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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攻心计(下)  第3页    作者:浅草茉莉

  他心惊,只得策马跟上。时间急追,再也没法将她劝回。

  第11章(2)

  他们出了宫后,直往大街上去,跑了几条街在接近李峰住处前,终于看见太子一行人的行踪,太子坐的是马车,速度颇快的赶路。

  发现太子坐驾后,元牧跟在后头,评估要用何种方法才能将人拦下?若这理由太牵强,必遭怀疑,反而弄巧成拙。他斟酌着方法,但眼看马车再行几个街口就能抵达李峰住处了,他额上渗出冷汗。

  无法再犹疑,他打算直接冲撞再说,惊怒他爹总比教他发现李峰手稿消失的好,权量轻重,他正准备要冲出去时,身边的柳廷秀忽然策马先冲了出去,而且是直捣太子坐驾!

  他见状,皆目欲裂。“延秀!”

  柳延秀闭着眼睛让马儿撞向马车,终于“砰”的一声,太子坐驾被她撞停,但她也同时跌落马背,身子摔至地上,一动也不动

  元牧惊悚的赶至她身旁。“延秀!”他急唤,惊吓得几乎魂不附体。

  所幸,紧闭的眼眸很快的张开了,还有力气朝他微笑。“放心,我没事。”

  被她吓得心惊肉跳,他忍不住的说:“你实在……”

  “大胆,是谁罪该万死敢冲撞太子座驾--啊,皇太孙,这是您的人?”事出突然,太子身旁的护卫这才反应过来,怒斥后随即发现面前的人竟然是皇太孙,吓得呆住。

  “什么,是元牧的人?”闻声,太子立即由被撞偏的马车内探出头来,一脸的怒气冲冲。

  原想斥责柳延秀莽撞,也只好先作罢,元牧抱起她朝太子认罪,”请您恕罪,她不是故意冲撞您的……”

  “住口,你这混账,竟敢纵人冒犯本宫的座驾!你有什么目的?”发现居然是元牧的人所为,太子火冒三丈,再想起自己此次出宫的目的,本就是疑心重的人,立刻有所联想。

  柳延秀立即挣脱元牧的怀抱,双腿跪地的道:“都怪民女不好,因为没有骑过大宛马,吵着殿下带着我出宫骑马玩玩,但骑术不好又对这匹烈马不熟悉,这才酿祸撞上您的坐驾,都是民女的错,民女该死、民女该死……”她一副自知闯了大祸,害怕至极、全身发抖的说。

  太子沉瞳眯眼的打量起她来,见她伏在地上的身子恐惧得全身颤抖,再见她骑的那头马确实是品种暴烈的大宛马。

  不禁思忖这应该是巧合了,况且此女他见过,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女人,料想也不敢骑马冲撞他,弄得不好,她自己也会断颈丧命,当一下疑心尽释,但怒气未消。

  “哼,你这蠢女人,骑术不好也敢骑大宛马,本宫若是有个闪失,你担当得起吗!”他怒责。

  元牧面如搞木的上前一步,跪地道:“请您饶了她一命,她绝非故意的。”

  太子见他竟然跪地为此女求饶,不禁讶然。从前不管自己如何欺压,也不见这小子跪下过,这回却为了一个女人…

  “牧儿,你对女人变得多情了。”他收敛慑人的眼神之后,露笑了。自己曾一度以为儿子不懂怜香惜玉,对女人可有可无,怎知这段时间元牧却因为女人之事一再与自己冲突,然而这也并非坏事,他若沉迷于女色,势必惹恼父皇,对他大失所望,这不是好事一件吗?

  冷笑盯着在地上颤抖的女子一会,太子的脸上已不见半丝怒容。“都起来吧,这事本宫就不追究了。不过,牧儿,这女人你得好好管管,别什么都依她,迟早闯出大祸来。”他故意又数落了元牧两句。

  元牧假装惶恐的垂首称是,太子才重新吩咐人起驾离开,直奔李峰住处。

  太子一离去,柳延秀立即松懈下来,直喘着气。幸亏当日在泉州,元牧即挑选了一匹大宛马送她,大宛马以烈性闻名,但这匹马却是个中最温驯听话的,不过大宛马珍贵难养,当时她拒绝收下,之后元牧就将马儿带回京,这一次幸亏有这匹马在,帮了她大忙。

  “咱们拖延了这一会的时间,希望足够让张公公将手稿放回原处去。”她瞧着眼前消失的太子坐驾说。

  但元牧却是双眉紧锁,面容紧绷。“延秀,你怎能…”

  他正要再度训诫她方才不该贸然而为,但见她眼眸倏然睁大,连脸色也变了,还焦急的推开他,迁自往前方闹街上的人群里跑去。

  “延秀,你上哪去?”怕她有危险,他追了上去。

  延秀奔走入群后,心急如焚的四处张望寻找,却不见她要找的人。

  怎么不见了?她明明看见了,应该是他没错!

  她拨开闹街上的人群,万分心急的找寻,忽然她看见前方有个黑衣人影,她乎良快的上前,拍了那人的肩。“挽声--啊,抱歉,我认错了。”转过来的男子是一张方脸,不是傅挽声,她马上道歉。

  那人瞪她一眼后没说什么转头走了,她愣了一下,随即又开始急切的梭巡。

  在冬日里她竟找得满脸是汗,元牧静静地瞧了她一阵子,见她儿乎忘记自己的存在,心一阵阵地抽痛,终于受不了的走上前扳过她的肩。

  “挽--”她以为是傅挽声,惊喜的回望,见是元牧,难掩失望的神色。

  将她的神情与举动瞧在眼底,他的胸口再度涌上闷痛。“你做什么?手脚都伤了,先回去上药吧!”

  等延秀回到锦华宫后,一经检查才发现自己原来伤得不轻,四肢和脸上都有严重擦伤,所幸落马时没跌断筋骨,这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太医被元牧召来为她上药,疗完伤,等她躺上床,才后知的感到全身酸痛。

  幸亏这一切都算值得,张公公已经回报事情进行顺利,太子不疑有他的取走她所写的东西,此次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

  然而,此刻元牧坐在她床边,面色是空前的凝重,让她大气不敢喘一下。

  “…对不起,因为时间紧迫……而我只想着一定得阻挡太子坐驾不可,所以……”

  “你实在太莽撞了!”他板着脸责备。忆起之前发生的事,尤其见她落马跌地的剎那,他的心跳差点停摆,那场面至今仍令他余悸犹存,受惊的情绪难以平息。

  “达成目的拖延了时间又如何?万一你真撞出问题来,我不会原谅我自己!”他不断想起那瞬间,全身由外到内都感到寒凛恐惧。

  闻言,她头垂得更低,一句也不敢吭,晓得自己的行为一定吓坏他了。

  她绞着双手,明知他重视她胜过任何事,若自己当真出意外,可以想象他会如何自责,自己冲动的行为确实过于草率,完全没有为也着想过,这时才知害怕,更深觉对不起他。

  “牧,我错了,下次…”她讨好的说。住进锦华宫、两人日见熟稔后,她渐渐习惯喊他单名,尤其是撒娇的时候。

  “还有下次?”他毛发竖起。

  她咬唇道:“不会了,不会有下次,以后在做任何危险的事之前,我都会先想到你,这次是我太冲动了,是我不该!”她亡羊补牢的说。

  他森冷沉怒的脸庞这才有了人色。“你记住,你的性命重过一切,任何事也不能拿你去换,若失去你--若失去你--”思及此,他竟激动得说不下去,这是他不能想象也无法承受的。

  见状,她哽咽自责,再次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爱有多强烈深刻。

  “牧,你不会失去我的,我不好端端的在你面前?”她轻声安抚。

  他赤红着眼眶看她,久久才重重叹下一口气,无奈的说:“你这女人难道就只会折磨我吗?”

  她不禁苦笑出声。“是啊,从认识我至今,瞧你都让我折腾成什么样了?我有瘾症,所以由泉州追来京城继续折磨你,你可要咬牙撑下去,别让我折磨死了。”

  元牧伸臂抱住了她。“就算如此,你也别放弃折磨我,我甘之如怡。”

  说到“别放弃”,她像是想起什么,在他劝环里落下了泪珠。“牧……我见到挽声了。”她没打算隐瞒。

  提起傅挽声,他的身子立即就僵了。“你确定见到的是他?”他其实知道她在街上找的一定是傅挽声。

  “一定是,挽声……我不可能认不出来。”

  “大街上你不就拍错人肩膀?”

  原来他都看见了,她脸庞微红。“他们的衣服背影有点像,但我真的看见挽声的脸了,他来到京城了。”她肯定的说。

  他蹙眉。“傅挽声出现在京城?”他来做什么?

  “他应该也见到我了,却避开我,你说他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若真是他……大概没脸见你吧。”元牧淡声说。傅柳两家的恩怨,因为她的关系,他早派人查明,那傅挽声之父对延秀的娘做了那样的事,又怎么有颜面再见她?

  只是眼见大街上她如此急切的寻傅挽声,甚至忘了他就在她身边,这让他心情低落,莫非她心中还放不下那人?

  “我希望你别误会,我没放不下挽声,急着找他是为了将话说清楚。”仿佛知道他所想,她抬首轻声道。

  他的眼眸带着一抹苦涩笑意。“真的只是为了说清楚?”

  “你不信?”

  “我……”

  “我说过与挽声已经不可能了,你若不信,是否也要我割臂明志?”她推开他,正色问。

  他脸色煞白。“延秀?”

  她二话不说敲破放在床头上自己喝过的药碗,动手就要往自己的手臂划下。

  元牧心惊的夺走那锋利的破碗块。“别!”

  “我既然来找你,就不能让你误解我是摇摆不定的女人!”她严肃的瞪视他。

  他感到喉头干涩,之前见她找人找得心急,心情无可抑制的郁闷,但如今那份抑郁随着她的一句话,已一扫而空,他对她再无半点的不确定。

  “信,我信你!”他蓦然绽笑了。

  第12章(1)

  元牧自从被皇上召去后,三天末回锦华宫了,为此,柳延秀忍不住忧心忡仲。

  “张公公打听得如何了?”张劳他由外廷归来,她立即追问。

  张劳攒眉苦脸。“殿下还跪在勤政殿外头,皇上怒气末消。”

  “啊!”她揪了一下心。

  为了拖延太子去李峰住处的时间,他们竟都忘了皇上对元牧的禁足令尚未解除,他公然违旨还携女出宫骑马押乐,甚至荒唐的冲撞太子坐驾,这事自然“有人”巧妙的享报皇上得知。

  皇上当下大怒,一道旨来将他叫去,这一去就让他在殿前跪了三天不喊起,加上天寒,在外头如此受寒,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吧?

  也难怪柳延秀会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都说皇上疼宠他,怎能要人在寒风中跪上三天,这人没冻死,腿也要跪断了,皇上何忍?皇上该不会气到要他跪死吧?”她恐惧不安,心神不宁的问。

  “……应该不会,皇上就殿下这个孙儿,爱护的很,让他跪也是一时之气,相信不久就会气消放人的。”张劳口里虽这么说,但实则也六神无主了。

  他是头一次见到皇上对主子发这么久的脾气,生怕皇上这回是真动怒了,但他不敢将这想法让柳姑娘得知,怕她太过担心。

  尽管张劳说得轻浅,但她仍是不能宽心,不断锁眉踱步,不安至极。

  “回来了,殿下回来了!”原本也是愁着脸的张劳,忽然喜上眉梢的大喊。

  她猛地朝门口望去。“牧!”他真的回来了!

  柳延秀惊喜的迎上前去,什么话也没说,先抓着他的身子开始四处检视,就怕跪了三天,他身子有损。

  她翻开他的衣袖,低身检查他的膝盖,见他身上没伤,可她的忧色还是没有减少半分,手来来回回的往他额上和脸颊贴去,摸了又摸,触了又触,就是不放心。

  见她如此,元牧不禁失笑的拉过她忙碌的手,笑说:“我没事,没发烧,没受冻,身上也没伤,腿也没断,你不用担心了。”

  她微愣。“跪了三天,你真一点事也没有?”她发现他只是模样疲累,气色还不至于糟到哪里去,完全不如她所想象。

  他轻叹。“殿外受罚的人不是我,是另有其人,我则在内殿闷坐了三天。”

  “这,…这怎么回事?”她糊涂了,怎说跪的人不是他呢?

  这时张劳才恍然大悟的拍了自己额头道:“老奴晓得了,皇上也是做做样子让有心人瞧罢了,哪舍得真罚您,那殿外跪的人,被嘱咐谁也不得接近,连送水都不成,自是没人知道那跪的不是殿下本尊!”原来连他都教皇上骗了。

  “我道皇上怎么这么狠心,原来是这么回事。”柳延秀长长吐出一口气,真的放心了。瞧来传言不一假,皇上对孙子当真宠爱有加。

  这回换她的脸庞教人捧起,那人对着她左看右望后,脸色越来越难看。“劳叔,这怎么回事?”

  张劳一惊,忙低头上前。“柳姑娘太过担心,三日来未曾好好…”他解释。

  “没睡难道也没吃饱吗?”抚着她明显小了一号的脸蛋,元牧口气急怒。

  “这…”张劳不禁汗涔涔。就晓得主子一回来发现柳姑娘消瘦了,定会大动肝火。

  “牧,是我自己吃不下睡不好,与张公公何千?你怪他,太没道理了!”她连忙替张劳说话。

  “怎会没道理,我将你重托于他,他若照顾不好就该罚!”他仍怒气勃发。

  张劳火速跪地了。“老奴该死,请殿下治罪!”

  “张公公,你没错,何罪之有?快起来。”柳延秀上前强拉起张劳。“咱们别理这不讲理之人,这几日你内外廷来回奔波打采消息也累了,这里的事你别管,先回去休息吧!”

  她将张劳推出外头,张劳尴尬的站在门外,没敢听她的话真走。

  “元牧!”某女人回头娇斥一声,跺脚了。

  那男人的黑脸这才一撇,松口道:“下去吧。”

  张劳感激的瞧了柳延秀一眼,多谢她的相救,这才敢离去。

  她踱回元牧身边,双手擦腰,活似母老虎的瞪人。“你待人都这么霸道的吗?”。

  他晚她。“我是皇太孙。”

  “皇太孙就可以不讲理胡作非为吗?”

  “可以。”他竟大言不惭的点头。

  她大眼回瞪他。“你未来想做昏君吗?”

  “你不仅敢指责皇太孙霸道,还敢说皇太孙会是昏君,瞧瞧你现在的模样,横眉竖眼、颐指气使,瞧来你才是真正大胆的丫头。”

  闻言、她赶紧瞧瞧自己的姿态,确实有几分泼辣,她忙窘困的缩回放在腰上的手,贝齿咬了咬细嫩的下唇,自己一时忘记身份,怎能对他如此造次?当下后悔得不得了。

  “我不该……不该……你饶恕我吧。”她尴尬的说。

  他原本颇严肃的面容瞬间笑开了,手指轻点了她的鼻尖。“傻瓜,恕什么罪,你又没说错什么,我怎敢罚你,还是,你想罚我不讲理、胡作非为?

  她一怔,这才知教他给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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