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的笑,安裘莉不无感慨的套用了句歌词。“春风再美也比不过你的笑,没见过的人不会明了。喂,真的好久没看你笑得那么开心了。”
严恕敛了敛笑容。“是吗?”
“你和他……最近还是很少见面?”
“你知道的,他好不容易才爬上经理的位子,他女友是公司职员的事对他好像不太好,尤其他的上司楚副董一直想将女儿介绍给他……”她和男友每天都会通电话,可却很少见面,除了在公司偶尔碰头外,下班后几乎没什么互动。
他搬到新买的公寓后也快三个月了,她还没到过那里呢!
“那他更该表明他有个交往许久的女友了。”楚副董的女儿?没错!就是杨恒予正在交往的女人!也就是那个有背景的美女职员──楚美妍。
“他怕他一说,以后要升迁只怕没那么容易了。”严恕的笑容有点苦涩。“他要我忍,他说再过一段日子我就不用当地下情人了。”
“你信他?”
深吸了口气,她说:“从交往以来,他不曾骗过我,因此我拿这四年累积的信用额度赌他这个人。”
她的话令安裘莉叹息。
想必好友也听到了什么耳语传闻吧?她一向是聪明的,可如今却用最笨的方式在认知一个变了心的男人……
问世间,情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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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恕此刻的世界──一片蒙眬美,眼前的人无论男女,长相都差不多。
她今天的运气真是好到……让她极度捉狂!
方才刚进到联谊地点,她就忙着上化妆室,谁知从化妆室出来后有个冒失男撞上她,将她的眼镜一把撞到地上去,这还不打紧,在道歉中还用他的大脚一把踩过……
他是故意的吗?
结论是,她的眼镜也不必送修了,因为连镜框都断裂了!
“我真的很抱歉!”低沉磁性很Man的声音由上头传来。
严恕方才被撞的肩还隐隐作痛,她蹲下身子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眼镜“尸骸”不知该说什么。
“这样吧,我把电话给你,你再去重配一副眼镜,我出全额费用。”说着,对方递来一张写着姓名和手机号码的便条纸。
“……好。”这个时候除了接受外,还能怎样?即使她……很生气!
她的度数很深,又有闪光,配起眼镜很麻烦,而且通常无法当天就拿到眼镜,快则三、四天,慢则一个星期后才拿得到眼镜,没眼镜戴的日子她该怎么办?
在心中叹了口气,打算自认倒楣的起身要离开时,男人又叫住了她。
“小姐,你也是来参加今天联谊的人吗?”这家义大利餐厅今天被包下了,这女的不像是餐厅的服务人员,那就是来参加联谊的喽?
“对。”
“对于我把你的眼镜踩坏一事,你似乎有点气恼。”
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气不气恼是她的自由吧?“东西被人无预警的弄坏,感觉上像飞来横祸。”她一向是个有话直说的人,既然人家都问了,她的回答也不必太客气。
也就是她的气恼是合理的?“嗯哼!可说真的,你方才戴眼镜的样子,我不得不说,你这回的联谊是白来了,可现在……”
“怎样?”
“钓到金龟婿的机率增加了一些,”男子一笑。“不过不是我挑剔,也绝非吹毛求疵,而是……小姐,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穿著打扮真的很不适合你。”也许是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都很懂得打扮吧,相形之下这女人的穿著就真的很糟。
“先生,你管得也太多了!”
男人一扬眉。“太刚愎自用的人永远看不到自己的缺点。”他又笑了,一脸惋惜。“本来我还想提供一些拙见,既然你不接受,还是算了,不过……如果你今天能顺利认识男友,说到底你还真得感激我。”
“……”怎么、怎么有人这么恶劣?!
男子由她身边走过。“Good luck!”
这个人……这男人真的……真的很机车欸!严恕豁出去似的迈开步伐追上人高马大的男子。男子似乎感觉到她的怒气冲冲,于是止住了步伐,一旁的严恕也止步,感觉到男子正用玩味的眼神看着她。
深吸了口气后,她转头面向他。“你说过,我该感激你的,对吧?”
“嗯哼。”
她倏地伸手扯着男子的领带,将高出她许多的男子用力拉向自己。
男子显然没对这大动作有多少感想,也没大动作的反抗,只是扬着眉等着严恕的下一个动作。
他玩世不恭的勾起笑。“以这样做为开始的动作,可以有两种不同的结果,一种是打我,一种是吻我,不知道小姐选择的是哪一种?”
严恕咬着牙,忽地笑了。“男人果然容易想太多!我既不会打你,也不想吻你,我只是因为近视太严重,想把帮我踩烂眼镜,提升我联谊竞争力的恩人看个清楚罢了!”她很生气!如果可以选择,她当然选择打他一拳,可她的EQ没这么糟!
只是对于能这样惹毛她的男人,不知道他长成了哪副德行,那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这么近距离的看他,她只有一个想法──
又是一颗“秋天的橘子”!
男人失笑,她这么近距离看他,在几乎只要一方再凑近个十公分左右就吻上的近距离还敢这样直视他的,这女人是第一个!她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涩样。即使对方不承认想挥拳,可她紧握到泛白的手关节可不是这么告诉他的。
“你看得够清楚了吗?”
她手上力道放松。“很清楚,颇有感想。”
“感想?”
“你让我想到秋天的橘子。”
“秋天的橘子?什么意思?”橘子,而不是什么香蕉芭乐的,应该不是什么具杀伤力的比喻吧?
严恕笑得很假。“这个啊,有些话讲得太白就没什么美感了。”说完她大步的迈开步伐往前头走去。
在她转身离去前,有一物由她身上滑落,男子捡起一看──
研发部工程师,严恕。
员工证上头的彩色相片是严恕戴着黑框眼镜、阿嬷头的可怕造型,“啧!怎么会有人把自己弄得活似现代眼镜版的‘畲太君’?”他拿出笔在相片上头加了几笔和注解,然后一扬眉。“这样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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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包下来的义大利餐厅,里头的联谊男女吃饱后正喝着红酒聊天,有人起哄着玩国王游戏。
这游戏最适合男男女女尚未真的熟透时玩,因为暧昧气氛绝对破表!
严恕手上拿着一张数字牌,身子微侧向安裘莉。“安,什么是‘国王游戏’?”
她是个平日生活单纯乏味的人,除了上班之外就是除除草、种种花,这什么国王游戏她压根儿没听过,更别说玩过了。
“我们这里有二十个人对不对,因此有人做了1到20的数字牌,拿到20那张大牌的人就是国王,这个国王可以指定任何一个号码的人做任何事,当然也可以同时指定任两个号码的人做同一件事,总之,国王的权限很大,其他人则是秉持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心态。”
严恕眼睛张得大大的,她的心跳忽然加速,“那个……国王会要其他人做什么?”她把手上的数字牌偷偷偷偷的放进口袋。
安裘莉神秘一笑。“那就要看‘君临天下’的是明君,还是暴君了。”
“什么意思?”
“遇到‘慈悲为怀’的国王,他可能只会要某个数字的人,学着贞子爬出电视的匍匐前进的诡异动作,由聚会地点爬到大马路去。”
“啊?这还叫慈悲为怀?”严恕掏出手帕拭汗,她以为这已够心狠手辣、泯灭人性了。“那、那暴君呢?”
“这个啊?那发出的指令可就毛骨悚然多了,我之前曾看过一个整人专家当国王,结果在一个寒流来袭的冬天,他叫两个男人剥得只剩内裤,在浴缸里泡冰块浴,还得做出销魂的表情!”安裘莉笑咪咪的看着已经笑不出来的好友。
“那个……”天呐!她抽中的数字牌是3,铁定当不成国王,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那……那还是走为上策!“安,我……”
拿到20王牌的人亮了牌,马上“宣旨”,“宾果!嘿嘿嘿……3号8号请出列。”欸,每次都这样,总有人不干不脆,没关系,那他就把“圣旨”先宣读一下!
“我要你们一方用手把一条鳝鱼丢进对方的内衣里头,然后再将滑不溜丢、受到惊吓的它给逮出来!”
有人听完国王的指令后忍不住尖怪叫连连,也有人大声叫好。这根本是极度没人性嘛!
想一条湿滑如蛇的鳝鱼在离了水受到惊吓之际,基于求生本能一定到处滑行窜逃,而另一个人要将湿滑的鳝鱼逮出也不容易,势必在对方的身上摸来又摸去……
哇~光是想象就给他粉刺激!
严恕的耳朵嗡嗡作响,脑袋空白成一片,她极度虚弱的说:“那个……这种地方没有鳝鱼吧?”
“为了今天的国王游戏,我可是买了鳝鱼来了!”这回的联谊公关亮了亮一只不怎么大的小鳝鱼,要逮它的难度更高了。
“原来你早有所准备,怪不得方才你会起哄玩国王游戏。”
严恕的微弱希望当场破灭。
“3号、8号是哪两位?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有人催促,当然就有人落井下石的起哄。
安裘莉见好友的脸色怪怪的,遂小声的问她。“你几号?不会你就是3或8吧?”
严恕现在只能期待,抽到8号的是个女的,但她才这么想,就有个大个儿的男生站了起来,她渺小的希望再度破灭。
“我是8号。”
她听到那声音像是被雷击了一记。我的天……是那个人!那个方才在自我介绍时说他叫池熙的男人!
那颗秋天的橘子?!
很多女人一看到8号是哪位都忍不住发出扼腕的叹息声,失望为什么抽到3号的不是自己?而男人们的起哄声更是震耳欲聋。
“好吧,可爱的小33,管你是男人女人,今天你是绝对逃不了被摸、或摸人的命运的。”
完了,她死定了!
难道她真的得为了捉一只鳝鱼,就要将手探进他胸口摸来摸去?不要啊~
还是,她要把鳝鱼放进自己的衣服里,任由那颗秋天的橘子在她胸口游来又滑去?她更不要!
呜~她今天到底是招谁惹谁?
第二章
一家历史悠久的大企业通常有间偌大的资料室,里头有一堆各式各样令人眼花撩乱的资料,以往那些资料都是人工书写再予以分类归档,后来资讯科技发达,这些资料大多都用电脑归档。
当然,那些旧有的资料还是很有份量的一叠叠存放着,毕竟资讯越发达,骇客也就越厉害,真正重要的文件,一般还是锁在资料室的保险柜里。
资料室一般时候没什么人,一柜柜比人高的柜子更增添了隐密性,打个比方,假如有人在A区静静的查着资料,在B区的人绝对不会察觉到除了自己外,资料室还有人。
也因为这样,有一些奇怪的讹传正慢慢的在员工中传开──
传闻资料室是公司偷情的好地方!
当然,想偷情的人职位可不能太低,毕竟资料室可不是任何员工随随便便就可以进去的。
“你今天要进资料室啊?”夹了块青椒吃,安裘莉暧昧的向严恕挤眉弄眼。
现在是中餐时间,一般而言公司职员不是在员工餐厅用餐,就是叫外卖。
员工餐厅的东西俗搁大碗,也因此在用餐时间是一位难求,就算外带也得大排长龙,因为这样,外卖反而是不错的选择。
“干么?你眼睛抽筋呐?”严恕吃着饭包。
“你是打算进到里头偷情吗?”
早习惯安美人恐怖的说话方式了。“我?你饶了我吧!”
“对厚,根据‘严氏家训’,无论男女在婚前是不可以发生性行为,否则要浸猪笼的!”她取笑她。
其实严家没有那么恐怖的规定,只不过好友的老爸是个很保守又严肃的人,家教严到不可思议。
“只是……实在太可惜了,自从我看了上一次你玩的国王游戏后,我发现你挺有潜力的说。”
严恕打从她提到“国王游戏”四个字,她的胃就开始紧缩,原本极好的胃口也变得食不知味了。
“那个……”那天之后,她已经成了笑柄许久了,有时在等电梯的时候,她会听到以下的对话──
“就是她,就是她!”极压抑的声音,却很难被人忽略。
“谁啊?”
“就是那个去玩了国王游戏的那个女的!”
“她?真的假的?看不出来欸!她真的那么凶残喔?竟然把那个男的……叽哩呱啦……叽哩呱啦……”
“就是说嘛!听说那个男的后来还进了医院急救……叽哩呱啦……”
“夭寿哦~叽哩呱啦……”
“就说人不可貌相呗!”
有时在洗手间,她也会听到──
“就是她,就是她!”
“夭寿喔!看不出来呢。”
在茶水间也不能幸免于难──
“就是她,就是她!”
最夸张的是爬到公司顶楼透气还可以听到──就是她!就是她!
哇哩勒,再继续下去,她可能会忘了自己叫严恕,而改名叫“就是她”了。
事情也过了一段时间了吧?她真的很希望……
麦搁贡啊──
她没有那么残暴好吗?那场国王游戏……那场国王游戏……厚!
“我不是故意的!”她已经解释不下一百次了,可一想到那天的情况,她还是忍不住的脸红。
安裘莉托着下巴,一双大眼往斜上的角度调,一看就知道根本不听她解释。“可怜的池大少,那天的事他想必身心受创,不知道会不会一蹶不振喔?”
“我、不、是、故、意、的!”那天……
那天经过一阵协调后,其实也不算协调,不就是猜拳,由剪刀、石头、布来决定谁牺牲得多。
三战两胜的结果,池熙三次都出石头,她出布,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首先他得先淋水制造鳝鱼易游动的环境,然后由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滑不溜丢的鳝鱼捉进他衣服里,接着……因为观众起哄得厉害,又是尖叫又是暧昧大笑的,害她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是不断的告诉自己──
池熙是根大柱子,他是非生物、活化石,他是……总之他是什么都可以啦,只要不是人就成!对自己心理建设好了,她才硬着头皮将手探入他的衬衫中。
她豁出去了!反正都到了这步田地,已经不是尴不尴尬、丢不丢脸的问题,现在她脑袋里所想的是怎么结束这场闹剧?
没错!就是尽快将那条鳝鱼给逮出来!
下定决心后,她眼里就只有那条鳝鱼了,外头起哄、讪笑、暧昧的怪笑声已不能左右她,她下手快、狠、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