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字,曾几何时,父皇也曾对他讲过。
这让李容堪气怒难忍,满心的期待,全部化为愤限。
他怒气冲冲的指着她质门。「为了老六,你真的肯舍弃自己的性命,与他同生共死,做一对鬼鸳鸯?」
穆环贞回他一个嘲弄的冷笑,「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和你这种人在一起,那会让人感觉生不如死!」
「好。很好。」
他眯起双眼,「既然你不屑朕对你的爱恋,那朕就实现你的愿望,让你和老六同生共死!」
愤怒之下,李容堪脱口下令,「来人啊,将六王妃押进天牢,两天后与六王爷一起推出午门斩首!」这一下,即下了死令。
当他亲眼看到穆环贞被人带走的那一刻,御书房里所有的物品砸得面目全非。
穆环贞终于再一次看到自己被赐死罪的夫君。
被关进天牢的李容钦,此对正悠哉的坐在牢中大吃大喝,当牢门被打开对,他只觉得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还没看搞清楚是怎么回事,那娇小的人儿便一头扑进他的怀里。
可怜他的嘴里还咬着半根鸡翅,被那小女人一撞,鸡翅便落了地沾满了灰尘。
他有些征愣,看着怀里的小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由自主的问:「环贞,你怎么来了?」
好不容易见到日思夜想的丈夫,穆环贞岂有不哭上一场的道理。
哭了好一会儿,她仰起布满泪疲的小脸,哽咽道:「我陪你一起送死来了。」
李容钦征住了。
没等他发问,穆环贞便劈哩啪啦的将自己面见李容堪,以及对方对她所说的那番话,源源本本的告诉给李容钦知道,边说还不忘边破口大骂,连李容堪的祖宗八代也一起骂了。
她真没见过这么可恨的男人,连这种卑鄙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李容钦忍不住建议,「环贞,就算你生气想骂人,能不能别骂他祖宗,你别忘了,他祖宗也是我祖宗啊。」
穆环贞抬头狠瞪他一眼,「他祖宗要是不把他生在人世,他又怎能祸害人间?所以他祖宗实在该骂,不只该骂,而且还该把他打回原形回炉重造。」
她愤怒的模样逗笑了李容钦,见她骂得激动,不由得哄着点头,「说得对,说得对,经你这么一提醒,他祖宗确实挺欠骂的。」
又哭又骂了好一阵子,穆环贞的火气终于消了几分。
不管自已即将面对的究竞是怎样的命运,能再一次见到丈夫、再一次投进他的怀抱,足够让她欣喜。
不会有人知道,她得知他即将被斩的那个夜晚,究竞是怎么熬过来的。
死不是世间最可怕的事。痛失所爱,才真正令人心如刀割。
如今她终于见到心爱的男人,一颗担忧的心总算是暂时放了下来。
「你怎么这么傻,别忘了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万一动了胎气……」
穆环贞瞪了他一眼,「现在还管什么胎气不胎气,三天后咱们就要手拉手共赴黄泉了,至于肚子里这个小的……」说着,她双手忍不住摸向仍旧平坦的小腹,幽怨道,「只能怪他没这个福份,还没出生,就要陪着父母一起去阴间见面了。」
「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陪我一起赴死?」
「既然活着不能与你长相厮守,不如做一对鬼鸳鸯,到了阴间,咱们一家三口再共享天伦之乐。」
李容钦听到这话,心底不由得满溢感动。
虽然他早就知道环贞爱他如命,可生死关头,能有这样一个女子肯陪自己共赴黄泉,那真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份。
就算他看惯天下悲欢离合,置生死于度外,可在这一刻,他仍旧为身边能有这样一个爱人而感到心酸难忍。
他轻轻将她娇小的身躯拥进怀程,「你这小傻瓜,为了我连命都肯不要,这要我用什么来回报你。」
怀中的女人娇声道:「若有来世,做牛做马还我这一世对你的恩情吧。」
闻言,他哭笑不得,却又觉得心中异常温暖。
「如果来世咱们还带着令世的记忆,你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我、追求我、宠我、爱我。不准对别的女人好、不准朝三幕四,哪怕我生得很丑、很矮、很笨,你也绝对不可以嫌弃我。」
听着她略带便咽的话声,李容钦低下头,吻去她眼角的泪光,发誓的说:「不管今生、来世,我们都永远在一起,不会分开,我发誓。」
守在牢外的狱卒听见两人的话都动容的纷纷透过栏杆向里望。
穆环贞哭了一阵,不经意看到外面频频向这边张望的狱卒,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她刚刚也是太激动了,才会说那么一番话出来。
李容钦却突然对外面的人吼了一声,「看什么看,都把头给本王转过去,谁再敢往这儿多看一眼,本王就挖了你们的眼珠子!」
众狱卒闻言,吓得急忙转头。
他捧着她的小脸转为笑道:「好了好了,他们不敢看了……一天没见,我可想死你了,快来让为夫亲亲,好一解相思之苦……!
穆环贞被他打横抱到床上,门外守着的一众狱卒闻言都有些想尖叫——
六王爷啊,您这到底是坐牢来了,还是带着老婆在渡假呢?
第10章(1)
六王爷带着六王妃在皇宫的天牢里过幸福日子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皇帝李容湛的耳朵里。
他又嫉又妒,气愤难手,忍不住把自己寝宫里的东西给砸了个稀巴烂。
在寝宫伺候的小太监和小宫娥都被他的怒气吓得浑身发抖,从他发怒的那刻起便跪在地上不停的喊着皇上息怒。
可李容堪哪里能真的将怒气息下。
千辛万苦计划的一切,完全没有照他安排的走。
他并无杀死老六的想法。
不管两兄弟之间究竞有着什么样的过节,那个人始终是他的弟弟。
就算两人并非同母所生,可六弟不到两岁对就被送到母后身边,两兄弟几手是穿着同一条裤子一起长大的。
在众多兄弟之中,六弟是他最疼爱的那一个。
所以在登基之后,其他的兄弟都被他封王封地,六弟却被他强行留在了身边。
如果他当年没不小心在御书房门口听到父皇和六弟的对话,他的人生、他和六弟的关系也许会朝着另一个方向去发展。
他争、他抢、他要让父皇对他刮目相看,让六弟对他敬畏有加。
他从来不觉得自已做错了什么。
削了六弟的职务,架空了六弟的实权,让六弟做个无忧无虑的闲散王爷……一辈子任由他欺负戏耍,这也是人生之中的一大乐事。
如果不是穆环贞的出现,这样的日子也许会过上一辈子。
贪欲,让他渐渐失去了本性,既想得到权位,又想得到爱情。
结果,六弟成了为满足他欲望的栖牲品。
明天就是六弟失妇被斩首的日子,话已经说了出去,无法收回。
但他心中完全没有除去眼中钉的喜悦,心底深处,反而起淡淡的痛苦。
他自嘲的冷笑,为他将自己逼到这种地步而感到悲哀。
得知皇上大发脾气正在寝宫砸东西的周玉儿,急急忙忙的从后宫跑来。
当她踏进寝宫的对候,就见原本华丽的宫殿,早已一片狼藉。
满地的花瓶碎片,许多李容堪钟爱的字画也被他撕得粉碎,就连他最爱的那只玉如意,也被砸得面目全非。
「皇上……」眼看着李容堪巾初翅镇国玉玺就要摔下去,周玉儿急忙上前,死死抱住他的手臂,「皇上息怒啊,这镇国玉玺乃祖传圣物,若是砸了,皇上以后如何向朝臣交代,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李容堪的手臂被抱了个满怀,心底虽怒气难平,到底还留存了几分理智。
砸玉玺是重罪,就算他贵为天子,此种行为仍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见他的手臂到底没挥下去,周玉儿松了口气,慢慢将玉玺从他手中拿了下来,恭恭敬敬的放到桌上。
她转头又道:「皇上可是我天阙的君主,龙体安康才是我天阙的福气,若真气坏了身子,别说妾身会心疼,就连天下百姓也一定不会过得安稳的。」
他不语,逗自走到椅子前一屁股坐了下来。
周玉儿见对方没搭理自己,踩着小碎步上前,温言软语的说;「皇上可否告知妾身,您究竞因何事如此愤怒?」
李容堪仍旧没理她。
她咬了咬下唇,试探的问:「皇上莫非是因为六王爷的事如此烦恼?」
他眯起双眼看着她,这让周玉儿觉得自己一定是猜对了。
打从她被纳进宫后,就知道皇上和六王爷之间的关系一向不太好。
对于六王爷这个人,她之前倒并没有深刻的印象,只听说他名声不佳,克妻克母,做事我行我素,从来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和看法。
直到几天前,她哥哥周子安被派往六王府依旨捉拿六王爷进宫,却被李容钦狠狠打了一顿耳光。
可怜她哥哥被打得一只耳朵失了聪,脸肿得像猪头,回府不久就生了大病。
她从母亲口中得知这件事之后,一个人躲在寝宫中气得直咬牙。
但最让她心底含恨的,却是六王妃穆环贞。
十月初一那天,皇上在御花园中楼腰抱住差点跌倒的六王妃时,躲在远处的她清楚看到皇上眼底的痴恋。
虽然她不敢相信皇上居然会看上自家弟弟的老婆,但她明白皇上想要得到什么,一定会使尽手段、不计后果也要得到。
她是个女人,是个乞求怜爱的女人。
她嫁给皇上半年有余,虽被疼爱呵护着,却从未在他身上感受到所谓的爱意。
对皇上来说,她只不过就是他眼中一个可以暖床的宠物。
如果那天她没有不小心看到他抱着穆环贞,她就不会从他的眼中看到那股炙热的感情,而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担忧与愤恨。
值得庆幸的是,六王爷夫妇得罪了皇上,一同被押进天牢,明天就要被推去午门处斩。
她在开心的同时,得知皇上在寝宫大发雷霆,便隐约猜到,皇上这场怒气,肯定和六王爷失妇有关。
「皇上,六王爷既然是犯了国法,依律当斩,妾身知道您之所以会发脾气,肯定是心存仁慈而心有不舍。可俗话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皇上突然改变主意,以后恐怕很难向文武百官交代。」
「另外,臣妾还听说六王妃不顾礼法私闯禁宫,她一个妇道人家做出此举,实在令我天阙皇室蒙羞,所以依妾身来看,六王爷夫妇不可轻饶,理应当诛!」
这两人一个责打了自己的哥哥,另一个迷惑了自己的丈夫。
如果李容钦夫妇明日被处死,将会为她除去两颗碍眼的毒瘤,所以她说话的语气,也不由自主的带着几分阴狠残戾。
李容堪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因而捕捉到周玉儿眼底未褪的阴毒。
他不由得哼笑,「玉贵妃似手很期盼朕早日将六弟夫妇赶尽杀绝。」
周玉儿被他阴森森的口气吓了一跳,急忙摇头解释,「皇……皇上误会了,妾身只是想替皇上分忧而已……」
「是吗?」他冷笑道:「如此说来,朕还要感谢爱妃如此体恤朕才是了?」
看不清李容堪此话究竟是何意,她双膝一软,跪倒在他面前。
「妾身知道皇上心情不好,有说错话的地方,还请皇上恕罪,妾身实在是太过忧心皇上龙体,说起话来才有些口不择言。」
他垂头看着跪在自已面前的女人,唇边勾起一道笑弧,只是笑意却未达眼底。
「看来朕还真是误会了。毕竟之前朕的六弟当众掌了你哥哥二十记嘴巴,朕还以为,爱妃是记恨六弟让你哥哥失了面子,才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朕快些治六弟死罪呢。」
周玉儿脸色一变,用力摇头,「妾身绝无此意,还请皇上明察。」
李容湛轻轻勾起她俏丽的下巴,「你是朕的爱妃,朕自然信你。你瞧,朕此时心情不好,后宫中那么多妃子,却无人来朕面前安慰体恤,唯有你深得朕的心思,这让朕怎么能不感动于你的情意呢?」
说着,他对跪在一旁伺候的成德道:「玉责妃蕙质兰心,替朕分忧解难,令朕十分心慰。传朕旨意,将不久前朕亲自栽种的那株冰灵花赐给玉贵妃当礼物。」
成德急忙应了一声,起身进了内宫,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盆开有紫红花朵的花儿出来,恭恭敬敬的递到周玉儿的面前。
「这株冰灵花是皇上亲自栽种的,此花名贵娇嫩,娘娘捧回寝宫的时候,要记得每天早晚客浇一遍水,有太阳的时候,还要晒半个时辰的阳光。」
她急扮双手接过那盆冰灵花,向皇上磕头谢赏。
李容堪笑了笑,「这冰灵花代表了朕对玉贵妃的情义,玉贵妃可要小心照科,切莫出了什么纰漏,若不小心照科得枯萎了,朕可是会生气的。」
「皇上放心,妾身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美意,会好好照料这株冰灵花的。」
「嗯,没什么事你就跪安吧。」
周玉儿小心翼翼的起身,捧着那株冰灵花正想转身离去,李容堪却在此对抬脚踹向了她的膝窝。
她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就向前摔倒,那盆冰灵花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整个寝宫顿时安静了下来。
周玉儿不敢相信的回头看了李容堪一眼。
他双眸一眯,慢条斯理的收回长腿,一脸惋惜。
「玉贵妃,朕交代过你的,要好好照科这冰灵花,可你还没走出朕的寝宫,就当着朕的面将朕踢给你的礼物摔碎?你真是令朕心寒至极啊。」
说着,他眼脾一冷,对成德道:「玉贵妃得沐天恩,却有失妇德,竟当着朕的面,故意摔坏朕御赐的宝贝,实乃罔顾国法、十恶不赦,今革除贵妃封号,贬为庶人,立时打入冷宫,钦此!」
圣旨一下,所有的人都傻掉了。
周玉儿张着嘴巴,有口难辩。
李容堪只投给她一记冷笑,眼底有说不出来的残戾之意。
当她被人除去贵妃外袍的对候,整个人仍旧处于怔愣之中。
她怎么也没想到,等待她的下场,居然会如此残酷。
宫里所有伺候的奴才全都保持戚默,连大气都不敢出。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并非空穴来风,当皇上眼里容不下一个人的时候,那人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李容堪最器重的心腹之一陈五,脸色慌张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先是请了个安,无视于满室狼藉,起身后,逗自来到李容堪面前,将一个做工独特,上面雄刻着一个「暗」字的权杖以及一封信交给他。
当李容堪看到那刻有「暗」字的权杖后,脸色大变,急忙将信展开,迅速的从头看到尾。
最后一个字看完,他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脸上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自言自语道:「从头到尾,朕还是斗不过六弟那个混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