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瞳咬一口,顺势把儿子抱到膝盖上。
孩子正式的名字有按皇家字辈取名,乳名是赫连湛娶的,大的叫裴裴,小的叫小小。
他光明正女地把木裴轩和穆小花的爱情搬到台面上,这是司马昭之心呐,可惜世人皆不知。
她的亲生爹和亲生娘还拍手真说好。
亲生爹和木裴轩一样,都是裴字辈,他以为女儿顾念他这个爹,用他的名字为儿子取小名,亲生娘更不必说了,她原本就叫穆小花,虽然不能光明正大喊,现在有个小小,也算弥补缺憾。
「谁做的饼啊?」木青瞳问。
裴裴的手指着外头,奶声奶气说:「爹。」
才说着,赫连湛就抱着小小进门,手里提着食盒,衣服脸上都沾着面粉,小小也被沾了满脸白粉。
「娘,吃。」小小伸长手臂,也想把饼干给娘尝尝。
为着帮儿子,赫连湛靠得她很近,只是这么近……近到他可以闻到她的馨香,近到他心猿意马,近到……
在小小把饼干送进木青瞳嘴巴的同时,迅雷不及掩耳间,他凑上来,咬住露在她嘴边的半块饼干。
他也不晓得,没有经过训练的动作,自己竟会做得如此流利顺畅?
然后,吧哪,很响亮的一声……他亲上她的唇!
木青瞳下意识推开他,赫连湛这才想起自己冒犯她了,为着补救状况,他顺势往后退,他接连踉跄几步,准备要绊上门槛,好让自己摔一大跤,用屁股痛来安抚她的愤怒……
可木青瞳哪知道他是装的,他手里还抱着小小!心中一惊,她急着想抓住赫连湛,却没想到用力起身之际,忘记裴裴还坐在自己的腿上。
眼看裴裴就要掉到地上,她放声尖叫——
赫连湛惊觉不对,一纵一窜,他飞身上前,长臂一抄便把裴裴抱稳。
他的右手抱小小,左手抱裴裴,两兄弟还没感觉到害怕就被亲爹稳稳地抱在怀里。
裴裴拍手呵呵笑着,太刺激、太好玩了,小小见哥哥那样也跟着拍手大笑,变起两道稀疏的眉毛。
木青瞳恍然大悟,赫连湛是在演戏,她根本没把他推倒!
她气白了脸,一双大眼睛瞪住赫连湛不放。
赫连湛蓦地明白,如果刚刚「吧唧」那一下,他惹火她的程度是五分,现在怒火直线上升,至少有十分。
他连忙放下孩子,举起双手,准备用身体来承接她的愤怒。
果然,才刚站好,粉拳就一下下落在他的胸口上,每下都不留情面。
「你真可恶,怎么可以用孩子来开玩笑?如果裴裴摔坏怎么办?如果小小跌破头怎么办?孩子那么小、那么脆弱,你怎么可以欺负他们……」
捶人的是她,可她却像受了莫大委屈似的,把眼泪都给捶了下来。
她对差点摔坏裴裴感到罪恶感,又快被小小吓死,孩子才那么一点点大,万一……她根本不敢想象那个万一……
见她这么激动,赫连湛慌了,一把将她抱进怀里,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你打我好了,我发誓,以后再不做这么危险的事,再不拿孩子开玩笑……」
她哪听得下去啊,恨不得把他踹飞揍扁。「你不知道我只有儿子了吗?你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他们吗,要是他们受伤……」
「不会不会,有我在,绝对不会让儿子受伤,你不只有儿子,你还有我,我会保护你、照顾你,更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出半点事,你不要怕,都是我不对,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赫连湛急得把她的头压进胸口,连声保证。
她泪崩了,好像要一股脑儿把两辈子的委屈给哭个够似的,哭得他心酸又心痛,哭得他想拿把刀子把自己砍上几十刀。
「对不起,是我的错,以前错了,现在也错了,对不起,我害你那么伤心生气,我会惩罚自己,你不要害怕,不要难过,有什么事通通都丢给我承担……」
他不断保证安抚,不断自责,如果谁能够告诉他一个方法,让她的委屈可以消失不见,就是要他用顶上人头去换,他也不会皱眉。
这时,木青瞳的裙子被轻轻扯着,她低头一看,小小举起另一只手的饼干,说:「娘吃饼干,不生气。」
裴裴也抬头,拉起她和赫连湛的手,把两人的手扣在一起,说:「爹对娘好,娘不哭。」
小小用巴结讨好的笑脸望着她,说:「爹乖乖,娘笑笑。」
裴裴也跟着笑,两张一模一样的笑脸,让人看着有再多的气也生不了。
裴裴说:「爹乖乖、裴裴乖乖、小小乖乖,娘不气。」
赫连湛也用力点头,说:「以后我都乖乖,你说什么我做什么,绝对不反抗。」
小小和裴裴跟着点头,学老爹说话,「绝对不反抗。」
一人一句,说到最后竟成了一家子乖乖男VS嚣张女了。
她有这么蛮横无理吗?连孩子都看得出来?看出他百般迁就,而她总是拒人千里?
木青瞳望着他忧伤的眼神,看着他焦虑的表情,看着他把对自己的心疼、在乎全部写在脸上。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很傻。
这样的坚持,这样的执拗,她这是在为难谁?
对,他误会过她,但他已经用两年时间,用行动态度,用所有他能够表现的方式来补偿她,来证明她对他有多重要。
她还继续这样抓着不放,未免太小心眼。
有一点点明白阿娘和父亲的愤怒了,她确实是固执得让人火大。
缓缓吐气,她蹲下身抱抱儿子,低声说:「对不起,是娘狭隘了,以后娘再也不生你们的气,不生爹的气了,好不好?」
裴裴和小小异口同声说:「好,娘最好了。」
两个小小人转头,得意地望向他家爹爹,看他们多厉害,娘都听他们的!
不料,竟发现他家爹爹石化了,他僵硬得像木头,一动不能动。
是生病了吗?两人松开娘,跑去拉爹爹,焦急地喊爹。
赫连湛回神,目光炯亮却不敢喘大气,他小心懵懵地望着木青瞳,放低声音问:「真的吗?青瞳不生我的气了?」
木青瞳失笑,这段时日,她是有多武则天啊,把一个面对千军万马都面不改色的男人吓成这样?
这个晚上,赫连湛百分百确定木青瞳已经不再生气了——如果床上的配合度可以完全证实女人心情好坏的话。
隔天晚上,赫连湛喜气洋洋地携家带眷搬回信王府。
再隔几天席开百桌,大官小官全都来喝信王与信王妃的喜酒。
只不过短短一个多月之后,木青曈又生气了!
是震怒,是狂飙,大夫还没走出信王府大门,木青瞳就仰天大喊,「赫连湛,你死定了!」
我的老天爷啊!他的命中率为什么这么强?她才刚刚恢复身材啊……
【全书完】
后记
故事的缘起 千寻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七月初我去了一趟云南,回到台湾,心里有股欲望在咆哮,整日整夜地呐喊着,逼迫我把一米阳光的故事写出来,于是这本书完成了。
我相当喜欢纳西妇女的果敢坚忍,在车上听到导游讲述许多少数民族的故事,让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米阳光。
一米阳光是纳西族的故事,导游说的和网站上写的不完全一样,但有一个部分是相同的——殉情,听完故事、查过网站后,我的脑海中盘旋缠绕的全是父母亲依依不舍的送两个孩子去殉情的场景。
我想,是什么样的人会把爱情看得这样重?是什么样的人愿意用性命换取永生相聚?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不断地重复出现。
你如果问我,为爱而亡,值不值得?
如果生存和爱情,二者只能择其一,不必怀疑,我一定会告诉你,珍爱生命、远离爱情,可是在玉龙雪山那样的环境和氛围下,我竟说不出这样的话,我唯能开口的只有——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
网路上把风神形容成一个善妒的女子,将重点放在她善良的女儿为天下有情男女剪下一米阳光的部分,但我着眼的却是一个女子如何为着爱情,让良善的性子变得决绝、悲愤、妒嫉,爱情到底有什么样巨大的力量让人这般改变?
我常常认为,与其去痛恨小三,不如去问问为什么要造就出一个小三?为什么允许一个不相干的人涉足介入曾经美好的爱情中间。
如果是爱情转淡,为什么不讲清楚、说明白?如果爱情已逝,为什么不能亲手埋葬之后再寻觅下一季春天?为什么要让两个美好的女人〈或男人〉,为你变得面目狰狞?
不论怎样,这本书总算完成了,字数大爆,我已经控制再控制,让两人第一世的爱情飞快进行,第二世又让爱情迅速找到结局,我知道很赶,只不过真的很抱歉,如果看完觉得心有遗憾,容我在此向大家说声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会尽量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