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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父为婚  第5页    作者:绿光

  思及那亲密的碰触,伊灵俏颜酡红如艳杏,羞得不断掮风去热。

  而屏定言,早已见怪不怪。这些天,小姐总是这样的。

  “定言,我出去一下。”

  屏定言连忙抬眼,见她像只蝶儿般地往门外飞。“少爷,你要去哪?”

  “诱惑孟君唯。”她喜孜孜地道。

  伊灵出了房门,放轻脚步,一路朝东厢而去,她像只准备要偷腥的猫,蹑手蹑脚地夜袭。

  孟君唯的房门无半点光线,她试着轻推门,门板被轻易推开,里头阗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她只能莲步轻移,摸着墙柜,一路朝床榻而去,浑然不知孟君唯正坐在临窗的屏榻上,看着她偷偷摸摸地走进房,爬上他的床,又不解地偏着螓首,坐在他的床上暗忖。

  那俏模样落在他眼里,教他唇角微微掀动,却依旧噤声不语,等着她下一步的举动。

  他也想知道,为何她会出现在这?,更想知道,为什么阮氏夫妇转梢来的信上,她竟提说,她在苏州被养父母供养得像个千金小姐,和伊武每天过得衣食无忧。

  他太久没到苏州了,关于她的讯息,只有她亲笔的那一月一信,还有她养父母每年差人送来的她的画像。

  这几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对夫妇,又到底瞒骗了他什么!

  孟君唯握紧手中的信,瞥见她下了床,翻着柜子像在寻找什么。

  多年不见,她成了贼?

  然而,下一刻,他瞥见她找出火折子,立刻明白她是想要点起烛火,立即将握在手中的信藏入袖中。

  当烛火亮起,她——“哇啊!”

  她吓得花容失色的模样,教孟君唯忍俊不住地笑出声,难以自遏,胸口剧烈地震动着。

  瞧,她那神情,像不像一只总在高墙上攀爬的猫,一个不小心坠落地面的滑稽模样?

  伊灵惊魂未甫,听见他爽飒的笑声,狐媚的水眸不由瞠得圆圆的,直瞪着笑得面目俊朗秀逸的他。

  原来,他笑起来是这个样子啊。

  比冷肃着脸的模样好上太多了,只是——

  “有那么好笑吗?”薄薄的脸皮泛着红,既羞且恼。

  孟君唯止住笑声,然而笑眯的黑眸太灿亮,藏不了笑意。

  “你怎么这样?既然人在房里就该点火嘛,不点火,是故意吓人吗?”她气恼的埋怨。

  孟君唯笑睇着她。“你这不是做贼的喊捉贼吗?”真亏她还有脸指责他。

  “我哪有做贼?”她心虚地转动着水眸。

  “要不,这时分,你到我房里做什么?”

  “入夜露凉,我怕孟先生着凉,特地来替你盖被子的。”她说得理直气壮,挺像一回事的。

  “那真要感谢你呢。”他难得好心情地与她调笑。

  “可不是吗?结果孟先生居然装神弄鬼吓人。”都不知道她吓得都快要魂不附体,他还笑得那么没良心。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他笑敛着眼。

  “也不是这么说啦。”这下她反而不好意思,毕竟想使坏的可是她,总不好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么晚了,孟先生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

  “要不要我陪你睡?”她缓步走向他,死盯着他的神情。

  就不信烟雨阁当家花魁出马,还搞不定他。

  孟君唯笑意退尽,神色不悦地瞪着她。“伊武,你说这话,太不正经了。”

  她今年才初及笄,然而她的眸色太过锐利,那不是她这年纪的姑娘该有的世故。

  那像是沉沦已久,尝尽人间冷暖、世态炎凉的洗练眸色,不只懂得如何自保与防备,更懂得如何卖弄风情。

  “那么,就请先生告诉我,该要怎么说、怎么做才算正经?”她硬是一屁股在他身旁坐下,岂料他立即站起,不悦地下逐客令——

  “回去!”

  伊灵闻目扁了扁嘴。

  又不是真的想夜袭,只是想闹闹他而已,犯得着这么生气吗?

  身为当家花魁,至今都是被人捧在手心疼的,没有半个男人会漠视她的魅力,但他矛盾的却对她好却又想疏离她,关于这一点,她想弄清楚。

  况且,诱惑他,原本就是她的任务。

  “伊武,你女扮男装一事,只要我上报院士先生,你在这儿是待不下去的。”他缓声道,没看她,迳自走到柜前,取出袖中的信,搁入柜上一只小巧但略显粗糙的藤编盒,里头是满满的一叠信。

  “……先生是如何知道我是女扮男装的?”伊灵叹口气,觉得挫败不已,起身走到他身旁,瞥见那只藤编盒。

  嗯,那盒子……怎么好像有点似曾相识?

  “因为你长得一点也不像男孩子。”孟君唯察觉她的视线,立即将藤编盒拿起,放进柜子里。

  “欸,那盒子……”在他尚未关上柜子前,她伸手欲触,却被他轻轻拍掉。“别碰。”

  她噘起粉嫩的唇。“怎么里头装金镶银碰不得吗?”以为她希罕吗?她不过是觉得有些眼熟,想再看仔细一点罢了。

  “值钱的东西是没有,但就怕有人想当雅贼,就连书信都不放过。”在未查清楚一切之前,他是不会允许她碰触这儿的任何东西。

  她不识得他,所以不可能是为他而来,但她的行径却又偏偏是冲着他来的,这其中透着玄机,在他走苏州一趟,查得真相之前,这里头的信,是不准她碰的。

  “我才不是贼。”她不过是想看看那盒子罢了,犯得着把她说成贼吗?他才是淫贼啦!不对女人下手的淫贼!

  她气呼呼地跑掉,他不由得微微叹气。

  也许,他明天就该跑一趟苏州才对。

  一早醒来,梳装完毕的伊灵,第一件事并不是赶到膳房吃早餐,而是直接冲到东厢。

  为什么?

  为了在光天化日之下光明正大地偷袭吗?

  不,她没那个胆。

  逗人可以,真要她使蛮,抱歉,一句话,办不到,况且,对方肯不肯依她,还是一大问题。

  那么,她每日到东厢报到是为哪妆,还不是因为孟君唯已经告假数日未归。她在猜,是不是她那日的行径太过火,所以他包袱款款就走人了,但她观察过,他的日常用品依旧留在东厢,那就代表院士先生说的是真的,他只是外出办事,至于他到底是上哪去,就连院士先生也不清楚。

  毕竟,孟君唯没有必要向任何人交代他的行踪。

  但是,她想知道啊。

  推开了门,里头空无一人,伊灵颓丧地垮下肩,关上了门,意兴阑珊地朝膳房而去,总觉得整个人都提不起劲,就连饭都吃不太下。

  “不好吃吗?”刚耍玩杂技,空翻数圈,博得满堂彩的庞亦然跃到她身旁,看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没呀。”她懒懒回答。

  “不然是怎么了?我瞧你精神不太好。”庞亦然索性蹲在她身旁。

  “有吗?”她撇了撇嘴。

  “像生病了。”

  “是吗?”她病了吗?

  不会的,她打自娘胎就备受疼爱的滋补强身,所以从她出生到现在,记忆中,就连风寒都不曾有过,再加上她勤练养生心法,略略运劲,气劲直通无碍,她身强体壮到不行,哪里有病?

  除非,相思是病。

  她想他。很想很想,非常想,想得她心好闷,闷得好痛好不自在。

  突地,膳房外有人喊着。“伊武,有你的信,书院外有访客。”

  伊灵愣了半晌,瞧人把信塞进她手里,才抬眼问道:“谁?”话落,拆信看着,神色变得极为凝重。

  “说是你姊姊。”

  姊姊?她哪来的姊姊?

  第4章(1)

  苏州天大亮,苏州城内中心十字大街,满是繁荣景致,店铺林立,一直延展到吉祥胡同底。

  “孩子的爹,我先到店里去,你带着阿福上私塾就赶紧过来吧。”胡同底,有抹尖锐的嗓音由远而近的传来,还听见她说:“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赶紧替我开门?”

  声音吼出的瞬间,朱红大门立即敞开,妇人面有不悦地低声斥着门房,然而就在她跨出门槛,抬眼的瞬间,刻薄的神情明显顿住。

  “好久不见。”孟君唯冷冷地问候着。

  “孟、孟爷?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阮大娘努力地扬开笑,但却笑得很虚假、很勉强。

  “我寄托的两个孩子呢?”孟君唯黑沉的眸不放过她脸上每个表情。

  “呃……他们上私塾去了。”

  “哪家私塾?”

  阮大娘眼神飘忽着。“就城内的那家私塾。”

  “哦?你上个月不是来信说,伊武身子骨极差,甚至连床榻都下不来,要我记得托人多带点银两来。”他踩着缓慢步调逼近,眸色冷诡令人难以读透。

  “……他现在好多了。”阮大娘一步步地往后退。

  “是吗?那真是教人开心呢。”他笑着,然而笑意不达眸底,俊脸冷肃得教人打从心底骇惧。

  “是、是啊。”阮大娘冷汗直流。

  “那么伊灵呢?”

  “她、她在私塾啊。”

  “是吗?那么,我在余杭见着的人到底是谁?”他低问着。

  “佘杭?怎么可能?她明明是在金陵……”话一出口,阮大娘脸色瞬地发白,对上他寒冽无情的眸色,立即二话不说地跪下。“孟爷,你要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说呀,我不正等着吗?”

  “伊灵这丫头贴心得很,见她弟弟身子骨一直硬朗不起来,想要买高价药材替他补身,于是五年前她自愿到金陵去攒点药材费。”

  “寻常人家,一两银便可过一个月,我一个月至少给了二十两银,而八年前,我就先给了一百两,如此还买不起高价药材?”他冷眸透着杀机。“阮大娘,再不说实话,休怪我无情。”

  八年前,他在苏州捡到一对小姊弟,那七岁的小姊姊护着五岁的弟弟,那坚毅无惧的神情,教他想起自己的姊姊,当年,他的姊姊也是如此地力保着他,于是,他当下决定帮助这对姊弟,将他们托付给一对夫妻,以为他们会好心地善待他们,岂料,他是所托非人,又也许,大笔银两教这对原本憨厚的夫妻变得虚荣贪财!

  “欸,婆娘,你跪在这儿做什么?”阮进财抱着五岁大的儿子才踏出大厅,瞧老婆跪在地上,不禁咧嘴大笑。

  “怎么,你也知道你对我太凶,跪着跟我道歉吗?”

  笑到一半,眼角余光瞥见妻子面前的男人,他吓得差点连手中的宝贝儿子都抱不住,跟着一起跪在孟君唯面前。

  “孟爷饶命啊!”

  孟君唯冷冷笑着。“饶什么命?”

  “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把伊灵卖到金陵的青楼,我不应该不理睬伊武的死活,放任着他自生自灭,我知道我错了、我错了……”他的头伏得太低,以至于没看见妻子不断地对他使眼色。

  等到他把一切都说尽,阮大娘整个人软倒地在,神色骇惧。

  “你把伊灵卖到青楼?而且早在她十岁那年就将她推入火坑……”将夫妇俩的话串连一起,孟君唯的神色益发狠厉。

  无怪乎她的眸恁地世故老练;无怪乎她举手投足间透着异样柔媚……当年,姊姊为了扶养他,也进入青楼,最后死在青楼,如今,他竟因所托非人而把她给推进火窟!

  “我错了,全都怪我财迷心窍,以为只要每年买通老鸨请画师画一副伊灵的画像给你,加上她的每月一信,你肯定不会起疑心,孟爷,请你原谅我。”

  “伊武呢?”他重重一踹,铺在地上的青石蓦地震碎。

  “他他他……他死了……”

  “他已经死了三年多,请孟爷看在我把他跟他爹娘合葬一起的份上,不要杀我……”

  “你们该死!”黑眸赤猩冷绝,伸手欲夺其命,却在瞥见他手中的孩儿后,顿住,费尽气力才忍遏住这快要爆开的怒焰。“给我滚!永远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

  他救他们姊弟,是要他们过得好,从此衣食无虑,可看看……他做了什么?!

  一个早死了三年多,一个被卖入青楼……这不是他想给的,却已是事实,是他的错。

  姊姊!

  走到书院牌楼外,伊灵才知道姊姊指的是净岚。

  “净岚姑娘。”她缓步走向前,把那封从家中寄来的信收入宽袖之中。

  “昨儿个你怎么没到凤凰山上的道观?”净岚神色不悦地道。

  “已经到了相约的时候了?”

  “可不是吗?”净岚上下打量着她。“你该不会是反悔了?”

  伊灵眸色微冷地瞅着她。“我觉得孟先生不像你说的那种人。”

  “喔,那么你觉得他是哪种人?”

  “不管他是哪种人,对我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

  “你已经收了我的订金。”净岚冷冷打断她。

  伊灵不悦地蹙紧眉。“我可以把订金还给你。”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干了?”净岚垂下长睫,冷丽的面容竟隐藏着杀机。

  “五百两,对你而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若你肯,我可以再追加五百两,还是现在就交给你。”

  伊灵紧握着粉拳,内心天人交战着。

  她想要那笔钱,真的非常需要,因为养父母来信说伊武的病情恶化,需要银两买更高价的药材,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不想昧着良心坏人声誉,更何况他对她那么好。

  “要不这样吧。”净岚瞧她犹豫着,从怀里取出一只白玉药瓶。“不用毁他声誉,只要你想办法让他吃下这个。”

  “那是什么?药毒?”伊灵戒备地瞪着那瓶身。

  “不是。”净岚从瓶里倒出一颗药丸,往自个儿嘴里丢。“这不能算是毒药,只是一种软筋散,吃下之后,会浑身无力个三五天。”

  “真的?”就这么简单?

  “我可以对天发誓,这绝不是毒药,绝对要不了他的命的。”净岚轻笑着。“先前说他轻薄了我弟弟是骗你的,其实他伤害的人是我,而我呢,也不是非要他的命不可,但也不想让他那么好过,整他三五天下不床,无伤大雅吧。”

  伊灵挣扎着。

  的确,若一切如她所说,确实是无伤大雅,不过谁能保证她说的是真的?她可是骗过她呢!

  “你自己决定吧,毕竟你也不想一直耗在这儿,对不?”

  净岚说的每句话都切中她的要害,她确实很想要赶紧离开书院赶回苏州照顾伊武,也需要钱好让她可以不再回烟雨阁。

  “瞧,我吃下这么久了,一点事都没有,表示我并没有骗你。”

  伊灵看着她的神色,确定面色如昔,没半点中毒的迹象,教她下定了决心。

  “好。”

  “很好。”净岚轻勾笑意,把药瓶交给她,还有她早已准备好的一袋金子。

  “祝你成功。”

  “但是,他现在不在书院。”她握着药瓶和金子,心跳得很快,觉得自己很坏,但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总会回来的。”

  所以说,当他回来时,就是他们准备分离的时刻吗?

  伊灵反身走回书院,没瞧见净岚张口吐出一颗药丸。

  两天后,当孟君唯回到书院时,已是掌灯时分,他风尘仆仆地踏进房门,便瞧见她坐在他的屏榻发呆。"“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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