
“还是说,其实你是个淫荡的女人,一个男人满足不了你的需索无度?”
算你狠!
“……”咬牙切齿在心里,依旧不敢回嘴。
“为什么不说话?”
她可以说话吗?
“……”闷气在心里,就是不敢回嘴。
“心虚?”
心没有虚,脑袋快虚了!
“……”吐槽在心里,总是不敢回嘴。
“……上床!”
就说吧,他是超级猛男,在床上!
两个钟头后,罗妈妈敲门叫他们吃饭,曹北琪即刻惊醒过来,旋即硬拉起身子靠在床头,四肢百骸酸痛得好像刚被肢解过又重新缝合起来的尸体。某人很愉快的把怒气全都发泄在她身上了。
被单覆掩于胸前,她默默看着枕边人自顾自下床着衣,自顾自开门吃饭去,别说招呼她,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但她反而安心的笑了。
他从不主动找她,除了上床。
她知道,只要他不把他那只“名脚”踢到她身上来,而且还会主动找她上床,他就不会跟她分手。
太好了,她还是现任女友,没有被踢成过气女友。
不过以后绝不能再被他抓包了,不然下次可不一定有这回的好运,搞不好再来一次的话,他真的会把她给分尸了!
世界多美好、阳光多璀璨,她还没享受够呢!
***
啊啊,我知道了,他吃醋了,所以,他是在意你的?
也算是啦,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不是吗?你忘了吗?我刚刚说了是寒假那时候的事。对厚!
吃醋只是小事,真正的大事是发生在寒假那时候……
第3章(1)
星期六,早餐过后,曹北琪主动请缨清理厨房的工作,曹妈妈莞尔一笑,把厨房留给小女儿去负责。当小女儿突然变得很“孝顺”的时候,这是“失踪行动”的预告。
半个钟头后,曹北琪离开厨房,朝客厅里探了一下头,曹爸爸在看报纸,曹妈妈正要进书房去拟写讲义,曹大姊在和未婚夫通热线,曹二姊也在打手机,曹小弟不见人影,多半又去偷菜、偷鸡蛋、偷牛奶了。
缩回脑袋,曹北琪拎起早已准备好的袋子,静悄悄的离开家里,关上大门,再走几步,停住,按两下隔壁大门的电铃,大门很快就开了,来开门的是罗二哥。
“二哥,你还没出门泡妞啊?”
“正要出去!”罗二哥愉快地跨出大门。“门给你关啰!”
“OK,BYEBYE!”曹北琪笑着挥挥手,再关上大门,经过前院,进入屋内。“罗爸爸,早。”
“早。”罗爸爸含笑打招呼,再继续看财经杂志。
“罗妈妈,”曹北琪笑咪咪地迎向从厨房出来的罗妈妈。“我又来啦!”
罗妈妈疼爱的搔搔她的脑袋。“会留下来午餐、晚餐吧?”
曹北琪点点头,随口问:“今年大哥会回来过圣诞节吗?”
“谁知道!”罗妈妈无所谓的耸耸肩。“要他回来,他总说美国市场竞争性强,随便离开几天,可能客户就被抢走了,所以他不敢随便离开。”
既然如此,何必到外国去跟人家拚?
曹北琪硬吞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秀秀呢?”
“约会去啦!”
“那三哥呢?还在睡吗?”
“早餐没出来吃,可能还在睡吧!”
“我去看看!”话落,曹北琪便蹦蹦跳跳的跑上二楼,轻车熟路的来到罗楚逸的房间,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目光落处,罗楚逸果然还趴在床上呼呼大睡。明明是一张清奇脱俗的脸貌,却爱裸着身子睡,苍白的肌肤与散乱的黑发在墨紫色的丝质床单上绘成一幅令人口干舌燥的瑰异景象,他的身材虽然瘦削,其实相当结实,这也只有当他裸着身子时才看得出来。
放下袋子,蹑手蹑足地来到床边蹲下,她专注的凝视他的睡容好一会儿后,纤指彷佛飞絮般,悄悄地飘落在他的五官上,细细描绘着那柔和的线条。
到现在,她都还常常问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他呢?
无论怎么看,罗楚逸都不是个好男人,连边也沾不上,也不是个好男朋友,更不可能是好丈夫,从头到脚没一处好,彻头彻尾的烂货,她却痴恋着他怎么也舍不下,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说得对,我真的脑残了大概!”她低低咕哝,七分自怨自艾,三分自嘲,旋即倒抽一口凉气,猛然收回好像蜘蛛一样在某人脸上恣意爬行的手指。“三……三哥?”
幽邃的黑眸笔直的望入她眼底。“你又来干什么?”
她想来就来,怎样?想他,所以来看他,不行吗?她是他的女朋友,为什么不能来?一串接一串挑衅似的回答差点冲口而出,不过在舌根上转了好几圈后,终究还是又吞了回去,她实在没兴趣让他用那只“名脚”和她打招呼。
呜呜呜,她是懦夫!
“我……我……”
幸好也不用她再伤脑筋另外找什么理由了,才“我”了两个字,忽地一阵天旋地转,瞬间后,躺在床上的人换成了她,他则权充棉被覆盖在她身上。
“闭嘴!”
接下来是十八禁的镜头和音效,未满十八岁者请自重自律,闭上眼睛、捂住耳朵,谢谢!
四十分钟后,罗楚逸起身进浴室冲澡,浴罢出来,窗前的矮几上已然备妥早餐!都是他最爱吃的!恭候大爷享用;曹北琪也堆满一脸讨好的笑在一旁等着伺候大爷。
“半温的稀饭,鱼松和刚煎好的半熟荷包蛋!我煎的喔!”
“……”罗楚逸半个字也没给她吭!譬如称赞一下或说声谢谢之类的,纵然是用餐的时候,他依旧是那副神游太虚、漫不经心的样子,她还真怀疑他怎么没有把稀饭塞进鼻腔里头去。
“呃,那个……三哥,今天天气很好,想不想出去走走?”
“不想。”
喔,好吧,既然是恶魔的老祖宗,谁碰上谁遭殃,也幸好他不爱出门,成天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发酵腐烂,天下苍生才得以逃过被摧残蹂躏的劫难。
阿弥陀佛,上帝保佑!
“那我陪你看书。”
“你很碍眼,滚回去!”
眼看罗楚逸一脸厌烦,一副恨不得她实时即刻从地球上消失的样子,曹北琪耸耸肩,视线拉开,当作没瞧见,兀自取出袋子里的书本和笔记,占据他的书桌和宝座,专心准备期中考。
他若真的想赶她走,会直接把她丢出去,但他没有,所以,她可以留下来。
悄悄地,白色窗纱随风微拂,静谧的气氲流淌一室,安详恬适,不知不觉中,已是两个钟头过去,期中考复习终于告一段落,她挺背伸了一个超级大懒腰?再回头看,不觉绽开一抹笑,那笑,贼兮兮的。
罗楚逸躺在床上,胸前摊开一本厚厚的原文书,又睡着了。丢下书和笔,她悄悄溜到床上,小心翼翼的把原文书挪到一旁,拉开他的手臂,躺下去枕在他的肩窝上,手臂再拉回来圈住自己,然后闭上眼,满足的叹息。
这就是他们的约会模式,没有看电影,没有吃饭逛街,也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温柔体贴,更没有鲜花礼物,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他的厌烦和“蹂躏”,可是,她已经很满足了。
爱他,只能完全按照他的方式相处。
也许旁人会认为她太傻,为何不觉得委屈,全然一方的付出,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确实,刚开始交往那半年里,她也的确有这种想法,总觉得这种交往方式对她太不公平了,超不甘心的,每一想到就满肚子火、一脑子哀怨,有时候他太过分,她也会恨不得用剪刀戳他两下泄泄火。
但一年过去,她也慢慢习惯了,最近这几个月来,她更省悟到,既然她是在清楚了解他的恶劣脾性之后才向他告白的,那么,她就没有权利对他提出任何抱怨。
毕竟,是她要求交往的,而不是他,她若不能接受,分手就是了。一经想通,她就不再多做期望,反正期望再多都是白搭,只会让自己一再失望而已,倒不如想办法自力救济,他不给,她就自己拿,即使只是掉在地上的屑屑,喂蚂蚁都不够,也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太贪心,幸福永远在遥远的天边,摸不着也看不见;不贪心,幸福就在眼前、在心里。
她,一点也不贪心。
***
除了体育系,大学的体育课通常不会太难PASS,而且一学期只有两次考试,期中和期末,只要稍微认真个几分钟,两次合起来不到十分钟就可以应付过去了。
不过,如果发生意外的话……
“你真的很夸张耶!”
“不是故意的嘛!”
“是要你跳过跳箱,不是要你用脑袋去撞跳箱,你是不是耳背没听清楚老师说的话?”
“人家脚滑了一下嘛!”
“真是被你打败了,在垫子上居然也会滑脚?请问你是在耍哪种水平的呆?”医护室里,额头上贴了一块纱布,曹北琪一脸尴尬地嘿嘿傻笑,而哭笑不得的罗楚秀则碎碎念个不停,早习惯曹北琪偶尔会耍笨、耍呆一下,但这回耍得也未免太英勇壮烈了,竟然用脑袋去撞跳箱,还昏倒了!
她是想试试自己的脑袋够不够硬是不是?
幸好只是撞破一个小洞,也不必缝针,只是会有一、两天比较容易头晕,而且体育老师还看在她如此“卖命”分上,不必补考就给她PASS了。
好,她学到了,以后体育成绩过不了关就去撞昏头!
“不晓得商事法研讨和货币银行学是不是也可以用这招要到及格分数呢?”罗楚秀开始编织异想天开的白日梦。
但不久,秦少游就拉着赵鸿宇到医护室来破坏她织梦的灵感了。
“你们还有课吗?”
“没有了。”
“那我先送她回家休息。”
这是表现体贴的最好机会,说不定可以一举打动佳人心,但很可惜,赵鸿宇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好时机,硬是泼给他一大桶馊水。“你忘了下堂课是不能跷的吗?一跷就死当,你真敢跷?”
“我可以先……”
“就算你先送她回去再赶回来,也来不及点名了。”
秦少游窒了一下,转注罗楚秀。“那你……”
罗楚秀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以为我不想吗?我们体育考试还没考完耶!”
秦少游皱眉。“她家里……”
“她爸、妈在教书,大姊和未婚夫到南部去,二姊和小弟也在上课。”
也就是说,没有半个人可以送曹北琪回去,也没有半个人可以来接她回家。
“好了、好了,你们去上课吧!”罗楚秀看看手表。“我考完就可以送她回去了。”
“也只能这样了。”
失去一个最佳表现机会,秦少游好不沮丧,但也无可奈何,只好乖乖和赵鸿宇去上课;罗楚秀也说要去看看还要多久才会轮到她考试,于是医护室里只剩下曹北琪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她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拿起手机来拨号。
还是有一个人可以来接她,只不过……
“找谁?”
“三哥,我是琪琪啦!”
“什么事?”
“呃,我……我撞到头了,现在在学校的医护室里,你能不能来接……”喀啦!
果然,挂她电话了,曹北琪耸了耸肩,并不感到意外,也不在意,早料到会如此,她只是碰碰运气罢了。
还是等秀秀吧。
***
“可恶的白目猪头,我要送琪琪回去嘛,为什么不能让我先考?”
回医护室途中,罗楚秀一路走一路骂,火花四处飞扬,幸好沿途没有易燃物,不然一定引发火灾,然后整所大学都被烧掉,包括体育馆在内,她就不用再等了。
大家ALLPASS!
“好了啦!”班代走在一旁,耐心地安抚她。“我说我会送她还不行吗?”
“琪琪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为什么不能我送?”
“因为还没轮到你考嘛!”
“所以我说那家伙有够白目的,明明……咦咦?”愤怒的脚步愕然定住,“还没下课,你们怎么又来了?”罗楚秀疑惑的目光在秦少游与赵鸿宇身上来回。“逃课?”
“谁给你逃课!”赵鸿宇笑骂。“教授临时有事先走人啦!”
“那正好,琪琪就给你们送,我都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呢!”罗楚秀这才松了一口气。“班代,琪琪给他们送就好了。”
“好,不过,我还是去看看她吧!”谁叫她是班代,这是她的责任。
于是,罗楚秀挥挥手就回头走人了,其它三人一起走向医护室,班代随口向赵鸿宇解释。
“本来是我要送的,因为我已经考完了,所……咦?他又是谁?”
脚步又停下了,三人六只讶异的眼不约而同投注在医护室前的男人身上。
好高、好瘦、好苍白的男人;好飘逸、好淡然、好虚缈的气息,而那一张脸更是清逸脱俗、纤尘不染,彷佛不属于这凡尘俗世的天人,随时都可能化做一阵轻烟消失在空气中。
“耶?他进医护室做什么?”
三人疑惑的互观一眼,随即举步急赶上去,一进医护室就见那男人静静地伫立在病床边,而曹北琪就睡在那张病床上。以为他意图不轨,班代不假思索的脱口叫过去。“喂,喂,你想干什么?”
但那男人彷佛没听见似的,连根头发也没动一下,反倒是曹北琪被吵醒了,她揉着眼睛翻过身来,一瞧见床边的男人便错愕地失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