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曜晴花了二年的时间,从日本红回了台湾,他这趟改造自我的追梦之旅可以说是相当成功。
他的努力虽然备受肯定,但从他在电视萤幕以及报章杂志上的超高曝光率来看,他除了对音乐有贡献外,对与女艺人、女模特儿传绯闻也不遗余力。
就像现在,即使知道餐厅外有拿着相机、虎视眈眈等着他主动出去送死的影视记者站岗,他依然是气定神闲的切着盘内的牛排,还优雅的啜了口红酒。
“这样真的没关系嘛?你的正牌女友看到不会生气?”
一名冶艳的美女嘴角勾着媚惑的笑,一手支着下鄂、一手挑逗的覆上了纪曜晴摆放在餐桌上的手,她是现在日本当红的女模特儿安倍莱西。
纪曜晴闻言愣了下,瞥了眼那双饥渴的湿润眼眸,嘴角轻扬哼笑了声。
“你从哪儿听说我有正牌女友的?这只是没有得到证实的谣传罢了。”
安倍莱西笑了笑,不难看出她对眼前的猎物相当有兴趣。
“嘻嘻……你真是坏心耶,那之前报章杂志上提到的那些女孩子们都只是炒新闻、逢场作戏喽?真让人难以相信面,像你这么棒的男人竟然没有真命天女……那对你来说,我是不是也是这样子呢?”
纪曜晴但笑不语,对于安倍莱茜的试探不给正面的答复。
面对这种情况,他向来习惯一笑置之,就算知道对方有可能会因此大发雷霆,他仍不愿说出任何哄骗的誓言。
反正接受得了的,就可以来一段短暂速食恋情;而接受不了的,顶多就不再往来。
没有听到预期中的甜言蜜语,安倍莱茜不但不意外,反而勾起娇艳欲滴的性感红唇道:“看来你真如外界所传的,不只在词曲创作上拥有亮眼的成绩,也是个从不付真心、只把恋爱当作刺激灵感来源的无情男子。”
“哦?我都不知道外界原来是这么评论我的呢。”纪曜晴不以为意的有啜了口红酒,这种传言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痛痒,“既然知道外界都是这么说我的,你今天还敢约我?你难道不怕被利用完后即丢弃吗?”纪曜晴讪笑道。
“呵呵……我为什么要怕?事情不只有一种发展的可能性啊,或许……情况会反过来也不一定呢。”对上纪曜晴那双自信坚定的眼眸,安倍莱西无惧的回道。
“哦?”纪曜晴行为盎然的挑高一边的眉。
安倍莱西把涂着红色指甲油的修长手指交叠着撑着下颚,然后用那双好似要把人吸进去的勾魂眼直视着纪曜晴,像是巴不得立刻把它变成自己的俘虏。
“最近……同门的模特儿太过抢眼,几乎把我的光芒都给盖过去了,您也知道的,我们这种职业嘛,要是太久没有曝光的话,可以很容易被世人淡忘的,所以想请现在当红的创作歌手Haru先生帮个忙——”
“制造绯闻,提高你的曝光率?”纪曜晴把安倍莱西未完的话接下去说完,安倍莱西脸上笑意更深了。既然话都说开了,她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我听说您明天开始就不在日本,要到台湾巡回演唱,我想应该不会造成您多大困扰才是,等您回国时,流言大概也传得差不多了。而且这对早已花名在外的Haru先生来说应该无伤大雅,不知道您能不能配合?”
纪曜晴耸耸肩,“我还能说不吗?”
记者都等在外面了,现在说不也太迟了吧。
安倍莱西露出无害的笑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那么为了感谢Haru先生,这顿饭就由我作东吧,想点什么尽管点,请别客气。”
睨着安倍莱西脸上的笑容,纪曜晴一副“算了吧”的挥了挥手。
“不用了,还是我来吧,一顿饭而己,我还付得起。让女人花钱,有失我身为男人的尊严。”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安倍莱茜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虽然一开始是自己设计他,不过纪曜晴的表现倒是让原本就颇为欣赏他的安倍莱茜增添不少好感。
享用完晚餐,纪曜晴与安倍莱茜状似亲密的走出餐厅,结果就如安倍莱茜所计划的一样,狗仔队立刻拿着相机与摄影机冲上前捕捉两人的身影,一旁还有记者上前询问两人是否正在交往。
看这阵仗还挺大的,也不枉他们两个故意在餐厅里悠闲地享用完美食才慢慢地走出餐厅,为的就是等这些媒体到齐,让他们一次拍个够。
现场镁光灯闪个不停,这时,纪曜腈突然脱下自己的外套为安倍莱茜披上,然后象征性的搂着她的肩膀继续前进。
让纪曜晴这般体贴的举动惹得有些一感动的安倍莱茜小声的在他耳边道:“对我这么好,不怕我真的爱上你?”
纪曜晴只当她在开玩笑,接着用只有安倍莱茜听得到的音量道:“得了吧你,我喜欢笨一点的女人,你不在我的猎艳名单中。”
“是吗?那还真可惜.”安倍莱茜苦笑了下,藏起了心中那一点点的遗憾。
缓慢行进的两人,终于来到了纪曜晴的黑色轿车旁。
纪曜晴风度十足的为安倍莱茜开了车门让她先行进入,然后自己再越过重重包围坐进了驾驶座。
接着在一阵引擎发动声后,黑色轿车便在众多媒体的目送下,缓缓地驶离了现场。
作足了那场戏、甩掉了那些恼人的媒体记者、送完安倍莱茜后,纪曜晴并没有直接回家,他只是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子,一边在脑中思考自己怎么会变成人人口中的无情男。
他自认自己是个对爱情忠诚的好男人——来日本三年,他依然心系远在台湾的童霏霓就是最好的证据。
刚来到日本时,他曾因为只要一闲下来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想起童霏霓而困扰过。但久而久之,他便把思念童霏霓这件事当成了一种习惯,进而转换成了他创作词曲的力量泉源。
不过……在这之前,他从没想过他原来会这么地想念一个人。
以前在台湾时,或许是因为两人太接近了,所以他才会感觉不到她对自己的重要性。
那时虽然想将她留在身边,但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不过他现在总算明白当初那个模糊不清的感觉是什么了。
他想,他大概是、八成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喜欢上她了吧!
因为喜欢,所以不想分开。
可是现在才明白似乎没什么用了,他深刻的体认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这句话的含意。
现在回想起来,会传出那种不实的传言,好像是在他走红以后才开始的……
他开始在演艺界大放异彩时,许多女孩子开始围绕在他身边,还莫名其妙与他传出绯闻,但其中绝大部分是属于宣传效果居多。或许当中有人是真心相待,不过因为他早己心有所属,所以全都视而不见。
尽管被媒体写得再难听他都无所谓,但唯一让他介怀的,是童霏霓会发现这些事。
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有收集他的剪报的习惯?
要是还有的话,那可不太妙啊,因为那大多都是有关他绯闻的负面报导居多。思及此,纪曜晴忍不住苦笑了下。
二年了……他已有二年没听到她的声音了。这二年来,他们除了书信上的往来,再也没任何接触。
每当想起她的时候,他总会按捺不住思念的想打电话给她,想听听她的声音,然而每次电话一拿起,他就怯懦的打退堂鼓。
他害怕自己听到她的声音后,会忍不住抛开在日本的一切,搭上飞机立刻飞到台湾去。
他很清楚自己绝不能这么做,否则他的努力就都白费了。他曾在心中许诺要以全新的面貌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并且亲自告诉她自己的答案,所以他不能半途而废啊!不然,他就永远只能逃避,就跟面对父母双亡时的自己一样了。
要是这次再逃避,他以后恐怕还是会这么下去吧?如果连童霏霓都改变不了他的话,那以后恐怕再也没有人能改变得了他了吧。
当初他因为不想再尝到失去挚爱的痛楚,所以才会杜绝了跟童霏霓之间的任何可能。
最后是因为老太婆的死和那场大火,让他体悟到“人生苦短,必须把握当下”这个事实,否则他可能会继续选择忽略内心深处那种微妙的感受吧。
……孩子,只要是生命就会有终结的一天,我们谁也无法摆脱这样的命运,只能趁着有生之年,尽力去完成每一件事,不让自己后悔。
脑海里忽然闪过花婆婆曾对他说过的话,他现在已能体会那些话了。
纪曜晴勾起了一抹落寞的笑。
老太婆,我明白,我现在不就努力在做不让自己后悔的事,你可要保佑我啊!
收起了笑容,纪曜晴缓缓的把车停在山路旁,下了车,靠在车门上抽起了上回沈锰搭他的便车时忘在他车上的香烟。
平日老是嫌沈锰的烟味污染了他的爱车,这回他难得想尝尝香烟的味道,结果才抽了一口,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啐,这玩意儿果然难吃得要命!”抱怨归抱怨,他又继续吸了口香烟。
抬头仰望天际,看着天空中繁星点点,纪曜晴突然会心一笑。
不晓得……她现在变得怎么样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像自己想念她那般的想念自己?
明天回台湾时,偷偷去看看她吧。
第十章
现在这种状况似乎对他……很不利。
纪曜晴穿着大衣躲在花坊转角附近的电线杆旁,他还戴着帽子、墨镜、口罩,活像一副偷窥狂的样子。
这样的装扮没被人认出来就算了,以他这么一个当红的创作歌手,要是不小心被认出来的话,杀伤力肯定很大。
不过现在他根本无心去理会路人惊恐的目光,他唯一在意的是——那个待在花坊门口、死缠着童霏霓的推销员模样的男人。
男人拿着一束玫瑰花,紧抓着童霏霓的手央求着她。
“霏霏,你原谅我吧!以前是我不好,不懂得珍惜你,现在我已经跟那个女人离婚了,你就回到我身边来吧!”
童霏霓有些为难的拨开了一直抓着自己的那只手。
“如果你要我原谅你的话,我已经原谅你了,不过如果你要我回到你身边的话,那……对不起。其实我认为你那时说的很对,我确实是个只知道工作的花痴。因为你的那番话,让我深深了解到,原来我无法为了某个人而放弃花坊这份工作。没办法,这是天性吧,对我来说,工作就是比爱情来得重要,也许将来我还会再犯相同的错误也说不定,但我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好,也无意为任何人而改变。现在的我只想忠于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想再被任何东西给束缚住了。所以,真的很抱歉。”
果然是任何人也改变不了啊!就连当初他要她跟自己走,她也不肯。
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纪曜晴已猜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分,不过同时也明白了自己无力改变童霏霓,他心中不免感到微微的失落。
然而即使童霏霓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对方仍然不死心的苦苦哀求着。
“那就不要改变啊,我无所谓,我只要能再跟你在一起就满足了。我不会束缚你,我会让你做你想做的事的,只要让我待在你的身边,让我们一起回到过去那段美好的时光就够了,我们重新开始吧!”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对你也没有当初那种悸动了,请你死心吧!”
“我不相信!我在这里观察了好几天,根本没有看到有其他的男人进出这里,你一定是还不肯原谅我才说谎骗我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吧!霏霏。”
两人纠缠了很久,但对方屡劝不听,童霏霓终于失去耐性了——她索性连店也不顾的扭头上了楼,想来个眼不见为净。
被独留在花坊门口的男人原先还不肯离去,徘徊了好一阵子后,见楼上的人儿仍然一点下楼的意思都没有,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看着那抹离去的落寞背影,童霏霓心中百感交集。
当初是那个人背叛了自己,选择跟另一个女人结婚,结果现在离婚了,他又回来哀求自己回到他的身边,这真的有点……讽刺。
她以为她当初成全他会让他获得幸福,想不到结果竟是这样!相较起来,她觉得自己比他幸运多了。
虽然她跟纪曜晴没个结果,不过至少他们还有书信上的往来,勉强称得上是朋友。她觉得当不成恋人,但还能当朋友,这样的发展己令人感到欣慰了。
而且他们的关系就这么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刻——没有争吵、没有反目,只有甜甜的回忆与微微的悸动,这样日后回味起来,她至少还能挂上淡淡的微笑。
回想起过去和纪曜晴在一起的种种,童霏霓的嘴角再也控制不住的向上扬起,正当她的思绪飞得老远之际,窗边突然传来异样的声音,她低头一看,在发现那名不速之客后,高兴得大叫了起来。
“馨馨?你是馨馨吧?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那场火之后一直都没看到你,我还以为你大概凶多吉少了呢,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明显长大许多的馨馨靠过来磨蹭童霏霓的手,似乎也对两人的再相遇厌到欣喜万分。
童霏霓兴高辨烈的抱起了馨馨,轻抚着它身上柔顺的毛。
看着童霏霓展露笑颜的模样,纪曜晴的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看到她一切安好,他终于能够放心的露出笑容了。
猛然察觉窗外似乎有人在注视,童霏霓下意识的往转角处的电线杆看了过去——
没有半个人。
童霏霓纳闷的歪着头,心想应该是错觉,便不以为意的拉上了窗帘,转身进厨房去帮馨馨张罗吃的了。
而纪曜晴在同一时间转过身,往花坊的反方向而去,根本没发现窗边的人儿曾往这个方向看过来过。
两人的距离就这么越拉越远,但心却越靠越近。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两人思念对方的心是一样的。
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两人会再见面的……
结束了为期一个礼拜的巡回演唱,纪曜晴在回国之后,才知道他要订婚了。
“订婚?这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这是真的吗?”沈锰不悦的使劲拍着桌子,那些摊在桌面上的八卦杂志还因此震动了下。
“你冷静一点,我也是现在才知道我要订婚的消息啊,我比你更错愕好不好。”纪曜晴则是一脸无辜的安抚着沈锰的情绪。
“你不知道?你说你不知道?故意被媒体拍到你跟对方状似亲密的模样,然后再跟我说你不知道——”沈锰的声音回荡在事务所的办公室里,还撅动了窗户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