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她注意,她是我要的人。”
雷克斯竖起中指。“那就各凭本事,走着瞧了!”
还真的卯上了,只是这里头究竟有多少成分是真的?东方孙朗摇摇头没放在心上,他当然更不会让神厨知道,他们争执不下的小女生就在他隔壁的套房里睡的香甜,满脸安详。
想到她,心里一阵柔软,小孩般的心性,吃饱了眼皮就开始打架,就在他怀里睡着了,也只好把她带到公司来。
雷克斯走了,他离开办公室进来左侧的套房。
浅蓝色的房间,深蓝的家具,很男性化,经常使用的人只有他,她是第一个进到这里来的女人。
她身上盖的被子可怜兮兮的躺在床下,床上的她两条莹白如雪的腿交错着,顺着脚掌而下是白皙可爱的脚趾,趾形干净,让人渴望的想放在手掌心里把玩,至于看似瘦弱的身躯却有着撩人的曲线。
他的心脏止不住的一阵狂跳。
捡起地上的被子,不住一阵怜惜,睡个觉都会踢被,看来自己以后要多多照顾她才行。
东方孙朗哪会知晓那是因为他爱她,只有这样才会觉得那个人怯弱幼小又需要人照顾。朦胧中,杜晓算感觉到一双手轻轻抚上她的颊,指尖温暖又熟悉。
第7章(2)
她睁眼,看见一张美好到让人无法眨眼的人。
他碧绿的眸子闪闪发光,像两块上等的绿晶。
杜晓算迷失在他眼中,心在剧跳,然而,这些都不算什么,眼神交缠许久后,东方孙朗露出痛楚又渴望的神情。
他一双迷离的眸转为深色,落在她微微翘起的嘴唇,如痴如醉的看着眼前刚醒来,脸颊还留着少许红晕,淡雅的杜晓算。
他俯身掠住了她的唇,手掌的热穿透她的肌肤。
她一阵神魂俱颤。
亲吻的感觉说不清楚却分外强烈,和他胸口紧贴的地方似乎又两人的心脏融在一起跳动……
“乖,听话把眼睛闭上。”东方孙朗叹气。
吻她的感觉很甜,三分微醺,徐缓加温,令血脉沸腾。
杜晓算紧紧闭上眼睛,然而眼睫毛却还顽皮的翘动着,那种绚烂的孩子气让东方孙朗边摇头便笑了出来。
“怎么?”她不解。
他宠爱的摸了摸她的头。
无视窗外幽幽风声,刚覆的新雪,及来觅食的麻雀,他都不看,整个世界,只有她,只看着她。
杜晓算知道有什么锁进了自己冷清的心,只是说不出来,也道不明,甚至……甚至还有一分理不清。
东方孙朗往床沿坐下,拿了张照片拿到她眼前。
“就是他?”
“葛里多?你怎么有他的照片?”她拉高小被盖住了裸露在空气外面的肌肤,把双腿曲起。
她怕这个人,即使只是照片一张,她也不敢接手,一睹后,避开了眼。
这些细微的动作东方孙朗都看见了。
“只要我想,东方帮没有拿不到的情报。”
“他是个很可怕的男人……”语气一颤,居然无以为继。
他慢慢收拢臂弯。
“不急,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
“我是逃出来的。”
东方孙朗温柔的目光一点一点的变冷。
“我十六岁那年他来到我家把我带走,说是可以给我更好的厨艺料理环境,要把我打造成很厉害的厨师,我爸妈是很古意的老实人,到处查证过葛里多的身份以后就很放心的把我交给他,后来得几年他带着我到处去比赛,一旦失败,他就会用残酷无情的方法让那些淘汰者在厨师界再也无法生存下去,自残、自杀、自我放逐,一辈子离开菜刀的人都有。”
“我有很多同期的师兄弟,但是每个人,我也一样,都被关在一间用精钢打造的房间里头,谁也不许交谈,最可怕的是明明那房间里昨天还有人,过了一天就不见了”
杜晓算的口气平淡,可是那些如同被蟒蛇般缠绕的往事,却曾经是她心底挥也挥不去的噩梦。
她看着东方孙朗握过来的手,他的手又暖又打,让人好安心。
“我开始拒绝出赛,葛里多也没多说,一度我以为我在他心里是特别的,他就像我另外一个父亲一样……谁知道,没几天他用很遗憾的口气告诉我,我爸妈去划船双双溺毙了,他基于人道立场,想把我妹妹接来跟我一起住。”
“他用你妹妹威胁你?”抽丝剥茧,他应该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没想到我会逃,连夜,我钻进排水沟,跟老鼠挤在那又臭又小的排水沟躲到天亮,用攒下来的钱偷渡回去把妹妹带走,安置在安全的地方,现在很好,没人知道小管在哪里,我也离开那个恶魔了。”
余后的日子她到处流浪,从来不在一个地方呆太久,生怕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她说的轻巧,却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个中滋味绝对不只有这样。
“我是个没用的女儿,我连父母的仇都没办法……”泪在她眼眶,那种自责会一辈子如影随形的跟着她,直到死去。
“那不是你的错,绝对不是。”他用下颚抵着她的发顶,低沉动听的嗓音带着温柔诱惑的力量。
“你不知道,我恨自己的天赋,如果我是个平凡到不行的女生就好了,就因为我反抗葛里多……他们才会死得不明不白……”无人可倾吐,孤单寂寞害怕都只有自己承受,当她被寂寞跟害怕挤压得要变性的时候……还是只有自己。
东方孙朗索性用臂弯把她抱起来,两人面对面,眼对眼。
“不怕,以后都有我。”
杜晓算怔怔的看着他,俊脸柔肤,乌眉灵目的五官终于卸下了全部的武装,泪,如同暴雷流星的喷了出来。
她哭了很久,哭的不能自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东方孙朗却只是搂着她,轻轻的哄,缓缓的摇晃着她,直到她情绪发泄了,人也瘫了。
一半害羞,一半觉得丢脸,回到大宅的杜晓算拼命磨菜刀,还有搅拌着繁复的酱汁。
这是她的习惯,只要心里有打不开的结,就会拼命去做一件跟脑袋里无关的事情。
她从小不会打架,就连抓头发,骂人,还是女生在一起耍的什么小心机她都不会,所以,遇到了葛里多那样的人也只会一个劲的逃命。
可是她真的要这样继续逃下去吗?就算以后那个恶人再出现,她还是没命的逃,这是勇敢面对他?
她有想要的人,她好不容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直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她不能让东方孙朗因为她陷入不知名的危险中,如果真的变成这样,她无法接受。
她做完了酱汁,当她搬出几天前后院一片山坡地摘下来的蔬果开始搓洗时,远远的角落里传出来第三者的声音。
“连蔬果都搬出来,她这次到底在想什么事情?这么久还没想出头绪吗?”他问的是守在柱子旁边的太子。
太子当然不会回答这种没营养的问话。
不过八卦从来都不会是一个人,有人接了话尾。
“那是表示我们晚上还是明天又蔬果点心吃吗?”爱吃鬼三句不离吃。
杜晓算从来都不是小气的人,偶尔会故意把菜做多了,点心做满了,然后往员工宿舍送,这一来,吃人嘴短的人也对她亲近了起来,因为老实说她做的东西实在好吃,好吃到大伙开始嫌弃中央厨房的饭菜,里昂主厨差点闹出走,后来经过许多人的道德劝说才又回来,谁知道回来的意大利主厨居然找到杜晓算,说要拜她为师,吓得她不管去哪都要绕道,省的又被堵。
“吃吃吃……你就想到吃,你有没有一点建树啊你。”
“我讲话没重点,啊你就有?”
眼看就要杠起来了。
太子脸皮一拉,把两个嘀嘀咕咕的闲杂人等瞪跑,转过身,像尊木雕般继续守护他该守护的人。
不过才回过头来,杜晓算就站在他面前。
“……蒜头。”咕嘟咽下口水,她好快的动作。
“太子哥,你……可以亲我一下吗?”
少有事可以直接惊吓到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但杜晓算办到了。
“什么?”太子的背抵着圆柱,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
“我是说……”
“我去请二当家过来!”
真的是一溜烟,太子像背后有鬼追他似的用轻功跑了。
“干么大惊小怪的?好像我很可怕?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了盖文,或者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因为他的吻。
很快的,东方孙朗怒发冲冠的出现,那一把火烧得他火光冲天。
太子有哪根头发比他还要英俊?她居然想勾引他?!
东方孙朗闪电般来到杜晓算后面,一双大手从身后绕过来,环住她的腰,把人整个反转了过来。
杜晓算觉得脖子一热,原来他唇贴着她的耳廓后面,轻柔的滑过,她抑制不住的微微一颤。
“我要一个解释,你最好能说得明白,不然……”他淬毒的眼光扫过两面不是人的太子,不然,不然——成全他们吗?
岂有此理!
“盖……文。”酥麻的感觉还没消失,劈头就是一阵暗哑恶狠的声音。
她一头雾水的看着太子拼命暗示到几乎要扭曲的脸,又僵硬的转回眼珠子。
“发生什么事了吗?”
线条分明的轮廓,五官混杂了阳刚和阴柔的美,明明是魔魅又邪佞的不和谐,却完美的展现在他的脸上,她的目光从他宽阔的额头,美丽的头发,挺直的鼻梁,直到好看的嘴唇,真伤脑筋,不管什么时候看他,任何角度,都是俊俏得叫人色心大发。
她的喉咙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第8章(1)
“你还有脸问我发生什么事?”
她总不能说因为贪看他的美色,变身为色女的过程,把他太过贴近自己的胸腔推开了些,这样比较容易说话,不过,他铁一样的臂膀可不容许,毋需用力又把她如捞鱼似的捞回眼前。
“不然呢?”
她的困惑那么明白,对于他坚持要用这样的方式说话,一时间也拿他没办法了。
“你要吻太子?”他无明火起。
在他磅礴的压迫感下她很快面对现实,“我只是想知道我是不是爱上你了。”
“然后呢?”他的声音陡然转低,居然和颜悦色了。
“我会给你制造麻烦。”
“要是确定你爱上我,你就要包袱款款准备潜逃了?”
“我还没想那么远。”她噗哧笑出声来,这男人气成那样为的就这事?
“女人,你很欠揍!”
要感谢上苍还没让她想到那里去吗?他在心里暗地画上了十字架,只要不是爱上别人,那就不是什么天会塌下来的事了。
“美国有家暴电话吗,我要先记下来。”
“在你心里我是怎样的人?怕事没担当,还是懦弱没用的男人?我的肩膀不足以让你安心?”敲了她的脑袋一记,不轻也不重,心里的巨石没了。
“你离题了。”
他们讨论的不是这种事。
“总之,你不相信我爱你,你不相信我有能力保护你,你从头到尾都不信任我就对了。”他哼哼两声,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捏个粉碎,又巴不得捧在手心疼惜。
“我只是想确认。”确认自己的心意。
“这种事情我来就好了,记住,就算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也只有我能碰你!”
伸手捧住她的脸,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他就封住了她的唇,将那吻纳得更深,舌尖轻挑,灵巧的滑入她嘴里,十指梳进她的发里,唇齿热烈的纠缠着。
轰地,杜晓算脑袋一片混乱,可在东方孙朗阖上眼的那一刹那,她看见那里面藏着怕被辜负的畏惧。
他这么英伟的男人,怎会有那种眼神,一定是错觉。
东方孙朗不想放开她,几乎是万不得已才放开已经脸红如酡的她。
他喜欢她因为他脸红,把她小小的手心放在自己心脏跳动的地方。“这样……你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吗?”
她眼神迷离,温柔的点了点头。
“跟我去书房,我想,我得让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才会心安。”
他的表情严肃又认真,眼底闪着令她心悸的东西,就这样,杜晓算第一次走进东方孙朗的书房,很优雅的英国风却不沉重,四角雕着蝙蝠灵芝的桌案上,除了电脑还有一落落的资料公文。
“要喝点什么?还是吃什么,我让人送上来?”
“我不饿。”
“我真不想吓跑你……”他将她一把搂住。
他的柔情让杜晓算颤怵心软,她知道再也毋需用太子来印证自己对他的感觉,她爱他。
“别这样,不像你了。”会不会、要不要跑,这该由她来决定。
“都是你害的,遇上你这小魔女我怎么可能还是我?”
“你赶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喔。”说她是魔女,她就表现出魔女的样子来。
东方孙朗笑得牙白,踱向满是书籍的书架,又行过落地窗外,心里挣扎着要如何破题。
他从来没这么难以启齿,就算要在成千上万人的面前演讲,还是对自家员工侃侃而谈都是轻而易举,他这回真的栽了,爱惨了这个女人。
“我相信你听过东方帮这黑社会的名字,很不幸我现在是这个帮会的负责人,这样的我你会讨厌吗?”
“不论你以前有多坏,我认识的你一直对我很好。”
其实就算她再迟钝也感觉得出来这个豪门的背后并不单纯,如果她的好奇心够强烈,也许在一开始接受聘雇的时候就察觉了也说不定,而不需要他大费唇舌来替她释疑。
他确定她的话不带丝毫虚伪,僵硬的身躯不自觉放松了一点。
“这是家族事业,祖传三代,不是说要抛弃就能抛弃的,不过这样家世也给我跟大哥带来不少麻烦,几乎从懂事开始,我们就不停的被各种势力绑架,最后一次只晓得当我从被监禁的地方出来的第一眼景象是……那片黄土地上血流成河,遍地尸体。”
黄土地上血流成河,那是怎样一种拼斗后的惨烈,干涸的沙地,别说水浇下去就被吸收个精光,人血,要有多少人的灌溉?
他喘了口气,像把她当成止痛剂,紧紧将她搂在剧烈跳动的胸前。“一等我们脱险,父亲心痛之余只说这是我们的宿命,也决定把我们兄弟送到中南海去拜师学艺,有一技防身,才不会老是被人当成鱼肉,我大哥另有他的想法,他后来去了德国格斗学校,我则是进了师门。”
那样怪癖多如牛毛的师父,通常对徒弟也是挑得要命,一不合他的意,就谢谢再见不联络了。
多少年来,师父前后就收了他们五个师兄弟加上一个师妹。
神厨、雷纳德、亚瑟、无俦都是前后入门的师兄弟。
老人家除了精通天文地理,武学医药烹饪,最让人受不了的是酷爱流浪,经常性突发奇想,双手空空就离家出走了,吃过苦头的他们最后也练出一个黏字诀,师父走到哪就跟到哪,那些年,别人他不知道,含着金汤匙出身的他的的确确吃了不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