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五官细致精巧,微微上勾的凤眼,带点古典风情。皮肤不是时下流行的白暂肤色,带着健康的浅金,有如顶级蜂蜜,香甜诱人。就算身上穿着松垮垮的过大衣物,也丝毫掩盖不住她匀称的好身材——丰胸、细腰和一双修长美腿,看起来反倒别有一番俏皮的性感风情,更加诱人。
蓦地,他又想起昨晚在寒冷的夜里冲了十几分钟的冷水澡,真他马的不好受,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唯今之计,就是早点将她赶下山,他也可以早点恢复原本平静的生活——虽然有些无味,但绝对安全。
“我听到这里有奇怪的声音,所以过来查看,原来是你在劈木头的声音。”她自然而然地走到最靠近他的位置,好奇地捡起一块劈好的木头。“这是做什么用的?你要生营火吗?”
“你以为烧水煮饭的材火哪来的?”还营火哩!他拿起斧头继续劈材,手一落,木头一分为二。
“对厚,你的木屋里面没有电。”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都是在哪里煮饭?”
他指着一个靠近木屋、类似灶的地方。
“洗澡呢?我没看到浴室。”她已经两天没洗澡了,浑身难受。
“就在这里洗。”
“这里?!”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看空旷的四周。“这里又没有遮蔽物,在这里洗澡,不就被看光光了?”她可不干。
“这里只住我一个人,还有谁看?”
“我……”我想看啊!想到他洗澡的景色,她的脑子自动剥光他的衣物,想着他光裸的身子强健的肌肉线条、诱人的性感曲线,热血瞬间全涌上头部,害她差点脑充血。
天啊,光想就很刺激!
“你?”她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脸红得跟柿子一样。
“我是说……我想也是啦……呵呵……”她尴尬地干笑几责,在心里暗骂自己:齐千夏,你这个大色女!镇定,给我矜持一点!
“对了,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巴那思。”认识?他们算认识了吗?他对于这个字眼抱持怀疑的态度。
“巴哪思?巴那思、巴那思……”她学着他的发音,不是很好念,但她努力记住。“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她喜欢听他说话,有一种奇特的腔调,很像在唱歌。
“那是很久以前一个头目的名字。”那名头目曾经英勇抵抗清朝军队攻打族人而阵亡。
“你是哪一族人?”
“泰雅族。”
“难怪人家说泰雅族专出俊男美女。”这个说法再次在他身上得到印证。“你知道吗,仔仔和徐若瑄都有泰雅族血统耶!”
他没回话。他不知道仔仔是谁,也不知道谁是徐若瑄,他们跟他都没有关系。
“对了,你昨天是不是在客厅打地铺?”她经过客厅时有看到一些折迭整齐的寝具,因此纳闷地问。“房子里面不是还有一间房间吗?你干么不住那间就好,还在客厅打地铺?害我超不好意思的。”
她起床后自动在屋里溜了一圈,查探环境,结果发现那间木屋真的是只能用“空旷”来形容,除了客厅和她昨晚睡的那一个房间外,只剩下一个上锁的房间。
“那个房间是‘禁地’,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去,连在门口打探都不行,听到没有?”他的表情严肃得吓人。
奇怪了,他宁可在客厅打地铺,也不去那个房间睡,难道说……那个房间闹鬼?还是藏有宝物?她对“禁地”越来越好奇了。
既然不能谈“禁地”,那谈“他”总可以了吧?
“巴那思,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他左手肘到手腕的皮肤坑坑疤疤的,有很多缝补的痕迹,肌肉也有一点萎缩的现象,看得她好心疼。“你的脸也是那个时候受伤的吗?”
她之前就发现他的左手在使用上有些不顺,但他都穿着长袖遮住疤痕,直到现在才看到让人怵目惊心的伤。
不知道他当初是怎么受伤的?这么严重的伤,一定很痛吧?
“车祸。”他的右手随即习惯性地握住左手,遮住伤痕,责音也瞬间冷了好几度。
“那场车祸一定很严重,能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好什么?我的左手几乎算报废了。”那场人为车祸将他从云端拉到地狱,让他在医院整整住了三个月,也让他看清太多人性的丑陋面。
“人还活着,就是好事。”她乐观地说。“活着就有希望。”
活着就有希望?是啊,活着才有报复的希望。
他所受的一切痛苦,都会一笔一笔讨回来的。
“你的膝盖好了吗?”不想再跟她谈起更多过去,他不要她介入他平静的生活。
“好多了,谢谢。”她抬起右脚,弯下膝盖踢一踢。“你看,我现在可以弯曲,不会一动就像要我的命似的,你的药很有效耶!”
“既然没事,你今天就下山吧!”
“咦?”怎么会这样?她还没完成任务,怎么能下山?灵机一动,她突然苦着脸蹲下身,抱着膝盖故作可怜状。“喔……我的膝盖还是会痛,还不能下山。”
看到她蹲下,两只大狗立刻来到她旁边,安慰地舔着她的脸,害她差点笑出来。
“说谎!”他的脸马上拉下,严厉地低斥。“我最讨厌说谎的人!”
说谎是他的禁忌,一次的背叛已经足够,他再也无法忍受欺瞒和背叛!
“我……我没有说谎骗你,我的膝盖真的还没有完全好,没办法走太久的路,我说的是真的啦!”他严厉疏离的神情让她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抓住他的手臂,就怕他一走了之。
“说谎无效之后,要开始施展美人计了吗?”他不屑地讽刺。这是他以往从女人身上学到的经验,说谎和诱惑已成了她们达成目的的手段。
“美人计?”她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恼火地握紧拳头为自己辩驳。“你少侮辱人了!我才不会把自己当成工具,玩那种低级的手段哩!”
她拒绝接受这种人格侮辱!
之前在银行当理专时,得罪了不少有钱的烂男人,因为那些烂人明摆着跟她说,要做他们的生意得要拿“某些东西”交换,结果全被她一口回绝了。
她知道有几个业绩特别好的女同事就是靠这些方式换来的,但是她不要。不是她假清高,而是她不想为了钱出卖自己。
“是吗?”她的义正辞严缓下了他的怒气,却无法完全抹去他的猜疑和不信任,只能说,他之前所受的伤害,让他失去了对人的信任。
“我骗你干么?我之前的工作就有一些烂人想拿钱利诱我,但全被我打了回票!我如果是那种女人,早就发了,不会在这里自讨苦吃!”
“既然是自讨苦吃,那你现在就下山,没人拦你。”她明显的愤慨让他相信她话中的真实性,但是那句“自讨苦吃”,听起来就很刺耳,让他忍不住反讽回去。
“我不要!”她的牛脾气也来了,双手插腰跟他对峙。
***
巴那思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她怒气冲冲,气得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一眨一眨的,带着愤怒,两只小拳头挑战似地叉在腰间,握得指节都变白了,凤眼大胆地跟他对看,一点儿也不怕他。
就算是大男人也没有几个敢跟他正面冲突的,而这个娇滴滴的女人居然敢当面顶撞他,倒是难得一见的新鲜事。
他冷漠的嘴角不由得现出一丝微笑。
“你在笑什么?”齐千夏察觉出了他唇畔的变化,更加的生气。
她已经快被他气死了,他竟然还敢取笑她!
“我笑你自不量力。”他深邃的漂亮黑眸闪烁着许久不见的愉悦光彩。“你现在站在我的地盘上,居然还敢对我大小声?你就不怕我一手宰了你,毁尸灭迹吗?”
“你才不会做这种事咧!”对他,她有着莫名的信任。
“你又知道了?你之前不是还当我是吃人的熊?还有什么鬼的?”她语气中对自己全然的信任,让他冷硬的心开始软化,但仍嘴里不饶人。
“哎呀……那是我一时头昏眼花,胡言乱语啦!”她尴尬地低嚷,脸颊浮上迷人的酡红。
她脸上乍现的娇羞模样,迷乱了他的心神,有好几秒钟的时间,他只能痴望着她,看着她嘴唇诱人的开开合合,却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喂!”她有些恼地拍拍他的手臂。“我刚刚说的,你有没有听到?”
闪神是她的习惯,他怎么也被传染啦?
“什么?”他刻意摆出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心里却暗暗吃惊,惊讶自己的意志力居然那么薄弱,也讶异她对自己的影响力。
她根本不需要做出任何诱惑的举动,他就被迷失了心魂,再不赶快将她送下山,他早晚会举双手投降。
“我说我不要下山,你不能强迫我下山。”
“这里是我的土地,我当然有权要你下山。”
“你能不能讲理一点?这座山这么大,多我一个人又不会怎么样!”
“讲理?哼,在我的土地上,我说的话就是理!”他双手环胸,声势迫人地睨着她。
“好啊,你有本事就将我赶下山呀!”她学他双手抱胸壮声势,大无畏地站在他面前跟他对瞪,完全没在怕他。
“你……”可恶!
他当然可以强迫她下山,但他不想伤了她,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他都不想让她受伤,结果反而让自己绑手绑脚的,威胁的话听起来软弱无力。
“你赶啊!”自认为占到上风,她得意地扬起小巧的下巴,脸上有小人得逞的奸笑。
“你真以为我不能拿你怎么样?”她小人得志的反应,让他好气又好笑。
“你又不能吃了我!”她没有半点危机意识地跟他呛声。
“在这荒郊野外,我们孤男寡女两个人,我如果想非礼你,你能怎么办?报警抓我吗?”真不知道要说她天真还是愚蠢,竟然没考虑到自身的安全。
“你你你……你不会!”她的下巴收回来,音量也弱了一些。
“喔?你怎么知道?”他放下斧头,慢慢往她靠近,逼得她一步步往后退,退到背抵上一棵树才停下,但他仍然继续逼近,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十公分才停住。
紧张而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蔓延,齐千夏意识到她和这个宽肩膀的男人中间,只隔着不到一步的距离,他肌肤散发出来的热气烘热她的脸,一股陌生又熟悉、好闻的男性气味,随着呼吸流窜到她的胸腔里,席卷全身,几乎让她瘫痪。
她并不害怕他的靠近,只是对于他所引发的强烈的身体反应感到慌乱,她不曾经历过类似的情潮,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她欲拒还迎的诱人表情、眼中流露的闪闪眸光,让他的自制溃堤,带茧的指摸上她滑嫩的脸颊,情不自禁地低下头,想要攫取那粉嫩多汁的唇瓣……
不行!
就在距离不到一公分时,他的理智蓦地回笼,仓卒而狼狈的打住,急忙甩头,转过身去。
“如果不想被非礼,就快滚!”欲望无法抒发,让他的火气很旺。
他原来只是想要整整她,让她知难而退的,谁知一靠近她,竟会被她迷得乱了心魂,真是该死!
“我……”她伸手抚摸他手指碰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感觉还在。
“还不快滚!”
“我不下山!”强烈又奇妙的气息随着他的远离而慢慢散去,也让她的神魂归位,她清柔但坚定地说出自己的主张。“而且,我相信你不会非礼我。如果……如果我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也不是非礼。”
如果她是心甘情愿的,怎能叫非礼呢?
看她带着两只“见色忘主”的大狗离开,巴那思拿起斧头,用尽全身的力气砍在木头上,发泄挫败和欲火。
“该死……”不叫非礼,难道是两情相悦吗?
她的确是这几年夹一吸引他目光和注意力的女人,也是唯一勾起他欲望的女人,但是……他不可能喜欢她!
更正确的说法是——他不可能会再喜欢上任何女人。
绝不!
朗朗晴空,烟雾弥漫。
“咳、咳咳咳……咳……”齐千夏被烟呛得猛咳,眼泪狂喷,双手用力挥,着不了火的木头只生了一堆浓烟。
“你在干么?生火?还是呛死人?”用力挥开浓烟,巴那思的性格俊脸出现,只是脸色不怎么好看。
被迫收了一个厚脸皮的食客,他这三天的脸色当然很难看。
为了怕三天前的冲动重演,他对她是能避则避,就算避不开,也不给好脸色看,就是要她知难而下山。但她不知道是神经太大条,还是脸皮太厚,竟全然不将他的臭脸看在眼里,老是对他涎着大大的笑脸,让他觉得自己度量狭小得不像个男人。
“我想帮忙嘛……”死皮赖脸地留下来,白吃白喝人家好几天,还霸占唯一的床位,害主人只能在客厅打地铺,她总得要增加自己存在的价值呀,要不然哪有脸继续留下来?
虽然三天前他差点亲了她,不过她很清楚那是恶作剧吓她的成分居多,跟情感无关,但是只要一见到他,她的眼睛就会自动发亮,脸颊也会自动泛红,心脏像小鹿乱撞,整个人就像是吃了亢奋剂似的,精神全来了,就算他老是摆一张臭脸给她看,仍浇不熄她的热切。
他全身最吸引人的是他的眼睛,充满防备又神秘,深深吸引着她;五官突出又性格,是非常有个性的一张脸;虽然老是不修边幅,看起来杰骜不驯,但是却性感得要命。
她以前也谈过两、三次恋爱,当然也真心喜欢那些交往过的对象,否则不会跟他们交往,但,感觉都没有巴那思来得深刻和强烈。
不见他时,她会扶命找寻他的身影;只要在他身旁,她的心就会忍不住想高歌。这种感觉,甚至比喜欢还复杂,是她不曾有过的心情。
“越帮越忙!”他没好气地接过生火的工作,三两下就将炉火点起来,把昨晚没吃完的白饭放进锅内加水,放在灶上闷煮成稀饭,小心看着炉火的火势。
虽然这三天相安无事,但是他很清楚这只是表面上的冷静,他只是尽量保持距离并维持脸上的冷漠,否则那天擦枪走火的事件绝对会重演。
“别这么说嘛,我这个房客还是有点用处的啊!”这个人讲话真毒耶!她有点困窘地替自己说话。
“什么用处?”
“我……我……我有帮忙洗碗、洗菜、端菜,还有……还有溜狗……”她“我”了老半天,终于想到自己的贡献,但说完以后,不禁尴尬地干笑几声。“嘿嘿……好像没什么帮助喔。”
不是她不帮忙,而是巧妇难为无“工具”之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