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帮她修!她竟然跟罗风一起坐!
谦……那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啊……
哼……望月,去修!
望月……对了,望月是宫里的太监,本来是服侍张娘娘的,不小心打翻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烫伤了娘娘的手,因此被打得体无完肤,剥光了衣服丢在冰天雪地里受冻。
她从宫女那里听说此事,赶紧去把人救了回来,她却因此得罪张娘娘,被打了几个耳光,薄皮马上就破了,满脸是血。罗谦赶来救她时,脸色铁青,差点失去理智。
后来望月转为东罗宫里的太监,跟在罗谦的身边。
他本来不叫望月,因名字不好听,罗谦问他谁取的,结果一听是张娘娘,立刻就拉下脸来。
她在一旁,赶紧帮忙想了一个名字,就是现在的望月。
那个时候,隽哥哥才教过她,「望月」即是满月的意思,圆圆满满的月亮,她认为是事事圆满的好兆头,希望望月以后都事事圆满。
那几年,是她最幸福快乐的时光,有望月帮忙推秋千,她和谦坐在一块儿,三个人好开心……
她以为她一辈子都会跟谦在一起。
但是渐渐长大,十一岁那年,她才认清到罗谦姓罗,他是皇族一员,他贵为皇子,她高攀不上。
她的异常貌色,更为两人的将来提早写下结局。
她和谦说了,她要离宫回家,但他不肯放手。
她故意任性,和他吵架,他也不为所动。
谦以为,她为自己的容貌生卑。正在成长的他,一日比一日俊美挺拔,他白皙光滑无瑕的肌肤连女子都称羡,两人的差距愈拉愈大,外表的距离愈来愈远,这却不是他所能控制……
难道,要我把自己毁容吗?
有一天,他突然大吼,甚至真的想这么做,却把她吓哭了,吓得全身颤抖,他才住了手。
她有口难言,虽然并不为两人的外表差距自卑,但她确实为两人因此不能在一起感到悲哀。
如果他的误解,最终会是因她的不快乐,只好无奈放手,那么这个误会不必解释。
但是,她错了……
他满十四岁,即将离宫那一天。
她,十二岁,小小的身影,漆黑惨澹的面孔,生得异常,他却把她当宝,还说永远、永远……只有她一妻!
那天清晨,他穿着大红袍,来敲她的门,慎重的对她许下诺言——
小乐,我罗谦发誓,此生只披一次红袍,这件红服为你而穿,等你亲手为我宽衣,从此我不再披红。
小乐,我们今日就成亲,我要正式迎你过门成为我唯一的妻子。
那天,寒冬接近尾声,冰雪渐融,东罗宫有一座湖,湖面只剩下一层薄冰。
她站在门口,感动泪流,却受不起他如此情深意重的专宠。
那个人……说得没有错,多年来她得皇子厚爱,享尽荣华富贵,一生至此该满足了,她是不该再与谦纠缠,负累他一辈子。她……既然无法离开,只有一死——
她和罗谦吵了架,她把罗谦气疯了,她一个人走在湖边,望着湖面结冰,眼泪不停滚落,她一步一步走在薄冰之上,慢慢走向湖心。
等到罗谦出来找她,看见这一幕,心脏差点冻结,却不敢上前一步,深怕薄薄的冰面承载不了两人的重量,反而将她迅速推向死亡!
他求她,慢慢走回来。
她望着他,哭着对他摇头,凝望着他,张开了嘴,说了一句话,却只有口形,没有声音,距离太遥远,她颤抖的双唇,他看不懂。
你说什么?小乐,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快点过来……
小乐——
他脸色大变,看见她脚底下的薄冰碎裂,她小小的身子往下坠,而她丝毫没有求救的表情和声音。
天地间再也没有了分界和色彩,他疯狂的奔向她,看见她的身子消失在湖面,随着她一同坠入冷冰冰的湖水中。
那一瞬间,心脏紧缩像是麻痹了,彻底的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他却只害怕失去她,拚命的泅水接近她,拉住她的手,抱住她的身子,费尽了力气把她自深冷湖中拉出来,拖上了岸!
她已经奄奄一息,抖着冰冷青紫的唇,在昏迷之前吐出话语:「谦……放我……回家……」
他当场哑声呆了,如被雷狠狠劈死!
他的心碎成片片,再也拼凑不起……
当她醒来,已经不记得他,忘了和他生活的种种过去,终于彻底把他破裂的心踩得粉碎!
他,如她所愿,放她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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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看见那帖药已经开始在她身上发挥效果,一些负面作用也都不见了,她只要持续服药,身子就不会有问题了,才叫她收拾包袱回家,他还派了副总管亲自送她回常家。
罗谦出府后不久,常乐也收好包袱准备回家了。
那日常乐回家的路上,有一间大庙大拜拜,那时鞭炮齐放,锣鼓喧天,整条路挤满了人,热闹非凡。
常乐和陈副总管在一条拱桥上被挤了开来,突然有几个小孩为了到更前头看热闹,硬是推挤冲撞,一个不小心就把她从桥上推落桥下,掉入河中!
那条河深,那天水流湍急,幸好人多,抢救得宜……
「小乐,你要睡到什么时候?」罗谦抚摸着她的脸,声音低哑。
她被救起后昏迷在床,太医说她呼吸平稳,没有危险,只待醒来。
但是一个月过去,她没有醒来的迹象,连太医都开始紧张了。
「小乐……」他只要她活着,活在他看得到的地方,继续维持她的笑容,忍受他的欺负。为何连如此简单的事,她都不能好好做到?
「爷,常欢又来了。」望月把药端上来,顺便通报。他眼看姑娘昏迷未醒,主子日渐消沉,他也心情沉重。
常乐掉河被救起,送惠亲王府之事,在城内传开来。常家父母有空就过来探望,常欢因执意要把妹妹带回家中照顾,一再被赶出府去。
「让他上来。」罗谦坐在床沿,抱起常乐的上半身,才伸手接过望月端过来的药。
「是。」望月转身下楼。
罗谦眯眼凝视着她的脸,不知是否因为她陷入昏睡,不曾醒来耗用精神、体力的关系,这帖药在她体内作用得更迅速,她的皮肤修补得特别快,血色也几乎恢复正常了。
他将她抱在怀里,先含了一小口的药,才慢慢地喂入她嘴里。
她昏迷这些日子来,他每天都花上很长时间,不曾间断地喂她喝药。
他凝视着她脸上的表情。苦药入喉,苦味直冲脑门,若不能把她苦醒,也要她受点折磨,稍稍体会他的感受……
但她的表情毫无变化,似乎感受不到药的苦,不曾折磨到她,反而是他为了含药喂她,满嘴苦味维持了一整天不散。
他却不肯死心,执意强喂她——
「你、你在做什么?」常欢被望月带上楼,却见到罗谦搂抱着他妹妹,亲密地低头吻她,他大吼一声,立刻冲过去。
「常欢,你别激动!爷在喂姑娘喝药!」望月怕打翻了主于手上的药碗,急忙拉住他。
「喝药……」常欢面红耳赤瞪着眼,看见罗谦手里一碗药,他无视于他的存在,从碗里含了一口药,又低头喂给他妹妹……当真是在喂药。他愣了一下,警觉下对,马上吼道:「就、就算是喂她喝药,这种事……这种事轮不到你!」
罗谦看着药汁滚入她喉咙里,才回头瞅他一眼,并不介意地说:「你要喂?」
「乐儿是我妹妹,当然是我来喂!」常欢推开望月。
罗谦点点头,交出那碗药,把常乐放回床上,让出位置来。
常欢狠狠瞪他一眼,这色亲王居然胆敢占他妹妹便宜,等常喜回来,看他两兄弟如何整他!
他瞪着罗谦,以防他要诈,先含了一口药,准备——
噗!
药是苦药,当然不会是甜液,但是他没有料想到当苦味在嘴内四散开来,那股苦气是他此生未曾尝过的!立刻就苦得他眼眶煞红,逼出了眼泪来,更在转瞬间,那股苦味冲到了脑门,呛得他手一滑,一碗药没拿稳,「砰」地一声,从他手里落了地,泼得地板全是药,而他从床沿跳了起来!
床上的人儿眼皮震动了一下,没人发觉……
望月被他吓了一跳,浑然不知他这是怎么回事,药烫吗?应该还好吧,爷刚刚还拿在手里,不疾不徐地喂姑娘喝啊!
谦……
「这——这是毒药吧?」常欢舌头发麻,猛吞口水,仍难以去除那仅含一口的苦味。若非方才亲眼看见罗谦确实从碗里含了一口药喂他妹妹,而他是从罗谦手里接过这碗药,他会认为这分明是罗谦故意要计谋设计于他。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罗谦,忽然不懂他这个人——他到底是对他妹妹抱持何种感情?竟能为乐儿吃这种苦……
「常欢,你连喂药如此简单的工作都搞砸,还想把小乐带回家照顾,你根本是不希望小乐醒来吧?口口声声疼爱妹妹,表面工夫可做得真彻底。」罗谦一脸冰冷,嘲讽常欢的同时,扫了一眼望月。
谦……
望月立刻点头,赶紧下去熬药。
「罗谦!」他果然不该对他另眼相看,他是另有企图,不安好心。「你虽为亲王,但强掳民女,你别以为会没事,这回我一定要上衙门去告你!」
「谦……」
「你要去便去,没人拦着你,可记得把本王的名字报清楚些,本王——」罗谦忽然忘了言语,往常欢身后看去……
「谦……」床里的人儿爬了起来,坐在床上,望来望去,看见两人在吵架,她把目光锁住了那一身红袍的身影……
「罗谦!你有胆子直接跟我上衙门!」常欢气得冲上前揪住他的衣襟。
罗谦张着口,一脸恍惚,望着床里的人儿走下床,走了过来。听见她嘴里喊的名字,他瞬间脑袋化为一片空白,全身如同麻痹了无法动弹。
「谦……谦……」她口口声声,痴望着他,光着脚丫子走向他。
常欢终于听到身后的声音,甜美轻柔的声音是他可爱的妹妹独有,但那种亲昵的呼唤方式却不可能出自他妹妹口中,他不自觉地松开了罗谦的衣服,狐疑地回过头——
飘逸浅淡发色的长发,是他妹妹没错……他一愕,望着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蛋——那张小脸蛋,尖下巴,细长凤眼,秀挺鼻子,的的确确是他们家的乐儿,但是她的肤色,她的肤质,她的血色……
他呆呆地愣在那儿,瞠圆了眼看着她穿着薄透的白色寝衣,脸上白里透红的肌肤彷佛幼儿般的柔嫩细致,一张小嘴呈现嫣红颜色,宛如经过一场大蜕变,变成了一个小美人儿……
「谦——」
他看着小美人儿投入罗谦的怀抱里,紧抱罗谦的脖子,举高的两只手衣袖下滑,露出白皙偏红的肤色,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罗谦低头看着她,喉咙滚烫无法出声,胸口一阵阵惊滔骇浪打过来。他以为这是梦,一场他自以为的梦,只是他幻想出来的假象……
她唤他的名,这绝对是梦。
他的胸口抵着另一串火热的跳动声,那是另一颗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低头狐疑地凝视着她,张开口,「小乐」两字含在嘴里,深怕喊出口,梦就醒来……
「谦……我爱你。」她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嘴,两手紧紧搂抱他,眼泪自眼角滑落。掉入湖里之前,她含在嘴里出不了声音的就是这句话。
他眯起了眼,动弹不得。她的吻真实得让他的心跳加快,她的唇如此温热,贴在他身上的身子亦如此……
「小乐……」他终于出了声音,吐在她的嘴里。
她缓缓放开他,从他的身上滑了下来,两手贴在他的胸膛上,摸着光滑的衣料,摸着他狂跳的心脏,满眼是红……是他一身的红,一阵阵刺痛她的眼睛和心脏。
她从那片红中,缓缓仰起脸儿来,泪眼凝望着他,「谦……对不起……对不起……」
「……你全想起来了?」他声音沙哑。
「嗯……」
他看着她缓缓点头,心脏忽然停止了跳动,面色一变,一把推开了她!
「谦……」望着他忽然变得冰冷的脸庞,她并不意外,但仍然止不住内心的疼痛。
「乐儿……乐儿,真是你吗?你的脸、你的手……」常欢回过神来,上前拉过了她,不停的看,满脸惊喜无法置信,他还拚命擦着眼睛,一看再看。
「二哥……」她望着他脸上的喜悦,回头望了罗谦一眼,来回之间,她想起来她掉入河中,二哥应是因此出现在这儿。
她掉入河后,冰冷的水流刺骨疼痛,心脏几乎麻痹,同样的感觉她曾经经历过,一下子脑海、眼前一幕幕全是过去在宫里和罗谦生活的画面,耳边一声声传来的尽是他对她的呼唤。
过去的记忆回来,这些年来的记忆并未消失。
那一年,那一天,她拒绝他的求亲,把他的手推开了,投入冰湖中,是他追来将她拉起,让她重生。
她以死相逼,让他终于放手,她如愿回家……将自己记忆封锁,完全遗忘了他。
这些年来,他的一件红服不曾脱下,一把扇子始终遮在脸上,她过得快乐,笑得开怀时,却苦苦折磨了他……
她,当年是不得已,真的是不得已——皇命难违!
但……苦了他,是事实。
谦……还会原谅她吗?
「乐儿!」常欢捧住她的脸,强迫她把目光从罗谦身上转开。「乐儿,你的皮肤……你的肤质血色……好了?」
她望着二哥脸上狂喜,两眼生光,盯着她猛看。她一脸茫然,满心仍是罗谦,罗谦……
常欢急忙拉起她的手,「你看!你的手,你的皮肤,这么白,这么好看,都正常了!」
正常……她的目光自二哥脸上栘开,顺着他的视线移到自己两只手上,满心仍是谦……
这是谁的手?
思绪忽然中断,她一怔,看着两只手——
「谁的手?」
「乐儿,你的手啊!」常欢抓着她的手猛摇晃,欣喜若狂。
罗谦心脏猛一刺痛,忍住上前阻止的冲动。她的皮肤还未长全,这常欢竟紧抓着猛摇,万一伤了——
他眉头紧皱,冷冷别开了眼。
常乐怔忡半晌,盯着一双陌生的手看,鲜红的血色穿透新生长出来的皮肤,让薄嫩白皙的肌肤稍稍的偏红,虽然皮肤看起来仍比正常人脆弱,但肤色已经完全正常……心脏忽然「卜通、卜通」跳得好厉害。
「我的手?这是我的手?」她的皮肤……正常了?
「是你的,是你的手!」常欢相当激动,一下子又捧住她的脸蛋,「乐儿,你的脸也好了!都好了!」
好什么,根本还没好完全!常欢眼睛脱窗了?罗谦冷眼一扫,见他十根指头压在常乐脸上,猛然一惊,深怕他指上的粗茧磨破了她刚生长出来的皮肉,甚至未修剪好的指甲一不小心将她的脸皮勾出血痕来,他终于吞忍不下,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