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ry对不起,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是为了讨好你把拔,才跟你做朋友。”
她自言自语,向狗儿道歉。“可是,我现在也想跟你把拔做朋友,不知道这个想法是不是很不应该?我喜欢他,可是又觉得不应该喜欢他……
“他应该会觉得困扰吧!或者根本不放在心上?”她搂着狗儿的颈子,幽幽说着。“唉,不想了。希望你把拔有想出好的设计图,我们出去看看。”
说完她准备站起身,比起自己的心情,她更在意他能度过难关。
站在房门外的欧帝斯,连忙将微开的门板轻掩上,转身匆匆返回客厅。
方才他有些担心一直未起来的黄如舒,于是走往卧房探看。
当他才推开房门,就听到里面传来轻声低语,从门缝望进昏幽的室内,只见她蹲在地上搂着狗儿的身影。
他有些好奇她跟狗儿的对话,于是悄然站在门外聆听。
听到她幽幽低喃的内心话,令他心绪为之波动,她告白的话语再度让他心口暖热。
他并非不放在心上,却是真的感到有些困扰,因为不知怎么面对回应。
不能否认,他对她确实改变许多观感,多了些好感与在意,而知道她喜欢他,他内心是愉快的,但他早自我告诫不再碰感情。
他不愿再轻易尝试或接受一份或能变质的关系。
何况他跟她有太多差异性,他无法想像两人的进一步,只能任心里牵起的波澜缓缓沉淀。
他只想假装不在意,装作若无其事,维持目前的相处模式,黄如舒缓缓走出卧室,看见欧帝斯跷着长腿坐在沙发上,左手肘撑在沙发扶手,支着额头,低垂视线,研究置在膝上的绘图笔记本。
“起来了?”他略抬眸看她一眼,声调平缓,态度无异。
“呃?啊!六点半了?”一看见墙上壁钟,黄如舒惊诧不已。
天啊,她竟然……睡了十小时以上!
而且从白天睡到傍晚,这是生活作息规律的她,不曾有过的壮举。
“那个……你饿了吧?对不起,我马上去帮你送餐过来。”自己肚子的饥饿感才令她想起他也许已饿了一天,顿感歉然。
原本该负责他三餐加下午茶,替他把每餐餐食送进房间,结果她却睡了一天。
他脸上红斑未全退,肯定没走出这个房门,应该也不会叫人送餐进来。
担心他饿着,她急忙要奔出门。
“好痛!”才跑两步,踩到伤处,令她痛呼一声,“这里有没有OK绷?”
她抬起左脚,想看看脚底的伤。
“你受伤了?”原本故作从容的欧帝斯霍地从沙发站起身,紧张地走向她。
“下床时,不小心踩到地上的镜子碎玻璃。”她单脚跳到最近的一张沙发坐下来,将左腿盘在沙发,低头检视脚底一道血痕。
突地,她脚踝被人拉了去,她惊诧地抬眸。
就见欧帝斯蹲在她面前,将她左腿拉放他膝上,大掌棒着她纤白的脚丫子,检查她的伤势。
“还好,玻璃没插进去。”他从茶几上抽起面纸,为她擦拭脚底伤痕些微的血渍。
“啊?”脚底被碰触,令她抽了下脚踝。他的轻柔动作教她怔愣得说不出话,只觉整张脸瞬间热烫,从耳根泛到颈项间。
她脚抽动了下,以为弄痛她,欧帝斯抬头看向她。
倏地,他胸口一紧,呼吸困难。
她一张小脸红通通,眼色迷蒙,小嘴微启,羞赧至极的表情,像是他对她做了什么情欲之事。
猛地一诧,他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他竟然……蹲在一个女人面前,抬起对方的脚放在他膝上,还动手擦试女人的脚底!
这比起他把她压上床还令他感到惊骇、难以置信。
向来高傲的他,几时对人卑躬屈膝,即使曾经爱过的女人,他也不可能高捧对方的脚踝,而他竟不自觉为她做出这种事!
“那个……只……只是小伤……没没没关系……”黄如舒莫名口吃,慌忙抽回被他握住的脚,藏进沙发中,感觉脚底热烫。
他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却教她大大震撼,一颗心怦跳不已。
因为知道他的性格,才会对此事大感震撼,而他也一脸怔愕地与她对望着。
两人无言相互凝望,她脸蛋灼烧,而他内心也莫名鼓噪,体内欲望躁动。
他再度被自己吓到,他竟然……产生吻她的冲动!
虽然他脸上仍布满许多红斑,模样绝称不上俊帅,但被他一双深眸紧锁,感觉从他身上散发前所未有的吸引力,教她心慌意乱,不知下一刻会如何。
“我……我我我去……去去拿餐……”轻嚅唇瓣,她困难地颤声道。
宛如被猎人盯上般,无法动弹,只能张大眼对望着,不敢也不能移开视线。
“去吧!”欧帝斯声音微哑撇开头,转移紧锁她的目光,站起身。
“啊?好……”仿佛逃过一劫的黄如舒,心里吁了口气,却又有种遗憾。
她还以为,他可能会吻她……
脑中闪过的遐思画面,教她脑袋冒烟,神情更加羞窘,赶忙要逃开。
“叫两个佣人进来打扫,半小时内完成工作,我去浴室泡个澡。”欧帝斯转身交代道。
此刻的他也想逃离,逃离方才莫名的情欲攀升。
“好。”黄如舒低头应道。完全不敢再看他,即使是他的背影。
她穿上室内鞋,赶忙离开他房间。
“脚底的伤去给我Alien医师擦个药。”已转往浴室方向的欧帝斯,在她走出门房前沉声提醒。
第9章(1)
欧帝斯关在房间整整四天未出房门,除了第一天沮丧酗酒一夜,之后在黄如舒劝慰下他得到灵感,振作精神专心创作。
黄如舒负责他的三餐兼宵夜,而他一向坚持的下午茶时间被迫取消,他必须把握仅有的时间构思新产品设计图,他甚至连睡眠时间也牺牲,仅躺在沙发闭眼休憩片刻后,便又重新拾起笔记本构思,几天下来真的累极了。
以前创作习惯一个人独处,连宝贝也不能进来打扰,可现在他却要求黄如舒跟宝贝一起待在他房间里,甚至把床让给她们睡。
有她在身边,让他有种心安与力量,可以放胆创作,抛开所有固执与坚持,朝全然不同的方向去发挥挑战。
他对她曾产生的一时欲望冲动,在那天泡个短暂的冷水澡后便压抑消退了,眼前只有迫在眉睫的珠宝季。
而黄如舒也因他专心全力创作,将前两日他异常行为造成她内心受到极大震撼之事,小心藏在心底,装作没发生过。
除了每天固定带狗去庭院散步、游戏两、三个小时,其余时间她跟狗儿一起待在他房间,也许仅能默默陪着他、看着他,她便觉知足幸福。
“Perfect!”
自闭几近三天没说一句话的欧帝斯,突然发出愉快感声,令黄如舒吓一跳,趴在地毯上的狗儿也看向主人所在的沙发方向,动了动大耳朵。
“完成了,化不可能为可能!”从沙发站起身,欧帝斯看向坐在地毯上,帮宝贝梳毛的她。
“啊?完成了?”黄如舒先是一愣,看着他神采飞扬的神情才恍然大悟。“你完成新主题设计了!”
她惊喜地站起身,走向沙发。
“多亏你的建议让我得到灵感,果然不能小看小孩子的创造力。”他将两本绘图笔记本递给她,不介意让她看看他的第一手草图设计。
虽然他酒精过敏的红斑已完全消退,但三、四天没睡,他脸上黑眼圈凹陷,皮肤也显得暗沉,下巴还有些胡碴,但他一双眼眸炯亮,丝毫不觉颓废,让她望着他时怦然心动。
她接过他珍贵的设计图,翻开其中一本观看。
“我画了将近七十张,不过只选出十二张采用,虽是跟过去全然迥异的设计风格,但我很满意仅花三天创造出的成果,这是奇迹!”欧帝斯心情亢奋。
尽管尚未将之成品化,但他有信心这项新主题、新饰品足以与他被盗的主题商品抗衡,他甚至更为满意。
黄如舒翻看几页凌乱的草图,上面一推看不懂的英文注释,令她看不懂成品原样。“对不起,我……看不太懂耶!”她傻笑感到抱歉,仍只能实话实说。“可是,我很替你高兴,真的。”
“看不懂是正常,那些英文泰半是标示饰品材质与规格,等正式的珠宝秀,我带你亲自去看成品。”欧帝斯轻易承诺,接着便拿手机拨电话。
“呃?”他的承诺教黄如舒一阵惊诧。
他的意思是……是要带她去参加珠宝秀?在英国耶!这么远……
她想开口追问,却听他正跟人用英文讲尽管。
“Tyler,你一定不敢相信,我将要创造‘奇迹’,让J.Quezn掀开最令人惊叹的一页!”他恢复自信自傲的口吻。“我设计出新主题的全套饰品,马上把图传过去,要加工部门连夜赶工,不仅要快,更要确保品质细腻。还有,珠宝秀的model我全要换掉,这次要破例采用儿童model,你尽快联络几家模特儿经纪公司,将适合的名单传给我,由我亲自挑选,条件如下……”
见他神采飞扬侃侃而谈,虽听不懂他说的英文,但黄如舒知道他已突破自我危机,将有一番新作为,她为他高兴,更感欣慰,非常期待珠宝秀的成功。
原本以为他要带她出国看展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隔天他便要她将照片、身份证基本资料交给Brock,先为她办理护照,虽然英国免签证,仍需备一些相关文件才能入境,而Brock会替她准备妥当。
对于要跟他出国之事,她仍满腹疑问,却因接下来几天他都非常忙碌,每天不停上网、讲电话,跟许多人联系,让她找不到时间向他询问出国的事。
***
“啊?带Marry出国?可以吗?”黄如舒对欧帝斯的提议感到讶异。
“我每年要回英国住两个月,这是当初决定定居台湾时,向祖母提出的交换条件,如果只是出差十天、半个月还无所谓,但我不想跟Mariabella分开两个月之久,所以每年也会带她回去一趟。”欧帝斯坐在沙发,专注检视电脑荧幕传来的饰品加工照片,边向她解释。
“那会不会很麻烦?”她伸手揉了揉坐在他脚边的狗儿,“原本Marry坐过飞机呀!比我还厉害。”
“带宠物去英国是比其他国家手续麻烦,除了限定打的晶片牌子外,如果不想狗被关在英国检疫所六个月,必须在打完狂犬疫苗三个月后,入境前六个月,先办理血液检查,取得国外检验室寄回的验血报告书,及兽医院开立的健康报告证明,再于出国一周前,带狗及所有文件前往动植物防疫检疫局办输出证明,之后再安排航空货动。
“英国规定宠物入境必须报关,不能以随身行李携带入境,有些国家可以接受宠物与主人一起搭客机,让关在运输笼的宠物待在货舱,甚至小型宠物还能跟主人坐客舱。”欧帝斯向她告知带狗出国的一切程序。
“啊?”黄如舒不解,更意外他会耐心向她解释说明。这可是他第一次特别详细回答她的问题,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
比起他告知办理宠物出国程序的知识,她更感收获与惊喜的是他明显的改变,愿意细心为她解说对她并不重要的事。
“呵呵,听起来好复杂。”
“我带Mariabella回英国是每年的例行公事,那些文件已申请好,你今天带她去检疫局办输出证明报告就可以了。”欧帝斯边在键盘上输入资料,注明饰品需加修的地方。
“呃?检疫局在哪里?怎么办理?”她哪知道这种事。
“Brock会带你去,你的护照下来了,用你的护照办理就行。”
往年是由Brock当他的代理人,拿他的护照资料去办理,而现在他轻易以她的名义担任带狗去英国的负责人,看似小事,却有着不凡的深层意义。
这意味着他对她的信任与重视,愿意把重要的宝贝真正托付给她。
他内心曾排拒对她产生进一步情感,但在不知不觉中,那份情愫迅速成长、扩张,连他自己都没真正意识到。
很快地,出国日期到来,黄如舒在充满许多疑惑与不确定下,已经跟他坐上飞机了。
***
“哇……我真的要跟你去英国?”第一次搭飞机就坐头等舱的黄如舒硬感觉像在作梦,仍无真实感。
在来机场的路上,跟欧帝斯坐在高级轿车里的她忍不住不停发问:去英国要做什么?住哪里?去几天?她真的不用付旅费吗?不会英文没关系吗?他真的要带她去看珠宝秀吗?
她的心情既兴奋又带着怀疑,而他仅是笑答要她别担心,他都有安排,之后他连接数通电话,一直到登机前都在忙着交代处理事情,让她没机会再发问。
“这些问题你前前后后问过十遍了。”欧帝斯不禁好笑。
从他提议带她去英国看珠宝秀后,她便一直充满怀疑,即使坐上飞机了,她还一副不敢置信,瞅着大眼东张西望,一会儿摸摸椅背,一会儿摸摸窗户,不知是焦虑或兴奋。
“坐头等舱机票很贵吧?”从美丽的空姐手中接过饮料,她小声问。
“来回票大概二十八万左右。”欧帝斯翻阅英文报纸,从容道。
“咳!”黄如舒被才要咽下的饮料呛到。“二……二十八……八万!”她顿觉屁股下座位烫人,急得要跳起来,却因腰上的安全带束缚,又被迫坐了下来。“那个我……我可以下飞机吗?”
她动手欲解开安全带,被可观的票价吓到,完全没了出国游玩的兴奋感。
之前一瓶价值八万多元的白酒就让她拿得双手颤抖,还一度拼了命护卫抢救,没想到现在屁股坐的位置要十多万元,让她不敢再坐片刻,只想起身对椅子恭敬膜拜。
从小到大生活俭朴的她,完全无法安心享受这种奢侈。
“紧张什么?又没有要你付费。”她的夸张反应引起他人侧目,连坐在前座的Brock都不禁纳闷地回头探看。
她突地大声嚷嚷该令他感到丢脸失礼,他竟是不怒反笑。
“你的座位还比Mariabella便宜。”他笑着补充。
“啊?”她停下解安全带的动作,转过头瞠大眼看着他。“Marry也坐货机的头等舱?”
“货机没有分头等舱,不过以Mariabella的体重加上运输笼的重量体积,她去趟英国回来得花个三十五万左右。”他轻松说明。
“虾……虾米?”黄如舒听了之后嘴巴大张,极度口吃,感觉头晕。“三……三三十五五五万!”
带一只狗出国一趟,竟要花掉她上一份工作的年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