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在意的女人,对他而言只是一颗棋子的女人,却扰乱了他向来宛若明镜的心潮。
“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你而言,我不过是皇命难违,不得不娶的人。”
一个小春秋,除了写史,什么都不会,既无貌亦无恒产权势,甚至连女红中馈都差劲的可以,她很清楚像她这样的女人别说是成为奉家的当家夫人,连一般寻常人家只怕也难以接受。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迷离的眼光再次成功地让她脸红心跳,无法直视。
“我……”当然是啊!
她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所以除了欣赏之外,再不敢有其他遐想。
“可是我却认为你很重要,值得我这般护卫。”
嗅,天地颠倒了吗?
他的话让宇文慕蝶呼吸一室,心跳更是疯狂得像是脱了缰的野马。
面对这样失序的自己,她只能拚了命在心底说服自己。
假的吧!像他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认为她很重要呢?
“你不必安慰我,我没关系的。”
她习惯当小草,不会也不愿摇身一变成为需要人家娇宠呵护的牡丹。
奉绝世生平头一回想要宠某个人,却被她直接拒于千里之外,这样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这妮子还真有惹火他的本事。
既然用说的她不听,那么就用做的吧!
他不断告诉自己,他必须拥有她的身与心,她在历史上才会还他爹一个清白。伸手挑勾她颊畔那一小簇从髻里跳出来的发梢,然后轻卷再放开。
其实是一个很无聊的动作,但他却乐此不疲的玩弄着。
他……竟在干什么?
为什么她总是摸不透他的心思?明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碰上了他却变得复杂了起来。
“呃……头发可以还我了吗?”带着”些心慌和粗鲁,她伸手抢回自己的发丝。
“还你可以,但……
他轻柔的声音飘进宇文慕蝶的心中,让乱了心跳的她更加慌乱。
“我……我该离开了。”落荒而逃从来不是她面对问题的方式,可是此刻的她却只能这么做。
眼眸往门的方向轻瞟,彷佛在衡量自己逃出生天的可能性。
但似是看穿她的心意,奉绝世悄然地用自己颀长的身形,挡住她的去路。
“想逃吗?”
“我……哪有!”她仍不放弃,不住的四处张望找出路。
她有预感,若是她再不快逃,只怕事情的发展就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既然没有要逃,为何坐立难安?”奉绝世脸上的表情蓦地多了一点点邪气,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逗弄着耗子的猫,享受着捕猎的快感。
他讨厌她凡事胸有成竹的冷淡模样,这样带点慌乱和不知所措的她可爱多了。
“我……孤男寡女不适合共处一室,我看我还是……”不知为啥,他的气息愈来愈清晰,扰得她手足无措。
“咱们是夫妻,本该共处一室,不是吗?”
原来逗人竟是这样美妙的滋味呵!
又或者是因为对象是她这个只懂得沉浸在书海中的小春秋,所以他才会觉得有趣。
修长的腿蓦地往前跨了一步,意识到他的贴近,宇文慕蝶下意识地又往榻里缩了缩,直到把自己卷成小虾米,抵着墙壁。
“你怕我吗?”伸手卸下她的发髻,让她那一头长发宛若黑瀑一般的落下。
“我……”望着他那魔魅般的凝视,她只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
“别怕,我会好好待你。”
“可是……”不行啊!他是皇上的!
一想到这,所有被他迷惑的三魂七魄又全都回笼,宇文慕蝶想开口阻止,奉绝世却像是吃了枰砣铁了心似的大手一扯,她胸前的盘扣竟然全都应声解开。
她手忙脚乱地想要遮住自个儿艳红的肚兜,他却怎么也不肯让她如愿,手一伸,她那两只小手已经牢牢的钳制在他的大掌之中。
“不可以!”为什么执意要弄乱他们之间的关系呢?
他不是她能爱上的人,如果只是名份上的关系,她当然可以云淡风轻的看待。就算他是男宠,她也可以不在乎。可如今他执意弄乱彼此的关系,往后她该何去何从?
未知,让她激动的挣扎着,奉绝世却不为所动,褪去了鞋袜,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想要拥有她的念头来得那么急、那么快。
他们是夫妻啊!一手轻拍她那白皙的背安抚着,另一手则快速地褪去她胸前的那抹艳红。
当一片滑腻的雪白映入眼帘,奉绝世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美,真是太美了!
“咱们是夫妻,不是吗?”声声的赞叹之后,他俯身在她的耳际轻吟。
“可是……”说不意乱情迷是骗人的,面对他的步步进逼,宇文慕蝶张口想要抗议,却总被他俯身含住她那丰润的甜唇,吞噬掉她的拒绝。
当两人气喘吁吁,他才不舍的离开她。“既是夫妻,云雨本是自然,你难道不期待?一个像你这样的女人,和我这样的男人能够创造出什么样的曰子吗?”
他的手恣意在她的红梅上揉捻出一簇簇炙人的火焰,那烫人的温度更是让宇文慕蝶难受地发出嘤咛。
“别怕,不论发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的。”停下他手上的折磨,强压下下身呐喊着想要解放的欲望,他望着她那染着迷离的眸子,认真的说。
这话像是一记响钟,硬生生穿过了迷离,笔直撞入了她的心坎里。
她直勾勾地锁着他深邃的黑眸,想要看到一丝丝玩笑的意味。
但不论她怎么瞧,那眸子里除了认真,还是认真。
心蓦地窒了下,彷佛有一只手,紧紧地握住她的心房,让她喘不过气来。可以相信吗?
打小,她爹总是沉浸在书册史籍之中,连带着也将她带进了书海里,让她从小立志成为春秋,载尽天下之事。
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一个男人成为她的天。
结果皇上的一道圣旨,让她有了夫婿。
但自从在街头不经意的见着他之后,她就知道这样的男人不是她能拥有的。
再加上众人的窃窃私语,让她听着了他与皇上之间的暧昧,自然更不再对这件婚事抱持任何的期待与幻想。
因为知道自己的位置,所以从不奢望,没了奢望,她才能够怡然自得的面对奉家那众多仆佣鄙夷的眼光。
可如今他的一句话,打破了她向来牢固的认定,让她慌乱得不知所措。
“相信我!”这本该是他作戏的一部份,但心头却蓦地涌出一股渴求,他是真心希望她能相信他。
在世人的眼光中,她也许真的不美,却能够吸引住他的目光,尤其是她的不求。
这世间能凡事不求的人太少了,因为不求,所以安安份份的过日子,即使嫁来奉家,也学不来颐指气使。
他终于懂了为何自己对她漠视他会不满,见她受委屈会生气又心疼,原来全是因为心动了!
突然间,一抹翠绿色的光芒吸引了他的注意,那纤细的颈项上挂着的,不就是皇上御赐的信物吗?
她……其实不是真的那么不在乎吧?
否则又怎么会将信物这般贴身摆放?
这样的发现,让他不自觉的勾起唇。
“我能吗?”宇文慕蝶哑然开口,望着那彷佛带有魔力的眸子,真的很想要相信他的话。
相信这桩荒谬的姻缘或许没有那么不堪。
“可以的。”俊逸的脸上带着鼓励的笑容,奉绝世点着头,像是一种保证。
“真的可以吗?”其实她很清楚,此时此刻,她心中的渴求绝对大于她的犹豫与怀疑。
“相信我。”斩钉截铁的三个字,成功的彻底拂去她心中所有的不安。
就试试吧!
或许……她真的可以。
“……嗯。”虽然不似他的笃定,但宇文慕蝶终究屈服于心底的渴望。
一等到她的首肯,奉绝世体内张狂的欲望再也无法克制。
俯首再次衔住她的红唇,双手更像是在膜拜什么似的,温柔地在她那赛雪的柔肌上抚触,烙下他的印记。
“嗯……”未解人事的宇文慕蝶在他的抚弄下,即使勉强压抑,仍阻止不了声声嘤咛自她的口中流泄而出。
“你真美!”他覆在那柔软洁白的身躯之上,着迷的赞叹。
在那一刻,向来认定自己不美的宇文慕蝶,因为他的眼神和话语,相信了自己的美丽。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魔魅男子啊!
即使已经在心底告诫过自己一百次、一千次,绝对不能沉沦在他的凝视之下,但,她就是没有办法。
双手像是有自己的意志般,直接勾上了他的颈项。
她攀着、附着,相信他真是自己往后的依靠。
这就是书里那种风花雪月的爱情吗?
爱情就是心儿会像小鹿一般的乱撞,所有的理智都不复存在吗?
或许是吧!
面对他那宛若狂风般席卷的热情,初经人事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无助的跟着燃烧,然后沉沦……
爱情吗?
她从来不以为自己这辈子会有遇上爱情的机会,自从让皇上莫名其妙的指婚之后,她就知道自己的未来再也不属于她自己,更不属于任何人。
可如今,她的心里、脑海里,却通通塞满了他……
第5章(2)
冷眼看着。
尽管四周的人来来去去,奉绝世却仍只是静静的看着。
没有一般医者的仁爱之心,更没有一丝丝应该存在的焦急,彷佛此刻他所经历的,不是一场生死交关的事。
“你倒是想想法子啊!”龙威麟铁青着”张脸,在这密室之内走来踱去的,焦躁的心情溢于言表。
“没救。”他的态度就像是手持生死簿的判官一般,不带一丝情绪。
“就算没救,你也得想想法子救啊!”向来工于心计、气定神闲的龙威麟急了,气结地瞪着彷佛事不关已的臣子命令道。
“他中的毒是九仙绝。”
“然后呢?”等了好半晌却等不到自己想要的下文,龙威麟只好自己开口问。
“凡中了这个毒,就是大罗仙丹也难救。”不是他见死不救,而是就连他也无法解这种毒。
“所以咱们要眼睁睁看着这几年的所有努力全毁于一旦吗?”
“那是皇上,从来不是我。”冷冷的几句话,将所有已发生的一切推得一干二净。
他是御医,被皇上召来救人,这个人与他既非亲亦非故。
救不活是他的命,与他何干?
“你……难道不知道他是死于罗多亲王之手吗?”
眼前这个死士的死只代表一件事,那就是罗多亲王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准备要出手了。
“那又如何?”他不是他爹,谁做皇上与他无关。
若非心心念念着想要替爹平反冤情,他也不会待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之中那么久。
“你……”龙威麟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却对铁了心置身事外的人毫无用处。
眼看那密探终于断了气,奉绝世立即禀告。“皇上,若是无事,臣要先告退了。”
责任已了,他不等龙威麟有任何反应,脚跟儿一旋,就要走人。
“你真以为自己与朕不是同条船上的人吗?”不愧是九五至尊,很快整理好自己思绪的龙威麟,就在奉绝世的手刚触及开门的机关之际开口。
“微臣不过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御医,怎么能与尊贵的皇上同搭一条船呢?”头也不回,奉绝世冷然说道。
再说,与皇上搭同一条船的后果通常不太好,他不是他爹,没有那么忠心耿耿的情怀。
忠臣,奉家出一个就够了。
精通五行八卦的翻云也替皇朝瞧过命脉,国运尚称昌隆,所以他不认为自己需要为了这些事而费心。
“你真以为能置身事外吗?”龙威麟突然伸手,指向已经断气的尸身说道:“他的死,只代表了一件事,那就是即使经过了这么多年,罗多亲王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了。”
闻言,奉绝世的手依然置于机关之上,没有打消离去的念头。
“罗多亲王对于当年被窃的证据一.直很挂怀,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处心积虑的想要找到它们。”
依然无言,奉绝世僵硬的背脊透着一股浓浓的不耐烦。
这个集权势富贵于一身,足以号令天下的位置真的有那么吸引人吗?
冷不防地,一张无所求的脸蛋儿跃进他的脑海。
与其在这儿搅和烦死人的事,还不如回去瞧瞧他的小春秋来得有趣。
“他死了,便代表着某些秘密泄漏了,你敢保证这些事不会波及到奉府,也不会波及到当年朕为你们奉家三兄弟所指婚的三位姑娘吗?”
罗多亲王不单单是个野心家,还有勇有谋不是笨蛋,虽然这些年他这个皇上一直以荒淫无度、胸无大志的模样见人,但他敢肯定对方心中依旧存疑。
要不是他还无法探听到证据在哪,只怕早已兴兵窜位了。
他相信,为了这个皇位,罗多亲王绝对会不择手段,眼前这个密探的死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果罗多亲王决定扯破脸,那么奉家三兄弟的安危绝对首当其冲。
“我相信翻云和覆雨绝对有能力保护自己。”
对于自家兄弟的能力,奉绝世从来不曾怀疑过。
皇上若想要以他们做为驱策他的筹码,只怕他真要失望了。
“就算他们真有自保的能力,那你的妻子呢?还有他们未过门的媳妇呢?”
这辈子命令惯了,龙威麟从来不知道要说服一个人这么难,还得他绞尽脑汁,说得口干舌燥却仍不得其法。
只是就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忽然瞥见原本一脸平静的奉绝世蓦地皱了皱眉头。
那细微的举动彷佛天降甘霖一般,让他原本打算放弃的心又兴起了一丝丝希望。
他努力回想,想要弄清楚究竟是什么打动了宛若顽石一般的奉绝世。
难道是……
“你们三兄弟会武功,能够保护自己,但你怎么不想想你刚迎进门的妻子呢?要是龙霸天知道了那三块玉佩的秘密,你想,最先遭殃的人是谁?”
这话其实只是一种试探,龙威麟没想到会成功,可从奉绝世那愈来愈汉的脸色,他就知道自己找对方向了。
当初在逼奉绝世娶宇文慕蝶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想过这个冷面臣子会在乎一个被迫迎娶的女人,真是歪打正着啊。
“我若是龙霸天,第一个找的就是宇文慕蝶,毕竟她已经嫁进奉家,那块玉佩离朕最近,他若真是得知一切,当然得先从她身上下手。”
这是一种威胁!奉绝世那原本不带丝毫情绪的眸子倏地圆睁,里头漾满清晰可见的愤怒与不悦。
望着他的怒容,龙威麟不无惊诧。
这个忠臣之子,自从他爹死去的那”天起,就学会了敛起所有的心绪,不论他怎么摆弄,就算他的心里再恨,却从来不曾见他这般生气的神情。
他变了!
为什么?
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个史官之女吗?
眯着眼,龙威麟快速盘算着。如果事情真如他所臆测的那样,那么宇文慕蝶的存在,绝对是他能否驱策奉绝世为他卖命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