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城?罗谦彷佛被狠狠甩了一巴掌,如梦初醒……他忘了,常家和柳家订下双喜临门,常乐虽和柳南城讲好将来成亲的只有常欢和柳南儿这一对,但是现在的常乐再也不是人见人怕的常乐,只怕柳南城见了她,不等妹妹先拜堂,就急着将她娶入门——
「休想!本王将她医治好,岂是为了让她下嫁姓柳的!」罗谦一阵切齿暴怒,拉开了常欢的手,将常乐拉到身后。「常欢,你瞎眼了吗?没看清小乐早就是我的女人了!」
常乐讶然望着他,眼泪又滑了下来,内心一片温暖,嘴角勾起……
「罗谦,你……你跟乐儿……你们相爱?」他当然没有瞎,只是一时高兴忘了。他妹妹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不是他这个兄长,而是罗谦,还口口声声亲昵地呼唤罗谦,甚至主动吻他!而这个傲慢的六王爷,居然也肯为了他妹妹尝苦药,如此——
「哼,本王是何等身分,她配吗?小乐只是我暖床的女人,以前是,以后也是,她……连做我的妾都不配!」
她仰头望着他红红的背影,不曾见他回过头看她一眼,冰冷尖酸的话像她刻纸的刻刀,每一字句,每一声都划破她的心脏,她像看见鲜红的血液喷出来,喷出了满眼红……
「罗谦!你——」
「二哥,他说得没错……谦说得没错……我爱他,我心甘情愿做他的暖床工具,我愿意……一辈子无名无分在他的身边伺候他。」轻柔的声音清晰如响雷,掷地有声,坚定不悔。
罗谦却反而像被狠狠砍了一刀,痛到全身都麻了。僵硬的脖子,始终回不了头,看她一眼……
第十章
她睡过了冬末,醒来已是初春,大地换上新貌。
透过窗,庭院的大树冒出新芽嫩叶,树下的秋千随着微风偶尔飘晃。
一个新年已过,她十八岁了。过了今天,她将离开常家,进入惠亲王府,服侍谦……服侍六爷。
这是她的决定,为了说服父母、兄长,她详细述说她遗忘的那一段日子发生的种种,过去的罗谦真情至性,对她宠爱呵护;没有罗谦用药养着她,小常乐可能早已夭折;没有罗谦为她试药,不会有今日的常乐,她更可能再活不了几年。
他深深爱她,为她披红,为她遮扇,而她却以自绝的方式离开他,彻底伤害了他。
从她醒来恢复记忆以后,她就知道她做错了。
这些年来,他表面上过得自在快活,但是那件红服再也脱不下,就像枷锁穿在身上,套着他深沉的痛和恨,时时提醒他,他为真爱付出的代价有多可笑和惨痛……
但是,他又何尝不是在等她呢?穿着那身红,出现在她面前,是希望她能想起来,有个人仍然深爱着她……
他始终以为他们的外貌差距是造成她离开他的主因。
因为这层误会,面对遗忘了自己的女孩,他仍然想遮掩他过于俊美的脸庞,是因为他内心深处其实害怕她看着他的脸,又因此退缩远离了他。
他的心情至今仍然矛盾,渴望爱她不敢爱,想恨她却又无法彻底……
她从四岁起就睡在他的身边,摸着他的心,读透他的心思,她懂他的苦与痛,更心疼他苦苦折磨了自己。
他必须用言语一再的伤害她,才能为依然爱她的自己出一口气。
而她,这些年来将他遗忘,一再的想从他身边逃开,恐怕他看在眼里,又是像一把刀细细切割着他的血肉……
她一再一再的无心伤害,他还是选择保住她的性命,默默为她喝着那杯苦药。
她不知道这一辈子,还会有谁如此真心为她付出了。
她已经死过一次,不违圣命了。
如今龙椅上已经换了人,她也长大了,她不再是十二岁时那个胆怯的小女孩了,现在她更懂得为爱她、她爱的人着想,她要待在他的身边,弥补她所造成的伤空口——
无论以任何方式!
她的爹和娘,默默的走出房去,虽然心疼不已,但已经能够尊重她的选择。
「二哥……」她望着常欢,他一脸严肃,站在窗前一句话也不说,看得她心里难过。她上前轻轻拉他的衣袖,「二哥,你不要担心,不管他是以前的谦,现在的六爷,或是高高在上的六王爷,他都会善待我,我以后会幸福的。」
「乐儿,你为什么不肯告诉他,你当年的苦衷?他如果知道你是不能抗命,你们就能恢复以往的感情,我才能安心把你交给他。」
常乐摇摇头,「他如果知道那年下密令要我自尽的人,是他的父皇,而他却被蒙在鼓里,保护不了我,只会令他更痛苦而已。我不希望他对我心怀愧疚,又为我付出更多,我欠他的已经够多了,该是我对他付出了。」
「乐儿,你就忍心看我们为你牵肠挂肚吗?」常欢的心情复杂,为了妹妹,他们兄弟与罗谦结下的长年恩怨,不是她一番话就能简单化解,过去罗谦不让他和常喜见到乐儿,这可是不争的事实。
否则当年,他又怎能独占乐儿的爱,他和常喜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任由他抱着乐儿睡,更不会让乐儿去爱上他!
「二哥……对不起。」常乐歉疚地低下头。她不能欺骗任何人,如今她满心满眼都是罗谦。
常欢终于看清了事实,深深地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他以后如果不能够善待你,我都不会放过他。」
这表示二哥肯让她去罗谦的身边了……常乐内心一阵热,眼泪冒了出来。
「二哥,虽然我和柳大哥的婚事没了,但是柳姑娘对你情真意切,你和柳姑娘的婚事千万要办。」
常欢扯起眉头,瞪着妹妹,「若非因为你,我会答应这桩婚事吗?我一人多自在!」
「二哥……」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要担心这么多。」
常乐终于笑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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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亲王府一片新气象,就见望月笑得乐呵呵,一大早就忙着整理那顶轿子。不管常姑娘以何种身分入门,他都准备来个阳奉阴违,抬上八人大轿,沿路敲锣打鼓,鸣放鞭炮,风风光光去把常姑娘迎回来!
反正爷那脾气,嘴上不肯认,心里还是疼着常姑娘的,估计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去办。
「快点、快点,把轿子整理好,红布盖上,红花要插好啊!你们几个抬轿的,都去换上衣服,穿喜气点!还有,放鞭炮的,小心别炸到人;敲锣的、打鼓的,给我使劲的敲打下去!可记得告诉所有人,咱们这队伍是迎亲的,惠亲王府办的喜事!」望月拉开大嗓门,深怕远处的人听下到似的,扯得喉咙都快破了。
顺着风向,他那尖锐的声音传到了后面的楼院,罗谦站在楼上窗口,眼望一片新绿,眉头忽然皱起。
这奴才愈来愈不把他这主子放在眼里了。
他听着前头一阵敲敲打打声,看样子是准备要出门了,他眉间一宽,嘴角隐隐上扬,转身回到床上。
他正要躺下继续睡,那阵敲打声忽然停了,像是被什么事给打断,突然静悄悄。他爬起身,仔细听,只传来枝头上鸟吱吱的叫声。
……发生什么事了?
他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这才起身套上外衣,准备到前庭去看看。
罗谦才走下楼,就见到望月带着常乐走入楼院来……这么快迎回来了?
他狐疑地眯起了眼,看见望月一脸沮丧,失望却又难掩喜悦,他心知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蠢丫头不等迎亲队伍去,傻得自己拎着包袱上门,她这回倒是把他的话听得认真了!这次常欢怎么就如此忍心?
「爷……姑娘来了。」望月一张脸想哭又想笑,相当滑稽。
罗谦打开扇子,露出双眼冷冷瞅着她,「来了就来了,有必要敲锣打鼓吗?吵得本王不能睡。」
常乐双手抱着包袱,站在大门下,风口处,料峭春风吹着她一袭春服,令她微微发颤。
「谦……」
「你配叫本王的名吗?」
她一开口就被打断。常乐望他一眼,看出他心情不佳。
望月特地站到常乐身后,为她挡点风,更赶紧为她开口:「爷,难得姑娘回来了——」
「你住口!轮得到你说话吗?」办事不力的家伙!
「谦,你不要骂望月……六爷。」她看见他的白眼恶狠狠瞪过来,才改了口。尽管有望月帮忙挡风,门口冷,她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
「站在那里做什么?站角落去,别挡着本王的光线!」罗谦看着她瑟缩的身子,看得火气大,才是初春而已,穿什么春服!
常乐低着头默默地走到角落,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抬起头来,和望月悄悄眨了眼,只见望月赶紧把两只手藏到身后,手上正挂着一件披风。
话说姑娘原本的个性就很开朗,一直都很能接受他的建议。他保证有他在一旁出主意,暗中帮忙,用不了多少时间,主子对姑娘的态度就会软化,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爷,姑娘一早出来还未服药,小的下去熬药。」望月退了出去。
罗谦望着大门外阵阵清晨寒风,转身上楼,冷冷丢下一句:「跟我上来!」
「是……六爷。」虽然这几年来都这么喊,但记忆恢复后,喊起来还真别扭。
常乐跟在身后随他上楼。
「去把包袱放下。」他走入房内。
「放哪儿?」她紧紧跟在他身后。
「去放你的房间,这还用——」他没料到她就贴在他身后走,猛然转身,把她的包袱撞掉了不打紧,胳臂险些打到她的头,幸亏她闪开了,但不小心绊了脚,差点跌倒。他急忙伸手拉她一把,气急败坏的吼道:「你还在服药,别以为你全好了,冒冒失失!」
他两手紧紧把她抱在怀里,虽然听见他的怒骂,她仍然嘴角弯弯,安静地躺在他怀里。
罗谦察觉她的态度,紧抱的双手一度犹豫,最后还是推开了她,别开了脸,「回你的房间,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出来!」
她失落了笑容,凝望着他冷漠严厉的背影。「谦,如果我都照你的话做,你会心满意足,你会快乐吗?」
如果他会,她甘心把自己锁进那小小的房间里,等待他随时传唤。但是只怕她顺了他的意,反而生生折磨了他吧……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罗谦回过身,冷冷瞪视她。看她白皙粉嫩的小脸儿一点委屈都没有,凤眼里生着温柔水光,一副看穿了他、包容他的态度,看得他莫名光火,怒极反笑,「哼……小乐,你以为本王还爱你,依然非你不可吗?你以为本王还会像过去一样疼惜你、宠爱你的话——你可真是厚颜无耻啊!」
常乐凝视着他俊美脸庞上一闪而逝的阴影……
他深邃眼眸瞪着她,等着看他对她造成的伤害浮上她的脸来。
许久,她只是站着不动,他的心却莫名地躁动了起来。
她缓缓低下头,弯身捡起包袱,抱在胸前,她勾起嘴角,清音温柔对他说:「谦,我爱你。」
他喉咙滚动,愣了一下,正要冷冷的讥刺她,却看她自作多情地说完了话,就抱着包袱走进小房间去了……
蠢丫头!
罗谦一阵怒气起,狠狠踹翻了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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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窗外月明,她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沿好一会儿,直到温暖的身子开始感到一阵寒冷。
月光觎着一张犹豫、面红的小脸儿,她穿着白色寝衣,光着脚丫子,终于走下床。
她走进隔壁的房间,裸足贴着地板无声,走在熟悉的空间里毫无障碍,绕过画屏,爬上了另一张床……
「呜……」
她直接压过了一个人,爬进里面的位置,钻进被窝里。
「小乐!你在干什么?」罗谦暖热的身体突然被她冰冷的四肢纠缠,整个冻醒,低哑嗓音怒道。
她枕着他的手臂,缩在他的胸怀里,为自己找好一个舒适的窝后,一动也不动。
「小乐!你起来……」罗谦切齿,正要推开她,却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传来。睡着?莫非——「……梦游症又犯了?」
握住她冰凉手臂的一只手,停止了动作……开始轻轻摩挲她冰冷的手臂,直到搓热了,才又握着她一双冷冰冰的手。
他的掌心平贴在她的背上,穿过她的发,不住地来回抚摩。
不一会儿,窝在他怀里的小身子就不再冰凉,四肢也都暖和,他才抱着她,准备入睡……
忽然,怀里的人儿又有动静。
一双不安分的小手钻入他衣襟内,柔嫩的手心,纤纤十指没有任何隔阂直接贴住他的胸膛。
罗谦全身一震,睡意全消,皱眉瞪住了她……得寸进尺的丫头,真以为骗过他了吗?
这丫头定是听从望月谗言,不知后果。那个太监懂得什么!如果现在不好好教训一下,她早晚会被望月带坏!
暗夜里,看不见那优美的嘴唇勾起一道迷人的弧线,露出的笑容如果常乐能够看见,相信她今晚绝对不敢爬上他的床了……
那道笑容,很快就捕捉住了一张柔软的嘴唇,恣意地吸吮了起来。
没有多久,钻进他衣服内的那双小手十指蜷起,犹在迟疑颤抖,似乎这个吻还在掌控之内,没有超出范围……
罗谦一双手开始忙碌了起来,轻松地解开她的腰带,另一只手从她的肩头拉下衣服,不住抚摸她光裸香肩。
一双小手早已从他胸膛离开,虽然眼睛不敢张开,怕被他发现,但是已经紧张到屏住气息不敢呼吸……
罗谦眯眼凝视着她,一只手罩上她浑圆的胸部——
「啊……」她吓了一跳,倒抽口气。
他马上吻住她的唇,夺走她的声音和呼吸。
他不安分的双手不费力地把她的衣服剥光了,却没就此放过她,不停止热吻她,一双手又抚递了她全身每一寸肌肤,让她轻颤连连,再也忍不住发出呻吟,开始后侮,想要坦白求饶了……
「谦……谦……我……」
他可不让她这么做,既然她选择「梦游」到他床上来,她当然得负起责任!
「小乐,反正你醒来什么也不记得了,我怎么对你都无所谓……对吗?」火热的呼吸带着邪恶的声音吐在她的嘴唇上,重新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发声。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脱去身上的衣服,和她赤裸交缠……
她根本来不及反应,迟钝得跟不上他的脚步,直到感觉他慢慢进入了她,一股疼痛逼出她的眼泪,她的脑袋化作一片空白……
「小乐……」罗谦低头吻她的脸,连绵的吻到耳边,在她的耳里吐着浓重呼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